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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书对应奇物? 等等…… 赵长河惊奇地发现,这海泥里的能量似乎也在“修补”天书……之前黯淡无奇的金箔开始有点发亮似的…… 继续解封?解封了会先弄死自己么? 过不多时,金光璀璨,“VR”展示中出现了四个字:“先天道体。” 没了。 赵长河暗自沉吟。按这页天书只对应武学来说,这意思应该是指这种身体改造修复的最终目标指向的是一种叫“先天道体”的修行。但由于这团海泥实在太基础,天书所能解读的也只有个名目,没有具体修行方法介绍。 这概念还是有点意思的,因为此世从没有听说各类玄幻作品中“某某道体”“某某魔躯”这类的概念,也就显得极为武侠,然而看来上个纪元是有的,只是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 如果说两个纪元最大的割裂,是不是就在于此?夏龙渊王道宁等人所谓开启“三大秘藏”不是修行的终点,其中是不是就差了这一步的跨越?当身躯变成另一种体魄,那是不是就成为人与神魔的分界? 正这么想着,金箔上又渗出了点点冰蓝色的气息,仿佛排斥。 看上去是吸收了能量解除部分封印,却又把“残渣”排了出去,好像在说“你没有资格和我融于一体”。 继而“VR”再现新字样:“与海族相关的特异能量渗透,建议排除。” 赵长河心中一个咯噔。 也就是说这海泥有两面性,既能帮助改善身躯,可同时又会被某类异种能量渗透,说不定以后会被控制或者同化? 赵长河立刻全面运转六合神功,以六合神功的“毒抗”能力排查体内与众不同的气息,果然很快发现有丝丝冰蓝潜伏在丹田经脉乃至细胞各处,潜藏得极为隐蔽,几乎与自己的内息没有区别,不是被天书提醒根本不会发现。 赵长河出了一身冷汗,仔仔细细地把这些气息慢慢排出,长长吁了口气。 还好有天书…… 从王照陵的态度看,他们很可能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不像是玩阴谋。 王家这么“急”,做的事很让人费解,是不是与这有点关联?说不定王家不知不觉被渗透了,他们自己却不知? 赵长河抹掉脸上的海泥,睁眼看去,崔元央抱膝坐在面前,目光熠熠地打量他包得雪人似的模样,神色温柔。 赵长河心中软软的,这丫头真就在这乌漆嘛黑又冰寒彻骨的冰窟里,守着他一动不动。 见他探出脑袋的样子,崔元央又忍不住笑:“好啦?” “嗯。”赵长河挣了一下,海泥四散掉落,内里蕴含的能量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成了毫无意义的冰淇淋。 他轻轻拥住崔元央:“我在这包了多久?冷不冷?” 紫气清河修到了五重天,哪里会怕区区冰窟的冷……可赵长河总下意识觉得这还是当初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小兔子,问得自然无比。 “一个多时辰了。”崔元央缩在他怀里,眼珠子转了转,昵声道:“我冷,赵大哥抱我。” 大狗熊敢问,小兔子就敢答。 两个人都没意识到,既然冷,那出去不就完事了……可两个人脑子里想的都是抱紧一点…… 然后抱着抱着,赵长河就不自禁地亲了下去。 小兔子眼里闪过得逞的光,嘟起了小嘴儿。 这事儿可舒服了,那天亲过之后,好想再亲一次啊…… 第212章 猛虎搏兔 小兔子在偷吃,小老虎在开会。 夏迟迟在王家内堂密会王家家主王道宁,双方就结盟事宜简单地交换了初步意见,除赵长河之事默契不多谈之外,基本可以算得上宾主尽欢。 对于王家来说,四象教也是很恰当的外援,名声不像弥勒教那么低级,也没有勾结胡人那么难听。双方所求无冲突,目的却挺接近,确实是很合适的盟友。 瞧双方言笑晏晏的模样,谁还记得前几天王道中刚被朱雀打伤过…… “朱雀尊者若在琅琊,有空可来王家喝杯水酒。”王道宁亲自送夏迟迟出门,寒暄般叹着气:“尊者也谨慎了点……” 夏迟迟笑道:“倒也不是信不过王家,尊者事情挺多的。” “这么着吧,过几日老夫让道中或者照陵去趟四象教回访?” “我会回禀尊者,看看她老人家的意思。呃,家主留步,不劳相送。” 王道宁也没客气,招呼儿子道:“送圣女出门。” 王照陵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旁有老者目送夏迟迟出了内堂,低声对王道宁道:“若说洛家活口,夏迟迟似乎也是,她还姓夏。” 王道宁叹了口气:“诸般疑点之中,姓氏是最无意义的一项,谁都可以姓夏。何况若是真的,她不应该还自称姓夏才对,便如赵长河不认姓夏,大家反倒觉得理所当然。越是光明正大在脸上写着夏字,反倒越不可能。” “如果大家都想太多了呢,其实就是?” “也许,但早已经没有意义了。这种事情你们始终没明白根源,根源在于多少人愿意认,而不是谁真谁假。当唐晚妆与崔文璟都认定赵长河的情况下,那便是赵长河。” “陛下自己没说话呀?他们认定有什么用?” “难道你不知道,此事的根本在于陛下归天之后?否则你道崔文璟与唐晚妆为什么能坐视赵长河在江湖历练,而不是想方设法让他回京?赵长河自己不愿是一方面,他们自己也想拖到陛下大行,才是更重要的一方面。” 老者咂咂嘴:“但夏迟迟也算个奇货吧?” “嗯……” “她一招击破杨不归,照陵全力出手也只稍占上风,这姑娘前途无量。照陵如今未曾议亲……” 王道宁叹了口气:“老夫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无论四象教是否想过夏迟迟的身份,她们都不会肯把圣女拿出来议亲的,此事休提,否则反而坏了盟好。” “教派之事,真真愚昧。” “愚昧么?”王道宁低声自语:“说不定她们信的东西才是真的……” 老者:“?” 王道宁摇摇头,转移了话题:“赵长河既不愿合作,那就不能再留。只不过他不能死在这里,也不能由我们的人动手,必须撇开与王家的一切关系……你去联系听雪楼,当赵长河离开琅琊之后动手。” “是。” 那边王照陵送夏迟迟出去,还没绕出几步呢,夏迟迟就在问:“赵长河还没好么?” 王照陵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夏姑娘要去见他?你们这也……才分开多久?” 夏迟迟故作无所谓:“随便问问。” 王照陵哭笑不得:“那随我来吧。” 他眼里也闪过了一丝遗憾。 对崔元央没兴趣是真的,但夏迟迟让他有些心动。 论武之时那面具两分,凌乱的发丝飘扬,露出面具之下倾国倾城的容颜,那一刻岂止是王照陵,场中多的是人被惊艳的,王照陵敢说夏迟迟接下去要应付很多追求者。 可惜自己要考虑的太多了,生辰不是生辰,论武不是论武,就连心仪一个女孩子,都不能出口。 …… 冰窟之中,赵长河并没有亲很久,就离开了崔元央的唇。 抱抱亲亲就可以了,这里毕竟是敌人之地,哪有心情真在里面做什么…… 崔元央咬着下唇有点小失望。在她眼里王家可算不上什么敌境,自己还要在这负责商议哥哥的婚礼来着。这黑暗之地、孤男寡女,反倒是更带给了女孩子一种期待和暗示,结果还没亲过瘾呢,赵大哥居然想溜。 赵长河刚刚坐直身子,正想抱起崔元央放在一边,就见小兔子忽然揽上了他的脖子,附耳低言:“赵大哥……” “啊?”赵长河道:“这王家之地,我们还是先离……呃……呃?” 耳朵被轻轻舔了一下。 赵长河浑身剧震,人都傻了。 见他反应果然和自己当初被夏迟迟亲的时候一样强烈,崔元央觉得挺好玩的,于是又含住卷了一下。 赵长河深深吸了口气:“你……你在找死吗小丫头!” 崔元央含着眨巴眨巴眼睛。 下一刻怂怂的赵大哥忽然就变成了恶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恶狠狠地啃了下去。 这一次前所未有的粗暴,以前都是温温柔柔地噙着小嘴巴亲亲就好,这一次直接叩关,撬开了小兔子编贝般的皓齿。 崔元央脑子里轰地一炸,再度体验到了眩晕的窒息感,比之前的亲吻更窒息,更茫然,从内心涌出的热流仿佛能把这冰窟的环境烧成灰烬。 不仅如此,之前让他测试一下变大没有的地方,这会儿也毫不客气地覆了上去。 兔子还真不小了…… 赵长河自己都没想过,自从迟迟之后,自己进度最大的居然会是央央。 那藏在可爱外表之下的妩媚,主动得让人完全忘记了年龄。 其实……也不小了,在这世道上,这年纪多的是嫁人的…… “赵、赵大哥……唔唔……”崔元央终于有点慌乱地推着他,他不会就要在这种地方要了自己吧,小兔子还没准备好…… 赵长河气喘吁吁地离开了少许:“死丫头,知道有些挑逗是不能乱做的了吗?” “我、我被人那样舔一下都没你这么凶……” “?”赵长河差点没爆炸:“谁那样舔你?” 崔元央愣了一下,忽然吃吃地笑。 门外传来敲门声:“赵兄,完事了么?” 赵长河大声道:“等会!” 崔元央看他急得要裂开的样子,笑嘻嘻地再度搂了过去:“是迟迟姐姐啦……” 赵长河一下子就软了,感觉都快脱力一样:“死丫头……” “哐啷!”门被踹开,夏迟迟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等会,什么叫等会!” 两人飞速分开,崔元央低头整理揉得乱七八糟的衣裳,夏迟迟大怒,一下就扑了过去:“我就知道!死!” 冰窟里地动山摇,传来噼里啪啦的战斗声。 过了片刻赵长河抱头鼠窜地逃出门外,王照陵笼着手站在老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语气凉凉:“赵兄不需要在里面调停?别闹出事来。” 赵长河觉得一直很有气度的王照陵初次表现出了不友善的情绪……是不是敏感了? 他一时没想太多,尴尬道:“我想劝架,结果连央央都打我。” 王照陵:“……” “那个哈哈……”赵长河转移话题:“那个啥,据我分析,这个冰玄海泥它不是拓展经脉用的,是修复人体不健康的暗疾。” 王照陵怔了怔,心思也回到正事上,颔首道:“怪不得……因为此物一直是给先天不足的族人使用,他们自然属于‘经脉不健康’,因此被认为是拓展经脉之用,看来其实用途更广。” 赵长河趁机问:“你们有专门的开采此物之地么?还是漫无目的去寻找?” “还是有一定方向的,我们在海中有相关岛屿,负责开采一些矿石,同时兼顾搜寻此物。”王照陵道:“赵兄这意思,难道想去看看?” 赵长河道:“我能去么?” 王照陵沉思半晌,微微摇头:“很抱歉,赵兄既然不配合我们,那就只是外人。王家矿产之地,不合适。” “那就算了。” 正交谈间,夏迟迟手上拎着一只战败的兔子大步出门,切齿道:“崔家小姐被我们四象教绑架了!姓赵的有种就来救人!” 说完“嗖”地跃墙而出,顷刻间鸿飞冥冥。 第213章 兔目前 赵长河一路追了出去,结果还没出两条街,眼前红影一闪,香风拂面,朱雀拦在了面前。 赵长河:“……不是真的四象教绑架央央吧?” 朱雀淡淡道:“手伸过来,我检查一下你接触那海泥后是否有什么后遗症。” 赵长河愕然。 见他发愣的样子,朱雀不耐烦地直接出手,一指点在他眉心。 片刻之后有些惊诧地收手:“还真是改善了经脉,似乎还消弭了一些暗创……对你的情况有大利。” 赵长河:“……” 你居然真是来验证我有没有被坑的? 朱雀沉吟片刻:“你拒绝配合王家论武,如今王家对你绝无好意,却任你用了宝物无所谓,想必心里已经当你是个死人了。你身在琅琊反倒安全,他们不敢做得如此明显,就算有别人要杀你,估计他们都得保护着……反倒是离开后必须注意,最好布些疑阵,遮掩行踪。” 赵长河的神色越发古怪,半晌才道:“知道了,多谢尊者关心。” 朱雀冷冷道:“谁关心你?只是你的情况未曾了然之前,你的命是我四象教的。一旦验证不对,本座亲手杀你。” 赵长河:“是是是。” “你什么态度?” “没、没,我老婆被贵教圣女抓了,我要去救人。” 朱雀道:“迟迟此番擅自出手比武,还在人前露了真颜……虽然没有什么后果,反正她的身份本来就遮不住。但你应该明白,这是感情用事,极不理智。可以说无论有没有教派的约束,你们这种头脑发热的恋情都对修行不利,也对行事不利。” “……可我觉得迟迟好飒啊,第一次认识一样。” 朱雀直接不答这话,继续道:“我会让迟迟回去反省,你也当自省。你二人都胸有大志,不当沉湎于此。此乃善意劝诫。” 赵长河沉默片刻,行了一礼:“谢过尊者好意。” “你这语气,就像在说‘我知道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我只是觉得,贵教既尊四象,何必违两仪?顺天而应人,才当是四象之意。” 朱雀哑然失笑:“等你有资格跟我说四象教旨的时候再说这句话吧,现在说这个惹人发笑。” 赵长河不语。 朱雀飘然而去:“给你们半个时辰道别,迟迟另有要事,她的修行可比纠缠在这种无聊之事上重要得多。” 赵长河目送她美好的背影,挠了挠头。 朱雀依然是个老顽固的态度,但这次让赵长河感到了她对迟迟的长辈关心,而不是教派之中公事公办的管束。 甚至还对他赵长河也有了几分关心。 忽然之间心目中恐怖的朱雀就有点女方家长的感觉了……好怪。 不过赵长河也知道,朱雀对迟迟的关怀态度是真的,而对自己这个态度纯粹出于那古怪星象的影响。一旦被她发现其实与她四象教没啥关系,说不定翻起脸来比王家都凶残。 可那是什么情况自己也不知道啊……天书连一团冰淇淋都能分析一下能带来什么样的体质改变、终点是什么,为啥不能分析一下这个功法呢? 头疼。 四象教在琅琊的驻地倒是很好找,朱雀和夏迟迟就两个人来的,住的客栈里。 赵长河在窗外飞檐走壁,一间间亮着灯火的屋子掠过去看,很快就找到了夏迟迟的屋子,在外面掠过一眼,人就傻了。 屋中崔元央被绑在椅子上坐着,“呜呜呜”地扭动挣扎,绳子绑得极为精妙,恰到好处地凸显了小兔子并不算突出的曲线,加上她的挣扎扭动,更是显得波翻浪涌,忽然就魅惑了起来。 嘴巴却没被封上,正在骂:“你就只会欺负我,有本事去打唐晚妆啊,玄关七重了不起啊,再让我练几个月,打死你呜呜呜……” 夏迟迟抄着手臂:“我又没见过唐晚妆,与我何干?倒是你,知不知道他当初护送你回家的时候我就在看?” 崔元央:“?” “其实吧,他之后找了谁,我还不好意思怪他,因为我后来自己叫他去找的。” 崔元央:“???” “唯独你!”夏迟迟一把揪着崔元央的衣领子:“只有你一个在这之前,堂堂名门崔氏,要点脸不要了?” 崔元央抽了抽嘴角,居然有点想笑。 这姐姐好好玩啊。 其实大家之前马车上撕过了,这姐姐另外找了个角度再撕一遍,哪里是因为什么之前之后,明明就是因为看刚才的场面醋意炸了。 可我挑逗他的那一吻,不是你自己教我的吗? 怎么忽然觉得有点可怜…… 不对……崔元央忽地醒悟,这位可是白虎圣女,年轻一辈顶儿尖儿的人物,必然不会如此无聊因为吃醋绑人教训一顿,她又不能真咋地,有意义么?必有更深的用意才对…… 正想套个话问问,外面传来极其轻微的敲窗声,夏迟迟立刻丢开崔元央的衣领子,整了整衣襟:“进来。” 赵长河穿窗而入,很无奈道:“绑着央央干嘛啊……” 夏迟迟奇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还愁绑着这货没话聊。” 崔元央:“……” 赵长河无奈道:“被朱雀尊者拦住了,说了几句话。” 夏迟迟紧张起来:“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对我态度还可以……话说她对你是真的关心。”赵长河一边拉呱着,一边悄悄挪过去,就想给崔元央解绳子。 “站住!”夏迟迟一把将他扯了回来。 赵长河很是无语:“到底干……唔唔唔……” 夏迟迟踮起脚尖,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个天昏地暗。 崔元央张大了小嘴,脑子里都是懵的。 原来你绑着我在这,是为了当着我的面做这个,看看我是什么滋味是吗? 枉我刚才还觉得你挺可怜的,太恶毒了! 崔元央剧烈地挣扎起来:“妖女!你不要脸!” “唔唔唔……”赵长河挥舞着手臂,也觉得很残忍,然而悲剧的是,他打不过迟迟…… 不到片刻就被夏迟迟制住,“扑通”一声扑在了客栈床上,连移穴大法都没用。 崔元央嘤嘤嘤:“妖女你敢,你家尊者会打死你的!” 夏迟迟悠悠然道:“我又不真做,小屁孩,好好看,好好学。” 崔元央眼睁睁地看着夏迟迟复刻了一遍亲耳朵,手还往下掏着什么…… 必须承认,人家真的妖娆妩媚,连身为女人在旁边看得都呼吸急促,不知道自己在冰窟里的表现是啥样的,自己脑补起来都感觉蠢蠢的…… 她不肯认输,气苦道:“等你走了,我来一万遍,气死你!” “只要我看不见,有什么好气的,现在你才气死了吧,略略略~” 崔元央差点自闭。 夏迟迟得意忘形,却没发现“忍辱负重”的赵长河不知何时偷偷冲开了穴位,趁她不注意反过来“啪啪”两指,把她给制住了。 “?”夏迟迟愕然:“我明明已经留意了你的移穴……” 赵长河面无表情:“我冲穴冲开的……” 夏迟迟终于醒悟:“你经脉拓宽了……至少翻了倍!” 完了。对他当然不会多用力点穴的嘛,按照他本来的实力衡量差不多就行,一时忘了他刚刚拓宽了经脉,想不到第一次发挥作用不是用来坑敌人,是用在了她身上。 “反了天了你!”赵长河展开碧波清漪拂穴手,开始破甲。 料敌失误的小老虎极为凄惨地被剥成了白老虎。也不知道赵长河是忘了还是怎么,没给崔元央松绑……可明明没松绑,这会儿崔元央却不气了,反倒看得津津有味。 谁为主导,感觉就是不一样嘛! 瞧这小妖女被并着腿儿提着,嗯嗯嗯的样子……还玄关七重呢,还潜龙第六呢,不也就那样,哼…… 话说……原来这事儿是这样的呀? 小丫头终于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堂演示课。 “还敢不敢了?” “嘤嘤嘤,我错了……” 听夏迟迟这声音,倒也没被反杀的悲愤,反而越发娇媚。崔元央撇了撇嘴,真是魔教妖女!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的动静终于停了。 “你是不是憋很久啦?” “嗯……”赵长河的声音极为舒坦。 “诶诶,你干嘛?这种东西怎么擦呀?” 崔元央探着脑瓜去看,却看见赵长河抓起一张金箔擦拭什么…… “哦,没什么,一直想给它补补,可惜没货,好不容易有了,不能亏待……” 第214章 有刀有酒,何必王侯 所谓天书有灵,要么像龙雀那样只是有个灵性,不是生命。如果是个生命的话,赵长河如今觉得女瞎子的概率高达八成。所谓“解封之后第一个弄死你”,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恐吓。 对于莫名把自己坑来这个世界的女瞎子,赵长河当然是憋着一肚子气的,打不过你还不能从其他角度膈应膈应你? 如果真是她,她多半有很重要的目的,这种膈应她还多半真只能忍着。 此外赵长河不太相信这是天书因为“强烈羞辱”而自我解封……有的事情不是爆发潜力就可以的,好比数学不会就是不会,羞辱一顿难道就会了?如果这话只不过是瞎子找的一个理由,说不定真相是涂抹这玩意还真有用。 不管是不是如同猜测,试肯定要再试一次。 真完全猜错了,天书里以后真解封出一个萝莉勃然大怒地跳出来把自己刀了,那也认了。 赵长河有些紧张地看着金箔,金箔安安静静没有反应,和第一次涂抹时反应一样。 他吁了口气,又找水洗了一遍,重新塞回怀里。 两个女人如看行为艺术一样看着他,茫然不解。 “咳。”赵长河去解了崔元央的绳子,崔元央松了绑也没暴跳如雷,脸红红地坐在那里舒活筋骨。 刚才看得好奇没想太多,事后才脸上火辣辣地烧,感觉目睹这东西有点超过承受力了。 赵大哥不是什么好人,他故意给我看的…… 真就盖章了之后完全当他的东西了呀…… 却见赵长河又回床搂着小白虎,低声道:“我看朱雀尊者这种态度,感觉我们在一起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严重的阻碍,还是有戏的,我努力努力……” 夏迟迟慵懒地穿起衣服,崔元央才发现这厮的穴位都不知道啥时候自己解了,所以后半程根本就是自己主动在逢迎…… 夏迟迟懒懒道:“别小看尊者对于教义的顽固,现在对你态度好点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只是表面,别以为她转了性子。我怕到时候要杀你的人里最凶残的就是她……这也是我始终不敢真给你的原因,怕触到她的底线……你怪我么?” 赵长河摇摇头:“我只会怪自己,不够强。” 夏迟迟微微一笑,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你已经很强了,尤其对于看着你起步期的我而言,简直在见证一个奇迹的崛起。长河,你知道吗……” “嗯?” “男人的强大,也是一种另类的春药……如果你泯然众人,我不知道会不会抛弃你,即使不会,也只可能是居高临下地照顾着你,不会愿意被你这样把玩的。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势利?” 赵长河摇头:“这不是很正常么……真要是那样,别说你抛不抛弃我,我自己也没脸见你。” 夏迟迟顺着头发,低声道:“如果你强了,不仅是尊者的想法会变化,连此刻支着耳朵听我们说话的那个死腹黑兔子,你就算现在吃了她,她父亲也不会说什么。” 崔元央:“……” “唐晚妆、岳红翎,现在是不是都处于一种居高临下的期许姿态?在我眼里,她们没资格……我尚宛转侍奉,她们何敢居高?” 赵长河:“……” “要说期许,只有作为你大师兄的我,才能有所期许。我很期待,有朝一日,唐晚妆叩首跪拜、岳红翎小鸟依人,那又是个什么场景。” 夏迟迟说着,终于正好了仪容,悠悠然下了床,随手在崔元央脸上掐了一把,在崔元央怒目而视之中,回首轻笑:“尊者传音,我得走了……我等着,你大步进入四象教,公然求娶圣女的那一天。” 话音落下,人已消失在窗外。 白衣挎剑,踏月而去。 分明是个骄傲的剑客,哪里还有刚才宛转逢迎的妩媚妖女样子? 崔元央呆呆地目送着,感觉这可能是自己见过最多面的姐姐。 别说她了,就算是赵长河都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了解夏迟迟。 毕竟少年阔别,经历各不相同,自己如今都分不清人前的哪一面才是真实的自己了,何况迟迟呢…… 对了,眼前这只小兔子,岂不也藏了好几面? 见他目光看过来,崔元央下意识缩了一下,赔笑道:“央央还小……” 赵长河没好气道:“你当我要干嘛?” “难道不是嘛,故意绑着我在这看……” “嗯哼,给你点生理卫生知识,免得你以后被人骗。” 崔元央脸红红地啐了一口:“分明是自己下流。” 赵长河也掐住她的脸蛋,往左右一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警告过你了,你不听,现在想跑也不让你跑了。” 崔元央任他掐着,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道:“赵大哥……” “啊?” “这次出门,其实等于是父亲故意让我和你见见面,他不想让你忘了我,我也不想,所以我主动勾着你做羞羞的事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有心机?” 赵长河抽抽嘴角:“我觉得你爹更有心机,又当又立。不过想想你们是崔家,又觉得这叫基操。” 崔元央道:“从上次相处,你就处处透着不喜欢世家。” “嗯……” “包括唐家么?” “包括唐家。” 崔元央倒是吁了口气的感觉,旋即又道:“其实你再不喜欢也可以与王家虚与委蛇,好处很多,何必这么直接拒绝,反倒可能陷入很大的危机。” 赵长河有些惊奇地打量了她一眼,笑道:“逢迎权贵,虚与委蛇?那样的赵长河就不是赵长河了,央央真喜欢吗?” 崔元央偏头想了想:“不知道,只要是赵大哥,我应该都是喜欢的。再说了,如果你肯逢迎,第一个逢迎的肯定是我家呀,什么时候轮到王家!” 赵长河哑然失笑。 “换了个人是你,不说能不能继位承大统,至少裂土称王是很简单的,可赵大哥好像一点都没有想过?” 赵长河揉着她的小圆脸:“我有刀有酒,不需要王侯。” 崔元央任他揉着,刚刚凝起一点小认真的眼眸渐渐地又全是柔光。 夏迟迟说男人的强大是一种春药。 崔元央却觉得这种草莽桀骜才是对她的春药,从相识起就是,那是与自己自幼所处的环境截然相反的东西,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又想离家出走了。”崔元央慢慢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嘀咕道:“这次出来,我呆不了多久的,和王家商议个婚礼就得回去了,可我觉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开始做,我才刚刚见到赵大哥,还想继续和你在江湖上晃荡,去看看漠北,看看江南。” 赵长河揉揉她的脑袋:“北方雁门风起,江南弥勒横行,这天下已经变了。” 崔元央一肚子小浪漫都被打没了,哭笑不得,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靠在他怀里享受他的气息。 天下变了,他却没有变,多好。 “赵大哥如果要离开琅琊,我让陆崖叔叔帮你布些疑阵,等你到了千里之外王家都不知道你在哪。又或者是跟我的车队回去,到了清河再转道,更没有人找得到你。” 崔元央说着眼里还有点小期待,真去清河挺好的,可以在那里玩很久的。 “不用。”赵长河咧嘴一笑:“我还会在这里留好几天,还有点事未完成。” 第215章 余波 崔元央不知道赵长河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折腾了这么久天都要亮了,她不敢被人知道和男人在客栈过夜,趁着天色微光,一溜烟窜回了王家客舍做乖乖女去了。 赵长河却连房都没退,悠悠然躲在里面研究金箔。 金箔暂时没有更多的动静,按上次“解封”的经验要等明天,这次赵长河看的是论武之时和司徒笑的对局复盘。 这事挺重要的,是他能在短时间内追上别人积累多年的武道理解最重要的砝码,没有人具备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 司徒笑的修行是炼外功为主的,玄幻点的说法就是锻体为主,按照传闻他们神煌宗是得到了一个完整的上古传承,和刚刚得到的“道体”信息恰好对应。 从这里看,神煌宗得到的未必完整,如果完整了,可能真可以突破此世上限,宗主厉神通不至于才天榜第五。当然也有一种可能,传承虽完整,但缺了一些辅助宝物,炼不上去。 无论是哪一种,司徒笑的东西都很值得参考。 司徒笑说他的掌法不算刚猛……仔细复盘可知,虽然锻体、虽然用的重剑、虽然也讲究爆发,司徒笑的修行却还真不算“刚猛”一系,不如说稳健。 他的所有技巧都有一种四平八稳的味道,固守自身,防守反击,只在出击的刹那爆发出极强的力量,务求一举毙敌。 如果说王家的掌法像巨浪排空,司徒笑这种就是不动如山。 有趣的是还打醉拳,跌跌撞撞的身法姿态、不动如山的招法本质、随性豪烈的性情,结合在一起,很有意思。 他的锻体讲究横练,刀枪不入的那种方向,铁头撞门连个感觉都没有。赵长河很怀疑一般的刀剑在司徒笑身上最多留个印,换了他师父厉神通,天榜第五,该是多肉?龙雀劈得动不? 这好像才是可以一人破军的前提…… 不管劈得动不,赵长河在司徒笑身上反复揣摩,先学其“稳”之意,以及那种醉步,下盘不动,上身如柳的闪避方法。 这都是赵长河的武道之中较为缺失的环节,便是在这不断的战斗与复盘之中自我总结,弥补缺失。 在天书的辅助之外,赵长河本就是天才。 …… 而在王家视角一堆谋划、赵长河视角老婆真好的时候,在司徒笑等人的视角里,这一夜真爽。 大部分都是差不多资质、差不多武道理解的同辈人物,哪怕修行有差距,论武还是很恰当的。平时天南地北想见一个都不容易,难得这么多聚在一起饮酒论武,对于武道中人而言属实畅快无比。 在外界的眼中,这差不多也算是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武林盛事。事实上这一夜的潜龙风采必将广泛传扬,让世人真正认知到一贯只在乱世书上简单闪过的名字,一个个都是多么强大与优秀。 儒雅沉静的王照陵,刚猛无俦的排天镇海。 冷艳绝伦的夏迟迟,杀伐凌厉的虎啸冰魄。 娇俏可爱的崔元央,绵长浩大的紫气清河。 以及那柄横贯厅中的重剑,呼应而出的阔刀,用武者的热血打破了政治的思谋,引领了这一夜风流的刀狂剑笑、醉饮乾坤。 没有人知道被视为引领者的赵长河事后去哪了,但倒也知道他明确表示过拒绝参与比武,心中都有些叹息,后续的论武少了他,确实少了一道风景。 总之这一夜传扬在外,可以供江湖上津津乐道很久了。 王家的目的也达成了。 不仅和四象教有了密约,他们事前的跋扈之举已经没多少人记在心里,却而代之的大部分都是夸赞,认为此乃襄武林盛举。 王家领袖武林群伦的印象也不知不觉地种在许多人的心里,并成功释放出了两个信息: 一,有没有朝廷,其实不重要。 二,王家有皇后,对夏龙渊的情况最为了解,敢做这种事基本就意味着夏龙渊的情况可能比想象中的严重。 不仅王家割据的声势开始凝聚,其实还无形中推动了其他心怀不轨者的暗谋,天下风云更加涌动。 一场从组织者到参赛者再到围观者皆大欢喜的局,唯一受损的只有朝廷的威望。 千里之外,金陵。 唐晚妆站在城墙上,远远看着弥勒的营地,眼眸平静如水。 “首座……”有镇魔司下属匆匆来报:“接到信鸽传书,琅琊论武已落幕。” “哦?谁是优胜?” “据说被司徒笑和赵长河带偏了风向,不知怎么整的就变成了只切磋不排名了,在场潜龙尽欢,武道风采确实打出来了。”下属道:“在场的兄弟说,这是这几年来最痛快的一次论武。” 唐晚妆露出了这大半个月来第一丝笑意,低声重复:“司徒笑和……赵长河……” 下属:“……” 他不明所以地挠挠头,还是继续正题:“既然没有排名,王家想要的势还是少了一层,毕竟接受了排名并且领了奖品,才真是有了一种从属感……我看潜龙桀骜,没几个乐意,变成这状况也符合推演。比较令人意外的是,赵长河自从与司徒笑打了那一场之后,后续的论武就再也不参加,一副极为抗拒的模样。” 唐晚妆笑意吟吟:“哪里是潜龙桀骜,没几个乐意……真正也就只有几个不乐意罢了,比如赵长河。” “呃,也许吧。”下属道:“但是王家想要的还是基本有了,他们已经开始自己任免官员,郡司马张大人被寻了个由头解职了……且不说这由头是真是假,他们哪来的资格任免官员?这是要反啊!” 唐晚妆笑容收了起来,低叹一口气:“从邀请生辰宴的那一刻,就该知道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问我有什么用,我又没有调兵之权。”唐晚妆平静地道:“弥勒和我都不是领兵者,不会一直在这僵持,毫无意义。他这几日必然回总坛,主持其他方向的事宜,而我也当回京,还有许多事需要我定议。” 说着声音渐低,犹如自语:“我也当再去见见陛下……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下属犹豫道:“王家如果只是割据,暂且还好,万一他们真兴兵南下与弥勒教呼应……” “各怀鬼胎,哪有那么容易的联盟……王家是在弥勒起事之后才动的歪心思,二者之前并无交流,真要达成这种合作也得有使节往返。四象教圣女参加了论武,那就是四象教的使节,我估摸着这两家倒是有可能先达成了什么协议。” 下属想了想:“确实。我说四象教为什么会愿意参与这玩意……” 唐晚妆很是平静地道:“四象教与弥勒教不睦,一旦王家和四象教有了协议,常理就不会再考虑弥勒教了,毕竟双方性质不兼容,王家未必看得起弥勒教。” “赵长河斩法生,弥勒教的谋划乱了一拍,现在的局面并不算太好,有没有可能遣使北上联络王家?万一许下什么泼天的承诺……” 唐晚妆远眺北方,眼神有些凄迷,好半晌才道:“应该已经动身了。” “那我们要去拦截么?” “大海捞针,去哪找一个路人?”唐晚妆忽然一笑:“我倒是觉得,不需要我们动手,弥勒使者又要倒霉了……” 第216章 锻体初探 琅琊。 前来赴宴论武的潜龙们有些已经归去,有些来都来了就顺便在琅琊游览了几天,王照陵来者不拒地作陪,有人离开也一一相送,倒是让许多原本看他不太顺眼的人都逐渐扭转了看法,一个个居然都有了交情。 唯独司徒笑不以为然。 赵长河在客栈大厅里喝酒吃饭,抬眼看见司徒笑与王照陵从门外经过,司徒笑正在说:“不用送了,留步吧。” 王照陵道:“也没几步……司徒兄走得这么急,不在琅琊多玩几天?” 司徒笑道:“我如果多留,那多半是为了和你多打几架。但你有这个闲工夫么?如此满腹思谋,俗事缠身,风度是有了,人见人夸,然则我敢断言,不出半年,你就要被我拉得老远,再也没有资格与我相互印证。” 王照陵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人各有志。” “是么?”司徒笑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反正眼下来说,虽然你不讨厌,但与我不是一路人。走了,我有急事……” 旁边客栈大厅传来声音:“别急别急,来喝杯酒。” 司徒笑身子后仰,探头看去,赵长河举着个酒壶示意,笑得阳光灿烂:“独饮无趣,司徒兄陪我一下?” 司徒笑一直不冷不热的态度忽然就变了,同样笑得阳光灿烂,大踏步进了客栈:“哈哈这酒不错,老远就闻到香!” “客栈的酒和王家的酒不能比的……” “但这是赵长河请的酒,那就是香!”司徒笑一屁股坐在对面,敲着碗道:“倒酒倒酒!” 赵长河便笑呵呵地倒酒,王照陵站在门口看了好一阵子,微微摇头,转身离去。 你他妈不是有急事吗?现在这是在干啥?赵长河请的几文钱的酒,就比我王家的酒好喝? 还有那个赵长河……你怎么还不走,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晃悠,真不怕死的啊? 不对……他越是在这里,反倒越安全。 崔元央还在琅琊,这种状况下就算是有外人要杀赵长河,他们王家都得保护着,别提自己杀了。 这事儿闹的…… 王照陵蛋疼地嘶了口气,那他赖着不走怎么办? 那边司徒笑和赵长河痛快地干了一碗,抹着嘴巴笑道:“这两天都没喝酒,嘴里淡出个鸟来。” 赵长河问道:“为什么不喝?王家没酒了啊?” “嗜酒归嗜酒,重要的事情还是得保持清醒的,比如回顾那一天的战局,尤其和你的。你最后那一绝技,我冥思苦想了两天,还是觉得同级之下没什么办法,除非你用的是把普通的刀,我靠横练硬扛,可你手头这刀又过于赖皮……妈的等于白停了两天的酒,屁结果都没有。” 赵长河抚掌笑道:“巧了,我这两天也都在揣摩和你的战局。” 司徒笑瞪眼道:“怎么,你打赢了还揣摩,下次打算几招之内赢我?” “恰恰相反,可能会需要更多招。” 司徒笑愣了愣,神色忽然变了。 赵长河腆着脸道:“那啥,你上次说会给我一套拳掌功夫,还算数不?” 司徒笑哭笑不得:“你还真不客气。” “老实说,赵某习武时间太短,江湖历练也不够,所学缺失很多。别人说我没短板,我觉得我浑身上下都是短板,恨不得每天补一科。” 司徒笑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忽然道:“你的神佛俱散,是否融了一点别家的精神控制之法在其中?我感觉你的神佛俱散似乎有主动激发惊惧的意思,已经不是依靠煞气与气势产生被动效果了。” 赵长河点了个赞:“司徒兄好眼力。确实融合了一点弥勒教的精神法门在里面,不过这玩意感觉需要很强的精神力,目前我都没找到怎么锻炼这方面的,所以能发挥的效果比较弱,打打普通人还行,对司徒兄这样的几乎没半点效果。” “这不是现在锻炼的,那是开启秘藏之后的事情,现在能运用一部分已经是你自身精神旺盛的缘故了。不过你多用的话,还是能稍微锻炼一些的。” “嗯……司徒兄问这个干嘛?” “我宗武学如果说有短板,那就是这个方面稍有欠缺。赵兄如果能把这个法门与我分享,我便教你一套风雷掌。”司徒笑有些歉意地道:“不是小气不肯直接给赵兄,这毕竟是宗门高级武学,本不能随意外流,我得对宗门有个交代。” “理解。”赵长河极为痛快地直接报出了弥勒教精神控制法的秘诀,反正很短。 司徒笑用心记下,又从行囊里摸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 赵长河接过一看,册子新得很,感觉就是刚写不久的。他抬头看了司徒笑一眼,司徒笑咧嘴一笑。 这汉子这两天早就准备好给他掌法了。 赵长河直接把册子塞进怀里,举起酒碗:“干杯!” 两人痛快地再干了一大碗,司徒笑才笑道:“掌名风雷,听着好像很爆烈,其实主体还是一套防御性的掌法,招式厚重稳健,只在爆发那一刻风雷狂起。本来我在想或许不是太适合赵兄,赵兄的风格主动且猛烈,气势如虹……但听赵兄刚才说可能需要更多招之言,我想赵兄已经有数了。” 赵长河笑道:“没有什么不适合,我觉得很适合,起码比我现在用的碧波清漪适合……” 说着不知为何下意识缩了缩脑袋,左右看了一眼,好像怕挨打似的。 司徒笑哑然失笑。 赵长河干咳两声,又问:“不知可不可以向司徒兄讨教一下锻体相关?呃,绝不涉司徒兄师门之秘,因为我这方面一无所知,只想问点基础知识。” 司徒笑倒了一碗酒,随意道:“其实你本来就在锻体……血煞功可是外功,练的筋肉气血之能,我不信你没有泡过药浴。” “这就算吗?” “这就是一种锻体方向,偏攻击性,我宗之法偏防御性,仅此而已。可别认为只有刀枪不入才叫锻体,没那说法。” “那么有没有可能兼顾呢?比如我现在也去搞一套铁布衫学学,会不会和现有的锻体冲突?” “会有一定的冲突……可以说肌肉的组合模式不太一样。”司徒笑沉吟片刻,又道:“你若要追求身躯的防御性,或许只有两个路径。” 赵长河举碗一碰:“请指教。” “一种是上个纪元的顶级神躯,具体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存在。这路子虚无缥缈,听听就罢。第二种更具备可行性,当你内功修到一定程度,可以学一类法门,诞生护体气墙。这种路子的缺陷就是不可久长,谁也撑不住长久的气墙。” 赵长河笑道:“有方向就行,多谢司徒兄指点。” 司徒笑道:“我倒是建议你,要么和血神教和解,要么设法灭了他们。因为你有很多后续修行因为叛出血神教而断了,血煞功的煞气怎样我不知道,单论这锻体,初期泡泡药浴还好说,练到后期必然需求一些特殊物品,你若一无所知,又怎么往上修行?” 赵长河默然。 要不是这次见到司徒笑以及接触了海泥,他还真的好久没想过当初泡药浴的事了,如今看来武学之道万万千千,每一个方向都有无穷的进展,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 越是懂得多了,越是觉得差得远。 所以说叛徒不好做啊,人家有完整传承,你就很难有。 司徒笑又问:“你一直留在琅琊,必有其他要事,总不会是专门等我的吧?” 赵长河回过神来,笑道:“是有点事。” 司徒笑道:“需不需要帮手?” “不太好拉司徒兄下水……” “看不起司徒?” “不是。”赵长河压低声音:“王家反意已露,其他反贼一定会有所沟通……王家未必看得上弥勒教,但弥勒教肯定看得上王家。我怀疑弥勒教的使者就快到了,所以就在这街上观察,来了就杀。这毕竟涉及势力纷争,司徒兄武道宗门未必愿意淌着浑水,没必要。” 司徒笑怔了怔,嗤之以鼻:“我还道什么事呢……不就是杀条狗?你猜我本来离开琅琊打算去哪?” 赵长河心中一动:“北上雁门?我他妈也是打算这里的事做完了去看看的。” 司徒笑哈哈大笑,用力一顿酒碗,酒水四溅:“妈的,你真合我胃口。” 正大笑间,门外走过一队和尚。 两人同时转头,目光熠熠。 第217章 围猎 这是一队很普通的和尚,弥勒教也没有很特殊的服饰,不好分辨。此世佛门式微,倒也不是没有,看见和尚不稀奇。 但在琅琊与泰山左近,由于王家原本贯彻夏龙渊灭佛之举、泰山太乙宗又是道家宗派,两个地头霸主在这儿,附近就真没什么佛门出没了。 弥勒教使者会是这批和尚么? “按理这边不是弥勒教的势力范围,他们不会这么大摇大摆吧,随便遮掩个啥不好?”司徒笑压低声音:“还是他们认为到了琅琊要真面目示人以示诚意?有这么迂腐么?” 赵长河笑道:“这个简单。” 他一口喝尽碗中酒,又洒了一些在身上,浑身酒意醺然,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司徒笑抽抽嘴角,这模板是他爱用的,被当面学了…… 话说回来,赵长河模仿的这个醉步有点意思啊……虽然步法体系没学会,但已经触摸其神了。一般人会觉得醉步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实际是非常有章法、下盘稳健无比的,这赵长河学得已经有那么点味道了…… 却见赵长河跌跌撞撞地踉跄两步,正好栽在队伍末尾的和尚背后。 眼见就要撞上,那和尚皱眉回首,伸手扶住:“施主小心些……” 只这一手,司徒笑就觉得不是弥勒教,这出手颇为扎实厚重,像是自幼打磨的武僧,与弥勒教不是一个路子。 赵长河也这么觉得,兀自不死心,装着醉酒扶不住,继续往和尚怀里栽,同时手指拂过和尚的手臂穴位。 和尚扶他的手臂轻轻一震,避开这一指,另一手又火速伸出,搭在赵长河肩头:“施主这醉步莫非是司徒笑?我们华严寺未曾得罪神煌宗。” 司徒笑:“……” 赵长河一点都不尴尬,反正“醉了”,装着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摇摇晃晃地往边上踉跄:“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司徒笑:“草。” 那搀扶赵长河的和尚却忽然听到赵长河的传音:“大师小心偷袭。” 和尚愣了愣,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回以传音:“多谢施主提醒。” 赵长河跌跌撞撞地回了酒店,和尚们继续前行,很快到了王家门外,对守卫道:“阿弥陀佛,华严寺圆性来访,烦请通报王家道中先生,老衲三年前与道中先生有一面之缘。” 看来这像是正经佛门也跑来和王家接触了,毕竟夏龙渊禁佛…… 可谓是琅琊风起,四方云动。 赵长河冲着面无表情的司徒笑赔笑:“司徒兄果然大名远播……” 司徒笑没好气道:“认错人了,也就意味着你在这蹲弥勒教使者的举动看似可行,实则想当然。他们随便改个装扮偷入王家你也不知道,何况即使真让你拦到了,说不定是个人榜强者,又或者带了很多人?你都考虑过没?” 赵长河看看那边王家守卫进去通报的场面,答非所问:“四象教倒也罢了,还算教义不同的争端。这回正经佛门来了,那还有弥勒教什么事情?换了我是弥勒教使者,此时没来也就罢了,一旦来了,现在就会出手破坏王家与佛门的接触,效班超之举。” 话音未落,王家左右屋檐上弓弦声大起,箭矢如蝗而下,直射门前等待的华严寺和尚。 弓是军用强弓,人是训练有素,那边华严寺和尚要是没防备,怕是这一轮就要有死伤。 幸得赵长河提醒,和尚们有了防备,忽地一道金钟之形乍现,万千箭矢“叮叮当当”地响了一阵,竟一支都破不进这金钟防护。 赵长河倒吸一口凉气:“这金钟罩,比你的横练牛逼啊,竟然能范围防护!” 司徒笑淡淡道:“和我之前告诉你的气墙道理类似,刹那之防,不可持久。其实它这就是一种气墙……” 果然金钟消失,和尚们飞速结阵,圆性大怒道:“王家之礼,老衲知矣!我们走!” 王家那边通报都还没通报到内部呢,守卫们一时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和尚们结阵后撤,很快撤离长街,直退出城。 任谁在圆性的位置上也会觉得这是王家已经和他们的对头有了接洽,做出了选择。再不走就真要全员交代在这里了。 司徒笑终于明白赵长河说的“效班超之举”是什么意思,看向赵长河的眼神都变了。 可以说弥勒教这个使者是个人物!可连这都能预判到的赵长河更是怪物,这是怎么猜的? 赵长河其实不是自己预判的,这哪有人能猜到?他只是听到了朱雀的传音,说左右有弓手,朱雀以为是杀他的……但有了这个信息,赵长河很快就分析出未必是杀他的,还有可能是杀和尚的,所以提醒了和尚一下。 结果还真是如此。 怪了,迟迟都走了,朱雀怎么还在这? 却见王家匆匆跑出个管家:“圆性大师!圆性大师!二老爷请您进……” 声音哽在喉咙里,门外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和尚? 空余满地箭矢,见证着曾经出了事故。 一道灰衣人影突兀出现在门前,淡淡道:“弥勒教法庆,求见王家家主道宁先生。” 法庆,人榜七十。 果然被司徒笑说中了,真来了个人榜。 不仅是人榜,还带了一堆训练有素的弓手……虽说此刻弓手们多半不好再行动了,否则就成了挑衅王家,但若是有人刺杀法庆,弓手们照样可以化身战士。 司徒笑这会儿有点好奇,这种情况下赵长河还打算怎么火中取栗。 他甚至怀疑,门前之事王道宁不应该不知道,否则这天榜第十也太拉了……王道宁很有可能就站在某处冷眼看着门前的变故,他也是在做一种考验和筛选。 赵长河还敢动么? 却见赵长河在客栈门口呆滞了一小会,好像在和谁暗中交流似的,最后脸一苦,似乎是沟通失败。 “你四象教不是和弥勒教不睦吗,前段时间迟迟还杀了个什么江北佛的。法庆就在这,尊者不杀个祭祭天?” “不睦不代表死敌。迟迟杀江北佛是因为他们先过界侵犯了我们的利益,不代表本座看见一个弥勒教众就要杀一个。终究都是反朝廷,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和解合作之处?想利用本座去讨好你的唐晚妆?当本座是傻子不成?” “弥勒教在和你们争王家联盟。” “方向不同,冲突不大。不比圆性与他们的冲突,那才是真大。” 赵长河叹了口气:“那只好我自己来了。” 朱雀饶有兴致地在远处观望,她也想知道这货还能做些什么。 却见赵长河忽地跃上屋顶,直奔刚才箭矢射来的方向。 那边正聚着一伙弥勒教徒,在等观望王家门口的法庆是否被接待。转头就看见一条大汉手持阔刀,虎入羊群般扑了过来。 狂刀乍起,风卷残云。 距离最近的弥勒教徒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颅已经飞起,鲜血喷溅。 “是赵长河!速速结阵!”一群弥勒教徒魂飞魄散,试图结阵自守,然而那大阔刀抡得跟风车似的,这点人结阵又有个什么用! “唰”地一身,一刀挥过,一名弥勒教徒连人带刀断成了两截。 那边法庆身形一闪,神色阴沉地一掌劈向赵长河后心:“本不欲节外生枝,你还先来送死,那便留下吧!” “嗖!”一把禅杖由远而近,直取法庆头颅! 法庆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他以为圆性被骗得撤离,其实这和尚得了赵长河传音根本就没被骗,压根没走。当法庆去了王家门前,圆性已经率众悄悄绕了过来,反包围了弥勒教徒。 “嗖嗖嗖!”一群和尚出现在屋顶,直扑战阵。 法庆一掌拍开圆性的禅杖,神色冰冷:“你圆性未上人榜,便是折返又能如何?本座送你们一并归西便是!” 话音未落,身后风声再起。 一柄重剑似缓似急,直斩而来。 司徒笑。 忽然之间变成了围猎人榜……圆性倒也罢了,好歹玄关九重,也是在人榜边缘徘徊的人物,司徒笑和赵长河这真是叫做初生牛犊不畏虎,哪来的胆气……他们的实力办得到么? 远处的朱雀嘴角挑起了有趣的笑意,她也很想知道。 第218章 冥河浪涌,真空不空 这是赵长河第一次对战人榜。 明明有很大差距,但很出奇的,心里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不像面对王道中的时候还一身冷汗。 人家王道中好歹也是个地榜。 也许正是因为地榜见多了吧……空弓射过第七的赫雷,被第四的朱雀拎来拎去,和第三的唐晚妆贴身擒拿,和二十几的归尘谈笑风生。 别说地榜了,天榜第九的女儿前天夜里还在冰窟捏白兔呢。 这样的经历,人榜真没多少震慑力了,何况只是排名七十的末位,都没岳红翎高。潜意识中,这和当初未突破的岳红翎没啥区别,那真不是无法触碰的高度了…… 其实司徒笑也在这级别边上,何况还有金钟罩能范围挡箭的圆性,水平很高。如果人榜扩到百名以上,这俩估计都能上,哪有多少差距? 感觉单是这两人合力就可以和法庆打得差不多,加上自己完全可为。只要别怂就行,一旦谁怂了一点,被一个虚招就慌忙自守,那就很容易被各个击破。 比如现在。 法庆已经不是空掌了,一把戒刀出手如电,直奔赵长河咽喉。 赵长河不知道这是虚招还是实招,分辨不出来。但无所谓。 他根本不闪不避,龙雀劈得比法庆还凶,直取他的光头。 果然法庆当他是最软的柿子,以他为突破口虚晃一刀迫他后退,以便从容应对身后袭来的司徒笑。 结果赵长河如此悍勇,法庆哪里肯跟他换命,即使换伤也不值啊! 法庆惊出一身冷汗,紧急收刀一闪,撞向边上的圆性,让开赵长河这一刀。与此同时手中戒刀扫向后方重剑,大喝一声:“撒手!” 狮吼功! 与传统的佛门狮子吼不同的是,他的狮吼功融合了弥勒教的精神控制之术,他知道神煌宗对这方面稍弱,只要这一吼震得司徒笑僵直刹那,就可以击落重剑,直取人头。 令人纳闷的是,司徒笑眼神稍微迷茫了一下,却基本不影响行动,刀剑交击,那重剑依然稳如泰山,防御无懈可击,甚至还顺着刀路倒打过来,刹那间风雷呼啸,泰山压顶! 圆性的禅杖已敲在他的背心,赵长河的龙雀狂扫而来,再取咽喉! 法庆一再误判,瞬间陷入极其艰难的困境,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怎么回事儿? 好在人榜终究是人榜,非凡俗可比。 只见刹那间法庆衣袍鼓胀,圆性的禅杖敲在他背上竟然被鼓胀的气劲弹开侧滑,没能造成伤害。而手中戒刀忽然如莲台绽开,刀刀如花瓣,铺洒乾坤。 弥勒净土,白莲降世! 重剑阔刀几乎同时砍在“花瓣”上,司徒笑赵长河同时发出一声闷哼,齐齐倒退。 修行差距就是差距,都吃不住法庆绝技的力量。 其中赵长河退得更多,一脚都踏在飞檐角上了。 法庆吁了口气,戒刀回扫,打算先解决圆性。 “咔嚓!”赵长河一脚踏在飞檐角上,直接把檐角踏断,又借力重新回弹而来,龙雀上尽是鲜红的血光,暴烈无比,一往无前。 这才刹那间,连司徒笑都还没回攻呢,赵长河已经又到了。 法庆实在没想到,最主动最难缠的居然是看似三人之中修行最低的赵长河……毕竟圆性和司徒笑的风格都不是主攻性质的,唯有赵长河战斗风格如此,到哪都是最风头的一个。 而且赵长河的修行也不像想象中那么低。 内外兼修,以六合神功助推血煞功,扩宽后的经脉能承受更剧烈的真气输送和爆发,原先他能发挥的力量就已经不止当前级别,如今跨越的程度更高更强,早已不像当初面对赤离岳红翎之战时只敢远程掷刀的程度了。 这龙雀挨着一下可是能要命的! 法庆一刀逼退圆性,百忙之中回刀架开赵长河的龙雀,那边司徒笑重剑又来了。 再逼开司徒笑,龙雀再至。 法庆越打越觉得不对。 龙雀一刀比一刀快了,力量也一刀比一刀强了。之前与赵长河两刀交击,随便都能把他震退好几步,可随着交击越多,逼退步数越少,那一浪回收再袭一浪的频率越来越高,渐至汹涌澎湃,海啸狂起! 这是什么绝学? 法庆意识到不能让赵长河继续叠下去,再叠下去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劈出跨越人榜的刀! 然而他打断不了,也没有办法快速秒掉赵长河。 司徒笑稳重如山,圆性金刚不动,两个团团围着几乎密不透风,他每次都只能腾出手来逼开一个,另一个又堵上了,拿什么来全力去针对赵长河? 龙雀的血光越发狂戾,奔涌的长河已如血海! 法庆发现自己越发吃力,第一次意识到,再不突围的话,还真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还好,要突围还是来得及的…… 正在此时,王家内部传来王道宁悠悠的传音:“好剑法……此剑何名?” 是了,这是一套剑法…… 赵长河应声道:“剑名元屠!冥河浪涌!” 元屠血海,阿鼻地狱,杀伐之剑。 赵长河看似豪侠,怎么学的全是魔功! “好剑。”王道宁道:“诸位给本座一个颜面,暂且罢斗,都入内喝杯水酒。” 赵长河看似犹豫了一下,已经劈出去的刀生生收了。 司徒笑看了他一眼,也收了剑。 法庆圆性刀杖相交,互相一震,齐齐停手。 法庆发现自己背上居然已经出了冷汗……他实在没想到这战会打成这样,圆性司徒笑就算了,他们稳是想得到的,这赵长河实在出乎意料,过于离谱,难怪法生会被他万众之中斩于寨门之前。 还好这厮终究不敢违抗王家,不敢违抗天榜中人。 此子断不可留,一旦被他继续发展下去,不知道是什么结果!此番归去,当回报教主,弥勒教此后第一事就是诛杀赵长河,危险性当置于唐晚妆之上! 法庆心中闪过念头,收刀归鞘,拱手道:“无意在王家门前相争,法庆向道宁先生谢罪,此来是为……” 话音未落,身边血光乍起! 法庆汗毛倒竖,紧急抽刀欲挡。 与此同时,王家也传来怒喝声:“尔敢!” 凌厉无匹的剑气从王家内部直冲而出,试图拦截血光。 可相距这么远,那又怎么来得及? 刚刚收刀放松了警惕还在拱手行礼的法庆也来不及。 戒刀刚抽出来,血光已至脖颈。 那是此前叠加了无数速度与力量的狂暴之剑,没有继续狂狼怒涛地劈来,而是束成一线,化作一击,仿佛冥河血海之中破开了地狱的裂隙。 追魂索命,万魂号哭! 这又是什么招? “呛!”龙雀恶狠狠地劈在戒刀上,戒刀应声断成了两截。 人榜终究是人榜,法庆再是猝不及防,也能借这一挡的间隙后撤,身子一仰便能避开咽喉。 司徒笑不着痕迹地踏了个怪异的醉步,卡在他的身后。 法庆:“?” 这一后仰终于没仰下去,龙雀准确地劈在他的脖子上,头颅飞起。 直到此时,王家射出的剑气才击在赵长河身上,赵长河横刀一挡,猛地喷出一口血来,继而哈哈大笑,倒飞数丈:“多谢家主施计,否则赵某真没把握不被他突围跑掉,此情来日再报,先走一步,不劳远送。” “吁!”踏雪乌骓不知道从哪飞奔而来,赵长河翻身落于马背,绝尘而去。 天空金芒大起。 “六月末,立秋。圆性、司徒笑、赵长河,围攻法庆。罢战松懈之时,赵长河暴起突袭,斩法庆于王家门前。” “人榜陨落,人选增补。” “原人榜七十一秦如晦进位七十,原人榜七十二崔文宇进位七十一。” “金帐王子拉达增补人榜七十二。” 围攻的三个人无一替代,圆性很没面子。 “潜龙榜变动。” “潜龙十三,赵长河。” “冥河浪涌,真空不空。” “大哥!” “家主!” 王家众人团团来到王道宁身边,纷纷道:“赵长河辱我们太甚,何不追击!” 王道宁看看远处的朱雀,又看看后院正在关注的崔元央与她身边的陆崖,再看看送马而来的归尘与玄冲,最后看看圆性与司徒笑。 良久才慢慢道:“诛杀弥勒邪徒,我辈之责也,圆性大师请入内一叙。” 王道中:“……” 王照陵:“……” 王道宁远远看着消失在长街尽头的马蹄尘烟,低声道:“杀他的事,道中主持,三个月内,我要看到结果。” 第219章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运河之上,唐晚妆坐在舱中读书,忽地抬头看着天上的金字,恬淡的神情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凄迷,继而变得复杂。 所谓的读书,书上摊着一张信纸,上面正是昨天下属说的琅琊论剑报告。 报告就比下属嘴巴说的完整详细了许多,包括夏迟迟崔元央出战的过程,附有分析:“疑似为赵长河争宝物”“疑似争风吃醋”,以及评价:“皆百年难遇之天资,不逊于岳红翎。” 也没漏下赵长河的那一句“为了有的人能少咳几声,那便值得。” 当然这一句没有人敢头铁附加分析和评价。 唐晚妆脸色微红,撇了撇嘴,目光却依然落在这一句里,久久没有挪开。 他做到了……为了让有的人少咳几句,蔑视王侯,刀劈人榜。原本已经没什么生存压力节奏舒缓下来的他,一夜之间得罪了南北两个超级大势力,麻烦必将接踵而来,比初出北邙之时更加步步惊心。 可唐晚妆知道他不在乎,反而可能正在痛饮高歌,满怀舒畅。 她更知道,无论是扬州之变、姑苏之局,还是寨前斩法生、王家诛法庆,如果说弥勒教这么庞大的势力几乎是被赵长河一个拱卒搅得乱七八糟,这么说略显夸张,但不是没有理由。 法庆是高端战力,一个弥勒教能有几个人榜,死这一个都是元气大伤。其实这还算小事,扬州是江北桥头堡,姑苏是唐家要地,法生是知兵大将,一个个的重要性都是能上升到战略层面的,全没了。 原先弥勒起事很类似纪元历史记载的黄巾,若席卷江南而朝廷无力,必将依赖各地士族自发剿匪,比如现在的唐家已经很有这种模样,发展下去便是群雄借势而起,各自拥兵。 如果说弥勒不过为王前驱的宿命,那么赵长河的举动则把他们的失败提前了很多很多,各地地方军事甚至还没来得及借此崛起,弥勒教就很可能被提前讨平,汉末之乱未必能成形。 他说他无意天下,但做的事却正走在这个方向。 无论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她唐晚妆。 “来人。”她忽然开口。 抱琴抱着琴,怯怯站在身边:“小姐我在这呢。” “将我密令传遍各大州郡,赵长河所过之处,悉听调遣,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的安全。” “这……” “怎么?你们以为他喜欢?”唐晚妆忽然失笑:“他怕是更喜欢现在的刺激紧张,策马黄沙,叱咤天涯,身边说不定还伴着红妆……哪想要我们去碍事?” 抱琴咕哝:“那我们还去贴冷屁股?尤其所谓红妆,小姐你……” “此非为他,乃为天下。去吧。” 抱琴撇撇嘴,领命出舱传令去了,唐晚妆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河水静静流淌,半晌无言。 君看渡口淘沙处,渡却人间多少人。 …… “嗖!”剑光起于道旁,飞刺而来。 离开王家不到十里,刺杀已至。 这风格一看就是老朋友听雪楼。 足见王家两三天前就已经在联络听雪楼了,本就打算在赵长河离开之时伏击,如今赶了个巧。 连崔元央都知道叫赵长河离开的时候跟她的车队走,然而变起突然,只能这么策马出城,也就行踪难掩,注定了一路荆棘。 但赵长河不惊反喜,哈哈大笑:“不知为何,我居然有些想念你们。” 剑客:“……” “呛!”龙雀出鞘,劈在剑光上,把剑势带偏少许。 剑客擦身而过,被巨力带偏得在地上打了个滚,骤然冷汗淋漓。 乱世书上说得不清不楚,又是围攻又是偷袭的,他们并没太把“斩杀人榜”当赵长河自己多强。因为在王家递给他们的信息里,赵长河是玄关五重…… 五重你妈啊五重! 这分明是外家六重、内家五重!而且连这个内家五重都感觉快六重了,再度跟上了当初他内外双修的强度。以赵长河的实战水平和武道理解,只要不是遇上潜龙榜的同等英杰,越级打打一般的七重问题不大了,说不定都敢摸摸八重的。 怪不得能斩人榜,人榜吊车尾的说穿了也就是玄关九重,已经没有秒杀级的碾压性了。 这货在你们王家眼皮子底下晃悠这么久了,你们还给我们落后信息! “嗖嗖嗖!”左右道旁围拢了七八个黑衣人,神色凝重地堵住赵长河的去路。 赵长河没有下马,摇头失笑道:“果然不出所料,以为我五重,来了一群六七重的。所以说我很怀念你们,次次跟不上版本,多好的沙包,没了挺可惜。回去告诉你们楼主,下次派个八重的来玩玩哈哈哈哈……” 刺客们面无表情。废话啊,谁任务不是这么派的?难道杀个玄关三四重的,派个人榜来?那还要其他人手干嘛用,人榜高手没事干嘛?每次都选高一两重并且都是多人出动、乔装围猎无所不用其极,正常情况基本都是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你这种变态能有几个啊! 赵长河笑道:“诶,说来我还想和你们聊聊来着,之前刺杀我失败,死了好多人手,你们身为刺客组织是怎么算这种事的?会为他们报仇么?还是就这么认栽算了?” 为首的刺客沉默片刻,慢慢道:“任务失败,不计冤仇。刺客组织若是陷入无休止的仇恨里,那就变质了,甚至可能导致组织崩溃。” “怪不得。”赵长河啧啧两声:“但你不该这么告诉我啊,我杀你们没压力了怎么办?” 首领脸上有了点怒意,冷冷道:“你真能杀我们再说吧。” “当然,我只有突围的自信,说杀你们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到的,然而我也不是只有一个人啊。” 话音未落,后方金光闪过,圆性飞奔而来:“赵少侠留步。” 刺客首领:“……” 赵长河回首而望,笑道:“大师不是应该在王家喝茶?” 圆性摇头:“王家的表现……非我等之类。赵少侠此番有大恩于我华严寺,特来道谢,并护送少侠。” 刺客首领直截了当:“撤。” 一群黑衣刺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有病来和玄关九重的人物杠上,大家是刺客又不是敢死队。 还是回禀楼主,看看是不是真要派个金牌刺客来……关于这姓赵的任务,一般人看上去真没法接。 赵长河手搭凉棚,远目:“他们的轻功挺好的,要不是学了踏水凌波,倒想找他们学学。” 说着不再骑马装逼,下马行了一礼:“感谢大师相助。” “我看施主一点都不怕他们,反倒是老衲多事了才对。” “哪里哪里,就等大师呢。”赵长河暗道我等的其实是朱雀……不过你们会不管王家追出来,倒是让我高看了一眼,此世正常佛门好像还行? “老衲出来之前,与司徒施主简单谈过几句,他说赵少侠想找一门锻体法、或者气墙外放之法?” 赵长河眼睛一亮:“是的是的。大师那个金钟罩……” “金钟罩不可外传,但老衲倒是有点赵少侠想要的信息。” “哦?” “赵少侠身上应该刚刚敷用过某种宝物,气息仍未尽散。老衲曾经见过类似的气息,当时想要探索,却因为其他缘故放弃了。” 赵长河愣了愣,继而大喜。 也就是那海泥果然在陆地某处也存在!说不定还可以找到更核心的东西? 无论是否能继续对经脉有利,总之锻体肯定是没错的! 果然做了好事总是会有回报的,赵长河抱拳行了一礼:“不瞒大师,赵某非常需求这东西,请大师指点来路。” 圆性叹了口气:“以前还好说,现在有些麻烦,因为在草原以北的连绵雪山,其中的某座山峰之内,是老衲前些年游方之时意外发现。但如今交战之时,少侠切莫心急,可等休战之后再去。” 说着递过一片僧袍衣摆碎片:“这是当时老衲自己留的记认图,如今便赠予少侠了。” 赵长河再行一礼:“谢过大师。” 圆性合十回礼:“施主有大慈悲,是真佛也,日后可来华严寺盘桓,多多亲近。” 说完招呼身后的僧侣,也不多言,扬长离去。 赵长河目送和尚们离开,忽然道:“如果刚才圆性大师没及时赶到,尊者会出手么?” 四周寂然无声,并没有朱雀的回应。 赵长河有点纳闷,朱雀这是不跟了? 殊不知在不到三里外的林中,王道中满头是包地飞速撤退:“朱雀尊者,你我两家已经结盟,往事该翻篇了才是,如何又打我?” 朱雀懒洋洋道:“看到你,我就想起曾经骂我睚眦必报的魔头,叫我等着,难免有些手痒……此乃你我私怨,应该不影响盟友之谊?” 王道中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发誓再也不跟女人讲道理。 无需质疑也无需夸赞,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可以进入网文史册的佳话,这又何尝不是落日红翎映晚霞,江湖的余晖就在这里。 第220章 翼火蛇同行 把王道中堵了回去,朱雀看向赵长河策马离开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 她是真想一路跟着观察,可惜有点难。 不仅是因为朱雀身份不合适的问题……而是她自有面具下的正常身份,不能消失过久,所以就连换成翼火蛇去跟着都很难办。 其实朱雀知道正常情况下王道中不会亲自出手,被镇魔司与崔家验出来是他杀的人,也是一件麻烦事。所以王道中应该只不过是出来主持工作,未必是亲自出手,但朱雀哪里敢赌,第一反应就是先把他打回去再说。 然而打回去只是一时,自己走了人家还能继续。王道中若真要是豁开一切,堂堂地榜不要脸地对赵长河出手的话,那怎么办? 算了,还是得跟着,尤其他此刻北上,玄武也在北,不如顺势去找玄武。 至于真实身份……得先回去露个面、布置一二,其实也是往北行,还是顺路。 赵长河有些迟疑地放慢马速,走了小半盏茶,身后风声掠过。 转头一看,不是朱雀,是翼火蛇…… 赵长河倒觉得正常,朱雀哪来闲工夫一直跟着自己,那才不正常:“小蛇,现在尊者终于决定是让你和我多接触了么?” 朱雀很是无语:“叫谁小蛇呢?我比你大。” “小蛇说着好歹比较可爱,难道叫你老蛇吗?要么你报个真名?大家这么熟了,谁跟谁啊。” 朱雀没好气:“随便。” “这是真名?那就……小便?” 朱雀飞起一脚,横扫他老腰。 赵长河一个后仰躺在马上,那鞭腿就从脸上扫了过去,香风掠过鼻尖。 原本赵长河有点故意想调戏,捞住这腿……结果发现速度比预想的快,捞了个空气。 朱雀眼里闪过笑意,就你? 居然真调戏起我来了。 看赵长河捞着空气怀疑人生的样子,朱雀悠悠道:“我翼火蛇好歹也是二十八宿,你真以为是条菜花蛇?还想调戏我,省省吧你,我回去打个报告,别说尊者了,怕是圣女都要咬死你。” 赵长河闷闷道:“开个玩笑,瞧你紧张的。” “你我才见过两面,你甚至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居然就要调戏我。”朱雀悠悠道:“我不知道你这种好色之徒,为什么圣女会如此情根深种,真是没道理。也好,我就是来负责了解你这人的缺点,回头全报告给圣女,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那不用麻烦了,我这人浑身上下都是缺点。” “比如现在二五八万地骑着马,让我走在边上?” 赵长河忍不住笑:“那你倒是坐上来啊。” “想得美。” “算了。”赵长河下了马,牵着陪她一起走:“你既不上马,我骑着感觉确实不礼貌。” 朱雀偏头看了他一眼:“所以你觉不觉得多了个我,是累赘?” “实话实说,有点。” 朱雀面具下的脸柳眉倒竖,眼神有些不善。 没本座帮你,你都被王道中打死了!居然说我累赘! 却听赵长河续道:“有时候人挺矛盾的……我既喜欢策马独行,孤身转战三千里的随心自在,但想来又挺怕那种孤独,有人陪着同行没什么不好的,无论男女、也无论实力。” 朱雀倒是信这话,赵长河很明显是个挺喜欢交朋友的爽快人,虽然朋友还是不多,那是因为他看得上眼的人不多,并不是喜欢孤僻独处。 便如王家宴厅,潜龙汇聚,可共饮者唯司徒笑而已。 赵长河又道:“所以你如果是个男的会更好一点,起码两人共乘没有这么多叽叽歪歪的破事,那就不累赘了。” 朱雀失笑:“圣女当年就是这样?” 赵长河愣了一下。 是哦。 当年洛七还是个“男人”的时候,确实更轻松自在,怀疑她是女的之后反倒尬了起来。 赵长河也忽然失笑:“其实很多事情只看自己心里怎么想。当初岳红翎与我共乘,极其自然,两人都不尴尬。” 朱雀嗤之以鼻:“要不是因为你一见面就想调戏,原本共乘倒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江湖儿女出门在外,哪来那么多避忌。但你心脏了,本来正常的事也就脏了。” “不错,是我忘形。”赵长河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守礼,请姑娘上马?你坐我身后,我也不能碰你。” 朱雀道:“我坐你身后,你就不怕我偷袭你?” 赵长河笑笑:“你没必要。四象教真要杀我,朱雀尊者早都杀几次了,啥时候轮到你来偷袭。上马吧。” 说着翻身上马,拍拍马背示意了一下。 朱雀并不纠结,果真飘然上马,坐在背后。 在她眼里,看赵长河简直如同看小孩,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 赵长河也自在了许多,勒马而行,笑道:“如果说累赘,其实另有一项的。” 朱雀愣了愣:“什么?” “你如果不愿意真容示人,那好歹换个面具,或者用易容之类……一个翼火蛇面具满天下走,别说我不方便了,你自己就不怕正道找你四象教的麻烦?你们原本是正常真容过日子,有教派要事的时候才面具代表的教派身份行事,如今这个算啥?” 朱雀暗道这个确实,可惜她真容是真的不能示人,也不会思思那种神妙的易容术,只能考虑换个与四象教无关的面具。其实正常人谁戴面具上街啊,一样很怪。 见她不语,赵长河大致也猜到她在想什么,笑道:“那换个面具?” “嗯。” “走,买面具去。”赵长河哈哈一笑,加快了马速:“坐稳了!” 乌骓长嘶,瞬间加速飞驰。 身后眼看见这“翼火蛇”身躯极稳,这突兀的加速她连微微的后仰都没有,感觉也别指望突然勒马让她往前撞了。 赵长河有些纳闷。 他没想过这是朱雀,声音不同、连香味都有所不同,更主要的是他从没想过心目中高高在上的朱雀会来玩这套。但他原本心中的翼火蛇就是万东流级别,玄关六七重差不多了,由于没上潜龙榜的缘故,即使同属玄关六七重,实际水平应该还远不如万东流。 可刚才那一鞭腿、加上如今这种身躯控制力,怎么看都感觉是个高手高高手啊。 他忍不住问:“喂,你到底什么修行?” 朱雀悠悠道:“玄关九重。” “草!”赵长河气道:“这水平你跟我说‘哪个榜单上见过我翼火蛇了’?” 声音被扑面的风刮得有些模糊不清,能够感觉出他本以为带了个小累赘结果发现自己才是累赘的郁闷感,朱雀觉得很好笑:“但我真的没上过什么榜啊,嗯,被你们潜龙榜上的人士越级挑战的也就是我这种,你们的成名踏脚石,好可怜啊……” “你这语气我一点都没听出可怜了,明明在戏谑。” “你只是原本自以为带了个崔元央,结果发现是个岳红翎,想当大哥哥的转眼成了臭弟弟。”朱雀悠悠道:“然而尊者派我来跟随你,最大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啊,否则你要是死了,那奇怪的星象难解,尊者会睡不着的。真以为是为了了解你这个人啊,别臭美了好不好。” “真要是王道中来杀我,就你也护不住。”赵长河臭着脸嘀咕了一句,又不说话了,闷头骑马。 朱雀也懒得辩驳,同样不说话,悠悠然在身后享受着策马驰骋的风。 这种和一个小男人策马踏青的感觉,意外的让人感觉年轻。 风簌簌掠过耳边,很舒服。 其实有很多年没有这么随心放松地出游了……每次出行,都是为了教中要事行色匆匆,眉眼之间尽是戾气,出手必是为了伤人。 只可惜啊,脸上的面具挡住了风,感知不到分毫,仿佛虚假的体验。 此生在哪都是戴着面具的,无论哪个身份。 第221章 好哥哥 赵长河的所谓“找个地方买面具”,朱雀却发现他一路遇城不入,最多在路过的村镇歇脚吃个饭,又再度启程,似乎有极明确的目的地。 而且极有经验,专挑偏僻小径,没事就穿林过山,有时候偏又刻意直道前行,没走多远又绕了个大圈,不知道往哪窜去了。 都是当初被追杀堵截搞出来的经验,想准确把握他的行踪还挺难的,至少要预先在哪里设伏是做不到了。 朱雀能理解他这么做的用意,却很不爽。 因为这种山道,她身躯稳没用,马不稳、赵长河也不稳,各种摇晃颠簸,时不时地就拿背撞球,气人的是朱雀的眼力看得出他不是故意的,真是被颠的,怪他也没用。 “你有完没完?”朱雀伸手抵在他背后,怒道:“走大道便是,非钻什么山路?有我在,你怕个什么!” “你是玄关九重,不是天榜第一。” “别人又不知道你旁边有我助力,能来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那倒也是……但你会一直跟着我么?” 朱雀:“……” 她无奈地双手抵背护球,换了个话题:“说好了买面具,之前我看见有个城镇,要买面具或者歇脚吃饭养马都可以,你怎么看都不看直接过去了?打算去哪?” “这两天住店,我问了一下店家附近的地理。哦对了,那房钱还是朱雀尊者预付了三天,真贴心。回头帮我感谢一下你们家尊者,她开的房让我那一夜很爽。” 朱雀:“?” 感觉抵着后背的手掌似乎有真气即将爆发之象,赵长河迅速转回正题:“我问了店家,发现其实剑湖城就在西北几百里地,我正好有事要去一趟剑湖城,所以目的明确。” 朱雀愣了愣:“圣女说过剑湖城底有个异度空间,冰魄就是那里拿的,但其他没什么宝物了,有一些不错的剑?去那干嘛?” “这地方和夜帝疑似有关,迟迟没和你们说么?” “说过。但我们知道那不是夜帝的地方,只是一个‘与夜帝有旧’的女子所居,这所谓的有旧不知亲疏如何,至少肯定不是夜帝的妃子,她的恋人是你们寻得青龙印的那位。” “对。” “圣女还说感知不到夜帝相关属性,只有那女子自身剑意、并且与我们不是一个体系,韩无病或者会喜欢,和我们没多少关系。因此我们没有继续探寻那里的意思。” “……”赵长河暗道当初韩无病说他俩不是剑客,没感觉到剑意,其实低估迟迟了。迟迟心里有数,只是觉得与四象教无关罢了。四象教毕竟是教派,无关的武道或者兵器并没有别人那么喜欢收集。 这么说来,迟迟可能多少对他的金箔也有少许怀疑,但当时那态度一点都看不出来,反倒捧哏似的在说“这没啥用”,那是故意在防韩无病吧…… 还好迟迟是自家女朋友,换了个真妖女,金箔估计是要抢的…… 朱雀又道:“按我们的典籍记载以及圣女所看见的剑室残念,我们推测青龙印之主、即北邙这位帝王,应当是上个纪元的青龙降世,很可能是受夜帝委派于人间的。但后期夜帝多半出了什么问题,而这位青龙也很可能有了独立的意思,想为自己争取或者抗争些什么。这上古扑朔迷离的背景,从区区一个剑室里是无法窥测的。” 赵长河道:“对,但我还是想去再看一眼,毕竟此时的认知与之前懵然无知之时不同,或许有新发现。对你来说也不算无关之事,应该也有点兴趣?” 朱雀有点兴致,没多大,区区一个剑室确实承载不了多少上古之秘,何况这剑室之主不是夜帝也不是青龙,关系并不直接,夏迟迟探过认为没四象相关,那多半是真没有。 但她心情却不错。 这事在赵长河的角度算个隐私之事才对,换了司徒笑在边上他都未必肯带人进去,可竟一点都不避忌她“翼火蛇”。这不是对她翼火蛇好,而是对迟迟真心。在赵长河眼中四象教真的从头到尾都属于妻子娘家人,探索夜帝相关之事是在帮老婆探秘,哪来什么避忌和争端。 至于天书,估计在那里才是真找不到答案的,反倒是天书的存在有助于解析剑室残意,说不定能多窥见一些夜帝秘闻。 总之朱雀再也没了意见,两人一马渐渐随着西下的夕阳,躲进了山林里。 “我真是疯了,有客栈不住,大鱼大肉不吃,跑来陪你露宿山野。”山洞之外,朱雀抱膝坐在燃起的篝火边,很是无奈地掏出日间路过山间酒肆买来的粗饼,微微掀起面具下方,小口小口地啃。 面具真烦,吃个东西都不方便…… 赵长河递过酒葫芦:“喝不?” “恶心。” “这是你们家圣女的酒葫芦,给你沾沾圣气,没叫你跪拜一下就不错了。” 朱雀似笑非笑:“原来还可以这样啊……我知道了。” 心中暗道等本座回去,看这小蹄子怎么跪。 赵长河道:“你这语气怎么对圣女很不尊重诶?” “我是朱雀尊者座下,又不属青龙白虎二支,职级上她是比我高,可管不着我啊。” “这么说你很尊敬朱雀尊者了?” “那是当然。” “诶。”赵长河凑到她边上坐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问她:“跟我说说朱雀尊者的事怎样?你心中的朱雀尊者是怎样的人?” 朱雀愣了愣,警觉地偏开半尺:“你干嘛?” 赵长河无语道:“能干嘛,你们教中难道就没有像这样聚在一起议论领导?” 朱雀:“……” 不知道诶,当年我刚入教的时候就是朱雀圣女,谁敢在我面前议论领导……要说有,倒是自己有和白虎圣女聚在一起小声讨论上一代…… 姐妹已逝。 其实对夏迟迟和赵长河两人的身份,最不解的就是朱雀。夏迟迟会白虎神功,赵长河不会;赵长河会六合神功,夏迟迟不会。 这不应该……感觉皇子本应有的两个特征被拆分了,分别变成夏迟迟和赵长河……如果赵长河的“二十岁”是虚报,实则也是十七岁多,会不会其实赵长河与夏迟迟是双胞兄妹啊?那你俩岂不是乱…… 可这俩长得也差距太大了吧,一点也不像兄妹啊…… 朱雀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怎么不说话呢?”赵长河哪知道朱雀心思都发散到这儿了,奇怪地问:“别告诉我你们还真没议论过领导啊,这么忠实虔诚的?” 朱雀回过神,无语道:“我们就是议论也不会议论给你听,你是谁啊?入教了吗?” “真没意思。”赵长河愤愤然摸出一块饼,配着酒狼吞虎咽。 朱雀却在此时道:“尊者当然是智慧与美貌集于一身,天资绝世,承启圣教,功勋赫赫,神威煌煌。我们只有仰视和敬佩,如何会议论于她!” “不用这样吹的,她听不见,我也不会告诉她啊。” “这是事实!” “哦,尊者几岁?” “和唐晚妆同龄。” “那人家唐晚妆地榜第三,尊者第四,还腆着脸说什么天资绝世呢,醒醒。” 朱雀磨着牙,眼里闪过危险的光。 正要发作,却见赵长河续道:“从漕帮来看,四象教潜势力很强,我怀疑真的爆发之时比弥勒教还要天崩地裂,但那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比如万东流只是个少主——他已经是二十八宿了,他爹如果在四象教那该是四象级了,可显然不是,说明他爹没有入教,万东流还没掌权。这应该不是孤例,二十八宿应该有很多类似情况。” 朱雀怔了怔,有些出神地不说话了。 赵长河道:“你们的潜势力在短期内无法兑现,所以只能一直戴着面具潜伏……话说如果夏龙渊死得晚点还好,要是死太早了,你们还没准备好。如果这是朱雀尊者的操持,可以说水平确实还不错,但说什么赫赫煌煌那显然不太够……” 朱雀木然不语。 赵长河偷眼看了她一下:“怎么?说得不对?” “作为尊者最忠诚的下属,你触怒我了。”朱雀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拔刀吧,我要维护尊者的尊严。” “至于嘛……” “我翼火蛇是最忠诚的。”朱雀一把拎住赵长河的衣领子,“砰”地来了个过肩摔:“死!” “草……”赵长河惨摔了个狗啃泥:“不让人说实话的吗?” 朱雀抄着手臂冷冷道:“话谁都会说,难不成你还能有什么解决之策?” “有啊。” 朱雀怔了怔,急促道:“那还不快说!” 赵长河翻了个身,双手枕着头,摆烂:“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你刚刚还在打我。” 朱雀切齿:“你!” “我吃软不吃硬的哈,逼我也没用,还不如跟我赔个笑,喊声好哥哥,我说不定勉强就告诉你了。” 朱雀纤手捏了又捏,死死忍住一巴掌把他脑袋拍烂的冲动,终于深深吸了口气,媚声道:“好哥哥,是我错了嘛,不要和小蛇斤斤计较……” 反正丢脸的是翼火蛇,又不是我朱雀! 第222章 废漕改海,一言乱邦 赵长河被一声好哥哥喊得人都酥了半边,暗道妖女厉害。 话说穿越以来,怎么经常遇上妖女性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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