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朱祁镇身穿普通士兵的军装,如同亲兵一般围在吴瑾周围,惨烈的战斗让他心中惊骇:受伤士兵的哀嚎,满地的残肢断臂,甚至是脑浆、内脏、肠子都充斥在四周,鼻翼间是冲天的腥臭。 置身战场,仿佛唤醒了一个人最脆弱的一面,朱祁镇下意识地躲避打斗的场面,可殷红的血液还没凝固,随着地势流动。红色的小溪不断被连接,渐渐汇聚成血河。 “皇上,您一定要跟紧我!”吴瑾头也没回的说道。 朱祁镇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催马前冲,他的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 前方的吴瑾又安慰道:“皇上不用担心,有萧大人吸引胡人注意,前方已经没什么敌军,再有片刻我们就能冲出战场中心。” 往居庸关方向走的多是明军,瓦剌的大部队已经被中军吸引,外围只有少许的瓦剌骑兵环伺。 “恩。”朱祁镇望过去,龙辇那里已被重重包围。 “咻!”突然不知何处一声箭啸,紧接着一股巨力袭来,朱祁镇被扑到马下。先是一阵深深地恐惧生出,惧又生怒,怒气上涌,却被滴落在脸上的猩红浇灭。 一位身穿三千营军服的士兵,此时正趴在他的身上,胸前已经被鲜血浸透。口鼻无声的张大,涌出猩红,眼看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朱祁镇目光挪动,只见士兵后心已被一支长箭洞穿。而如果刚刚没有他的阻挡,此刻身上插着箭的就是自己,朱祁镇的视线很快就被盾牌阻拦。 手举盾牌的是自己的护卫,挡住了头顶飞射的箭雨。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樊忠在朱祁镇眼前大喊:“快,把这个兄弟抬起来。” 身上的汉子迅速被抬起,看到朱祁镇胸前的一片鲜红,樊忠等人顿时大惊失色。 “皇上您、您可不能有事啊!”樊忠一双大手在朱祁镇身上乱摸。 “快,军医呢?让军医过来!”沉稳的郭懋在一边叫道。 朱祁镇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几人的搀扶,一双手用力堵着士兵的伤口,却无法阻止鲜血的涌出。 大喊:“兄弟,坚持住,朕给你治伤,朕给你封官封爵!朕要你活着!别睡!千万别睡!” 可却只能看到士兵一句话都发不出来,嘴里只有鲜血涌出。 “皇上,您没事吧!”郭懋看清情况后长出了一口气问。 朱祁镇猛地抬头,双手用力的抓住郭懋:“给朕救活他!治好他!朕给你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只见郭懋手在士兵脖颈处一探,满脸苦涩跪坐在地上,朱祁镇抽出身上佩剑怒吼:“朕让你救他!朕让你救他!” 郭懋有些冷漠的说:“皇上,他已经死了,还请保重龙体!” 仿佛被针扎了心一样的朱祁镇,啊的一声怒吼,举剑就要砍。却樊忠一把抱住。 “皇上,人死不能复生,您再不清醒,死的就不止这个兄弟了!”樊忠哭喊出声,惊醒了魔怔的朱祁镇。 朱祁镇在纷杂的战场中呆立片刻后,颓然放下手中长剑,呆呆的望着那士兵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重生穿越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我却要先欠这么多人的命?” 第4章 箭雨在头顶呼啸,撞击出密集的刺耳尖锐声,朱祁镇终于恢复冷静,他低声问樊忠:“他叫什么名字?” 樊忠在士兵身上摸索后,拿出一个木牌子,双手奉上木牌:“禀皇上,他叫柳十三。” 后来朱祁镇才知道,这个时代很多人连名字都没有。樊忠之所以知道那人叫柳十三,也是因为那块牌子是柳木做的。十三两个字简单,可柳字笔画复杂,这人只能用柳木代表姓氏。 “吴瑾!厚待他的家人!” 身边吴瑾用力点头,可来不及悲伤,箭雨停后紧接着是一阵战马的嘶鸣,朱祁镇一众起身看去。 那赛刊王不知什么时候盯上了众人,几轮箭雨后带领骑兵向众人冲锋而来。 不等众人观察仔细,骑兵已到了近前,耳边充斥着呼麦的奇异音节。 三千营号称三千小鞑子,都是被收编的蒙古人,也是人均战斗力最高的部队,可此刻面对自己最熟悉的战斗方式,失去了战马却也只能是举盾硬抗。 双方刚一接触,防线就被直接冲破。那薄薄的一层盾墙,根本无法阻拦瓦剌骑兵。 身边人的脸上都是对战争的麻木,骨断筋折的声音在耳边扩散。对方就像刀锋一样,轻易的把他们阵型切开。 近了、近了、又近了…… 一骑当先的赛刊王冲他面门而来,手里的蒙古马刀早就沾满了鲜血,却依然闪烁着刺眼的雪亮,刺的朱祁镇眯起了眼,眼前的赛刊王脸上满是不屑。 皇帝的自尊促使他起身,想和赛刊王搏命一战。可刚起身就被一股巨力拉住,身体被迅速拖出了敌方攻击范围。 怒目圆睁的朱祁镇大喝:“我要宰了他!”却被樊忠与郭懋拖到了更远的阵地之外。 凿穿了阵地的赛刊王已经开始再一次的冲锋,朱祁镇左右挣扎:“朕命令你们俩放手!” 两人恍若未闻,只是闷头混进溃败的明军中逃命,朱祁镇身边只剩下四人。吴瑾率余众阻敌,留在原地吸引赛刊王的注意。 一场屠杀又在朱祁镇眼前上演,那吴瑾与几十名士兵背靠背围成一团,不断地尝试着用长枪等武器攻击战马,可往往刺出长矛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骑兵相比步兵灵活太多了,赛刊王犹如猫戏老鼠一般,慢慢收割着明军剩余的生命,一滴血泪从这位年轻的皇帝脸颊滑落。 这些都是“他们”欠下的债,原本游戏的心态已经荡然无存。 赛刊王充满戏谑的看着苟延残喘的明军,眼角不经意扫过远处,白花花一片的溃军中,那身披铠甲的几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被拖行的人,刚刚,好像跟我对视过?眼神很凶嘛! 他轻蔑一笑:“随我来两个人。”拨马就向几人追去。 朱祁镇看着追来的赛刊王,一身傲骨扬起,眼中的怯懦已尽数褪去,大声提醒道:“那赛刊王朝我们来了,快停下!准备应战!” 闷头前冲的樊忠与郭懋同时回头,果然那赛刊王阴魂不散的追来。两人对视一眼,已经准备自己留下来拦住对方。 “带着朕逃是没有用了,对方已经盯上了朕,只有杀了他,朕才能离开!” 两人先是对视一眼,然后默默挡在朱祁镇身前,锦衣卫校尉袁彬、锦衣卫都事哈铭也在旁边警戒,四人刚好将朱祁镇围在中间。身边解甲脱衣的溃军,见到瓦剌骑兵无不纷纷退避。 赛刊王三骑眨眼已经追到近前,虽然骑兵不成规模,无法发挥出冲锋的威力。不过经此一战,明军在赛刊王心中已跟土鸡瓦狗画上等号,三骑也不着急进攻,好整以暇的围着几人打转。 赛刊王眯着眼睛问:“一个都督拼死也要掩护你,要不是大明皇帝被我哥哥围了,我还真要以为是自己抓住了那个废物。你是大明的王爷?还是那家的公子?” 害怕赛刊王三人突然进攻,外围四人只好分开盯防,一直跟着战马打转。 朱祁镇盯着赛刊王:“你又是谁?赛刊王?平章卯那孩?又或者是孛罗?” 赛刊王哈哈一笑:“仗打成这样,我还以明军都是猪狗呢,你倒是挺聪明的嘛。不过败军之将,没有资格问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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