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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绵的没力气,推不开。 不由气急:“还啃,你的武道警惕呢!有人来了!” 赵长河心中一惊,还没等反应,身边香风拂过,朱雀的声音传来:“继续啊,说好的,摆在朱雀尊者面前弄,本尊者确实看得很开心。” 唐晚妆内心羞愤至极,可面上却怎么也不肯在这老对头面前认输,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居然不管自己此时春光乱露的模样,主动伸着玉臂揽上了赵长河的脖子,媚声呢喃:“我们亲热自己的,和尊者有什么关系……尊者禁止麾下圣女和他在一起,还想禁止本座不成?管得真宽。” 朱雀七窍生烟。 唐晚妆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堵上了赵长河的唇,吻得啧啧有声。 叫你戴面具,眼巴巴看着又没有理由阻止的样子,尊者是不是特开心? 朱雀尊者一点都不开心,玄武尊者开心得差点没在地上滚。 倒是当事角先生自己绷不住了,尴尬地离开少许:“别闹,两位尊者看着不尬嘛……那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没什么贵干……”朱雀抄着手臂:“就想看你弄,弄真的,这解了一半算什么,全开啊。” 唐晚妆顺势起身,懒洋洋地整理着衣襟,优雅地回座烧水泡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尊者想看,可以去看自己麾下翼火蛇,本座就不奉陪啦……现在尊者想看的是不是看完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慢走不送。” 朱雀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这当面跳脸又不能撕的感觉,好气啊……朱雀这号是真的废了。 可话说回来,这一刻的唐晚妆,藏在骨子里的女人味儿肆无忌惮地散放,真的让人感觉不认识了一样。互相争斗了十几年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姿态会出现在唐晚妆身上,就像是幽谷之中静静的兰,忽地绽放开来,化作了牡丹。 第425章 你的气运不正常 朱雀原本是来辞行的。 该交的手已经交了,该有的战斗体悟也有了,想挖的信息已经挖了,并非平白来给唐晚妆打工的,各取所需,这就够了。 看着自己的小男人在面前又不能吃,还得看他和唐晚妆眉来眼去的,谁爱呆这儿?要不是想最后和小男人道个别,早都走了。 结果跑来道别恶狠狠地挨了一出雀目前……又是恼火,又有一种扭曲的快意。 因为看唐晚妆那钗横鬓乱眉眼迷离的样子……只要把这当成是唐晚妆被四象教室火猪玩弄了,那味儿…… 可又明知道这种感觉有点自欺欺人,心里的别扭就别提了。 向来自命果决、杀伐果断的朱雀,发现自己居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看这幅场面,索性眼不见为净,真的告辞了。 以后换个身份再跟你们掰扯,朱雀身份太吃亏! 看她那心乱如麻无心他事的破样子,三娘也趁机溜了。 开什么玩笑,还真在这里等你男人请教怎么打铁不成?我是来看乐子的,不是做乐子的,乐子看完了就心满意足可以走了。 不过三娘这回好歹比朱雀多记点儿正事,临走之前摘了面具,还换了个发型、换了套衣服、改了改香料,然后屁颠颠跑去找了嬴五。 嬴五正在吃早饭,看着大变活人的三娘跑到面前,又好气又好笑,明知故问:“你不是在黄沙集?怎么来了江南?” “怎么,人家是江南人,回家看看不行么……”三娘做足了表演,连声音都和戴龟龟面具的时候有了少许不同,主要是慵懒妩媚了三分。 戴面具的时候那可是有面子的玄武尊者,得端着。一拳轰出去三十年功力,嬴五都不敢硬接。 忽然就理解了朱雀。 也理解赵长河为什么认不出来,确实怎么看都是两个人。尤其女人发型一变,差得可大了。 “坐,喝点粥?”嬴五慢条斯理地喝粥:“塞北情况如何?春天过了,草原是否有异动?” 三娘也老实不客气地喝粥:“铁木尔算是熬过来了……不过之前伤筋动骨并未恢复,暂时没和巴图启衅。巴图也在休养生息,而且也怕铁木尔天下第三的实力不敢过于逼迫,双方都算克制,所以这几个月塞北没什么可说的,我也就跑回来看看呗。” 嬴五道:“你离开江南那么久了,还记得家乡风情么?回来是否觉得有些陌生?” 三娘出了会神,叹气道:“还好吧,没全忘。要说陌生,也是弥勒肆虐,一片萧索……来此之前路过杭州,都成啥模样了,还不如黄沙集呢……真难以置信这是江南。” 嬴五慢慢道:“所以你很生气?这么多年来,很少见到你那么大的火气。” “喂。”三娘放下粥碗:“我风尘仆仆才刚来,你看见我什么火气了?” 嬴五莞尔。 你这摸鱼偷懒的,能惹得你爆发出那么刚烈之拳可不容易,打得都嘴角淌血了,啥时候见你那么卖过命。 算了,她爱演就演呗,何必去揭。 嬴五摇了摇头,笑道:“你来找我何事?” “夜流沙这东西,听说过吗?”三娘有些期待地问。 嬴五有些蛋疼地皱眉。 一直觉得自己在上古之事上差不多算万事通了,可近期越来越多东西没听说过,前不久那啥云阳叶,组织里大肆翻阅典籍足足找了一个月才有点线索,也只是云阳山的线索,山里不见得就有云阳叶,可能只是名称巧合。 这回又来了个夜流沙……嬴五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赵长河那边的玩意儿。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一辈子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都没这么频繁地接触难以听闻的奇物,认识某人之后才几个月呢,就连续来。 说是有种东西叫气运、或者说缘法,可嬴五还是认为,赵长河这种气运有点离奇,不正常。 有种被安排的感觉……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意识到。 当年夏龙渊崛起之时也有点类似这种风云,但夏龙渊比赵长河更骄傲,也更不计后果,最终导致现在局面乱七八糟。赵长河面上豪雄,实际还是挺稳的……不知道最终会是怎样的走向。 当然嬴五并不会因为自己被专门拿来咨询这种事而嫌烦,这本身也是他自己的兴趣和追求,越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也越感兴趣。心念闪过,便呵呵笑道:“听是没听过,等回了总舵找找线索,不保证找得到。” 三娘挠头:“什么时候回去找啊?” 本意只是想判断一下自己需要逗留多久,听在嬴五耳朵里则有了种催促的意思,不由故意逗道:“我也很久没逛过江南了,现在弥勒平定,万物复苏,风景独好,我也想在这多玩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回去再说吧。” 三娘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风景可看的,平定弥勒算个啥呀,时局是开始更剧烈变化了才对,不是变稳了啊!” 嬴五实在哭笑不得:“赵长河到底哪来的魔力啊,连你都……” 三娘:“?” 不是,夜流沙那是铸夜帝之剑用的,我教派大事,和赵长河有什么关系? 嬴五笑吟吟道:“怎么?难道不是为他问的?” 三娘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能说不是吗?那就是他铸剑用的…… 瞧三娘那表情,嬴五更好笑了:“行吧,我也有些话要和他说,说完了就回去,免得我侄女和我急。” 可怜龟龟反应慢,三娘傻在那里,感觉好像有什么风评要裂开了。 更让龟龟的头涨大的是,此时才想起,她想走还不能走,似乎还要教某人铸剑之法来着…… …… 当嬴五找到赵长河的时候,他正靠在床上喝药。 唐晚妆坐在床边给他喂药,赵长河一脸嫌苦的小表情,在那皱着脸。 嬴五一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下意识退了出去,揉揉眼睛走进门,依然如故。 “苦什么苦,装模作样的,还想吃唐,大耳刮子给你吃。”唐晚妆真的坐在床边喂药,连避忌一下外人都懒得做了…… 嬴五咂了咂嘴,忽然觉得好像也没啥特别的,便敲了敲门板:“打扰二位了么?” “咳。”赵长河道:“五爷有什么指示?” “谁敢给你指示,不都是你在给我指示?云阳叶刚完,又来个夜流沙,自己还不好意思来问……”嬴五道:“我只是来问问你,关于这些东西的名称,你是从哪知道的,是否方便告知?” 赵长河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夜流沙是出自一个铸剑典籍,云阳叶萦魂草都是出自医典,来源并不相同的。只能说是凑巧遇上了吧……” 总不能把瞎子的存在给说了,那后果真难料。 嬴五凝视他半晌,明明知道他说的话有所保留,倒也不计较,反而道:“我此前在想,你的气运有点诡异,你还是留个神,不要当作理所当然。” “五爷来此,其实是为了这一句?” “不错,难道给你喂药吗?老子没糖,大耳刮子倒是管够,你要不要?” 唐晚妆:“……” 赵长河从床上挣扎下地,郑重一礼:“多谢。” 嬴五再度打量了他一阵,忽地一笑:“你比夏龙渊好。” 说完也不告辞,扬长而去。 唐晚妆目送他的背影,低声道:“真草莽英豪也。” 赵长河没有回答这话,坐回床头,看着天花板有些出神。 很多所谓的“气运”,其实是因为瞎子的指引,自然会接触很多常人不会接触到的事情。更何况本来穿越自然是有些特殊之处的,比如穿越前的抽卡,导致了假皇子风云等等,都属于正常现象,也就导致自己不会多想这些。 但除此之外,是否还有点其他特别? 例如与四象教这样特殊的缘法,有事没事就接触四象教的东西,多得让皇甫情都吃惊、高到让朱雀玄武都能受益……以及自己这特异的星辰之意…… 这按理就和瞎子没什么关系了。 事实上第一页天书,得到那张金箔的过程,就不是基于瞎子的指引,纯粹是狗运。反倒是得到了金箔之后,瞎子对自己更有了点另眼相看的意思,不知道美容液的效果占几分…… 这些气运,和当时瞎子未曾解释的第三张卡,是否有点关系? 还是说除了瞎子之外,另外还有没有一点其他问题? 第426章 养伤 “你在想什么?”身边传来唐晚妆柔和的声音。 赵长河回过神,笑了一下:“没什么,一时走神。” “嬴五的话让你想到了一些什么吗?”唐晚妆继续给他喂药,口中道:“我也觉得你的气运非同一般,有一种直奔上古的感觉,似有引导。” 赵长河皱着脸蛋喝了一勺:“你这语气,像是早有这种感觉,但不是非常在意?” 唐晚妆道:“这种事情,我没遇过,不好判断到底是什么……你又藏着掖着不说,毕竟没那么信我……” 赵长河脸扭得跟麻瓜一样。 这黛玉味儿都快溢出来了诶。 唐晚妆说是那么说,其实没见不悦,手头还是柔和地在喂药,继续道:“只是在意无用罢了,你是否愿意放弃远古的追溯?甚至放弃自身的修行之路?” 赵长河道:“放弃不了。” “那过多考虑又有什么用呢,只能平白畏首畏尾。”唐晚妆笑笑:“心里有个底儿就好了,将来真正遇上相关之事时,早已有数,不致措手不及……总之不管什么事,也只有当自己修行上去了才有自我选择的余地,像陛下一样,不管陛下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总归是他自己的选择。” 赵长河颔首:“这倒是的。” “总之既有陛下前例在先,便是让你参考的,总比没个参照两眼一抹黑的好些。” 唐晚妆心中自有分寸,无论赵长河是心中想扶持的太子呢,还是已经变质了的啥,他都理应有自己的秘密和自己的决断,自己无论作为臣子还是作为那啥,要做的都是辅助者。 小性子说说就罢了,不会真追根究底去问。 其实心中还有句不敬的话没说出来,感觉在这事上,夏龙渊简直像是赵长河的王之前驱。 “心中放宽了没?放宽了就吃药。”唐晚妆嗔道:“明明有佛家圣药可以治伤,就图摸两下自己不要了,现在多躺一个月,舒服不?” 赵长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温柔喂药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明明很苦的药,里面全是唐。 “能多摸一下,再躺一个月也值……” 唐晚妆作势要把药碗盖在他脸上,赵长河双手护脸。 其实药已尽,唐晚妆顺手就把药碗搁在一边,愤愤地揪开他的手,取了块丝巾给他抹嘴:“现在就跟个不会自理的小孩一样了是吧,吃个药不会就算了,擦个嘴都不会了?” 赵长河理直气壮:“我是姑宝,有姑姑在,还要自己干什么?” “谁是你姑了?” “出去问问谁不知道唐不器是我兄弟。” “唐不器这辈子也没这种待遇,你想和他一样是吧?那行,我去拿把扫帚……” “拿那个干嘛?” “唐不器从小就是这样被揍大的!” “……我又不是亲的,待遇不一样。” 唐晚妆恶狠狠地把丝巾在他嘴上旋了又旋,摁得他“唔唔唔”的再也犯贱不出声,才心满意足地收了丝巾,想要起身收拾。 刚刚站起,手腕就被拉住了。 转头一看,赵长河眼睛亮晶晶的,一副舍不得你走开的样子。 唐晚妆心里也软软的,柔声道:“好啦,真跟小孩子一样。我就收拾一……” 话音未落,手腕上大力涌来。 唐晚妆没有抗拒,“顺势”栽进了他怀里。 结果傻逼闷哼一声,胸口撞疼了。唐晚妆没好气地抬头瞪着他:“还玩不玩了?” “玩。”赵长河拥住她,翻了个身,便很轻易地把她压在了身下,吻得天昏地暗。 唐晚妆闭上眼睛迎合着,现在真是,如此习惯。 有时候心里会想,他是不是放长线钓大鱼的高手? 昨天自己心中纠结着双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愿不愿,如果他强要双修,很可能到最后不肯了,他不一定能得手,反而让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暴跌。 结果他点穴,竟是为了阻止自己把药给他,完完全全的塞进自己嘴里,他在这份药上连一丝药力都没分享到,全心只为了她的经脉复原而考虑。 唐晚妆知道那一刻自己的心弦被拨动得彻彻底底,像春风吹过春水,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涟漪,便是朱雀来了,都没忍住要在她面前亲热给她看。 经脉定了,心却动了。直到今天都没能止歇。 就像如今心房外的Q弹,被他握在了手里,从内到外。他还低头去吃唐,说那里甜。 就算他是放长线钓大鱼,醒悟也来不及了…… 什么嘴硬的不做太子妃,什么嘴硬的我是你师父,到了现在反而是自己不想提了。 还提什么师父,哪有这样被徒弟压在身下乱啃的师父,自己还很乐意…… “好了……”唐晚妆忽地伸手,把他的脑袋摁在胸前不让动:“你伤着呢,我都能感受到你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都在忍着疼,哪有你这样的……” 赵长河装死趴在上面不动了。 心中也是欲哭无泪,确实疼,没法尽兴,更别提更进一步了……明明感觉她是肯的,现在是自己不行。 这种痛苦谁懂啊。 “让你自作英雄,把药全给我了啊?”唐晚妆看得出他的郁闷,笑吟吟地翻了个身,赵长河便死狗一样躺到了一边。 唐晚妆侧身支着脑袋看他:“四象教的药用完啦?” “没,但也没这么快好的……”赵长河恹恹道:“估摸着需要一周。” “一周是什么意思?” “哦,七天。”赵长河心里那个郁闷啊,现在气氛正好,晚妆千肯万肯,七天冷却一下,万一又端起来了,那才是悲剧。 唐晚妆正在上眼药:“这两个女人做事有点狠辣,她们居然真的搜了魂,现在那残魂还浑浑噩噩,不知道多久能正常点……搞得我们想问点什么都没法问了。” “会变白痴吗?” “不会,毕竟那残魂的级别高于我们,也就是一时震荡混乱,过不久还是能恢复的……如果给点治疗还能更快。”唐晚妆起身梳理着凌乱的头发和衣襟:“说来我还是要去管管这事儿,否则你去古灵族,它还没恢复,那就不好了……那俩女人,真是没分寸……” 赵长河愣了一下:“我去古灵族有它什么事?” “我觉得你带着它去,会有好处。它会蛊术,和古灵族必有相关,不管它是古灵族的仇家也好,是古灵族的某位老祖也罢,你见机行事,各有用途。”唐晚妆见两次眼药他都不吃,也愤愤地板了脸:“你且歇着,我去一趟,迟些再来看你。” 唐晚妆其实也是怕继续下去他要带伤强来,没等他回话,一溜烟跑了。 出门没多远,就看见了站在院外看似正在赏景的崔文璟。 今天凌晨抵达的抱琴正硬着头皮守在院外,小脸红扑扑的,不敢让崔文璟进。 唐晚妆的脸色红透到了耳根,故作清淡地上前问候:“冀侯安好……” 崔文璟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阵子,终于开口:“老夫很好,怕有些人不好,建议稍微控制一下……伤号呢,还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唐晚妆脸上火辣辣地疼,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情敌的老爹,一把拉着抱琴的手,飞一样跑了。 关键这情敌还是自己找的,自己默许的正室,如今看来简直想穿回一年半前的镇魔司,给当时自以为算尽一切忽悠崔元央去北邙的唐首座脸蛋上抽一个耳刮子:“叫你算计!” 崔文璟板着脸目送这主仆跑路,摇了摇头,背着手慢悠悠地进了门。 赵长河道:“就知道你舍不得……呃,呃……” 崔文璟随手抄起门边的栓子,踱了过去:“老夫是挺舍不得你的,看你休养不够,不妨多躺两天?” “喂喂喂老崔你……卧槽,救命啊!” “不想挨打也简单,咱们坐下来聊聊,定个婚期?” 第427章 榜下捉婿 其实老崔说起这话的时候,是不太够底气的。 天下人都觉得一旦赵长河上了人榜,这门亲事就是顺理成章,连崔元央自己都这么认为了。唯有当年花园亭台对话的两个当事人心中知道,并不完全是这么回事。 当年是崔文璟耍心眼,话术引导搞出的三年之约,如果没搞这套路,赵长河其实是要拒绝的。 是的,赵长河是去拒绝的,并不是外人理解的赵长河上门求婚被刁难的故事。 结果被老狐狸绕啊绕,绕出一个三年之约,原本是为央央的名誉着想,同时也是老狐狸觉得这厮可能是太子,留个后路,怎么都不亏。 算盘打得太响,赵长河当时虽嫩,倒也不是完全没意识,在当时赵长河就有一句话:三年之后,为何不能是我不履约了,就此无疾而终? 反正对世人也交代得过去——被刁难了为啥非要娶,老子踏破人榜,让你们悔去,很正常。 毕竟确实是没啥面子,被世人议论那么久,被当作是“最接地气的潜龙”,说来好像亲切,本质就是很糗。又不是老子死皮赖脸要娶你女儿,凭啥要被人笑话啊…… 所以这个看似顺理成章的婚约,同样是可以顺理成章无疾而终的,并没有那么稳。 如果赵长河像一般俗人,想争取世俗权力,想做个皇帝什么的,那老崔可以放宽心。清河崔的全力押宝,谁不眼馋,唐家在这上面没法争的,这婚约不会有变故。 可问题在于赵长河不求那些。连崔元央都看得出来,她最大的优势在这里几乎无意义,老崔就更看得明白了。 好在赵长河重情义,不会轻易抛弃央央……否则崔文璟真的想和唐晚妆一样穿回一年多前,给花园亭台中自以为算计得宜的自己抽一个耳刮子:“叫你算计!” 总而言之到了现在底气就真没那么足,居然是要指着赵长河重情义了……崔文璟真是哭笑不得。 放弃吧,实话说,老崔舍不得。 这样的武道天才苗子,这样的八方聚势风云中心,一个合格的家主会眼睁睁放着溜走那才是要真抽自己一个耳刮子的事情。 那就只能丢点面子,死皮赖脸地快速把事定下来呗。 嗯,人榜也是榜,这也叫榜下捉婿,算是传统,不算丢面子。 反正当初也打过底,老子不介意你三妻四妾,如果你要当皇帝,那就更不可能只有一个,反正皇后是我家的就行。 赵长河心知肚明老崔在想什么,笼手坐在床头看他,崔文璟也拄着个门闩在那瞪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阵子,见赵长河没有主动回话,崔文璟终于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你这厮今日如此风云,我崔家其实并没有帮上太多,开口就要正室,本质是占了你们小男女感情上的便宜……这么着吧,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赵长河摇了摇头:“我没要求。” 崔文璟愣了愣,就听赵长河续道:“可能我们赵厝出来的,和世人想法、尤其是世家想法不太一样……我一直不适应把这种事拿来讨价还价好像做在买卖一样的,可你们好像很习惯。” 崔文璟道:“本质上,这就是做买卖,世家嫡子嫡女的婚姻,都是必须有重要的意义。只不过恰好元央与你有情,便皆大欢喜。即使没有,该谈的也是要谈的。” 赵长河叹了口气:“理解,但不喜欢这样。” “无所谓,你只需要决定娶不娶。”崔文璟撑着面子道:“须知我崔家不是只能赖着你,你若无意,那便两散。” “这话说得,好像叫我娶你一样。” 崔文璟举起了门闩。 “别别别……”赵长河举手投降:“我与央央两情相悦,是一定要娶的,你不让我娶我还跟你急呢。” 崔文璟略松一口气:“你这话还有其他意思?” “伯父,以你们这种做生意的思维的话……那如果我说我真的不想做皇帝,并且其实也做不了……最终央央只是跟着这么一个江湖汉子浪迹天涯,你会怎么想?” 崔文璟怔了怔,皱起了眉头。 赵长河道:“所以我说我不想用这种生意角度……我与央央的感情,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希望我闯荡天涯的时候,身边有央央,或许与伯父所思不是一回事。” 崔文璟皱眉看着他,其实老狐狸还听出赵长河这话里隐含的另一个意思。 如果只是江湖汉子走天涯,还真没有什么主内的说法,压根就没什么正室不正室的,说不定得年龄排序呢…… 可你若只是个浪迹江湖的汉子,你凭什么兼收并蓄啊,别说我肯不肯了,唐晚妆肯嘛? 呃可能崔元央那小憨瓜自己是肯的。 头疼。 赵长河看老崔那表情就想笑:“伯父……还定婚期么?” “定。”崔文璟面无表情:“老夫不信,你会浪迹天涯。” 赵长河慢慢道:“我倒是想劝伯父……世间将变,往日的世家思维,或许也要变一变了。神魔既临,还在着眼家长里短的,我怕你跟不上时代。” 崔文璟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忽然道:“有些东西是变不了的……神魔之世,也会有神魔的家族。再怎么个浪子,最终也要有一个家。” 赵长河沉吟片刻:“也许吧。” 崔文璟道:“央央回家和我说了,王家的海族情况,你怎么看?” “王家以前未必意识到有海族的渗透、或者说即使意识到了也抱侥幸认为可控,但这次公然带阴气出来打算控制连山剑,就意味着王家其实知道这阴气的害处了,却还是这么做。伯父认为,是王道宁已经被海族控制了呢,还是另有缘由?” 崔文璟道:“老夫与王道宁相交数十载,不太相信他这样的人会轻易被控制,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但他公然举兵参与逐鹿,同样让我很难理解,这不应该,尤其是皇后还在的情况下,简直莫名其妙。” 赵长河点了点头:“王家的事,我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就劳烦伯父多费心了,我需要去一个秘境,可能来回要很久……希望不要出来之后,山河变色。” 崔文璟道:“那婚期就定在你出来之后。” 赵长河爽快道:“行,由伯父安排。” 反正不分大小的意思已经表达了,他们要怎么想是他们的事。 崔文璟老脸也露出了笑容,变得慈祥起来:“之前有几次,你拜托我找一些东西的线索,最终其实我们也找到了,但好像被嬴五抢了先,有点没面子。” 赵长河哭笑不得:“这种面子也有必要争嘛……” “有。他是天榜,老夫不是?他响马兄弟会有用,我老崔家没用了?” “emmmm……” 崔文璟悠悠道:“这次你要去什么秘境,老夫不知道,但大抵猜得出与这次弥勒之战有直接关联,才会导致你伤都还没好就心心念念琢磨着要去哪。” 赵长河道:“伯父明鉴,确实有些关联。” “与蛊有关?他这不是尸傀之术,连同夺舍之法都是靠蛊来实现的。但这货长期龟缩秘境之内,无法培养更多种类的蛊虫,因此模式很少。” “对……” 崔文璟点点头:“嬴五专研于秘境,或许对这些东西比我们更精,但他们底蕴还是不足,或许很多事能知道线索,却没什么实质的东西……此物你收着,对你此行将有大用。” 说着丢过一个小小的护心镜似的玩意儿:“紫气浩然,贯于山河,可护持巫蛊之术不致侵害。当然无法替你免疫,不过协助抵御、且可照出难见之蛊……如何,对你有用么?” 赵长河狂喜:“有用,绝对有大用!” 崔文璟背着手悠悠离去:“不靠势力?浪迹天涯?呵……小儿之言。老老实实准备回来成亲吧你。” 赵长河:“……” 第428章 抱琴受贿 被广邀而来参战的各路强者都陆续离开了。 赵长河虽然不是社恐,但次次这样门庭若市的真绷不住,尤其是每次这种情况都是伤号状态,人实在疲惫。 不过尘埃落定之后回想,也难免有点冷汗。 还好有这么多人……但凡少一个,这次说不定受伤的都不止自己了,再少几个,战局要崩。 事后自然也知道了,崔杨的价值并不仅仅是战斗当场,北方镇着王家军队不能胡来,才是最重要的。 像圆澄、归尘这对僧道,别看战斗中没有太大发挥,那念经的克制削弱可并不比正面战斗的作用小多少,那最后的符箓镇邪更有用处。 说来在此之前,赵长河都没想过这么低武的世界居然真有符箓效果……于是在归尘来辞行之时腆着脸讨了几张。 “那些什么招雷引火的,老道不会。”看赵长河一脸好奇宝宝般的模样,归尘也难免失笑:“这种镇邪之效,其实和功法克制的性质相似,没有那么玄乎……” “啊,只是功法克制的性质么?” “当然既是符箓,自有特殊的加持……不过我们也是作为辅助手段,这些都做不得正法,便是上古也没有用这些做正法的,修的还是自身。” 赵长河若有所思,可能这确实不是修仙世界,从古至今以武为主,别的都只是辅。 思思也说过,古灵族可能是因为上古武学也有所缺失的缘故,举族沉迷祖传巫蛊之术,在她看来是不对的,广学中原武学才是正途。 只是力量上的事殊途同归,比如一旦接触天地之道,那就必有五行方面的运用,只不过运用五行的模式有所不同,起码不是搓火球。 归尘道:“贫道所带的符箓也不多,赵少侠喜欢的话,这几张就送予少侠了,说不定有时候能用上。贫道告辞,此番回去,要搬家了……” 太乙宗与王家近在咫尺,这次王家连军队都动了,他们是真呆不下去了。境内不可能容许存在于自己不对付的势力,要么投效、要么搬迁,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再墨迹下去,随时有可能被祭旗。 赵长河心中微动,低声道:“不知道长愿不愿意……假意投靠?以道长地榜的身份,必是上宾之礼,地位会很高。只不过可能很危险,说不定会被用海族阴气来试探控制之类……” 归尘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们江湖门派,一般情况下,谁占领境内,我们就听谁的。又不是刻意去投奔的,王家不至于对此有什么疑虑。尤其我若不涉军政,依然在山里过自己的,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赵长河道:“道长之意,还真愿意假意投靠?” 归尘微微一笑:“也没有假意不假意……如果不搬家的话,那他们占据境内,贫道真会听他的。当然,若朝廷打进来了,贫道自然听朝廷的。” 两人对视一笑,心领神会。 归尘行了一礼,告辞离去:“单是王家,没什么问题,贫道忧虑的是背后的东西。话便到此,贫道告辞。” 目送归尘离去,赵长河暗道王家如果真要争天下,还真的问题不大,世人接受度是很高的,有足够的群众基础。 但背后有其他东西,大家心中的看法立刻就不同了。 为了连山剑,王家暴露这阴气,实是败笔。这回不仅是弘农杨决裂,境内观望的武道宗门也离心了……只不过这证据已经没了,没办法广布天下,归尘那是愿意信他赵长河空口白话,别人可不一定,王家面对的情况还是要比弥勒教好一点的。 …… 随着归尘辞行,门庭若市的病房很快又变得冷清。 其实除了故意要唐晚妆亲热喂药之外,赵长河哪有伤得不能下床的程度?当天都可以去和未寝的不器步于中庭的了,现在就好了更多。 人一走,左等右等没等到唐晚妆,赵长河便也呆不住了,出门去逛。 应承了和央央的婚期,晚妆不知道会不会更黛玉化了,这一天都没见人,让人有点小不安…… 逛到唐晚妆的院子,人不在,抱琴倒是坐在院中托腮看书,悠悠然的。 见赵长河在门外探头探脑,抱琴很是高兴:“居然还懂得来找小姐,不错不错。” 这意思……赵长河心中琢磨,小心地问:“诶,你小姐不生气吗?” “不啊,小姐挺高兴的。” “啊?”赵长河担心的就是最近愈发黛玉化的唐晚妆知道了自己应承与崔元央的婚事,会不会在黛玉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结果来一句“挺高兴的”? 本以为不血崩就不错了…… “那个,晚妆人呢?” “在和小少爷议事呢。”抱琴小大人一般老气横秋地指点:“江南初定,诸事纷杂,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所事事的闲人?” 赵长河唾面自干,继续问:“好抱琴,跟我悄悄说说呗,你小姐怎么想的?” 抱琴嫌弃地打量了他一眼:“谁跟你好了?” 赵长河:“……” “我看别人故事里,都是买通丫鬟什么的,你呢?”抱琴叉腰:“靠你那张刀疤脸吗?” 赵长河默不作声地摸出一块糖,那是之前自己嫌药苦,唐晚妆给找的糖,其实根本不需要吃…… 抱琴飞一样抢了过来,眼睛弯成了月牙:“你问吧。” 这傻姑娘…… 赵长河赔笑道:“她难道不该是生气的吗,为什么反倒是挺高兴的……” “你没有直接定下具体日期啊,说明还是有点避忌的……” “啊?就这?” “对方可是崔文璟,多强势一人,而且世家之礼极为正统。”抱琴剥着糖纸,看着赵长河的目光里颇有几分慈祥:“这样的人会任由忽悠,连个具体时日都不定么?小姐说你一定很坚决,两人的气氛说不定闹得很僵,才能达成这样左右不靠的妥协……这就很不容易了。” 赵长河:“emmmm……” 抱琴把糖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崔元央的事儿是小姐自作聪明搞出来的,她也怪不了你啊,能怎么办……” 这倒是的……想必晚妆最想做的是甩她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其实最后崔文璟离开之前说的那句什么‘浪迹天涯?小儿之言’小姐听见了……她没说什么。不过我觉着吧,她眼睛亮晶晶的……如果你浪迹天涯,她说不定更乐意陪着,那就不是她要做太子妃啦,没有违背誓言……老大不小的人了跟个小孩子一样……” “抱!琴!”院外传来唐晚妆咬牙切齿的声音:“今天的功课做了吗?让你背的文背了多少?现在背来听听!” 抱琴脸都绿了:“没、没这么快背完的,这不还没晚上嘛……” “这都多久了还没背完?去抄十遍!漏一个字就打屁股!” “小姐你这是公报私仇!” “嘴巴里的糖好吃吗?居然还学人受贿,我打不死你我……” 唐晚妆气势汹汹地捋着袖子过来,抱琴抱着屁股一溜烟跑了。 唐晚妆装着看不见一边的赵长河,瞪着抱琴就要追,不出意外地被拦腰抱住。 唐晚妆挣扎:“别拦我~我今天非揍死她不可!” 赵长河附耳过来:“人家真能缺块糖呢?那是真受贿吗?那是小红娘为了帮小姐传达信息呢……” “那是我的信息吗,那是她瞎猜的,我可一句话没说过!”唐晚妆气道:“你别信她胡扯,我很生气!不对,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我是你师父,你成亲我为什么要生气或者高兴,干我何……唔唔唔……” 话被堵回了喉咙里,勇敢的赵长河吻上了那张比卤过的鸭子都硬的嘴。 抱琴从屋中探出脑袋。 明明就是很高兴,还想瞒过聪明的抱琴…… 真正生气的是抱琴,因为受贿的这糖特么是昨天小姐从抱琴这里拿的……你说我这叫受贿! 第429章 学海无涯 虽然未曾真个双修,但以口渡气这种常规“治疗”,大家还是会下意识地进行。 对赵长河的伤没啥用…… 胸口被刀劈了,骨头都差点劈断,不靠药物单是亲几口就想治显然是做梦。双修疗伤主要用于辅助内伤,对外伤远不如回春诀好使,更别提简化版的亲亲治疗了。 但对唐晚妆的情况却一直是有点用的,她的病本就属于内伤的一种。 这一次赵长河本来还试图继续给她治一治,结果感受了一下她的肺经状况,心里忽地有了点小复杂。 唐晚妆那条千疮百孔的肺经,肉眼可见地修复了很多很多,虽然还没完全好彻底,可能偶尔还能咳几声,但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咳出血了。 恍惚间才想起,这两天好像真的没听过她咳嗽了…… 第二页天书和《山河图录》结合,提供的“化生莲”“菩提果”用以治疗经脉,果然极为对症,可以证明下一步用“萦魂草”加上“云阳叶”来治魂也是肯定有效的。 有种懒洋洋的满足感,好像是自己亲手在慢慢完成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当然想要完全修复还做不到,因为如今她的病根没有解决,经脉依然会导致日积月累的冲刷,就算现在治好了经脉以后也会重新崩坏,但至少可以多延好几年的命,三五年问题不大。 有三五年打底,之前那种随时要暴毙的心虚感就少多了…… 如今萦魂草已经有了,就差云阳叶,赵长河不相信三五年下来自己还会搞不定。 好像那个触动心弦的病弱美人,快要一去不复返啦……不知道以后元气满满的唐晚妆该会是什么样子,动不动把人丢池子里吗? 不过眼下由于病根未愈,经脉也没有好彻底,想立时见到元气满满的唐晚妆还是见不到的。 她的脸色依然带着病态的苍白,只是因为情动而略有了红晕,看上去还是很不健康。喘息声轻轻的,推开他的手柔柔的,低声细语:“好啦……现在除了亲啊摸啊的,你就不会别的事了……” 这话说的,简直就像在问“你没吃饭吗”似的,赵长河真的很想告诉她我还可以干点别的。 可惜真干不了,胸疼。 无奈只能说点大义凛然的:“谁说我不会别的事了,就在刚才我还为朝廷在王家境内布下了线。” 唐晚妆愣了愣,倒是有些惊喜:“本有意和归尘道长提一提,但关系不到,不好冒昧。你和归尘道长居然这么亲近么?是了,当初助他击退了赫雷?” 赵长河挠挠头,自己都忘了自己对归尘算是有恩义的,刚才和归尘提这个的时候完全就没想过什么恩,觉得归尘玄冲师徒俩给自己的印象还可以,不像趋炎附势的,也就直接说了…… 这会儿被提醒,倒是觉得该多想想:“那个,你信得过归尘不?怕不怕被坑?” “以镇魔司历年来的情报观察,归尘品性是没问题的,确实是有修持的道长。但他对朝廷可没什么好感,真正会有怎样的偏向倒也不可断言,信不信得过还得有更深入的接触才能判断……但先埋下这么一条线,总归会有其价值。” 唐晚妆说着神色颇喜,其实不管这事有没有用,只要赵长河做出“为朝廷考虑”的事,她就很欢喜。 忽然忘了自己几个时辰之前还在想,他如果浪迹天涯是不是更好一点…… 抱琴懂个什么,我怎么会希望他浪迹天涯,我可是希望他能做皇帝的! 唐晚妆喜滋滋地拉着赵长河的手坐在院边石亭,笑眯眯道:“你以往更惯于江湖思维,从交情、或者凭直觉去判断,这种事呢,以后你应该多看一些情报资料,从多方面建立对人物的……” 赵长河神色古怪地瞪着她。 唐晚妆说不下去了,气道:“那样看我干嘛?” 抱琴在屋里道:“他肚子里在骂你好为人师,没完没了老姑婆。” 唐晚妆牙齿咬得咯咯响。 赵长河泪流满面,抱琴,我的嘴替~ 不过感觉今晚有人的屁股要开花了,头真铁啊…… 话说回来,大家除了都是武者之外,完全就是两种生态。从唐晚妆的“皇子养成”期许来说,要教的东西是实在太多了,各方面的课程能学十年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谈恋爱谈着谈着要给你上课,谁绷得住啊…… 还是得把这个给解决一下…… 赵长河心念电转,笑眯眯道:“和抱琴计较个什么,我又不会那样想。” 唐晚妆板着脸道:“那你听不听课?” “之前老夏曾和我说……” 唐晚妆柳眉一挑,竖起了耳朵。 “他说本来想教我一点什么,但发现我与他之意未必相合,学他的武学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只有六合神功因为普适性较强,依然可以用……事实上我由于经脉问题,六合神功一直用得也不多,主要作为辅助。” 唐晚妆眼睛亮晶晶的:“他想教你……” 赵长河:“……” 见他便秘般的表情,唐晚妆噗嗤一笑:“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每个人有自己的特性,不需要灌输成另一个人……如果赵长河全盘接收了夏龙渊的东西,他还是不是如今的赵长河? 天下第一的武学都不要这么学,何况其他。 其实赵长河本来想举的例子是朱雀,刚刚前两天朱雀说他的星辰意最好是自己去走,不要被四象教的功法带得先入为主影响了思维,这方面反倒是朱雀更大气。当然这个例子卡了一下还是换成了夏龙渊,否则不但没点效果反而要挨打。 不过他也理解唐晚妆想教他的情绪,毕竟治国这种东西,那真是不能瞎搞的。夏龙渊现在的德性,说不定不少世家就会认为是出身草莽的关系,这种想法应该还挺有市场。 唐晚妆想了一阵子,似笑非笑地敲敲桌子:“好,其他东西我以后不多说了,免得你腹诽我没完没了老姑婆。” “绝对没有腹诽过!”赵长河立刻与心中的嘴替抱琴划清界限。 唐晚妆也不较真,悠悠道:“已经在学的东西,你总该继续学吧?医术,还有文化课。” 赵长河道:“医术有用,文化课……我已经很有文化了啊。” “不会觉得你胡乱拨那几首曲子就很有文化了?”唐晚妆道:“你说你能冒出几句诗词……那我考校一下?” 赵长河暗道抄诗泡妞的机会终于来了,正襟危坐:“你考吧。”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唐晚妆悠悠道:“下一句是什么?” 赵长河目瞪口呆。 剧本是不是不对? 荀子劝学篇嘛,课文有,但没要求背诵啊……下一句啥来着? 哦,下一句还是很出名的,想起来了:“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唐晚妆追问:“然后呢?” 赵长河面无表情。 唐晚妆抄起了手臂。 上空仿佛有乌鸦飞过,几秒之后赵长河果断投降:“下面忘了。” “就知道你其实只记得一些名句,所学极浅。”唐晚妆轻轻敲着桌子:“进屋去吧。” “干、干嘛?” “和抱琴一起抄十遍,她也在抄这一篇。” 赵长河拔腿就跑。 唐晚妆拎着裙摆奋起直追:“站住,逆徒!” 两人一追一逃,一路出了院门外。 抱琴小心地从屋里出来,手里拎着纸笔,一个字都没抄。 隐约还能听见门外的骂声:“唔唔唔……逆、逆徒……” 抱琴抱着膝盖坐到了亭子里,春天怎么还没过啊…… 瞧这俩的态势,别说赵长河不想学了,就算真想学,恐怕也是什么都别想学会的。 墙头忽地探出了一张龟脸。 抱琴愣了愣,挥手:“龟龟你找谁?” 三娘:“……” 我的面具不凶吗? 不是,你身为镇魔司首座亲信侍女,真认不出我玄武? 算了懒得跟小丫头计较。三娘维持着冰冷的语调,淡淡道:“赵长河不是在这么?人呢?” 抱琴小心道:“找他什么事?” “我来教他一点东西。” 抱琴沉默片刻,指了指院外:“教学是吗?教着教着就那样了。” 三娘不用去看,眼睛没看到赵长河,一边发问就已经一边在支起耳朵耳听八方了。 抱琴一句话还没说完,三娘耳朵里就已经被细微的喘息声占得满满。 抱琴有幸看见了一只龟龟是怎么用闪电般的速度逃之夭夭的,比兔子都快。 第430章 你有难言之隐吧 三娘主要是来告知夜流沙消息的。 目前的消息是:没有消息。 嬴五第一次彻底没有某物的任何线索,总舵那边翻阅了好几天的典籍,什么都没发现。 当然也可能是时间不够,这才几天……但嬴五已经有了预感,这次很可能真没有,因为之前那些东西,他虽不记得总是略微有那么点印象,应该有,而这次是半点印象都没有。 他们是响马兄弟,不是真正的天下奇物万事通,单是自己需要找的秘境就还有无数,又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既然没有夜流沙的线索,三娘就没道理一直呆在这里干等,堂堂玄武尊者又不是没事做。 比如回黄沙集睡觉。 现在身为黄沙集集长,可舒服了,属于漠南王巴图都时不时要送礼进贡的存在…… 另外有个事儿三娘一直藏着没肯跟人说……巴图的使者们到了黄沙集,喊的都是“干娘”。 身份什么时候这么高了……曾经她既得意洋洋又一头雾水,后来脑子里转了好几百转,终于运算出来,巴图的意思是赵长河是他干爹呢…… 这狗东西不要脸就算了,他到底是怎么会这么敬畏赵长河的,想不明白。 这哪敢跟人说呀,三娘是来看乐子的,不是做乐子的。 既然教学会变得不幸,那还是跑吧,反正没有夜流沙,会铸剑也没用,有了再说。 那边赵长河听说玄武尊者来访被吓走了,很是无语地找到了三娘的客院:“找我何事?” 三娘扳着龟脸:“本座不会铸剑之法。” 赵长河:“?” 我没问你啊? “哦,我的意思是,夜流沙没有线索。” 赵长河:“我也没问你啊……” 三娘道:“你和朱雀说了,那就是和我说了,朱雀要找,那就是我要找。不对,她找谁关我什么事……” 赵长河:“……” 三娘道:“反正我们找夜流沙的线索,一无所获。既然夜流沙找不到,你所谓的铸剑之法就不急于一时,不需要向本座请益,本座走了。” 说完拎着包裹就要溜。 赵长河很是无语:“你慌慌张张跑个什么呀……” “我哪慌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座淡定从容,不动如山。” “是是是。”赵长河笼着手道:“我本来就没想现在学什么铸剑,不仅是夜流沙没消息,主要的是我的星辰之意连门都没入……铸剑也要结合这个的,单学个铸剑法没有意义。其实你如果愿意的话,把铸剑法那本典籍给我看看就完事了,你也是靠典籍传承的又不是什么自悟的玩意儿,用得着你教嘛?” “咦还有这招。”三娘彻底淡定下来,慵懒地顺了顺头发:“没事了,就说本座不动如山嘛。” “诶,三娘……” “叫我玄武尊者。”三娘指着面具:“我在这里的身份是戴着面具的,别乱喊。” 赵长河道:“我想说的就是把面具摘了聊天呗,都这么熟了还戴个面具。” 主要是三娘形态慵懒妩媚,有点小风骚的老板娘模板,很是养眼。比如刚才这个顺头发的动作,随着动作就是波翻浪涌,本来很诱人,戴个面具感觉全没了。 其实单论面具的话,朱雀的最好看,那半脸火鸟、烈焰红唇,本身就可以成为一种情趣打扮,自带魅惑效果,玄武和迟迟的老虎脸都没这味,玄武这个真感觉凝重,迟迟那个有点憨…… 可惜怎么也不敢YY朱雀,那是真会杀人的。 “不摘。”三娘哪知道他在想这些,很是无语道:“我都要告辞了还什么摘面具聊天,无不无聊?” “想了解一下漠南巴图那边的情况,他现在怎样?” 哪壶不开提哪壶,三娘没好气道:“巴图从虎烈那儿颇有所得,现在说不定都要破秘藏了,你以后可别当他是普通傻大个,否则要吃亏。真要破了秘藏,说不定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突破秘藏还躲在潜龙榜上的玩意儿,排名居然还不高,这货是真狗啊……” “我可从来不敢小看这货,枉他长得五大三粗的。”赵长河笑道:“不过这可藏不住,下次人榜有人死了,递补肯定不会把秘藏给漏掉,乱世书不是瞎……呃……” 三娘道:“人家现在资源管够,平台不一样了,说不定破第二秘藏比你都快。” 说着美目上下打量了赵长河一阵,又忽然伸手搭在赵长河脉搏上探了一阵子,眼神也颇有些怪怪的:“都说你好色。” “嗯?谁这么了解……不,谁特么污蔑我?” 三娘不搭这茬,若有所思:“你的经脉还是不咋滴……甚至比普通一个自幼习武的武者都差些,天地人榜之上,你这方面绝对是最拉的一个。” 赵长河:“……” “双修之法虽然不能彻底改变经脉问题,但对于改善还是有好处的,日积月累总是能好转一些的,你这却半点都没见好,和当初所见完全没区别……你到底会不会双修?” 赵长河张了张嘴,没说话。 天可怜见,自从当初和岳红翎双修后,其实这么久以来都再也没有双修过了……皇甫情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双修,唐晚妆这边从来就没动真的。 三娘道:“换了正常男人,有了双修术、又有确实需要解决的经脉问题、又有情投意合的女子在侧,恐怕有点时间都在双修,像弥勒他们那样才正常好不……更别提这里是弥勒所居,辅助这事的物件一大堆,你甚至连去搜寻是否有更多的功法都没找过,你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想不想破第二秘藏了?” 赵长河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三娘忽然吁了口气,那点小慌张早都不知道飞哪去了,大咧咧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有难言之隐吧,看着花丛浪荡的,其实是表象吧……只敢亲个嘴儿,别的啥都不敢,最后她们还觉得你尊重,芳心可可……” 赵长河泪流满面。 别的都好说,攻破弥勒大本营,居然没打算去搜寻更完整的功法这一点是真的很难洗啊,难道告诉她我已经用天书补完了不需要了? 但话说回来了,极乐大法不需要,但弥勒有很多其他功法和刀法,倒是可以趁着这几天养伤好好琢磨一下,尤其是相关的精神秘术,这东西可以更深入研究一下。另外弥勒这边应该有很多辅助修行的药物,吃一颗增长多少年内力之类的,肯定有,这也可以琢磨一下…… 这几天门庭若市的,居然忘了这层。 三娘同情地看着他:“我看你还是少琢磨什么铸剑、什么夜流沙云阳叶了,那些玩意儿和你关系还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你真正应该考虑的是自己的经脉和锻体,不然要是被巴图追上了,爹都没得做了……” 赵长河:“……” “好了我该走了。”三娘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递过一把剑:“没教你铸剑,先给你把剑用着。这剑其实挺适配你用的,只要你别让你的刀和它打起来。” 赵长河低头一看,古剑龙皇。 “这……” “之前我就问过你,想不想搞个青龙尊者做做,迟迟想必不会介意你抢她职务……反正你不做没关系,你总归是我们家的室火猪,借用圣剑的资格还是有的。这剑你先用着,等以后铸成夜帝之剑,这个再还我。” 三娘彻底放下心中所有事儿,拎着包包悠悠然地走了。 剩个赵长河站在原地,手中古剑龙皇死命发颤,戒指里大夏龙雀嗡嗡作响,三娘才走不到半盏茶,自己这边刀剑已经快要打起来了…… 胸口的伤还疼,根本压不住。 “这龟龟,怎么就走了,不帮忙善个后,我压不住啊……”赵长河气急,提声大喊:“师父救我~” “嗖!”唐晚妆出现在身边,神色挺满意的。 这厮听说玄武来访,急匆匆提了裤子就跑过来,还以为他和玄武也有私。结果旁听了这么久,可以确定真没有。 相比于这个,什么刀剑打架算个啥,唐晚妆表示很淡定。 “呛!”龙雀自动从戒指里飞了出来,古剑也挣脱赵长河的手,一刀一剑当当当地自己在半空打了起来。 刀芒剑气狂暴四溢,几招过去,院子都被拆了。 唐晚妆冷汗淋漓。 堂堂地榜第三,镇魔司首座,发现自己拆解不开这对刀剑! 这平时龙雀也很老实啊,这古剑在三娘手里也正常啊,怎么凑一对成这样了! 第431章 刀剑认主的办法 好在剑灵终究只是剑灵,和真正的人类思考还是有区别的,它们本质上只是遵循“人设”而做出应有的反应,并不是有什么思考。 乍一看强得离谱,但与人终究不同……再强的兵器,也需要强大的主人运使,才能发挥它们最大的价值。 唐晚妆观察片刻,忽然出剑。 一片连绵剑网织在刀剑交击的空间周围,仿佛营造出了一个幽深的水域。 一刀一剑打得正嗨,忽然发现自己运转开始滞涩,仿佛陷入深海、周围都是重重水压,越来越难以发挥。 不需要唐晚妆吩咐,赵长河自己何等敏锐的战斗意识,第一时间揪住了龙雀的刀柄。 感觉就像揪住了什么马尾妹似的,龙雀气得哇哇抖,却又被拿捏得不能动弹,被古剑趁机砍了好几下。 赵长河甚至能脑补出一个倒霉蛋被拉偏架拉开,对面还趁机踹了它一脚,它想还脚却踢不到的样子……那既视感太强了。 唐晚妆趁机伸手,也握住了对面的古剑。 龙雀仗着长度,探了过去砍了一刀,这才心满意足地不再砍,却还是在抖抖抖。 古剑:“……” 龙雀:“……” 唐晚妆皱眉看着手上同样在抖抖抖的剑,低声道:“它不服我,意在挣脱,我需全力压制,不可能用它对敌,否则对敌之时可能反要伤我。奇怪,玄武怎能驱使?” 赵长河道:“龙雀也一样的,当初老崔让我试刀,就是看它肯不肯让我用。玄武的话,应该是和这剑有渊源,勉强可以用……反正都和认主有很大差距。” “崔文璟是不是也劝你早点让龙雀认主?” “早在当初雁门就劝过了。但我根本不得其门啊,我和龙雀沟通它都不理我的,怎么认……”赵长河有些头疼地捏着脑袋:“这次打弥勒,我掷它出去都是求爷爷告奶奶,还好它肯主动,不然还有得头疼呢。” 唐晚妆沉吟片刻,果断道:“你近日疗养期间,就做这件事了。” 赵长河腆着脸道:“不教学了?” 唐晚妆愤愤道:“还是算了吧,你就不是那块料,猴子一只。” 赵长河也不继续腻歪,直接道:“你为朝廷重臣,知道这方面的事多些,我若要掌握龙雀,你有什么建议?” 唐晚妆泛起了一种皇子在咨询重臣的感受,心中颇为复杂,沉默了一阵子才低声道:“这对刀剑,都是帝王之兵。最初龙雀肯认你,是因为察觉了你的六合神功……六合神功对于龙雀的意义,并非某个人的传承,它不认这个,真正认的是六合神功里传递的六合归一、百川汇海之意。” 赵长河恍然:“原来如此……我说它连老夏都不想认了,怎么会认老夏的传承……敢情与传承无关,与意有关。” “是……”唐晚妆有些犹豫:“你先前和我说,陛下曾和你对话……我不知道你和陛下是什么时候见的面,你自我感觉在那之后,龙雀对你的认可有没有更高一些?” 赵长河想了想,微微摇头:“不知道,那之后龙雀跟我越来越亲了是真的,但我没感受出某个很有代表性的突变节点,就像是人相处久了关系越来越好一样。” “必然是有关的……你北抗胡虏、南定魔教,一直是走在廓清环宇的路上,龙雀自然会对你越来越认同。但这里缺失了一个关键之意……你没想做皇帝。” 唐晚妆不知道自己这么说算不算引导他做皇帝,但这应该是事实。 刀剑终究只是兵器,其认主可未必是需要主人比自己强,就像马认主也不是需要主人比自己跑得快一样。 以前或许还可以说龙雀看不上一个区区玄关武者。但现在赵长河已经突破秘藏,再怎么说也是已经触摸到了天地之桥,与凡人相比算是有了质变,虽达不到龙雀的实力,但应该是已经足够认主标准了。 他别的方面又够大气,心怀苍生是一方面,在武学也能做到百川归海尽为我用之意,桀骜霸道也是藏在骨子里的,而这一次组织围猎弥勒就更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居中组织者的位置,各方面都很合龙雀的审美。 唯一不能为主的,就是他没有做帝王的心。 所以其实龙雀是愿意听他大部分指令的,这次打弥勒愿意主动转向,表面看着好像是勉强帮你一把,其实就是在听命。 只是距离彻底承认还差一点…… 呃这话说得怎么有点像她唐晚妆自己…… 赵长河也想到了这些,暗道怎么自己遇上的都是些死傲娇啊? 如果按照这个理解,自己是真的永远无法让龙雀认主了,因为自己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要做皇帝的意愿。 “算了,认什么主,如果龙雀其实肯帮忙,也就傲个娇,那无所……”赵长河话说到一半,忽然卡壳了,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前方唐晚妆盈盈拜倒,低声道:“参见太子。” 赵长河急忙上前去扶,可这一刹那忽然就感觉手里的龙雀不抖了。 跪在地上的唐晚妆嘴角微有笑意,她也察觉手里的古剑不抖了。 刀剑之灵终究不是人啊……能骗的。 赵长河傻了一下,还是先把唐晚妆扶了起来,口中嗫嚅了一阵子,居然配合演出了一句:“爱卿请起。” 他自己尬得头皮发麻,可刀剑却真的更安静了。 唐晚妆顺着站了起来,撇了撇嘴,脸上微有红霞。 这次是演的,为了骗刀剑的,还能说服自己。可……好像自己推他上位,将来就有一天必须真要这样。 想想就尬得抠脚,那怎么跪得下去啊! 赵长河也正神色古怪地看着她,两人半晌都没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唐晚妆才撇嘴道:“是不是很得意?有没有感觉很过瘾?”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嘘……”唐晚妆竖起食指:“它们有知,别漏嘴乱说。” “管它呢。”赵长河洒然一笑:“不认主就不认主,只要还能认是个伙伴,能发挥正常刀剑之用就行了……就算连这都不肯发挥,合则留不合则去,我还真能为了把刀剑而改我的思想?” 唐晚妆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长河说着随意把一刀一剑都丢进了戒指:“你俩也好好冷静一下。” 明明已经“露馅”,可刀剑却没再发作,很神奇地真的在戒指里冷静去了。 唐晚妆偏头道:“何必如此?” “因为舍不得。”赵长河伸手轻抚她微有红润的面颊:“我心中的唐晚妆高洁如玉,可不能跪人,以后都不许跪了……连老夏都不许跪。” 唐晚妆眼里有些笑意,其实她本来就特许不跪的,入朝还有赐座来着,虽然那是身体因素,但真没跪过。这次平定江南,以后地位上多半还有资格“入朝不趋,赞拜不名”了。 但赵长河这么说,她还是故意道:“想让我不跪别人,那你自己坐那位置啊。” “跪我也不行。”赵长河附耳道:“除非……在特殊的地方,那是可以……” 唐晚妆恶狠狠地揪住他:“赵长河!” “看,连这都不肯,还跪呢……”赵长河低声笑道:“想清楚了么?还要不要这个太子。” 唐晚妆哽了一下,嘴硬道:“当然要。” “那……老实点,潜规则呢。”赵长河低头吻了下去,喃喃自语:“必须承认,那种感觉真的飘啊……” “呸,你以为区区太子有资格动本座?不许飘!……唔唔唔……” 满地废墟之中,男女心情复杂地拥吻,似乎各自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都有了点动摇。 远处脚步声起。 屋子都被拆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惹来了府中守卫过来看情况。唐不器亲自率众而来,大老远忽地刹车,拦住了身后的亲兵:“没事了,回去吧……” 姑姑还嘴硬说不是……妈妈的,一个才比自己大了三四岁的姑姑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有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姑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那边男女也被惊醒。 唐晚妆轻轻推着赵长河,喘息着低声道:“回去好好琢磨刀剑认主之事吧……一旦认主,战力飙升,对你此行大有帮助,不是你耍英雄意气的时候。” 顿了顿,又道:“今天我就带抱琴走。” 赵长河愣了:“你为什么要走?” “弥勒之事,我要回去述职,此其一也。更关键的是……”唐晚妆有些无奈地道:“我感觉这次我在这里,对你是个副作用……你对我的心思,超过了养伤和习武。你有更多的事要做,不应该沉迷这些……否则我倒成了祸国妖妃,非我之愿。” 赵长河挠了挠头。 当唐晚妆成了祸国妖妃……怎么有点带感。 “其实我一直觉得,男欢女爱根本就不适合你,当初抱琴说得对,狗熊绣花一般。”唐晚妆自嘲地笑笑:“或许当我们不在了,你独自一人策马驰骋刀试天下的时候,才是更让我们心动的血修罗赵长河……这真是一种讽刺。” 唐不器远远看着,忽然觉得很对。 怪不得感觉他和姑姑腻在一起的时候就不顺眼,原来是这样嘛! 第432章 龙雀认主 连唐晚妆都走了,药都不喂了…… 反正也快好了。 可怜抱琴风尘仆仆才刚来一天多呢,本来做足了旅游计划都还没开始。被带走的时候实在不想走,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是被残忍的小姐拖走了。 赵长河甚至不知道唐晚妆这是真因为不想做误国妖妃呢,还是怕自己伤好了之后她要被嗯,这跑得真是时候。 无语地回到自己院子,门庭若市的环境变得一片冷清,唯一不变的只有唐不器那张大脸,从板着脸变成了笑眯眯。 倒是院中总算开始有了仆从和守卫,可以看出经过几日折腾,唐不器结束了会稽的收尾工作,彻底掌控了此地,有心思给府上添些伺候了。 只不过自己这个院子的仆从都是男的,而且还是老的。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唐不器拥着个丫鬟,摇着折扇笑眯眯的:“以前你是我兄弟,有什么好事当然要带兄弟,送点丫鬟婢女什么的那是哥们讲义气。现在既然某人要做我姑父,小侄可不敢带姑父风流,免得被姑姑打,此一时彼一时也。” 赵长河面无表情。 那嘚瑟的语气,简直就在说“让你做我姑父啊,搞不死你丫”。 “就别臭着脸了,我如果知道你这厮真要做我姑父,我恨不得回到一年前给你送思思那会儿,给自以为义气的自己脸上揍一拳头,骂一声傻鸟。” 赵长河无奈道:“思思和我又没那个关系,你真以为你能送得了她呀,学你姑姑穿什么越。” “没那个关系是吗?这次你去的地方好像就是她那,你敢不敢拍着胸脯说,出来的时候身边不会多个人?” 赵长河暗道自己这次去一大堆事,而且极为危险,生死难料,谁来的心思泡妹子,便拍胸道:“当然敢啊。” 唐不器态度一下和蔼起来:“还行,还行。” 赵长河又好气又好笑,这厮一脸不爽自己泡他姑姑,可下意识又在帮姑姑争风吃醋。 人呐。 “我说你现在好歹也是三军主帅,威震江南,怎么还是一副公子哥的德性,能不能稳重点?”赵长河瞥着唐不器搂着的丫鬟,酸溜溜道:“瞧你这德性,传出去什么名声都崩了。” “嗤。”唐不器嗤之以鼻:“那是在外人面前做的,和自家兄弟就别装了。” 顿了一下,若有所指:“听某人这意思,以后身份变了之后,对兄弟可能会有不同面孔吧……唉,人呐。” 赵长河:“……” 唐不器悠悠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尽管提。” 赵长河恹恹道:“没了。” “我指的是你去西南之事,说是去找秘境其实并无入口,还需要在西南百寮探访,姑姑临走把这事吩咐我了,让我尽力配合着点。可我怎么想也不觉得我这有什么能配合你的地方……大夏治政其实一直就没怎么深入西南,都是各地土司在自治,我们的手伸不了那么远。” 赵长河沉吟片刻,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那边反正也有镇魔司的人,需要时有人能帮个手就行。” 唐不器道:“李肆安的生意倒是有做到那边,西南颇熟,他说不定有可以配合你的地方,到时候你找他。” “……不会是在那边开青楼吧?” “不是,人家生意多着呢,和那边是货物往来。此前思思也曾和我们有货物交流,也是通过李肆安的商队运输,他也属知道思思存在的人之一。” “行吧,知道了。” “没我事就好。”唐不器搂着丫鬟摇摇晃晃地离去:“之前本公子看你酸,现在轮到你看我酸了,我风流快活去了,你自己玩刀去吧,再会。” 赵长河气得头发冒烟。 你姑姑叫你帮我忙,你就丢给李肆安是吧。 李肆安不仅是镇魔司的人,同时也是响马兄弟会的,找他的话我用得着你啊,我自己不能找? 最气的是,他是真能快活,而他所酸的自己,其实啥都没干成。 没好气地探入戒指摸出刀剑,刀剑倒是一直到现在都很老实,静静地如同没有灵性的普通刀剑一样在装死。 赵长河试着精神感应了一下龙雀,看看能否达成崔元央与清河剑连山剑那种沟通,结果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这种沟通确实不是谁都行的,此前杨敬修的修行高出央央那么多,他就沟通不了连山剑,神剑在家如同植物人。反倒央央有极为纯净的清河剑意,连山剑反而对此有了反应,事实证明是老杨的剑意让连山剑很不满,不搭理。 何况龙雀之傲娇中二,比连山剑只高不低……随身这么久了,就从来没达成过正常沟通,天知道它这会儿在想什么。 还不如试着沟通一下古剑龙皇?这上古之剑,应该稳重点吧…… 左手尝试着感知了一下古剑之意,果然有所得。 一种很奇怪的沟通模式,不是在对话,却好像能模糊了解到对方有些什么意思。 古剑的第一个意志,大致是在说:你我有缘。 但具体什么缘,这信息就接收不了这么细腻了。脑补过去的话,自己曾经和迟迟一起找到过青龙印,迟迟接收了完整的传承,渡气之时也曾渡让过很浅层的青龙之意给自己;又和三娘一起找到了青龙真棺,从棺刻之上领悟了青龙回春诀。 这缘法是确实比较深的。 古剑的第二个意志:你有帝气,兼之缘法,或可为我新主。 赵长河心中一喜,就接收到了第三个意志:但天无二日,我与这破刀不共存,有它没我,你把它丢了,我就认主。 这意思,本来古剑还在骄傲的样子,“或可”,意思像是还要考验之类的,结果这边有龙雀,古剑急了,考验什么的直接省略,你把它丢了就行。 赵长河忽地感觉右手那边也有了反应,细细感知又没消息。 可能自己脑补能力太强了吧,总感觉好像一个马尾萝莉支着耳朵在偷听啊…… 其实不用它偷听,赵长河也自然知道选择:“剑兄,龙雀与我患难与共,不知携手斩过多少强敌,除非它不要我,我是绝对不可能抛弃它的。” 感觉龙雀都轻了三分。 古剑之意倒无悲喜:那你我缘分尽矣。 然后再无声息。 赵长河倒不纠结,无声息,却也没抵触,就意味着可以正常当普通刀剑使用,和自己原先用龙雀是一样的,能用不就够了么……最终自己的目标还是铸夜帝之剑,这把剑要还给三娘的,真认主了反而不太好来着。 再尝试沟通龙雀,这回龙雀终于传递了意志:这还差不多,不然看朕理不理你。 赵长河:“?” 敢情你之前不理我,不是我沟通不了,而是因为在傲娇啊…… 龙雀再度传来意志:吾乃帝王刀,仅为帝王开疆辟土。你非帝王,却堪为盟友,可与你携手而战。而今日起,你是帝王了。 这傲娇的,明明就是“今日起,你可以做我主人了”,但就是不直说。 赵长河还是确认了一下:“可我又没称帝。” 龙雀之意传来:是不是帝王,从来不是看自称的,是看别人认不认。 赵长河挠头:“你不是知道那是演的么……我们对话也从没瞒过你。” 龙雀回应:但她心里,真的那么认为。 赵长河怔了怔,沉默。 龙雀也沉默。这傻逼,还不表示,难道要我主动说你做我主人吧? 赵长河长长吁了口气,认真道:“龙雀,我的实话不知道你爱不爱听……” 龙雀:“……” “你是帝王刀,这种认主总让我感觉像在做一种我要当皇帝的承诺,我不想做这种承诺。抛开生命意义的主仆对话,作为刀来说,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绝对不会让你跟别人,是我的刀,只能是我的。管你认不认,我都是你的主人,你心里当我是伙伴也好、盟友也罢,那是你的事,我不在乎你怎么看,只要你跟我。” 龙雀抖了一下。 传达的意志模糊不清,不知道是不是赵长河的错觉,竟然感觉它有种高潮般的舒坦。 赵长河:“?” 龙雀一直模糊传递的意志变得无比清晰,如对话一般:“帝王之意当如是,真吾主也。” 赵长河目瞪口呆。 刀身隐隐闪过光芒,此前被崔文璟刻意做了些手脚看似锈迹黯淡的外表尽数消失,重新变成了一把外型古拙、血气横空的战刀。刀身镌刻龙雀之形,张牙舞爪,如欲冲霄。 第433章 目标,巴山剑庐 赵长河拎着刀,如坠梦里。 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和刀有了一种极为直接的精神联系,自己的意能轻易传达给刀灵,也能轻易感知它的一切想法,比如能非常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的服从、为君杀敌的效忠之愿。 只不过傲娇着,不肯表达,可内心却通过这奇特的主从关联,剖得清清楚楚。 就这?平时看你挺S的,原来真相是个抖M吗? 以前从来看不见刀灵长啥样,现在毫不设防地展露给你,就是一只龙雀形态的虚影,也不是躲在刀的哪里,实质与刀同在,可以说哪里都是它。 马尾萝莉没了……可怎么看你都像一只凶萝莉,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化形的可能诶…… 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认主带来的变化。 原本沉重的阔刀,哪怕自己修行再高,单手挥舞难免也是会有那么点重量拖累的。但这一刻极为“智能”地完全贴合自己的力量适配,不会太轻导致挥舞没感觉,也不会增加无谓的重量拖累,达成最舒适的手感。 而刀中蕴含的威能,以前是用不出来的,只是在用其材质和锋锐。纵使发出刀芒,那也是自己的真气催发的,较弱。 但这一刻很清晰地感受到,只要自己想,就可以充分爆发出刀中远超自己应有的刀芒…… “唰!”赵长河试探着挥刀及远。 一道巨大的半月斩呼啸而出,十丈开外的砖石院墙跟豆腐似的被平平削断,轰然倾塌。 这还不耗自己太多真气,是龙雀的力量。 赵长河半张着嘴,心里只浮出一句话:老子无敌了。 至少同阶要无敌了……这同级谁能跟自己玩啊? 可惜能量守恒,谁都逃不过。龙雀的能量又不是凭空来的,是刀中的能量存储以及刀灵的魂力结合所致。爆发出这样的恐怖刀芒,能量也是有极大消耗的,需要日积月累的以天地能量慢慢补充恢复,目测十天半月之内都没法发挥第二斩。 刀灵除了可以主动砍人之外,其根本意义其实是在于它可以主动去运作,吸收外界能量以弥补损耗,达成生生不息的循环。刀灵一旦沉睡,靠被动恢复的话,这刀也就半废了。 所以平时悠着点,就像自己的真气一样,该怎么爆发、该运用多少,需要有点分寸去把握。更多时候还是当普通刀来用,只作为一个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就好。 当初韩无病说了,不要过于依赖神兵。迟迟手头的冰魄也是有灵的,应该也有类似能力,但哪怕在跟毒蜘蛛打得下风之时,都没见她依赖过,还是在自己寻求破局之策。 神兵面世的意义不是越级战斗用的……它其实是远超它实力的主人打造之时,以其意养成的,在它的原主人手中,它就只不过是一把适配自己发挥的好用兵刃,仅此而已。 比如这刀芒,真正的应用应当是以自己的真气发出,龙雀的力量结合其中予以增幅,人与刀都省力,共同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续航还长。 无论神兵现世会引发多少腥风血雨,此世的佼佼者们依然心里有数,关键靠的是自己。 见赵长河似在思考,龙雀主动传达了意念:“我有一套刀法,主人要不要?” “呃……”这被萝莉喊主人的感觉……呃不,这是刀,我他妈在干嘛…… 赵长河敲敲脑袋:“是老夏的刀法?” “不是他的刀法,只能算是有他的刀意。我是自然成灵,不是他刻意养出来的,更没有给我喂过什么刀法,但我久随他经历战事,也能根据他的刀意自己总结出一套刀法。”龙雀颇有些自得:“吾为刀而生,单论刀之一道,夏龙渊本人也别和我比!” “好好好。”赵长河心中颇喜,说是不想学老夏的东西,但自己所得的刀法确实比较少,能多见识一些高端刀法都是好的。 龙雀开始飘:“你那什么血煞刀法,威力可以是可以,可一天天的不是蛤蟆跳就是红眼病,要么就四肢肥肿,事后瘫在那就差没流口水了……整套下来活脱脱跟个脑瘫儿一样,要不是看在威力确实过得去的份上,谁乐意陪你在那发癫……” 赵长河:“……” 这破刀不能留了,咱换把剑吧…… 或者以后你和抱琴坐一桌…… “我龙雀的主人,不但要厉害,还要好看,还要霸气!看好了!”龙雀并不知道自己被划定了的桌位,兴致勃勃地主动飞上半空,舞起了一套刀法。 赵长河瞬间把所有吐槽丢到了九霄云外,心神被深深吸引。 说是说“久随战事”“帝王霸道”云云,很容易脑补出一副大开大合万夫莫敌的霸道狂猛刀法,就算比血煞刀法漂亮点但其刀意应该是很相似的,很可能类似当初“烈”那样,看着云淡风轻,实则神鬼辟易。 可实际上龙雀体现出来的,和血煞刀法还真是很不相同,甚至相反。 没有那么杀气冲霄,但威压感十足……就像一位巨人,转身下望,看着蚂蚁一般涌来的千军万马,带着不屑的讽意,刀从天降,山河崩裂,乾坤尽覆。 一切尽是宵小,刀出无违朕意。 那种无可与抗的威压,让人只想俯首称臣。 恍惚间有点矛盾感。 好像神佛俱散,劈的就是这混账。 草莽的反抗桀骜与帝王的霸道无违,能否结合在一起? 说起来自己现在已经很不草莽了,所以龙雀的认可度越来越高……是不是意味着,血煞刀意快要走不下去了? 有点不甘……这玩意倾注了自己好多心血,才刚刚突破呢…… 刀收。龙雀飘到了面前:“如何?” 赵长河回过神,笑了一下:“好刀,好刀法。这刀法何名?” 龙雀抖抖抖:“就叫龙雀刀法如何?刚才那一招就叫……嗯,叫千军破。” “行。”赵长河当然不会去跟中二刀争什么命名权,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他握住了刀柄,忽地一斩。 血色刀芒里带着苍生俯首之意,狂斩而出。 “轰!” 自己的力量显然不能像之前龙雀半月斩那样劈出几丈之外,面前的石桌倒是被劈了个粉碎。 龙雀如果能拟人,这会儿估计也在挠头皱眉。 这主人,资质好,基本功也稳,对刀的理解已经非常透彻了,才能学得这么快。 本来应该高兴……可这一刀……像那么回事么? 差不多……好像也不是太像。 如果说这有帝王意,总感觉还不如说像个反王呢…… 算了,勉强算他差不多吧。我又不是那个好为人师的老姑婆,宝贝已经献给主人了,怎么用是他的事。 龙雀安静下来,似是认可了这一刀。赵长河发现这把恶劣的刀其实还挺听话的……毕竟认了主从。 确实合适与抱琴一桌…… 至于这刀意……赵长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总感觉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终途。 “走吧。”他难得地把龙雀背回了背上,笑道:“胸口这伤,差不多了,刚才劈刀都不怎么疼,当不影响赶路,遇上些宵小问题也不大。” 龙雀似是有些雀跃:“有宵小我砍他!去哪里?直奔西南?” 赵长河一路去了马厩找乌骓,口中道:“此去西南,可以继续走水路上去,沿途会经过巫峡……” “去看血神阵盘?” “不,去巴山。” 龙雀来了兴致:“听说巴山剑庐之主时无定也是地榜前列……用剑的!我要砍他!” “据闻巴山剑庐有利刃草,是我打造血修罗体的材料之一。我虽然与韩无病交厚,他与剑庐有仇,但这个仇怨我始末都不太清晰,没牵连在身,正常去拜会应该是能得到接待的,看看是否能与他们交换这个利刃草。” 龙雀一下就没了兴趣,不是打架啊…… “此外……”赵长河咧嘴一笑:“我会向剑庐讨教几招。” 龙雀兴奋得直抖。 赵长河简直不敢告诉它,自己想要的并不是挑战剑庐,而是想靠天书偷一些剑庐的招式与剑意,一则与剑皇所得相印证,二则自己真的需要开始考虑用把剑玩玩了。 之前在昆仑有试着玩过,效果还行……但后来都是重要战局,也就没法一直试手,这一路可以试试。 因为刚才有了强烈的感觉……刀之道,不是自己的终途,最多是一个阶段性的节点。 古剑龙皇在身、夜帝之剑吊在前面,或许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刀剑合璧之后,又是什么路。 第434章 消失的剑庐 曾经建议唐晚妆去看的巴山夜雨涨秋池,最终抵达之时,时值初夏。 时间又凑不上名句之景,赵长河表示肚子里墨水又没了,凑不出诗了。 不知道巴山除了剑庐之外,还有没有一个顾道人,会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 在会稽牵马出城,直到一路上离开唐不器势力范围的过程中,无论见到朝廷官员还是江湖人士,只要认得出自己和背上这把大阔刀的,每一个都极为尊重,但凡有在城镇歇脚的,遇上的接待都很隆重。 尤其是到了襄阳这边……血神教当时打完仗就回了,也没回自家巫山,依然进驻襄阳,感觉对目前这种套着官皮杀人升级的日子有点上瘾似的。赵长河路过的时候自然也进去看了看薛教主和孙教习,受到的款待更是跟天子出巡一样。 可不知为什么,赵长河觉得还没有当初挑战之前,薛教主谨慎地盯着自己的时候舒坦。 而如今过了襄阳之外,开始与此前势力没什么关联,路上别人也不太认得出自己了,感觉简直像龙归大海,自在得多。 踏上巴山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又从天下回到了江湖,生态开始不同,并且这才是自己的家似的。 可能是贱吧…… 话说路上所谓的宵小,现在真没有……南方属于乱局初定的局面,各家兵马势力的存在感都很强,四处“清扫弥勒余党”,导致更没有什么山贼盗匪敢冒泡。赵长河主要行程是乘船,只有如襄阳等个别城市下来歇脚,就更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只不过放眼所见之处,都是兵荒马乱的一片萧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复苏。 更有概率几年之内复苏不了,因为各家割据的局面已经十分明显。南方士族自发抵抗弥勒,导致现在各家手里的实力都超过了正常范畴。现在是唐家在这仗之中表现太突出还镇得住,各家都顾忌唐家,一旦唐家有了什么岔子,这乱象怕是要比弥勒起事还麻烦。 唐晚妆这些天没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都在和唐不器“商议江南事”,忙的是什么?十八路诸侯讨董散开之后,不就差不多是现在的样子么…… 感觉按照这么推演下去,唐不器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说“设使天下无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了…… 得,怎么脑子里还在转这些,看巴山看巴山。 为什么巴山没守卫啊,搞得自己心回不到江湖…… 咦…… 赵长河忽地皱眉,慢慢走近。 前方隐约有木庐的檐角,初夏雨后看着还有点潮湿,这应该已经是剑庐所在了……可怎么细听之下一点人声都没有? 赵长河慢慢走了过去,果然前方一片木庐,低调朴素,像是一群苦修士所居。 四周树木经常可见剑痕,都是练剑不经意留下的。 但木庐空空,渺无人烟。 剑庐空了?人呢? 赵长河绷起了心思,慢慢走向看似主屋的所在。 大门紧闭,伸手一摸,没有灰尘……应该离开不算很久。 赵长河沉吟片刻,忽地内劲狂吐,破门而入。 这是一个颇大的厅堂,正面墙上挂着一副硕大的“劒”字,笔风凌厉肃杀。除此之外别无陈设,都是普通桌椅,朴素至极。 应该是门派主厅…… 没有尸首,没有血腥,但人没了……整个剑庐搬迁了? 赵长河蛋疼地咂咂嘴,从灰尘的程度看,应该没搬很久,如果当时自己在襄阳是先往这边来,多半还能见到人,可惜要事在身,实在来不了……这回错过去了,这利刃草找谁去? 不知道他们库存搬空没有…… 正常搬家的话,重要物件肯定是搬得比狗舔过都干净。赵长河抱着侥幸去搜索了一圈,找到了后方紧锁的仓库,破门入内。 仓库有些凌乱,有不少制式衣物、制式长剑随意丢在一边,还能看见米面……金钱之物倒是真的比狗舔过都干净,一枚铜板都没留下。看得出重要物事被搬走、一般之物斟酌之后丢在原地的典型搬家场景,没有什么特殊。 仔细搜索了一圈,找到了药物仓储,同样是干干净净,就留了一些蚊虫叮咬之类的普通药物,凌乱散落。 赵长河拔开几瓶嗅了嗅,大失所望地丢在一边。 真的是大规模的正常搬迁,看不出任何异常……赵长河摇头离开,依依不舍地再度回望了一眼。 这一眼忽地有些愣神。 堆在一边的那些衣物里,为什么有夜行衣? 他大步走回去看了一眼,是夜行衣,而且是成规模大批量的夜行衣,不是一件两件。 一群沉默肃敛的剑客,门派标配居然有制式夜行衣? 赵长河脑子里浮起“听雪楼”三个字。 巴山剑庐,难道就是听雪楼……这段时间也都没有听闻这个曾经神憎鬼厌的刺客组织做下什么案子,敢情是遇上什么事了么? 之前岳红翎曾说来拜访巴山剑庐,如果剑庐是正常的剑客门派,会很欢迎“落日神剑”前来切磋交流的,可如果剑庐是听雪楼,那就麻烦了……因为岳红翎显然也是有人悬赏刺杀的,她行侠仗义得罪的人可一点不少,黑道那边各类悬赏花红挂得可多了,身价比他赵长河还高…… 只不过岳红翎也和他赵长河类似,行踪无定,很难找到在哪,想要刺杀谈何容易?可如果自己跑人家刺客集团总部来……赵长河几乎可以想象岳红翎发现不对立刻跑路杀出重围的场景,岳女侠可是很灵醒的。 难道剑庐搬迁与此有关?想杀岳红翎没成功,导致组织暴露了,必须搬? 可能性存在。 如果是这样…… 赵长河忽地转身出门,窜向非正常山路的山林间。 如果有交战,必是腾身而起直窜林间,然后山林乱窜,不会走正常山道,所以来时看不出什么……到了林间必有所获。 果然没找多久,就看见了树木摧折的交战痕迹,极为明显。 再往前还看见了尸首…… 赵长河蹲下身检阅了一下,人已经死了挺久的了,都发臭长蛆了。但依然看得出一剑贯喉,干脆利落,是岳红翎的剑法痕迹,化成灰都认识。 赵长河飞快循着痕迹一路追索,沿途看见了好几具尸首,有早已干涸的血迹一路出山的痕迹,到了山外之后突兀消失不见。 赵长河看着前方路途,暗自沉吟。 如果没有猜错,这是汗血宝马在附近接应,岳红翎负伤而走。 剑庐之主时无定当时或许是不在,没人能拦住岳红翎,等回来之后知道出事了,很果断地命人举派搬迁,而自己应该是循迹追杀岳红翎去了。 基本脉络应该是这样。 那么问题来了,红翎负伤,时无定地榜前列。 这要被追上了还有命吗? 可事情已经发生很久了,乱世榜上并没有岳红翎出事的消息…… 赵长河终于没忍住:“喂,你在吗?” 龙雀:“?” “没喊你,算命的!” 瞎子没有回应。 “妈的别装,我知道你知道!我就问问有没有出事安个心,没让你透露什么,就这点事大家这么熟了不肯行个方便?反正你会算命,不是你看见的……” 瞎子终于没好气地说话了:“没出事。自己找。别问我。” 赵长河长长吁了口气:“谢谢。” 瞎子愣了愣,没了声音。 如果红翎跑路,她的方向会是哪里? 赵长河二话不说地回到正常山路之外,跨上自己的乌骓,向西南飞驰而去。 第435章 入蜀 岳红翎说过,去剑庐之后是打算去苗疆的。 那个时间段襄阳之战尚未爆发,岳红翎并不知道赵长河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如果她逃命,正常惯性心理也是往苗疆方向去,一般不需要考虑还有其他什么选项,应该就是在那里。 只是不知道这么久了,离开了没有…… 不管怎样,过去了起码能找点线索,如果还在就最好了。 其实如果没有这些事,正常来说,岳红翎是要去剑庐、去苗疆,而他赵长河正常也是要去剑庐,去苗疆的……不知道如果遇上了,这算不算“天南地北的还能因为不同目标在同一个地方相遇”? 可能勉强还能算……总之赵长河这会儿心中再也没有这种心情。 苗疆很大……这要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只希望岳红翎与时无定都属于名人,去探访的话比较容易收到线索吧…… 尤其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找人比以前相对容易一点。 赵长河由巴入蜀,进入天府。然后第一时间直奔当地一家有名的珠宝坊,那是和李肆安约定的见面地点,不知道李肆安已经来了没有。 到了地方一看,李肆安正在里面看翡翠:“这批货的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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