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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远呢。 杨虔远一个偏房庶子哪有资格见过王道中,虽然他也觉得这个王道中太年轻了点……不过地榜高手可能驻颜有术,他再怀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赔笑:“因为是前辈来了,在下不敢隐瞒。实际上在这里的人都是隐姓埋名,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谁是谁的,说不定街上见到一个路人就是曾经威震天下的大魔头也未可知。” 赵长河嗤声道:“说就说了,有什么大不了,你放心,总之本座不是来捉你的。” “那是,那是。杨家也没有资格让前辈千里迢迢来捉人嘛。”杨虔远道:“不过像前辈这样的人物跑来这种地方,倒是真罕见得很……” 赵长河道:“怎么,都是混不下去的人跑进来避难不成?昆仑自古便是传说多发之地,据我所知历代来寻宝的人也多吧。玉虚宫也只能管近处山峰,还能管周边这么大的范围不成?” “以前多点,现在越发少了,这种群魔乱舞之地,谁敢轻易往这跑……嗐,起初我们也以为前辈就是这种来寻宝碰运气的江湖人,但既然是王前辈,应该不至于亲自跑来这种地方寻宝……莫非前辈是找人?” “为什么不至于?” “一则前辈多有人可以驱使,不需要亲身赴险,二则前辈的身份大可以直接去拜会玉虚宫,又何必来这山脚中转之城呢?” “中转……”赵长河道:“这是何意?” “大夏好欺,唐晚妆不好欺,有她主持的镇魔司谁敢忽视?比如布局做戏,把亲信下属打造成一个十恶不赦之人,逃入此地,做个内应,这是很正常的手段。以前就有过派人进来和一个大魔头混得烂熟,无比信任地忽悠出去,结果唐晚妆潜伏在外,镇魔司一拥而上把人捉了,等玉虚真人知道的时候人都到几百里开外了。” 赵长河:“……” 杨虔远叹了口气:“因此不是谁都可以进昆仑,初来避难者都必须在城里呆着,接受观察,确定了身份才能被接纳入山。” 赵长河颔首道:“原来如此……有点意思,这我们没亲临过还真不知道。” “各地有各地的门道嘛,外界不知道很正常。”杨虔远道:“其实吧,久而久之,在城里的人多了,倒也就没有必要非得入山了,城中生活便利,吃喝嫖赌啥都有。反正聚的恶人多了,官府和仇家一样不敢轻易上门,没啥区别,又何必入山?所以现在逃难者大部分就呆城里了。” “还是不太一样吧?”赵长河道:“如果都入山,就算一伙人了,组织成一个势力,本来接纳恶徒就是为了这个吧。城里你们这样互相都乱杀的,对玉虚真人而言有啥意义?” “其实现在也差不多,就是外来人不被当人,一旦能在城中呆下去的,也不会没事互相攻击的。大家也需要这么一个栖息之地的嘛,都乱杀还成什么样……当然,压根就没人立过这种规矩,都是看自己把握的了。倒是一旦有人想要搞什么一统全城的把戏,当天脑袋就会被玉虚真人摘了,那是逆鳞,其余之事他不过问,就收税收资源、有时候也驱使人干活,与王无异。” “这样……”赵长河奇道:“可玉虚真人又何必这么麻烦呢,他就是公然自立,唐晚妆又能怎样?” 杨虔远仿佛懂了:“原来前辈来此,是想与玉虚真人东西呼应。” 赵长河倒被他说愣了一下,暗道不愧是世家出身,这脑回路转得老子都没想到,感谢你提供的好借口哈,让王道中出现在这里变得合理无比。 便一脸矜持地道:“不错,本座来此正是此意,无非先进城歇息而已。” 杨虔远道:“以前夏龙渊威慑力高,玉虚真人行事谨慎些,可以理解。但现在夏龙渊都这样了,玉虚真人却还是不敢,做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风格,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在怕什么。可能是我还没能入山,了解不到内情吧。” 赵长河微微皱眉:“这样的话……本座直接入山,不至于见不到人吧?” 杨虔远赔笑道:“这晚辈就不知道了,毕竟晚辈就没上过山。” 赵长河点点头:“你倒是在这混得不错啊,逃到这里没多久吧,就是个势力首脑的样子?” 杨虔远道:“嗐,我这算个什么首脑,无非进来就献出杨家功法托庇在城东金钱帮麾下,钱帮主看我有点修为,丢一个小产业给我负责罢了。实际上刚才也说了,这里基本就不会有外客,这产业清汤寡水的也没啥滋味,有时候饭都不见得吃得饱。” 赵长河一副长辈的样子问:“然后呢,你就一直做这没滋味的产业混日子,是否还不如当初在家?有没有一点后悔?” 杨虔远面无表情:“做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现在就是代价,我认得清。反正路还没绝呢,万一能得玉虚真人看上,传授个一招半式,焉知有朝一日我不能打回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赵长河“呵”地一笑:“有点意思。现在我就是你的外客,你安排给我做个向导,伺候本座满意了,好歹你这个月不会没饭吃。若是见到玉虚真人,合适的话本座也可以给你美言几句。” 说完手腕一翻,一锭碎银拍在了桌上,恰恰嵌在桌面平齐,不凹不凸,仿佛本来就是这样的桌面设计一般。 杨虔远看得把最后一丝猜疑都散掉了。 这种力道控制也就罢了,他自己也能做到,也就是没这么云淡风轻。真正关键的在于,他认出了这是王家排天镇海掌之意。 杨虔远的腰更弯了几分:“前辈想去城中逛逛吗?想先去何地,在下这就引路。” 赵长河想了想:“此间有妓女乎?” 杨虔远露出了同道中人的笑意:“那自然是有的,前辈随我来。” 其实赵长河想找的不是青楼,是赌场,只是不想太直入主题,要拐几个弯儿。大部分时候青楼赌场不分家,有青楼的地方总是能看得见赌场的,至少附近会有。 去赌场自然是想找嬴五的势力,单听杨虔远这些话是不够的,还得找人印证,而且自己的真意也不敢问杨虔远,杨虔远只是自己寻找可信之人的向导和跳板。 主要麻烦的在于,嬴五的人在这里还真不一定是明牌开赌场了,玉虚真人又不是傻逼,接纳恶徒在这对他有用,接纳另一个天榜势力干嘛用?给自己找不自在? 嬴五的人即使在此,也只会是隐姓埋名用另外的方式。这点三娘居然没说怎么找,只能证明其实在那个时候三娘心中还没有当他赵长河是自己人,这种潜伏在别人势力中的情况算是个秘密了,确实不好随便泄露。 但反过来说,自己骑着乌骓背着阔刀出现,别人没想到这是赵长河,嬴五的人心里应该早就有数,会过来接洽的吧?只要自己做出寻找赌场的态势,应该就会落在嬴五的人注目之下了。 正这么想着,青楼到了。 身边莺莺燕燕瞬间围了一身,各自拉客:“这位爷,来我们这边嘛……” “爷,别听她的,我们的功夫才好呢……” “我们今晚有姑娘梳拢,爷真不来看看嘛?” 赵长河左顾右盼,面无表情。 想看的赌场没看到,整条街全踏马是青楼,互相拉客,峰峦都要压到他脸上了。 赵长河好不容易从汹涌波涛之中钻了出来,随便搂住了一个:“挤个屁呢!就你了!” 话音未落,就僵在了嘴巴里。 街角之处,一个男装打扮拍着折扇的公子也正悠悠然地在一群妓女的簇拥之下进了另一个青楼,姿态闲适无比,一看就是老司机。 然而那是个屁的老司机。 化成灰赵长河也认得出来,那一年的大师兄,那一年的洛七。 第306章 “捉奸” 那边夏迟迟并未察觉赵长河在这,毕竟这厮易过容,整条街到处都是拉客的乱七八糟,哪能一眼发现……赵长河一愣之间,她已经进了门,依稀还传来里面的招呼声:“哟,洛公子您又来了呀……天字一号厢给您留着呢。” 妈的还是个熟客,这是来了多久了啊? 三娘说过四象教触手没有伸到这里,这话肯定不假。可知这青楼肯定不是四象教的人,不知道迟迟在这做熟客是在谋划些什么。 反正有迟迟在还跟你们玩个什么……赵长河毫无悬念地甩开自己揽着的老鸨,大步追到了洛七进的那一家。 身后杨虔远忙追了上去,跟得一头雾水:“先生,先生?” “哦。”赵长河笑眯眯地丢给他一锭碎银:“这地方不错,你玩你的,本座可没有和人一起逛窑子的习惯。” 杨虔远接了钱,神色怪异地看着赵长河兴冲冲进门的样子。 怪了,之前都看不出他对这里的青楼有什么兴趣,憋得一脸闷,结果看见一个俊俏公子哥就两眼发光。 懂了,人家琅琊王氏什么美人儿没见过,这边的庸脂俗粉提不起兴趣很正常,玩腻味了之后喜欢的就是龙阳之好了…… 正常正常。 杨虔远掂了掂手中银子,没有自己找个青楼玩,沉思片刻,忽地拔腿直奔街外某处大宅。 一个紫袍大汉高坐堂中,冷冷地盯着他:“那人真是王道中?” “不敢确定……我知道王道中是中年人,外貌应该也较为儒雅,有须。但胡须是能刮的,这黄脸汉虽然脸色不太好,长相也算得上周正,言谈也有气度,前辈高人的范儿还真不像装的……” 当然周正,赵长河公认连疤都盖不掉的俊朗英伟,他没学会思思那种连五官都改成另一个人的水准,还是以自己的轮廓为基准的,再怎么尽力普通化了,也能称一句周正。而本纪元也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胡子都不能刮的说法,武道中人没那么多名堂。 气质就更是了,习武以来真是百战百胜,那种自信气场是很难演的,完全自然而然。和夏龙渊交谈都没怎么虚,他杨虔远算老几。 杨虔远犹豫片刻,又道:“而且他确实很强。我见过杨家家主杨知行的感知,也就与他半斤八两……不,可能还不如他,杨知行最多能知道我在背后做了什么举动,可他竟连东西是鹤顶红都知道,好像有眼在看似的……” 钱帮主道:“秘藏的典型标志。他这犹如目睹的水准,一重秘藏是肯定办不到的,真得是地榜甚至前列都不知道是否能行,看来人们传言当初赫雷是被他所伤,还真有几分道理。” 杨虔远低头道:“是。然后他的排天镇海掌……以我粗浅的认知来看,好像是真的。” “按这么看,还真他妈是王道中。反正不管是不是,这人都是条真正的过江龙,不可妄动。”钱帮主沉吟片刻,低声自语:“如果他肯出手,天灵子岂不是死定了……” 杨虔远不说话,心中暗自有些鄙夷。 不管是不是王道中,这种人物会被你请动去介入区区一城的帮会冲突?还他妈只是个城东小帮。 最佳方案难道不是啥事都别做,等人走了就完事了,何必节外生枝? 但既然你想节外生枝,我是否可以借此做些事? …… 不提恶人们的各自思量,赵长河跟着夏迟迟进了青楼,“熟客”夏迟迟很快搂着“老相好”进了包厢,没等赵长河跟上去,一群莺莺燕燕又围了上来:“哟,这位爷好面生,是第一次来嘛?” 赵长河感觉自己像捉奸似的,想想也好玩,笑吟吟地往身边老鸨衣领里塞了锭碎银子:“把你们的头牌叫来。” 一个生面孔哪能分辨这里哪个是头牌,老鸨毫无悬念地随便找了个空闲的:“这就是我们的头牌千千。千千,好好伺候这位爷。” 赵长河哪有心思管这是不是真头牌,甚至连人长啥样都懒得看:“带爷去天字一号厢。” 千千为难道:“天字一号厢已经有客人了……” “多大事,那就二号。” 千千高兴起来,这爷好说话嘛……便娇滴滴地挨着赵长河:“爷这边请……” “诶诶等等。”赵长河看着与刚才夏迟迟南辕北辙的楼梯,傻了眼:“天字二号为什么在这边?” 千千莫名其妙:“为什么不在这边?” 赵长河索性摊牌:“你们一号二号不是连着的?” “谁说一号二号就一定要连着的呀?”千千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明白了,笑嘻嘻道:“爷是冲着刚才的洛公子来的吧?” 赵长河感觉自己像傻逼,闷声往她的缝里也塞了锭银子:“你说对了,爷就好那一口。” “那爷可小心了,好那口的人前几天就有过,但脑袋已经被洛公子割了,就挂在街口。”千千低声道:“否则他也没来几天,为什么就能稳占天字一号包厢,那是咱昆仑城敬英雄。” 什么敬英雄,敬拳头才是真的。 看来迟迟在这风生水起,是已经融入氛围了。该不会是打算长居? 赵长河笑道:“这你就别管了,带我去他隔邻。” 迟迟隔邻还恰好没客人,事实上这青楼生意就不咋地,房间空得很。千千便带赵长河进了屋,笑吟吟地给他添酒:“爷要先喝酒听曲儿呢,还是先吃我?” “你都知道爷好那口了,就边上弹弹琴吧,钱不少你的。” 不需要伺候客人,弹个琴就有钱拿,傻子才不乐意呢,千千高兴无比地坐在一边弹起了琴,赵长河便自顾喝酒,实则悄悄在听隔邻的动静。 身后眼赋予的从来不止是看身后,而是五感的全面加强,很早以前他的听力就远超同级,在岳红翎指点感知秘藏之门后,这一项同样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增幅得远超岳红翎教导时的想象。 千千的琴声看似就在耳边嘈杂,实则如同分流一般,毫不过耳,悠悠荡荡。 隔邻细碎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渐渐钻入耳内。 “洛公子,你好坏哦~这摸人的手法是哪学来的呀,这般粗鲁……” 洛七装回了中性化的声音依稀传来:“这是山匪手段,非你所知。粗鲁是粗鲁了点,难道不舒服嘛?” 赵长河:“……” “洛公子好讨厌。” “好啦好啦,我还要听你讲故事呢。昨天说到火炎昆冈、玉石俱焚,这事的后续如何?” “没有后续了呀,其实也就是一次火山喷发啦,这些年也没喷过了,就是周遭多了些不同颜色的泥。如今大雪覆盖山头,也和其他山峰没什么区别。洛公子若是觉得有什么宝物在那里,还是算啦,很多人这么猜过,去寻找都是一无所获。” 敢情夏迟迟找妓女聊天是套情报? 本来以为西方属金,迟迟是来找自己的进阶之途的,从这火焰话题来看,倒像是在帮朱雀探一件什么宝物、或者是在找一个地方。朱雀的东西按理不是该往南找嘛…… 话说回来了,玄武在北虽然没错,但青龙的位置可绝算不上东。看来四象分布并不是死板按照固有的方位,毕竟上古四象不会按照既定的方位死亡…… 然而火山喷发实属正常,这种人尽皆知的消息里能得到什么答案? 却听夏迟迟笑道:“没后续就没后续,继续说下一件呀。” “我的洛公子,你听故事已经从百年前听到十年前了,这十年真没故事了,都是打来打去……” “打来打去也是故事,比如有哪些耳熟能详的人物进入昆仑,说来听听?” “都是隐姓埋名的呀……” “试图入山的人总是需要自证个身份的,隐姓埋名是后来蹲城里的事吧?” “这倒是的……以前的我不知道,这一两年吧,比较有名的是毒蜘蛛。” “毒死一个镇的那位?人榜五十八。” “对……他入山了。嗯……还有那个杨虔远吧,据说他没能入山,住在城里,但不知道哪个是他,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赵长河忽然有个直觉。 迟迟并不是一直躲在教中修行的,而是在世间搞风搞雨的小妖女。自己北上这么久的时间,迟迟代表四象教应该也做了很多事情,除了武道方面之外,还有反贼大计。 比如她此前和杨不归不打不相识,建立了一点小交情,她七拐八绕,真实的任务该不会是冲着杨虔远来的?为了弘农杨? 第307章 妖女是怎样炼成的 如果仅仅是这样,赵长河感觉迟迟这种找青楼花魁问话的举动有点不对路。 这里是哪……是恶人之城。 花魁未必是真花魁,指不定就是哪个恶毒女反派隐姓埋名在这,至少青楼的老板肯定是,这些女子全是某个强者训练出来的下属。比如千千明明知道自己“试图对隔壁公子不利”“正在窃听”,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对她们来说这种事或许非常常见。 你指望这帮女人给你漏真有用的信息?还是指望她会帮你? 想复刻自己在扬州找如烟的路呐? 不对不对,迟迟平日里几乎满嘴没真话的,她的做法必有其他意义,大概率从头到尾都是装的一副探听各方消息的萌新样。 很有可能她的目标就是这个青楼本身,只是在误导别人,以为她是为了其他信息来的。 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见那边花魁在问:“洛公子如果是真有什么目标呢,其实可以和我们直说的,如果我们能帮得上的,未尝不能合作的呢……” 夏迟迟笑嘻嘻道:“哟,不装啦?装了这么多天的柔弱呻吟,不可惜嘛。” 花魁道:“彼此彼此,洛公子不也旁敲侧击了好几天嘛,也只过手瘾不上床,真怕我吸了你呀……” 夏迟迟只是笑:“难道不怕嘛?” 花魁又道:“其实没必要的。有许多外客初来乍到的不了解此地,往往都会来青楼问我们的,公子也谨慎得过了头了。” 说得好听,万一目的恰好和你背后老板不对付,可能就死在美人窝里了,旁敲侧击才是正常,这也是双方互相试探的过程。 夏迟迟扮演的就是这样的形象,为此足足扮演了好几天,直到现在才彻底让对方觉得与自己无关,开始摊牌。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哈。”夏迟迟笑眯眯道:“我确实是来追杀一个仇家的,但姑娘怎么保证我说出名字之后,你不会反过来把我卖了?” 昆仑除了来避难的人之外,当然最多的就是来寻仇的人,只不过后者一般铩羽而归,找不到人就算了,更可能的是自己莫名其妙地死在无关人士之下悄无声息。现在这种寻仇者很少敢来了,但也不代表完全没有,偶尔还是有一些头铁的,比如现在这位“洛公子”。 那花魁听了便笑:“公子要这么说,那大家就无解啦……还不如赌一把?这么说吧,如果公子要找的是以前进来的名家,那我还真不敢说会不会冲到龙王庙;但如果只是找近期来的,那还真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便是有点关系那也浅得很,只要价钱到位了,那便好说。” “所以杨虔远来了不到一年,算不算近期来的?” “公子果然是找杨虔远,我们也觉得这一两年能招来您这样的如玉公子,多半也就是弘农杨有关了……” “如果你们都会这么想,那杨虔远自己是否知道?” 花魁笑得花枝乱颤:“城里这么大,他一年能认得几条街的人呀,便是当面看见公子,谁知道是外客还是本地人?只要我们不泄露给他,他当然不知道。” 夏迟迟笑道:“那你们还真有他的下落?” “我可不知道,得问问我们老板娘。” “那就去问问?或者索性让你们老板娘来见个面,说不定还要买其他情报,次次让你传达总是不方便。” 房门打开,花魁出去找老板娘去了。 屋内安静下去。 赵长河此时有八成把握可以断定,夏迟迟的目标是这个老板娘。 耐着性子陪演了几天,只是消除对方的戒心,见到幕后老板,暴起杀之。只有他这样对夏迟迟无比了解的人才会想到这一层,别人不可能猜到这种真意的。 至于找杨虔远,不知道是纯属幌子呢,还是也有几分真意,顺便一起处理了。 迟迟挺牛逼的,不过赵长河此时感觉更牛逼的是那个花魁。 因为除了开门的声音之外,他居然完全听不见这花魁的脚步声。包括现在,有一个脚步声从远处接近隔壁,疑似老板娘,但脚步声只有一个,还是没有花魁的。 这种轻功其实在现在的眼光来看并不是多了不起,迟迟的轻功可能都比这牛逼,这完全是日常已经谨慎成习惯了,出入无声。而这种习惯在无形中反而成了破绽,区区一个青楼花魁,实力居然超过了老板! 不知道迟迟发现这一层没有,如果没有会不会栽…… 千千换了好几首曲子,见这位爷还靠在墙上喝酒,也不免有些没好气:“爷,我手都弹麻了。您这听了半天,到底要怎样说句话嘛,还不如直接过去偷袭完事。” 赵长河回过神,随口笑道:“那爷给你吹吹?或者你给爷吹吹?” 千千媚眼如丝:“爷要怎么吹呀……” 隔邻已经进门,赵长河按住了刀柄。 却听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在笑:“公子要找杨虔远?” 夏迟迟笑道:“不错。老板娘可有线索?” “自然是有的,不知公子肯付什么价钱?” 夏迟迟做的举动和刚才赵长河基本一模一样,她掏出了一块金锭,顺手就往老板娘沟里塞:“不知这个够不够?” 这个举动嫖客们表现得实在过多了,老板娘也完全没觉得哪不对,笑吟吟地任由夏迟迟把金锭往里塞。 金锭却忽然在她面前停住,夏迟迟笑道:“杨虔远在哪?” 老板娘笑眯眯道:“城东玉昆帮,天灵子麾下。” “好的,谢啦。”夏迟迟松手,金锭入沟。 可就在夏迟迟手中变空的刹那间,一截短刃不知如何从袖中弹出,骤然插向了老板娘胸膛! 信息也到手了,接近也达成了,犹如无害的乳虎骤然露出了獠牙! 老板娘竟也是个极强的高手,如此变起突然的情况下,居然还来得及往后硬闪,同时脚下踢出,直取夏迟迟小腹,试图将她逼退。 与此同时,那花魁也变了脸色,一掌劈向夏迟迟脖颈。 随着一掌而出,空气满是粉色的烟霞,是一门奇怪的毒掌。 然而无论她们的应变如何迅疾,依然躲不过夏迟迟迅若雷霆的一击,短刃毫无悬念地插入老板娘的心脏,又行云流水地弃刃旋身,轻轻巧巧地避开老板娘的一踢。 旋身带起的旋流,吹散了花魁手中烟霞,左手横拍,与花魁对了一掌。 这才有些受不住花魁一掌之力似的,借力飘然穿窗而去:“谁能想到毒蜘蛛如此肤若凝脂,这几天摸得甚爽,多谢以身款待,告辞。” 这花魁居然就是刚刚提到的毒蜘蛛,夏迟迟从头到尾心中都有数! 赵长河哑然失笑,彻底松开了一直悬着的心。 她竟真在人榜五十八的眼皮子底下刺杀了自己想杀的人,甚至整个过程都是在忽悠这位人榜五十八达成的结果。 许久不见,此时的夏迟迟早已经有了那种为祸苍生的妖女手段了……搁很多作品里,这样的女人都会是主角长期的大敌,最后会不会相爱相杀另说。 赵长河不知道自己这什么缘法,和别人反着来的,这居然是初恋。 窗户破裂,白衣公子翩然而出,潇洒得让无数围观妓女两眼都是星星,连千千都张大了嘴:“好俊……” 猛地想起那个好这口的客人,转头看去,刚刚大马金刀坐在这里的黄脸汉早就不见了,哪还有人? 那边毒蜘蛛冷脸追出窗外,暴怒挥出一剑:“阁下究竟何人,与我们有何冤仇?” “呛!”冰魄出鞘,回身一削,夏迟迟再度借力飘飞,直出院墙:“我们和毒蜘蛛阁下没有冤仇,但这位老板娘则未必。四象教诛杀叛逆,与他人无关,挡我者死!” 身后影影绰绰,青楼护卫已经堵在墙头。 恰好随着“挡我者死”话音落定,冰魄挥洒,千里冰霜。 万千剑芒夹杂空中飘雪,洒遍墙头。温柔的飘雪骤然化作凌厉的杀机,雪花拂过,咽喉便是血痕溅起。 毒蜘蛛的剑不依不饶地缀在身后,夏迟迟踏上墙头,回身“叮叮叮叮”直接交换了七八剑,心中也是有些头疼。 自己是比这个毒蜘蛛弱的,但轻功并不逊色,只要给了空间,就有把握跑路。 问题是这是别人的地盘,空间可不是自己说了算,还得再动动脑筋,怎么挑薄弱点…… 正这么想着,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什么。 夏迟迟嘴角勾起笑意,忽地折身往另一个方向的窄巷位置跃出了墙头。 毒蜘蛛心中暗喜,真往那边巷子跑?那边都是我们的人蹲着呢,再被他们阻得片刻,你可逃不过我手心。 结果急追过去,夏迟迟根本没有停步,足点屋檐,折身树梢,转瞬之间鸿飞冥冥。 毒蜘蛛:“?” 低头看去,巷内本该在这阻拦她的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不知何时被人处理干净了,连一点阻碍都没起到。 身边手下追了上来:“夫人……” 实则一个个心中都有些震惊,毒蜘蛛以毒闻名,虽然手底不见得多硬、轻功也不见得多好,可实战起来极为难缠恶心,很多人都认为实战的话她应该不止人榜五十八才对。 结果这脸打的,在一个年轻公子哥儿面前,当面刺杀,飘然离去,打又没抓住、追又跑不过,这毒功不给发挥的机会,实战真有用吗? 毒蜘蛛神色阴沉,深深吸了口气,冷然道:“他真以为这几天和我呆在一起谨慎无比就不会中毒?实则潜移默化早已中了慢性之药,当世除我本人,无人可解。老娘等着,看他躲在哪个无人的角落欲火焚身,自己抓烂那张俊俏的脸!” 第308章 老女人你会有报应的 夏迟迟这次来昆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前呼后拥带着游长老等一大堆精锐下属。 但若说四象教在这里完全没人接应,那是三娘没说实话。 嗯,也可能是她管事太少,不知道朱雀辛辛苦苦做了多少事。 一个组织想要不出叛徒也挺难的,四象教曾经就出过叛徒,逃入昆仑。朱雀事情一堆,实在很难亲自来这里蹉跎岁月找人在哪,就派了旗下大将柳土獐前来,顺便也算是在昆仑打前哨,收集一些其他相关资料。 连唐晚妆都会派人打入这里,为此还得做一整套戏来打造一个恶人人设,身为魔教的四象教就更不用提了,教中半数不用演都是通缉犯,调个机灵的进入昆仑打前哨也属理所当然的事。 而柳土獐身为玄关九重的强者,人又机灵,在这里也是闯下了一份基业的。 一个城市聚居总是需要各项生活所需,贸易生产都是有人做的。柳土獐依靠教派的资源后盾,啸聚了一群下属,专门从外面贩售布匹,开了个布庄,生意控制得不大不小,不惹人觊觎又养得起人,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直到现在下属们都不知道柳老板是四象教的。 但相应的,这样的模式只能说是在此扎下根,对城中的情况相对了解、教派来人了可以接待下来。想要情报的话,只能针对某几件关键之事去暗中做调查,无法组织像嬴五那样的情报网。 倒也够了,就是慢点。 柳土獐在这里足足调查了好几年,才终于摸清叛徒在城东青楼一条街里开了家青楼做老板,前些日子刚刚上报朱雀。 这便是夏迟迟西来的引子。 从一开始她就是冲着杀那老板娘来的,却无法接近,演了五六天,才在今天功成。 叛徒其实也是失去警惕了,谁能想到教派时隔这么多年还在追杀? 夏迟迟知道这青楼一条街应该都有一个共同的幕后老板,但柳土獐也没查出具体是谁。谁他妈能想到,幕后老板竟然会亲自在其中一家做花魁接客,还恰好就是她挑上的! 这种身份隐藏也是绝了…… 一个本来不算难的刺杀任务,忽然就难了无数倍,并且起初夏迟迟还并未意识到。 她至少接触到第三天才发现这个花魁有可能比自己都强,但她毫无畏惧,直接当不知道,按照既定的方针完成了计划。 毕竟自己也隐藏着身份,对方也当自己只是一个来找杨虔远复仇的世家子,大家的认知都是偏差的,机会依然很大。 果然一战功成。 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对方居然是毒蜘蛛,玩毒的行家。 夏迟迟已经很谨慎了,东西不吃,茶酒不喝,一般的毒术是很难生效的了。然而伪装男人嫖花魁,你总得挨挨碰碰吧?否则接触的引子都无法开启。谁能想到这女人连肌肤都是遍布毒素,极为缓慢难以察觉,随着摸碰,潜移默化地渗入体内。 这里的恶人真他妈毫无道理可讲,做花魁接客却在身体涂慢性毒,这是存心找乐子要让所有嫖过她的人死。 这种毫无理由的神经病终于让夏迟迟中了招。后续在双方交战之时,那粉色烟霞虽然被真气旋开,依然有极为少许的沾染,便成为了引爆体内暗毒的引子。 夏迟迟在街巷中潜行穿梭,抵达柳氏布庄后门,刚刚腾身跃进院墙,脚步立马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在地。 身边风声掠过,直接撞在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夏迟迟微微一笑,也不动了,懒懒地靠在他身上,好舒服。 赵长河低声道:“你这是……中了毒?刚才没看见你受伤或者中毒啊,啥时候中的?” 夏迟迟正待回话,院中响起脚步声,柳土獐率众围了上来,紧张地拔剑指向赵长河:“阁下何人?放开他!” 夏迟迟道:“你们退下。” 柳土獐:“?” 夏迟迟忍着体内怪异的感受,似笑非笑地抬头看着赵长河恢复了原貌的脸:“不错啊赵老大,混迹江湖这些年,学会了逛窑子是吧?” 赵长河目送一头雾水的柳土獐退下,板着脸道:“彼此彼此。” 夏迟迟笑道:“我去办事的。” 赵长河道:“我也是。” “你办的什么事?”夏迟迟媚声道:“爷要怎么吹呀……是这样的事?” 赵长河惊为天人:“你那时候居然都还在听隔邻的动静?” 夏迟迟笑道:“有人进了我隔邻,什么事都不做,让姑娘弹琴,一声不吭。赵老大真当你大师兄是傻子,不会觉得古怪的嘛?” 赵长河由衷道:“确实厉害啊迟迟。” 不仅是警惕和敏锐,更关键的是从中可以看出,夏迟迟即使没破秘藏也必在门前,就差临门一脚,否则不会有这么强的听觉。 自己练得快,迟迟在教中资源全力培养之下,也没有落后,还是比自己强呢。 怪不得在人榜手中逃生并不费太大力气……话说毒蜘蛛似乎也没破秘藏,五十八的排名应该是被毒术加成而来的,硬修为没比榜末强哪去,比虎烈差多了的感觉。 “只是那时候我没想到隔邻是你。”夏迟迟说着,眼波渐渐迷蒙,语气开始呢喃:“知不知道我头疼突围之时,看到你在巷中闪过,心中是多么惊喜……这就是缘吗,让我们天南地北都再度聚在一起,并且还在我危机之时恰好出现。” 虽然来这里是三娘指引的,但大家有事来同一个地方确实是缘,更有缘的是初来乍到找个青楼居然就看见了迟迟,还目睹了迟迟如今的风采,又胜往昔。 赵长河也难免有些情动,低声道:“是啊,这是你我之缘。” “那……”夏迟迟眼波越发迷蒙了,脸颊不知何时已然泛红,靠在他怀里的身躯开始轻扭:“爷要不要吹吹……” 赵长河:凸 夏迟迟吃吃地笑:“德性……我还是男装呢,你每次在这种时候就特别兴奋。” 我他妈是因为这个特别兴奋的吗? 赵长河忽地醒悟:“你中的毒是春药类的!” “是啊。”夏迟迟毫不在意:“本来或许有点麻烦的啦……毒蜘蛛下的毒,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出解药来的,可老天把人形解药送到我身边了呀,嘻嘻。” 她踮起脚尖,直接吻了上去:“这么好的借口,便是尊者知道了也要原谅的,毒蜘蛛,谢谢你,嘻嘻。” 赵长河不客气地吻上,心中也道:毒蜘蛛,谢谢你。 两人激烈地拥吻着,夏迟迟呢喃道:“抱我进屋,就在你右手边那一间。” 赵长河飞快把她公主抱,一脚踹开右边房门,简直是用跳的一样飞跃上床。 “砰”的一声,仿佛撞在一堵墙上,狗男女贴着气墙缓缓滑落在地。 满眼圈圈地抬头看去,朱雀戴着面具抄着手臂坐在床沿,声音不带一丝涟漪:“你们打的好主意。” 夏迟迟一肚子春药都差点被吓挥发了:“尊尊尊尊者,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嫌本座打扰你的好借口了?” 夏迟迟:“……我、我真中毒了。” 朱雀悠悠然地摸出一瓶药:“毒蜘蛛那种废物的药,真以为能对付我们圣教?” 夏迟迟整个人都耷拉了下去。 赵长河悲愤出声:“老女人,破坏天缘,你会有报应的!” 第309章 雀目前 朱雀撇了撇嘴。 又撇了撇嘴。 看清没?是不是老女人? 你说的性感的唇,你心中极美的朱雀! 你妈的现在说老女人是吧,你给我记住! 你说我好看,叫我小姐姐,和我猪猪对碰,然后抱着我徒弟往床上跳。 看迟迟那一脸委屈样,老娘还委屈呢!迟迟自己懂个屁,这种春药就不能用男人解,一旦用了交欢来解,此后只会沉沦于此不可超脱,这是毒蜘蛛用来控制人的手段。当然你可能觉得你被姓赵的控制了也没啥,你不要脸我四象教还要脸呢,堂堂圣女、候选教主,去做人杏奴是吧? 混账小东西! 可惜她撇嘴的暗示赵长河看不懂,她更不能有其他表示,声音变得更冷了:“赵长河,你是真当本座不会杀人?” 赵长河跳了起来:“老子送你们玄武秘境玄武石,就在刚刚还帮玄武破解青龙棺,老子把四象教当迟迟娘家才处处亲近,你就知道杀杀杀!” 夏迟迟吓得脸都白了,用力扯着赵长河的衣袖:“喂……” 朱雀自知理亏,强行道:“那又如何?你对魔教有什么误解?” 赵长河抄着手臂,冷冷道:“是么?老子看你根本不敢杀。” 朱雀也冷冷道:“呵……你的星象已被证实与夜帝无关,本座为什么不敢杀你?” “因为你在雁门军团的布局极可能因为这一杀而大起波澜,而三娘本来可以接触巴图进行一些深入合作也可能因此枝节横生。赵长河死于四象教之手,引发的连锁反应你现在不敢承受甚至都不敢推演。”赵长河淡淡道:“朱雀尊者,赵某现在是一个可以和四象教谈条件的合作者,不是你眼中生杀予夺的大龄背主青年了。” 朱雀板着脸不说话。 这些道理她懂……她确实不敢杀赵长河。赵长河还留了几句没说呢,一旦真杀了,迟迟离心,就连三娘那边估计都有看法,她就算不看外界反应也得考虑内部之心。赵长河不说是不想把迟迟拉出来说事,事实他已经是一人牵动四象内外,不知不觉成为四象教极为核心关键的点。 但问题是,她哪想杀赵长河啊! 你骂我老女人,我不能习惯性地威胁一句的嘛!你服个软就行了,揭得这么难看干什么,我朱雀不要面子的? 想要迟迟,没了! 朱雀深深吸了口气,直接不去和赵长河扯敢不敢杀的事儿,慢慢道:“迟迟在秘藏之门的关键处,此来西陲,为的是最后的锤炼,刺杀叛徒只是磨砺的一环而不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如刚才的情况,根本未到绝路,没能激发潜力,本座明明暗中护持,却没有出手甚至没让她知道我在,就是为了让迟迟自己经历艰难,方可得到磨砺感悟。你倒好,自作主张地帮她清路,你道是好是坏?” 赵长河没想到她说起了这个,而这话倒还真有理,一时半会不好驳。 这俩没有师徒之名,实际就是师徒之实,迟迟入教起一直都是跟朱雀学习的。人家师父锻炼徒弟,自有安排,瞎插手确实破坏了应有的目的。 有危险人家地榜强者自己暗中护持着,要你多什么事…… 但那个哪里忍得住嘛…… 见他那表情,朱雀缓缓道:“你与岳红翎并辔策马,纵横塞北,千军莫敌,我有所耳闻。你们为什么不继续腻着?” 赵长河更没话说了。 之所以和岳红翎分开,也是为了磨砺自己啊。之前就想过在她身边很容易形成依赖,对武道提升不利。这次算是实证了。 朱雀见把这厮说得垂头不语,心中没来由地爽了起来,悠悠架起二郎腿,脚丫一晃一晃:“圣女纯净侍神,是其一;教主之选,要严守己身,不能妄为,此其二;想要追求武道突破,就是不能过于沉湎于情,此其三;保有元阴元阳,对先天武道突破更加有利,此其四。莫说本座棒打鸳鸯,你们从哪点觉得自己能乱来?” 你教导主任防早恋呢你?一套一套的。 赵长河正搜索枯肠想说点啥,旁边吞了药一直在默默运功解毒的夏迟迟忽然脸红红地举手:“尊者……” “嗯?”朱雀心情甚好地看着小婊砸:“你想说什么?” 夏迟迟道:“咱们这药,除不尽余毒。” 朱雀:“……” 赵长河偏过了脑袋,憋住笑。 说了那么多一套一套的,敢情迫在眉睫的事儿您解决不了啊。 朱雀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就凭毒蜘蛛的毒,本教的药怎么可能解不了!你还练过青龙之功,毒抗之力本来就胜过常人!把手伸过来,本座验验!” 夏迟迟脸红红地伸过手,身躯不自觉地还在扭。 朱雀搭脉探了一阵子,紧紧蹙起面具下的柳眉。 还真没解干净。 原因无他,只是这毒潜伏得有时日了,有点扎根。 四象教继承各种生机之道,药是挺强的,但在回春诀没破解之前,在这个方面还有一段路要走,远没到顶呢。而毒蜘蛛以毒知名,经常以此越级战斗可也不是吃素的。二者就算抵消了,可这扎根已久的积毒还是不能秒解,得继续服药,闭关休养一段时间,那倒是可以慢慢拔除…… 可眼下迟迟还有很多事做,哪能在这闭关呢?来昆仑干嘛来了? 她在搭脉沉思,赵长河也悄悄搭着迟迟另一只手,也在探查。此时终于叹了口气:“尊者,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朱雀随口道:“说。” “我倒是有点办法能快速治好迟迟……诶诶你别瞪个雀眼,这点余毒不需要做那个。” 朱雀道:“你除了一点双修术,还会治什么毒?” “三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吗?我真能治。”赵长河道:“别墨迹了,余毒纠缠体内,你不心疼迟迟我心疼,万一拖久了搞出后遗症来怎么办?” 朱雀沉默片刻:“那你就治。” “现在?” “现在。” “你说的啊。”赵长河忽然搂过身边的夏迟迟,低头就吻了下去。 夏迟迟偷看了朱雀一眼,有点叛逆地迎合而上,两人的唇飞快地贴在了一起。 朱雀瞪大了眼睛,二郎腿都架不住了,“咻”地站起身来:“这就是你的治疗?” 她气得一把抓住夏迟迟的手腕就要拉开,可手搭上去,忽地感觉夏迟迟体内有一股极强的草木生机蓬勃滋长,直接从根子上把余毒渐渐碾没了,那是如降维般的碾压。 还真可以…… 奇怪了,这不是双修术啊,双修渡气哪有这么强的效果,这是什么技能,怎么这么合四象之意呢……到底你是四象教还是我们是四象教啊? 朱雀一时沉浸在全新的草木生机感悟中,都忘了打扰小男女热情亲吻。 狗男女就当着教导主任的面,啃得啧啧有声。 夏迟迟还故意“嘤”的一声,好像很爽的样子。 朱雀:“……” 这场面怎么哪看都不对劲呢?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等到朱雀回过神来,夏迟迟的余毒是真拔除了,朱雀的肺也气炸了。 赵长河你故意的是吧,按这套路看,你用手对手就可以做到的,谁说一定要嘴对嘴了? 当着我的面,故意踩我脸! 奸夫淫妇你们给我记住,你翼火蛇没了! 第310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赵长河说自己怕朱雀,一直是实话,直到现在都还挺怕的…… 三娘排名貌似比朱雀高,可赵长河从没感觉自己会怕三娘,却至今都还怕朱雀。 或许是因为朱雀很凶,三娘一直笑嘻嘻。也或许是初入此世那会儿血手屠杀的记忆太过浓重,挥之不去。内心潜意识觉得,排名代表不了一切,以二者的“势”来看,真打起来三娘说不定要被朱雀摁着抽。 但越是怕她,此时就越是刺激,有一种“往日所惧不过如此”的感觉,心中极为畅达。 夏迟迟此刻心中也是又害怕又刺激,朱雀的残酷她可比赵长河认知得清楚多了,那真是在她身边大气都不敢喘,哪敢想象当着她的面和男人亲得啧啧有声,她居然还没法发脾气。 好爽啊…… 两人分开,各自悄悄看了朱雀一眼。 面具遮掩之下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是真不在乎呢还是暗涌都隐在海底,总之说出的话还挺平静的:“本座暗中护你,本来是不能让你知道的,以免心有依赖,没了自己拼死之心。怕你和男人沉沦欲海,这才无奈出现……既然暴露了,本座就真该走了,遇事不要以为本座在,否则对你修行不利。至于本座走后,你还要不要和男人乱来,自己把握。” 夏迟迟倒被说得有些羞愧,尊者是一心为了自己好的…… 便低头道:“尊者,那个火炎昆冈之事……” “火山喷发,不代表什么,吹成火炎昆冈真是可笑。这种事非要探的话,本座会传令让翼火蛇尾火虎之流去看看。总之火属之事与你无关,你做好自己的,无需分心。” “是。” 朱雀深深看了赵长河一眼,淡淡道:“不要被欲望主宰了自己。” 说完闪身不见。 赵长河竟有点一身冷汗,肩膀都有些垮塌,转头看看迟迟也是一样,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种“死里逃生”般的神情。 夏迟迟挎着肩道:“在尊者面前压力好大。” 赵长河道:“那你也真敢,还故意在那嘤。” “我小妖女嘛,没点气性儿算什么妖女。瞧你这德性,你就不怕?” “我山匪嘛,怕死算什么山匪。” “噗嗤……要色不要命。”夏迟迟笑着拉住他的手,两人坐在床沿,又靠在他的肩窝里,低声道:“尊者已经很生气了,我们还是别太过。” “瞧你说的,真以为我只冲着那点事啊。” “你不是吗?” “当然不是!”赵长河道:“之前我让三娘转告你一句话,我看那时候你们已经动身来昆仑了,她未必通传得到,比如我学了回春诀她就没来得及传达你们。” “还真是回春诀……”夏迟迟嘀咕道:“你的四象之缘真是奇怪。” 赵长河笑嘻嘻道:“毕竟青龙圣女是我老婆。” “谁是你老婆!”夏迟迟嗔道:“你和玄武尊者怎么这么亲热了,一口一个三娘的。” “?”赵长河无语道:“人家就叫三娘啊。” “我都不敢这么叫。” “……整个黄沙集都这么叫。” “好吧好吧。”夏迟迟笑道:“她确实没来得及传达我们什么,现在你当面在这,有话就说啊,是不是要教我回春诀?” “那东西我不知道怎么教,反正等会也写一份给你看看能不能悟点啥。”赵长河道:“真正要告诉你的是,你爹根本不是外人想象的重伤快死,他活蹦乱跳着。” 夏迟迟怔怔出神。 赵长河便把夏龙渊有关家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又道:“玉佩和六合神功之所以传男不传女,我们当时的理解偏差了。他的本意,其实对你倒还挺珍视的……也认我是女婿。” 夏迟迟怔怔地想了半天,低声道:“无论本意是什么,最后的结果也是抛弃,我不原谅他。” “嗯。”赵长河才不会去劝这个,毕竟事实就是抛弃。只是道:“无论如何,他的强悍程度超过我们原先脑补的所有认知,你们针对他的任何想法都要做调整。这反贼不好做,千万别乱来。” “知道了。”夏迟迟的情绪有些低落,叹气道:“我不想说他,换个话题吧。这事交给尊者她们考虑便是。” 以为夏龙渊快死的时候,夏迟迟倒是觉得“终究是爹”,心情难过,想去看望;知道他活蹦乱跳还很牛逼,反倒又不爽起来了,懒得提他。 人性如此。赵长河也不多说,转而问道:“你此来昆仑历练,除了诛杀叛徒之外,还有什么要务么?杨虔远算不算一项?” “杨虔远确实也是一项,而且我们打算的是能生擒为佳,那才能突出人情。或者拿了人,也可以和杨家做交换。直接杀了的话没什么意义,杨家甚至都不知道是我们杀的,我们又不是舔杨家,相反是想拿捏。”夏迟迟道:“那个什么玉昆帮天灵子,我今晚去探探。” “不用探了,杨虔远不在玉昆帮。这个天灵子怕是得罪了毒蜘蛛,她在借刀杀人呢。” 夏迟迟奇道:“你怎么知道?柳土獐查了好久都没查到人。” “这么大城,要找其中一个隐姓埋名的人,那确实不好找啊。”赵长河笑嘻嘻道:“不过有的人是有天命的,比如你赵老大我。” 夏迟迟翻了个白眼:“就你还老大,叫师兄。” “大师兄……”赵长河又挨了过去。 这词在他们之间倒有点调情暗示似的,一说就情动。 有时候赵长河也会想自己取向到底是不是有点问题,好像真的对迟迟的男装特别兴奋诶…… 夏迟迟一把推着他的大脸,嗔道:“还说不是为了那点事!” “咳……反正我还真知道杨虔远在哪,不过暂时先不要动手,他对我还有点用。” 夏迟迟奇道:“能有什么用?” “我也有事要从他这边探啊,才刚混熟,还没开始挖消息呢。” “你需要什么消息非得找他的?” “我想找找盗门,还有龙象血参的线索。” 夏迟迟笑道:“我说,你是故意不想欠四象教人情呢,还是脑子变得不好使了。杨虔远才来昆仑多久,他能知道个啥,你怎么不直接问柳土獐呢?” 赵长河挠头:“因为这两件事都是三娘教我来这的,可她也不清楚具体,说明柳土獐这里没消息吧。他毕竟只是专门调查你们的事情,别的事掌握不了太多。” 夏迟迟翻了个白眼:“三娘都不知道柳土獐在这,她的消息是嬴五那条线得到的。你说你是不是傻子。” 说着跳下床,一溜烟出门:“你等着,我帮你问问柳土獐。” 过了片刻,又神色古怪地回来了:“龙象血参不知道。但盗门的消息还真有。” 赵长河道:“你那什么表情,难道盗门很麻烦?” “不是。”夏迟迟有种无巧不成书的怪异感:“柳土獐说,如果他没猜错,天灵子就是盗门负责在外销赃的管事,他们玉昆帮的货太杂了。” 赵长河猛地醒悟一件事。 盗门不应该太难找,至少在面上一定有一条直达线。 因为从古灵族秘境里跑出来两眼一抹瞎的思思都可以拜入盗门,她是从哪找到的盗门?如果盗门在昆仑,则必有一个在入城不远就能遭遇的点,思思恰巧撞上了,才能解释得通。 而城东这几个帮会,玉昆帮就是其一。 第311章 异域之恋 小两口各自换了衣服,优哉游哉去逛街。 赵长河随便换了一身,只是为了和之前“王道中”的装束区分开,毕竟现在和老婆逛街用的原貌,王道中身份还可以另用。 其实夏迟迟也不知道为什么赵长河有种奇怪的执念,好像和自己女人在一起就一定要用真容,尤其是亲热的时候……明明他从头到尾都可以用黄脸汉没关系的,谁不知道是他呀。 反正现在也是个黄脸汉了,哼。 她也换回了女装,潇洒如玉的公子变成了柔美的小妖女,却依然剑眉星目,英气隐隐。 毕竟她男装模样刚刚杀人跑路,毒蜘蛛现在满城找她呢,当然得让男装身份消失。 换回原样的那会儿,也不知道赵长河眼里是惊艳呢还是遗憾,德性。 总之小两口手拉着手逛在夜晚的昆仑城,心情都好得要命。 他们相恋一年,聚少离多,偶尔相见都是匆匆来去,话都没能多说几句。时间匆忙也导致往往都只能直奔亲热,以慰相思,想想真就像是在一起只为了那啥似的,也难怪朱雀看不顺眼。 别说相恋后了,这居然是两人自从相识起第一次光明正大地用着原貌携手逛街,一起奔着同一个目标行事……在这遥远的恶人之城,风雪之夜。 “谁说我们是奔着同一个目标啦?”赵长河故意道:“你又不需要找盗门。” “我要找天灵子呀。”夏迟迟笑嘻嘻道:“毒蜘蛛得罪我了。她要对付天灵子,那天灵子就是我的潜在盟友,当然得去见见。” 也不知道谁得罪谁了,刚刚你还说谢谢毒蜘蛛呢。 赵长河也不去揭穿她,心知夏迟迟不过找个借口。 路边有老人卖馄饨,衣裳单薄,风雪拂过,却一点寒意都感觉不到,悠然闲适,还哼着小曲儿。 经典卖馄饨的老头都是高手,听着很武侠,其实在武侠世界混了这么久都从没见过,杀手伪装的除外。在这恶人之城反倒十分正常,不知道是哪个曾经的大恶人隐居于此。 赵长河并不避忌,反倒有几分兴致,拉着夏迟迟坐到摊前:“来两碗热乎的。” 夏迟迟悄悄拱了拱他:“不怕毒啊。” 赵长河笑道:“人家好端端的下什么毒,都这样的话谁敢买馄饨,人家也要吃饭的。” 卖混沌的老头倒是有了笑意:“你这么说我可不服了,那我可真下毒了哦。” 赵长河叹气:“别这样啊老人家,给点面子……” 老头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避居此城还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这两碗馄饨我请了。有毒无毒,自己斟酌。” 混沌端了上来,刚刚猜疑有没有毒的夏迟迟倒是第一个抢着吃,似乎一点都不怕毒。 老人看着她的目光也有了点深意。 这女娃哪里是不怕毒……她内心极度谨慎且不信人,之所以这么做,竟是在为了不怕死的傻憨情郎,抢先试毒。 在这恶人之城,竟有有情男女,真是稀罕。 却见男的愣了一下,在女的馄饨入口之前,劈手夺过汤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己吃了。 继而似被烫着了似的,在那哇哇叫。 女子负气地揍了他一下,男的死狗一样呵着气,女子探头过去吹。 然后俩货居然玩得开心起来,你吹一下我吹一下,各自喂馄饨,吃得笑嘻嘻的。 老人笼着袖子,忽地觉得自己才是狗。 早知道真下毒了,你妈的。 但怎么说呢……看得人不自觉的笑意就露了出来。 年轻真好啊…… “老丈手艺不错,馄饨很好吃。”赵长河没让他请客,还是放下了一锭能买一年馄饨的碎银子:“可惜以后未必再有空来啦,有缘再会。” 老子看你们根本就没注意过馄饨什么味道,怕是对方的口水很好吃吧。 老人收起笑意,板着一张大便脸收了钱,望天不理他们了。 依稀还能听到远去的打闹声:“就你有钱,吃个馄饨还用银子,以后再这么败家看我不揍你!” “出门在外铜钱不方便啊,那一大串一大串的怎么带啊!啥时候能用储物戒指啊呜呜呜……” 声音远去,已然听不见了……或许是对方聊到了要事,开始遮掩传音。 储物戒指吗?老人微微一笑,低头煮馄饨。 远去的小男女正在打闹呢:“说,你现在钱哪来的?姓崔还是姓唐?” “……我钱早在塞外用完了,这是临走时皇甫老将军送的程仪,也不多,老将军不算有钱……诶,某种意义上这能算贵教的钱嘛,笑一个?” 夏迟迟才不想笑呢,据说翼火蛇和你有奸情是吧?你好意思说。 不知道啥时候新来个翼火蛇,还是贵妃,听着怪怪的。这么重大的事以前怎么不知道呢?只知道尊者自己经常在京。 算了。大好时节不跟他扯其他女人。 夏迟迟悠悠然地看着路边店铺,啧啧有声:“想不到城中虽然有点小冷清,倒也五脏俱全的,这种杂货铺也有的。冷清倒可能是因为风雪夜,换个时间说不定还热闹着。” 赵长河转头看了一眼,笑道:“有人生活,自然就会搞起生活所需,一切奔着正常城市走。想象中一群恶人阴鸷地躲在屋里的情况是不可能存在的,大家都还没修仙。区别就是可能杂货铺的老板也是某个恶人隐居于此吧,我倒也知道为什么杨虔远说城内轻易不会互相攻击了,你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哪敢妄动,要动也是忽悠外人去动,就像毒蜘蛛忽悠你去找天灵子一样。” “差不多。所谓恶人之地,规则不过如此,谨慎些的话,在这里生活也没想象中危机四伏的。”夏迟迟悠然道:“不知道玉虚真人到底在考虑什么,折腾一个这样的地方。” 赵长河也不知道玉虚真人在考虑什么,这个他也不感兴趣,反正目标与他无关,只要别是龙象血参在玉虚真人手里,那就一切好说。 夏迟迟显然也不是多感兴趣,忽地眼睛一亮,拉着赵长河兴冲冲地往一间铺子跑了进去。 “诶诶,干嘛去?” “少啰嗦,买东西给你。”夏迟迟拉着他进店,嗔道:“你那破葫芦真就不舍得换,又老又旧还磨损严重,丑得一塌糊涂,还开始有点开裂了……亏你用得下去。” 赵长河笑呵呵道:“再旧也得用啊。” 夏迟迟心中是爽的,只要这刺眼的葫芦在,其他什么女人看着都一肚子堵,又不好说啥,想象那种场面就爽。 其实她想多了,很少有人注意那个葫芦,注意到了也只是叹息赵长河念旧,然后更喜欢他了,比如某兔子。 “反正不能让那些小婊砸觉得本圣女小气,虐待了你。”夏迟迟哼哼唧唧地抬头打量店中挂着的酒葫芦,笑道:“只有我能给你换葫芦,是么?” 赵长河转头看着夏迟迟的笑靥,心中软软的,低声道:“是。” 夏迟迟敲敲柜台,笑道:“掌柜的,拿个酒葫芦,要材质特殊的,既轻盈,又刚韧不容易坏,还能时用时新的那种。” 掌柜的颇为无语:“姑娘,您修仙呢?是不是还要加个酒装在里面喝不尽啊……去哪找这样的材质,有也没人拿来做葫芦啊?” 夏迟迟笑道:“一般地方没有,但玉出昆冈,玉昆阁不该没有嘛。” 赵长河第一反应居然是您这玉昆姓韩用锤吗?第二反应才是原来玉昆帮已经到了。 怪不得柳土獐认为玉昆帮的东西杂,这是真杂啊,琳琅满目啥都有,根本不像是正常渠道能有的杂货铺。 却听阁楼上传来笑声:“客人是来买东西呢,还是来找我们玉昆帮?” “本来想找天灵子。”夏迟迟叉腰道:“但现在我想要葫芦,葫芦才是第一位的,别的都次要!” “真想要那样的葫芦,倒也不是没有。”阁楼上下来一道人,笑呵呵道:“不知姑娘能出什么价钱?” 夏迟迟转了转眼珠子,笑道:“给你抓只蜘蛛,你觉得怎样?” 道人怔了怔,打量了两人一眼,郑重起来:“二位楼上请。” 第312章 每人心中的价值 小两口互相看看,微微一笑,举步上楼。 上去之后倒是齐刷刷呆了一下。 楼上并非想象中的小阁楼,而是颇大的厅堂,厅中许多壮汉持刀带剑,虎视眈眈地看着楼梯口。 适才探头的道人缩了回去,侍立在主座另一位道人身边,看似徒弟。 整个环境看上去像是一个帮会要地,而此时他们恰好在开会,小两口恰在这个时间直入虎穴来了。 夏迟迟也不免好笑地眨巴眨巴眼睛,这运气真是绝了,只是猜测这几间东西颇多的杂货店是属于玉昆帮的产业,结果随便挑一间走进来就是人家玉昆帮总部,还恰好是人家正在开会的时候。那天灵子也不用费心去找了,主座上的这个道人八成就是。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有这种狗运,是不是和咱家老赵呆在一起的缘故啊,这货的气运历来不一般。 小两口也属艺高人胆大,神色不变地抱拳行了个江湖礼节:“打扰诸位了。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主座上的道人摇摇头:“二位若只不过买葫芦的,哪有什么是不是时候可言,什么时候不能做买卖?若是有事找我们玉昆帮嘛……不妨直接说。” 夏迟迟道:“阁下就是天灵子道长?” “不错。”天灵子道:“贫道打开门做生意,倒也没什么不可告人。” 夏迟迟笑道:“看来阁下比那些遮遮掩掩的有意思些……” 天灵子道:“比如阁下?” 夏迟迟:“……” 你就不会顺着说比如毒蜘蛛吗?会不会聊天? 不过话说回来,别人对他们有戒心那是非常正常的,赵长河便很快接过了话头给老婆挽尊:“我们就是来买葫芦的,听刚才这位道长的说法,贵帮有我们需要的葫芦?” “轻便不坏,刀剑不伤,也不会轻易锈蚀显旧,我们确实有这样的葫芦,是曾经偷……入某个秘境里获取的,属上古之物。”天灵子道:“虽是实用价值一般,但凡上古之物都是值钱的,你们能出怎样的价格?” “道长不妨开个价,看看我们是否买得起。” 天灵子笑了起来:“原本可以议价,但自从你们漏了捉蜘蛛这种话,那价格可就变了。所以小姑娘,以后不要随便透底价。” 夏迟迟也笑了起来,在这尔虞我诈没人有真话的城市里,这道长的表现还真有点清流的意思了,虽然有可能只是个人设,也让人舒服不少。 她说蜘蛛当然不是为了买个葫芦而透底,那是为了老公啊,老公要找盗门,不甩炸弹怎么见面?总不能又旁敲侧击五六天嘛…… 夏迟迟悠悠道:“我也没透什么底价,只是直接送道长一个消息。不过这里人多口杂的,我不想说。” 天灵子淡淡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二位尚未达到让贫道私下见面的信任度。” 赵长河笑道:“我和贵帮某人是朋友,这个够不?” 天灵子奇道:“谁?” “他姓季。”赵长河道:“如果他在的话,让他和我私下见个面也是可以的。” 天灵子怔了怔,哑然失笑:“原来如此,阁下是冲着盗门来的……但不管你是真的季成空朋友呢,还是他的仇家,总之你找错了地方,问我无用。我们只是和盗门有所合作,作为他们的销赃渠道之一,并不是盗门的人,对他们的核心子弟去向并不了解。” 赵长河倒没太意外,笑道:“但阁下与盗门至少能沟通。” “这倒是的,阁下有事需要贫道转达?” “不错……烦请告知,赵长河拜会盗圣。” 厅中忽地静了一下,继而集体动容,私语声大起。 潜龙第一赵长河! 早看这厮背刀带疤威武雄壮的模样很像传闻中的赵长河,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模仿者是越来越多了,大家不好确定。 结果真是,他也真敢随意这泄露真名!没有人怀疑是假货,因为他要见盗圣,被盗圣试出假货那可死得难看,只有可能是真的。 人的名,树的影,要是个一般人随便暴露身份只会被人认为傻逼,可如果这个人是赵长河,人们心中的反应是:果然英雄无畏。 这货的名动天下真不是说说而已,一年之内从没学过武功的白丁变成潜龙第一,这种恐怖的潜力不知道是否后无来者,反正绝对是前无古人。何况潜龙第一其实就是准人榜,除非意外横死,否则历代就没有过潜龙第一上不了人榜的前例,当初岳红翎第二的时候,走到哪都被人视为名家,如今赵长河亦然,其名望只会更高。 因为他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草原格局,深入敌后,纵横千里,百战功成,至今胡人南北分裂,内斗不休,至少保中原几年之安。 这种荡气回肠的壮举,与一般的江湖争斗高低相比,真的不在一个维度上。便是恶人也不得不竖个大拇指,当日昆仑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饮酒叹息,说一声“避世久矣,不意世间竟出如此人物”。 连带着本来很土的嗜血修罗名号都变得煞气冲霄起来,真正的人带火了外号。 天知道这厮暴露身份还另有想法——盗门有渊源,不怕露身份,然后你们既然都觉得赵长河这么豪气干云,那就不会有人想到我会扮王道中了吧……到时候脸一抹,赵长河直接失踪了,谁也找不到。 不过前提还是要把储物戒搞定,把龙雀藏进去,否则别人一对上,还是太容易露馅。 天灵子极为慎重:“原来是赵少侠当面……那这位姑娘莫非就是落日神剑?” 夏迟迟一下就垮了脸,神色不善:“我不穿红,一天天的跟想嫁人想疯了似的,土不啦唧的。” 赵长河:“……” “……”夏迟迟哪想得到,远在某处观望的朱雀无端端中箭中得筛子一样,牙都磨碎了。 天灵子失笑道:“是贫道失言。嗯……你们退下,既是赵少侠当面,那就不是来行刺的。” 下属们居然都很认同,纷纷起身行礼退下,颇有些人路过赵长河身边还看个没完,如花似玉的夏迟迟都没人看了,跟一群追星族似的。 无论善恶,武者崇慕好汉的风气,可见一斑。 其实赵长河觉得自己很多战绩都是行刺……呃…… 天灵子又吩咐徒弟去通知盗门,才笑道:“赵少侠要找盗门,贫道已经让劣徒去报信了。那现在谈谈我们自己的生意?姑娘说的蜘蛛是何意,现在总可以告知了吧?” 夏迟迟道:“你和毒蜘蛛有仇?” 天灵子笑道:“我们近期和金钱帮有冲突,适才开会,就是在讨论近处的其他帮会态度。毒蜘蛛正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势力之一,正不知其倾向,所以姑娘这两个字一提,会都不开了。” “那么我要送你的消息就是,她想杀你。”夏迟迟笑道:“这个消息换个葫芦,可行?” 天灵子摇了摇头:“单论一个葫芦,送二位也没什么不可以,本不值得讨价还价。但这消息不是儿戏,姑娘何以为证?” 本来以为这有点邪性的姑娘会来一句“信就信,不信拉倒”,结果夏迟迟居然还认真了起来:“你们和金钱帮怎么个冲突的?” 天灵子道:“明日午时,我们和金钱帮会摆酒谈判。众所周知,宴无好宴,我们必须把方方面面考虑齐全。” 夏迟迟便笑:“那就简单。明日如果我帮你挡下毒蜘蛛,你把葫芦给我。如果能合作杀了她,你把葫芦所在的秘境告诉我。” 天灵子实在不可思议:“区区一葫芦真没什么价值,姑娘如此纠结于此,实在让贫道想不明白。” “很难理解么?”夏迟迟微微一笑:“江湖上有些人啊,请他喝口酒,他说不定都会帮你杀个人。每个人心中的价值不同,无非如此。葫芦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可供赏玩的珍玩,但对我来说,那是独一无二的纪念。” 赵长河一直没说话,本来也觉得迟迟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但想着她已经和毒蜘蛛结仇,和天灵子合作一起斩草除根也不失为好主意,便也没说什么。或者迟迟更在意的是葫芦背后可能存在的秘境? 却不料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转头看着迟迟的侧脸,那笑容在别人眼中或许邪性,在赵长河眼里却美得一如昆仑之玉,如此纯净。 第313章 各自肚肠 入夜。 赵长河换回王道中的装束,抹回了黄脸,回到杨虔远的驿站。 嗯,乌骓还是养得好好的没人敢动,不错不错。 驿站里还亮着灯,杨虔远焦虑地走来走去,稀奇的是,他居然打扮回了原先通缉令上的公子哥模样,好生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不再是初见之时的汉子造型了。 见到“王道中”回来,杨虔远简直像见到了亲人,匆匆迎上:“前辈,你去哪了……” 赵长河稀奇地打量他一眼,又变回一脸淡漠:“怎么,本座去哪你也管得着?” “不是不是。”杨虔远赔笑道:“那个青楼出了点事儿,老板娘被人刺杀了!恰好前辈又离开,她们怀疑前辈是同伙,正在满天下问呢。有人见到我带前辈去那条街,于是问到我这来了。” 赵长河斜睨着他:“你怎么说的?” 杨虔远道:“我没奈何,只得把前辈的身份说了,说此乃王道中前辈,前辈如果要杀区区一个青楼老板娘,还用得着那么麻烦去隔邻偷听呢?当然只可能是巧合……前辈莫怪,只有您的威名才能让她们闭嘴,这事当然必须见到前辈就立刻汇报,不然晚辈吃罪不起……” 赵长河冷笑:“我看不止说这些吧?” 杨虔远赔笑道:“是……前辈毕竟坐在隔邻听了那么久,不好敷衍,我说前辈其实是冲着那个公子去的,离开八成是去追那公子了,他们这才信……说不定明天会有人来问前辈那个公子的去向。” 赵长河神色不悦:“老子是看上她了,可没吃到。” 这话实是真心诚意,遗憾溢于言表,真金都没这真。 杨虔远察言观色:“前辈若是好这口,我去找个漂亮少年伺候前辈?” “本座累了,再说吧。”赵长河作势要上楼休息。 杨虔远忙道:“前辈,前辈,我们帮主想求见前辈……” 赵长河大怒:“小辈擅自泄露本座名字,懒得找你算账,你还没完了?” “前辈息怒,前辈息怒,听我一言。”杨虔远左右看看,低声道:“近期我们金钱帮和玉昆帮有产业上的冲突,约定明天中午摆酒谈判……其实我们帮主并不想谈判,只想吃掉玉昆帮,只要在谈判之时暴起杀了天灵子,玉昆帮其他人不足为惧,多半就能吞并……” 赵长河冷冷道:“鸡毛蒜皮之事,与本座何干?” “前辈有所不知。玉昆帮多有异宝,说是背靠盗门其实查无实据,大概率只是盗门的合作销赃渠道,但是盗门也不会有玉昆帮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哪去找那么多东西偷嘛?所以我们都猜玉昆帮有可能悄悄掌握了一个昆仑山脉里的秘境,借由替盗门销赃的幌子,实际销他们的秘境产出,我们帮主是看上了这个可能存在的秘境。” 赵长河心中微动:“所以你的意思,这个秘境可以给本座共享?” 见王道中果然有兴趣,杨虔远吁了口气,笑道:“我们帮主说,如果前辈愿意出手,那秘境所得任由前辈取一件……” 听到最后两个字,赵长河脸色骤变,目光森冷无比地盯着杨虔远:“你们帮主当本座是叫花子?” 其实钱帮主说的根本没有最后这两个字,而是秘境所得任由前辈取之。 搁杨虔远这边传话,添了两个字,意味全变。 若是真正的王道中在此,那感受到的侮辱真不知道怎么计算,还好这是赵长河,王道中被人侮辱了关我赵长河什么事…… 却听杨虔远叹了口气:“钱帮主是有些小气的,性情如此,前辈莫怪……要是晚辈能做主,整个秘境都送前辈也是应当……” 赵长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凭你,什么时候能做主?” 杨虔远压低了声音:“有前辈扶持,那就容易。” 讲真有地榜高手给一个区区城区级帮会撑腰,那就是扶持一个婴儿都能当帮主,甚至都不需要明着扶持,只要让人觉得你属意于谁就够了。赵长河瞬间明白了这货在打什么主意,实在哭笑不得。 你他妈才来不到一年,就琢磨着趁这个机会干掉帮主自己上了啊…… 这地方太特么邪门了,都是群什么鸟人啊! 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虔远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如果能蒙前辈青眼,晚辈愿把金钱帮所得尽数上缴前辈,金钱帮从此为前辈驱使,在这城中为前辈之耳目……” “本座看得上区区城东小帮派这点东西?耳目?你们有几个人啊就耳目。” “人倒也不少的……主要是很多人扎根已久,对城中门儿清。”见赵长河还是不感兴趣的样子,杨虔远终于咬牙:“前辈喜欢男风,晚辈可以为前辈搜罗,就算是、是……” 草? 赵长河惊为天人,总算知道这货换回了公子哥儿的打扮是什么意思了。 真真狠人,金钱帮真是捡到鬼了…… 然而你是迟迟要捉拿的对象,再狠再忍,也注定起不了什么火花了。 赵长河淡淡道:“去回禀你们帮主,明天本座会跟去看看,至于别的什么……到时候再说。” …… 次日中午。 昆仑城东,陈家酒楼。 江湖帮会冲突,摆酒谈判是个常见之事,当然众所周知,这种谈判的时候掀桌子动刀子直接打得血流成河是很正常的事,双方在此之前都做了无数的布置。 天灵子趁夜开会,钱帮主则把脑筋动到了“王道中”这儿。 毒蜘蛛更可能是黄雀在后,打算坐拥渔利。 区区城中一角冲突,可以看见多方角逐,还可以看见内部权变,几乎可以视作江湖缩影。 赵长河出道以来,见过很多类似的东西,他知道这就是江湖,但不是心中喜欢的江湖。所幸这次身边有迟迟,在并不喜欢的风波诡谲之中,有着那一抹柔情温润,于是风雪便清爽起来。 这次跟着杨虔远来赴这个宴,理论上要做的事挺简单的。 别人以为自己是帮金钱帮对付天灵子、杨虔远眼里还期待自己会顺便宰了不敬的钱帮主,扶持他上位。 实际上自己是帮天灵子身边的那个小妖女,埋伏毒蜘蛛。至于宰不宰钱帮主另说,杨虔远反倒是要生擒回去的。 然而当踏入酒楼的一瞬间,酒楼老板就迎了上来:“这位想必是道中先生!陈一见过先生,望先生多多关照。” 老板也是长得眉清目秀的,这位道中先生好男风好像已经一夜之间传遍昆仑,目测已经要开始往外传了……见老板凑上去,别人挤眉弄眼,也不知道心里都脑补了些啥。 果然道中先生大悦:“老板好风采,不像这遍地歪瓜裂枣的看了寒碜。” 天知道他心中是真舒畅,单从这名字、这主动凑上来打招呼的架势,就知道这才是自己此番来这里的真正合作者,嬴五的线。 柳土獐不是专业搞情报的,多的是事搞不明白,但嬴五的人不一样。 就在两人看似眉来眼去惺惺相惜之时,耳畔就传来陈一的警告:“钱帮主另有外援,天灵子疑似根本就是和毒蜘蛛一伙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切记不可轻信。” 第314章 毒蜘蛛,谢谢你 钱帮主另有倚仗,赵长河倒是能猜到,毕竟这位只是让杨虔远转达,没有自己心急火燎来见面,感觉就是另有底气。 天灵子和毒蜘蛛有染,这就挺出乎意料的了。 虽然能猜到天灵子的表现很可能只不过是一种人设,没太信任。但毒蜘蛛确实忽悠迟迟说杨虔远在天灵子那里,理论上毒蜘蛛这操作应当是站在钱帮主这一方,祸水东引给天灵子,妥妥的心怀恶意才对。 这举动怎么看也不像毒蜘蛛和天灵子是一伙的,难道陈一的情报有误? 赵长河沉吟片刻,还是认为陈一更可信点,本来打算做个前辈范儿直接坐在厅中听人谈判,此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作为被请来的前辈高手、超级底牌,想怎么做事当然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不露面就不露面,径自躲到偏厅喝酒去了。 杨虔远眼巴巴地想留,赵长河扬长而去。 然后发现,单独呆个偏厅,忽然就天高海阔起来,操作余地大多了。 陈一悄悄钻进门,吁了口气,笑道:“就怕你觉得已经掌握情况了,大摇大摆地参与。能单独走开就好说,怎么也能先商议几句。” 赵长河道:“我用王道中身份进昆仑,至少城东皆知,你怎么也该来看一眼才是啊,一眼就知道啥情况了,毕竟近期我会来这里你应该有数的。” 陈一没好气道:“我当然去看了,但你他妈不是追美少年去了吗?然后又有赵长河出现在玉昆帮,我都快被你搞傻了。” “呃……”好像是没法找。赵长河强行道:“不就一个破酒楼,干嘛不直接告诉我,我直接来找你就完事了,搞得这么复杂。” 陈一面无表情:“我们在昆仑的驻点可是重要隐秘,当然不能对组织之外的人说,你是我们谁啊,总不会是三娘相公?你几岁了啊你?” 赵长河:“……” “就算是三娘相公,她也不能随便漏咱们的底。”陈一道:“本来你到了这里也是我悄悄去找你,不能泄露我在这干嘛的才对。结果好死不死你也跑这酒楼来,既然都见到了就没啥好藏的了,索性摊开。” 赵长河笑道:“还行,算是知道缓急。这当口还藏着掖着就没意思了。” “那是当然,我们也希望找秘境,这才是正事。恰恰这两帮之争,还真涉及秘境,我们在这实力不足,你来得恰是时候。” “细说。” “原先玉昆阁虽然稀奇古怪的货源也多,终究是盗门销赃渠道之一,还算正常,但这些时日忽然多出了许多疑似上古之货,这就稀奇了,这种东西盗来一件两件的也就罢了,哪能盗来这么多?于是不少人开始疑心他们这不是盗门的货,而是找到了秘境。” 说到这里,陈一笑了一下:“是不是觉得有点怪异?” 赵长河道:“嗯,作死呢这样引人注目,一件一件慢慢销不行吗,运出去卖不行吗……故意的吧?” “不错。”陈一心中暗赞,其实他故意这么一问是考一考这个据说很聪明的大个子,结果还真反应挺快的。 他转头看了外面大厅一眼,双方人马基本到齐,一片喧嚣,正在准备摆酒了,便快速续了下去:“天灵子如果不是脑子坏了想引来大佬要他的命,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他本来就打算拉人下水,谁来找他都直接合作,带进秘境。而据我们找了万千秘境的经验,只有一种秘境会需要这样大量拉外人下水……” 赵长河断然道:“毒。” 陈一抚掌道:“不错,需要大量人试毒趟毒,同时还正好借这个机会清除敌手独霸城东。这便是我猜测毒蜘蛛和他们是一伙的缘故,只有和毒蜘蛛一伙,他们的行事才能成立。” 赵长河顿时知道为什么毒蜘蛛要忽悠夏迟迟去找天灵子了,甚至为什么会是毒蜘蛛亲自接待迟迟都有了答案:当时迟迟在她眼里是个外地来的公子哥,这种外地人不妥妥是拉去试毒的最佳对象嘛? 昨晚迟迟在杂货店说“帮你捉蜘蛛”,不知道天灵子当时该是多惊愕,也亏得他真能做出一副光明磊落的鸟样儿,居然还真和自己两口子达成了“一起对付毒蜘蛛”的协议。 这还真怪不了自己和迟迟想岔了,毒蜘蛛忽悠迟迟找天灵子这个举措实在过于误导。还好自己来这里本就是和当世最强的情报组织的一项重要合作,有了情报那一切就变得很简单。 赵长河忽地站起身来。 迟迟危险!还好自己和陈一这对话没多久! …… 此时金钱帮和玉昆帮正在厅中吹胡子瞪眼,钱帮主表示玉昆帮偷了他们金钱帮一件宝物,实则明显就是个找事的借口。 玉昆帮和盗门有关,钱帮主也担心盗圣叶无踪会替玉昆帮站台,必须找借口冲突试探一下,一旦证实叶无踪不会出面,那就可以真出手逼迫天灵子交出秘藏了。这也是他此前想让“王道中”出手的原因,外人出手,叶无踪有意见找王道中去,和他金钱帮无关。王道中不出手就算了,他背后也不是没大佬。 而此时天灵子也在做戏,一脸愤懑地摆事实讲道理,说我们没偷你东西,双方正在扯皮。 场中不见夏迟迟,她正埋伏在窗外某处树梢观察厅中,等毒蜘蛛出现呢…… 然而很明显,毒蜘蛛只会出现在她的身后,天灵子早就把她卖了。 无声无息的毒雾悄悄接近她后方,毒雾背后是带着刻骨恨意的眼眸。 远处的朱雀面无表情地抄着手臂,要不要救这小婊砸? 只会谈恋爱!刺杀个叛徒男人帮了,对付个毒蜘蛛师父救了,那你历练何在?来昆仑干什么来了?买葫芦去啊!买啊! 正这么想着,看似在观察厅中吵架的夏迟迟嘴角忽地勾起了妩媚的笑。 冰魄从肋下穿出,一个极为潇洒的回身剑,破开毒瘴,直抵毒蜘蛛咽喉! 好像专门在这等着她一样! 别说毒蜘蛛了,连身为师父的朱雀和最了解她的情郎,都忘了她还有一个“信誉探测器”——冰魄专杀无信无义之辈,早在和天灵子立约之时,迟迟就摁着冰魄让它别乱动了…… 从一早埋伏在这里起,夏迟迟就知道自己的对手不会在厅内,而会在身后,她等候多时! 长河扮的是王道中,他做他的事去,这里是我的历练。 我在九重之巅,秘藏门前,来昆仑历练……尊者说我未到绝路就被男人帮了忙,激发不出潜力,破不开那临门一脚。 但秘藏之门未必非要在绝境之中寻求的,武道突破不是只有一种路径。 秘藏者,天人之桥也。 上体天心,下感人意,天人交会,不外如是。 在这西域险恶之地,与恋人因缘相遇,在逆境之中他出现在面前,可以帮忙解毒,易如反掌,可以直面尊者,说你不敢杀我。那时山寨之中的懵懂情动,直到如今,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丈夫。 可以公然携手在恶人之街,踏足于异域之夜,沐浴着昆仑之雪。 一起做着早在一年前就应该做的恋人之行。 念头通畅,心怀旷达,非天人之意乎? 岳红翎早已突破,我的一重秘藏,来何迟也! 冰魄凌空,卷起树梢飞雪;龙吟虎啸,牵动满天风云。 这是挟着突破之势的,先天之剑! 毒蜘蛛骇然色变。 她毒蜘蛛人榜五十八,还没有突破秘藏……可这号称只有潜龙第三的夏迟迟,竟当着她的面,突破秘藏,进位宗师! “毒蜘蛛,谢谢你。” 远处的朱雀怔怔地看着,忽地一笑,闪身不见。 迟迟长大了,不需要自己暗中护持了,现在自己该做的,是去看看所谓的火炎昆冈。 至于红衣土不土,回头再揍你,不要以为突破一重秘藏就了不起! 第315章 乱世妖女 赵长河心急火燎地穿窗而出,入目的就是一道璀璨的剑光。 扭身飞刺的迟迟身后,仿佛有一道白虎扑食般的虚影,法相隐现;而剑身之上冰凛悠悠,似又凝成冰龙之形,继而在毒蜘蛛的招架之下碎裂开来,片片飞散。 真正的龙虎交会,真的好帅。单从视效上,迟迟是自己这些红颜之中最帅的一个。 “呛!”两剑交会,猎人反成猎物的情况下,毒蜘蛛心神动摇,临时招架,如何架得住迟迟这蓄势已久的先天之剑? 仅仅一击,毒蜘蛛气血不稳,连毒雾都变得凌乱起来,借力飞速后退。 原先是夏迟迟接她一剑就吃力后退,一路逃窜。区区一夜过去,攻守易势,接剑后退的成了她。 好在这好歹是人榜强者,排位还不低,换个弱一些的可能都要被一剑秒了。但毒蜘蛛确实没那么弱,这一剑仅仅让她失去先手,狼狈后撤,却连伤都没伤到。 当然继续下去她会很危险,高手相争只差一线,落入下风就很难挽回,何况她轻功还跑不过迟迟! “我道四象教有什么公子,原来是四象圣女在此。”毒蜘蛛神色凝重地且战且退:“你我两家本无仇怨,圣女杀了我庇护的下属,也算功行圆满,何必不依不饶?” 夏迟迟飞速进击,一边失笑:“身躯涂毒,暗中害我之时,我可没得罪你吧?忽悠我去找天灵子,不知道埋着什么谋算,那时候我也没得罪你吧?刚刚还埋伏身后刺杀于我,本无仇怨?” “不错。”毒蜘蛛居然道:“身在昆仑,便是这般行事,人皆如此,算得上什么仇怨?真正的仇怨只在于强弱。你一时半会是拿不下我的,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一个呼哨,部下聚集,圣女也讨不了好,何不罢手?” 夏迟迟笑道:“也有点道理。” 心中倒也暗自纳闷,毒蜘蛛这话是没错的,别看自己上风,一旦她喊一声,下属团团包围,跑路的还是自己。为什么不喊?是不想破坏了什么计划? 毒蜘蛛道:“身在昆仑,拳头说话,如今圣女拳头比我大,我认栽。我和天灵子掌握了一个秘境,愿与圣女分享,化干戈为玉帛,圣女意下如何?” 如果本着夏迟迟自己的想法,那分享个屁,我又不是来找秘境的。但她想起赵长河,赵长河好像是来找东西的…… 正犹豫间,忽地看见了毒蜘蛛身后,龙雀无声,刀芒无影,静如雪落,飞速接近。 毒蜘蛛似乎都没有发现这无声无息的一刀! 夏迟迟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挥剑压迫,口中道:“说来听听,这秘境有些什么?你们的葫芦就是那里搞到的吗?” “不错,葫芦就是外围的一些东西,内部还有更核心之……”毒蜘蛛说到一半,心中警兆大起,猛地侧身偏头,一把阔刀擦着她的脖颈过去,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毒蜘蛛左手正捏着一根牛毛细针,本打算在夏迟迟失去警惕之时偷袭的,此时直接向后甩出,试图逼退偷袭者,抽身闪开。 然而老六赵长河不闪不避,任由胸膛接了这一针。 “叮”的一声脆响,这一针被金箔挡了个严实,一点阻碍都没起到,手中阔刀拖斩,已然又至脖颈。 那边夏迟迟配合默契无比,剑光如网,封住了毒蜘蛛的所有闪避空间。 落在毒蜘蛛眼里,这一刀斩来,仿佛空间都凝滞在这一斩中,风止雪停,树梢不动。 人间无我,地狱如是。 “铛!”毒蜘蛛奋力一剑架在脖颈处,那剑却也是宝剑,居然没断,但恐怖的巨力带得她向侧抛跌。 夏迟迟的剑早就等在那边,毒蜘蛛再也无法闪避,冰魄掠过,轻轻巧巧地贯穿了她的胸膛。 “狗男女……”毒蜘蛛“噗”地喷出一蓬血雾:“九泉之下,我等着你!” 夏迟迟早有准备,左掌平推,白虎虚影咆哮而出,犹如一阵狂暴的气墙冲刷,恰恰把血雾冲了个干净。 毒蜘蛛的眼眸黯淡下去,身周开始渗出绿色的气体,慢慢的整个人变得枯槁,分明就是五十岁往上的老女人。 夏迟迟下意识把手在裤腿上蹭了蹭,妈的摸了她好几天……这算是假肉嘛? 赵长河探头看:“这也能人榜五十八?比虎烈差好多啊。虎烈也就五十一,没高几名啊。” 夏迟迟瞥了他一眼:“虎烈,你和谁打的?” 赵长河闭嘴。 “岳红翎比我厉害是不是?”夏迟迟磨牙:“虎烈厉害那么多,你们还是打赢了是不是?” “没,没。”赵长河赔笑:“我想起来了,虎烈怎么也是秘藏强者,这货根本没破秘藏,不知道怎么排得这么高……” “毒这东西,讲究别人不备,不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什么血雾啊绿气的悄无声息,很容易着道,被她越级阴到了强者赚来的排名呗。既然知道她是毒蜘蛛,那威胁也就降一半了。”夏迟迟很无所谓地道:“所以说自身修为才是第一位的,这些旁门左道一旦有了防备就没啥用……” 说着说着,忽地脸色一白。 又他妈中毒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 赵长河自己内视了一下,也发现了毒素渗透,这才收起对毒蜘蛛的轻视,这还真防不胜防,到底啥时候中的? 人榜五十八,果然有她的门道…… 没关系,接个吻就好…… 不对……虎烈被阴了乱世书没通报是因为虎烈根本没死,毒蜘蛛人榜五十八为什么不通报? 赵长河抱着夏迟迟,人都要亲上去了,忽然醒悟,猛地抱着夏迟迟一个回旋,又是一根细针从肋下擦过,堪堪擦破了衣服没有入肉。 与此同时,看似已死的毒蜘蛛骤然弹起,几个腾挪飞跃,不见了人影。 小两口试图去追,毒素牵动,竟一时追不上去,眼睁睁看她消失在街巷里。 “让你看不起人榜五十八!”夏迟迟嗔怒地捶了他一下。 赵长河赔笑不答,这锅给我?剑是你捅的,没补一剑是咱俩共有的失误。 算了,老婆耍脾气,让让就好。 话说回来了,一剑穿透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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