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将白嫣掳进皇宫,荣德侯很是不悦,直言士可杀不可辱,非要为女儿讨一个公道。 端漠皇这是用谋害的罪名,逼荣德侯就范。 就好似在施舍道。 他可是帝王,只要他想,其余人皆为蝼蚁。 可其余人并不知其中曲折,后来楚王,顾太傅连重大臣上书,望案情重审,唯恐有心之人在害白家。 可不过一日,荣德侯畏罪自焚,荣德侯府那一场大火,数百条人命一同烧的连尸骨也不剩。 坐实了荣德侯的谋逆。 即便有些重臣,觉得这件事实在蹊跷。又相信荣德侯为人,可那个时候,白家成了禁忌,谁敢提? 那一场火,将真相和阴谋还有帝王的私欲,全都烧毁了。 无人敢为白家申冤。 所有不知情的百姓都在大骂白家,骂荣德侯。骂皇后,骂刚出生的小太子。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人都要忘了当初白家的昌荣,可今日突然被提及,他们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只觉头皮发麻。 是真的吗? 他们听到这些事,有没有命活着回去啊。 “放肆!” “皇上息怒。” 文武百官及家眷,吓得大惊失色,齐齐跪到地上。 周煜:…… 周煜不知道应该审判周承的事,怎么突然转到端漠皇头上了。 周承仍旧一言不发,可眼里的兴致不加遮掩的落在端漠皇身上。 有意思啊。 别人也许会心生疑虑,可…… 可他不会。 端漠皇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明明肮脏丑陋不堪,却戴着最是仁善的面具。 今日看着是冲他来的,可实则是朝端漠皇去的。 不知背后之人,到底是想要端漠皇名声尽毁,还是为了……给白家申冤。 白家人都死绝了,有谁会为了…… 周承眼皮一跳,倏然看向周璟。 端漠皇冷冷道:“太子,你是魔怔了不成!那些妖言惑众,毫无根据的话,你也信!” 周璟:“父皇急什么?” 他淡淡道:“三皇弟做的事得查,他若错了必责。虽说天子犯法于庶民同罪,可您若是没做过急什么?您是先帝挑出来的一国之君,谁还敢在您身上泼脏水?” “还是您在怕?” 周璟看了眼人群,无视端漠皇青筋暴起还在强力压制怒火的脸。 说着,他格外善解人意。 “孤想,定不是如此,您是见不得被栽赃。别说您受不住,儿臣也格外愤愤。” “外祖一家的事过去多年,如今被旧事重提,儿臣觉得不该轻拿轻放。” 说着,他淡淡问:“诸位觉得呢?” 御史台的人相互看了一眼:“殿下说的是。” 御史台:“皇上的清誉不允许任何人栽赃陷害,此事必要严查。” 熹老太爷却不喜听这些:“老臣认为,应以审判三皇子为重,那些冤枉皇上的可见胆大包天。” 三皇子党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纷纷从震惊中回神。 “三皇子的为人,我等看在眼里,如何会如信中所言?什么证据,只要用心陷害,如何不能伪造?” “二皇子一入宫,就急着给三皇子泼脏水,您为何不顾及手足之情,非要除了他?” “这什么罪证,全都狗屁不通!说三皇子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辱皇上!二皇子,您不该解释吗!” 二皇子党派的也个个怒目而视。 “二皇子不过是看不下去三皇子私下所行,替天行道如何还是错了?怎么,尔等难不成认为三皇子身上流着是皇上的血,就能肆意害人不成!” “你们家的儿子没有被推入水中淹死,没尝过朱家苦果,没资格张这个嘴!” “是不是冤枉,一件一件去查就是?若是三皇子清白,我等绝无二话。” 端漠皇呼吸从急促化为平静。 他是帝王,他是天地的主宰。谁也不能说他有错。 只要他想,黑的都能变成白的。他不能慌,让人抓住把柄。 他的身子如今这样,只怕时日无多。他必须名垂千世。 端漠皇没有阻止两方吵起来,吵得越凶,对他越有利。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冒出来。 刑部尚书行了一个大礼:“这种明显就是泼脏水,皇上圣贤,这些年来可有一个错处?这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皇上当初可是想保下荣德侯的,是他见事情败露一心求死。还有什么疑点?” “至于什么白二小姐,这简直是一派胡言!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妹妹,也早早嫁了人!恕臣斗胆,皇上后宫三千,要什么妃子没有,怎么可能会对白二小姐生不轨之情!” 他句句都在为帝王说话,可又好像句句将其推入下一个深渊。 刑部尚书顿了顿,又道:“三皇子的事可以搁一搁,可污蔑皇上,有损皇家颜面天家威严,臣愿领命彻查此事。” 倒是会抢功劳! 大理寺卿不甘落后,也道:“臣愿陪同刑部尚书一道彻查。” 周煜气不顺:“查什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哪里是好查的,不如……” 话音未完,就被打断。 “事情久远的确不好查,可这不是有证据吗?看了这所谓的证据总能顺藤摸瓜。” 第446章 身世 “行了!” 端漠皇面色沉沉。 “都闹够了没?” “这是何处?这是慈宁宫!不是你们府上的后院!” 他一摆手,身后的公公会意,快步朝周煜而去,就要取地上的信。 准确来说,是证据。 “不过是乌合之言,朕还能当真了?” “来人,先把三皇子押下去。” 等东西到了他手上,还怕什么? 可周承却笑了起来,快公公一步取到手上。他现在可什么都不怕了。 他也不看证据,反而悠悠然站起身子。将证据送到了周璟手里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了他的脉。仍旧是气若浮丝,武功全废的脉象。 何况周璟手腕的那一抹红骗不了人。 “皇兄拿好了。” 说着,他似笑非笑看向另一处。 人群中的熹贵妃被他看得直发毛。 周承忽而道:“原先一直觉得熹贵妃的侧脸像谁,可总是想不起来,今儿一遭提醒,总算想起来,同父皇养心殿珍藏一幅美人图颇为相似。” “那幅画尾款可是写了两个字,叫做白嫣,姓白,不知和荣德侯府可有关系?” 他这两句话,是彻底不管不顾了。 局面一时间不容控制,端漠皇气得胸口起伏厉害。 “押下去!” “把这竖子押下去!” 偏偏,周承不缓不慢,被侍卫押着时,竟也不挣扎。 他只是笑了起来。 “父皇,你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说我禽兽,说我不堪,您呢?您又好到哪里去了?” 他后面还要说什么,就被侍卫堵住了嘴。 端漠皇瘫坐在轮椅上,只觉得身上的那一双双目光带满了鄙夷。他的手都在抖。 “继续服丧!” “今日一事,朕不希望外头……” 周璟:“可是怎么办?” 疯批低低道:“孤不愿息事宁人。” 他手里捏着周承递过来的几张纸。正好是罪证。 周璟的声音很好听,平静,淡到没有半点起伏,又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和低哑。 “徐坤,八年前故去,年六十八。正三品,曾担任顺天府府尹,若孤没记错,当年便是他指出外祖谋逆一事。” “吴渠,前刑部尚书,当初是他提交所谓的叛国证据。” “湖……” 他一口气读了十七个官员名单,都是当年伙同一并将荣德侯府推向深渊的刽子手。 “十七人,三人外放,十二人亡故,其余的,非死即伤,父皇真的不解释解释吗?” “太子!” “外祖父的事先放一放,不如我和父皇谈谈白二小姐的事。” 疯批歪了一下头:“当初父皇有意给白家所谓狡辩的机会,孤也是愿意给的。” 如果这时候,还没察觉异常,端漠皇就是白活了。 他不可置信死死看着周璟:“你!” 周璟这时候还很礼貌:“父皇想好说什么了吗?” 端漠皇捂着心口,呼吸急促。 “殿下,皇上身子不好,您何必咄咄逼人?我知今日的事,您听后难以接受,可事情还不曾水落石出,物证不知真伪,人证也没有,不如先让蒙时给皇上看看……” “人证?” 一道凉如水嗓音从外传了进来。 白鸢缓步入内。 她没嫁人前便是京城出了名的贵女,一言一行都是典范,入宫当了多年的皇后,身上的气质是沉淀多出来的。 她问:“本宫算吗?” 端漠皇看到她就变了脸色。 “白鸢!” 他面带警告之意。 什么都没说,可白鸢却好似明白,他这是在提醒。 提醒她周璟的身份。 若是她有意为白家翻案,非要和他过不去,那也该顾及周璟! 毕竟周璟是他和白嫣的孩子。 一但事情暴露,他受千夫所指,可周璟呢! 他也会成为不堪的产物。 他冷冷看着白鸢,望她三思! 白鸢却丝毫不惧。她对着那些跪着的惴惴不安,擦着汗的朝臣问。 “诸位不如问问本宫。当初,为何父亲要匆匆忙忙将小妹和妹夫送离京城。” “为何途中派了不少官兵保护,可两人却双双身陨。” “不对。” 白鸢凉薄地笑了笑:“小妹没死,是你们眼前这个人制造她假死的假象,妹夫被万箭穿心,死于非命,小妹被他这个畜生掳入皇宫欺辱。” 白鸢眼神冷冷:“诸位不如再问问,当初七皇子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辅佐先帝的老臣都该知晓,当初先帝有意传位的到底是谁。” 说着,她一顿。 语气淡了下来,好似参透了生死。 她嗓音带颤:“诸位不妨再问问,当初,本宫为何早产。为何当初椒房殿伺候的奴才一夜之间全部被换。” 端漠皇的脸色变了又变。 疯了! 他看白鸢是疯了! 他面色阴沉刚要张嘴说什么制止,可没说出一个字节,就成了撕心裂肺的咳嗽。 白鸢:“若是蒙老太医还在,老家人清楚,本宫当年怀的是女胎。” 这一句话,所有人震惊。 顾太傅倏然抬头:“什么?” 女胎? 他们齐齐看向周璟。 那周璟是…… 便是慕梓寒也格外诧异。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看周璟又看看白鸢,忽而间想到了竹林间一座又一座的坟,还有周璟第一次带她过去时的场面,属于他的压抑和破碎。小姑娘猛然间有了一种猜测。 白鸢:“本宫如何会愿意再为杀我全族之人孕育子嗣。” 白鸢一步一步走近端漠皇:“本宫再如何,也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本宫都嫌你恶心,恨不得诛了你!本宫的妹妹怎会为你生儿育女?” 她看着狼狈又不愿相信的端漠皇:“若不是为了给重渊留下子嗣,你当她如何愿意在你面前陪笑!” “她得应付你这畜生,一边念着父母和重渊,恨不得早早死了,可为了孩子一忍再忍,久郁成疾。生下小璟就跳了楼。” “她多么怕疼又爱美的人,那一日义无反顾。” 白鸢:“小妹嫁的人是重渊,你们可知重渊是谁?” 她笑了的眼泪往下落:“我小妹眼高于顶,选的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她抬手,指尖挂着细绳,玉佩往下坠落呈现 玉佩成色极好,还很眼熟。 端漠皇身上也有一块,当时一块玉被先帝分成两块,同时给了那时端漠皇和七皇子。 顾太傅缓缓站起身子。 他没老眼昏花,在白鸢那块上头,看到了一个字。 是——七。 白鸢:“这是小璟的生父在成亲那日给我小妹的,小妹走前让我暂为保存。” “是他们夫妻俩留给他的。” 唯一信物。 第447章 就说你是双胎 在白鸢入内即将公布周璟身份前,那些女眷宫妃,还有诸多朝臣被寂七赶了出去。 慈宁宫大殿的门关上。 殿内只有顾太傅,许阁老。 随着她的几句话落,是漫长死寂。 “你!” 端漠皇似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他疼了多年的周璟,恨不得倾注全部心血。除了暗中培养周承,不慎让其对周璟下手这一点,还有哪里对不起周璟的! 他怎么就不知他和白嫣所生? 周璟怎么可能是七弟的孩子! 气急攻心,端漠皇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的唇剧烈颤抖,心口好似被凶恶的虫兽咬食。理智变得模糊,眼前好似浮现几个画面。 全是白嫣。 白嫣面上再也没了初见时的笑意,她看到自己就抖,就害怕。却不得不向他低头。 入宫后,她说过很多话。 从一开始的恨意滔天。 ——你杀我夫,绝对会遭天谴的! ——别碰我!滚开!我父亲绝对会救我出去。便是和你死磕到底,他也会救我! ——我父亲正气凛然,我白家上下铁骨铮铮,谁也污蔑不得!我夫君温润儒雅,美玉无瑕。你也配和他比,你是个什么东西! 端漠皇忍无可忍,本想着她若乖些,两人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可白嫣的字字句句,都让他不喜。那夜,天下了好大的雨,他强迫了她,即便只有一回,可他到现在都记得,白嫣的身体有多软。 从那以后,她不吃不喝,几近求死。 只要端漠皇再靠近,她就大喊大叫,折磨自己。 人一下子瘦得只剩皮包骨,端漠皇哪里敢再碰她。 为了缓和白嫣和他的隔阂,他有意低头,准许白鸢和白嫣姐妹见上一面。 那一次,白嫣在白鸢怀里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好似委屈全要发泄出来。 白鸢也哭,她指尖轻颤紧紧抱着妹妹,可她只是眼角闪着晶莹的泪花,如往常般轻拂小妹纤弱的背影。 “阿姐在,阿姐在,护不了阿嫣,是阿姐没用。” 后来是白嫣的沉默和绝望。 ——死了?白家上下都死了? 白嫣晕了过去。 他慌极了,忙让人请了蒙老太医。 他哪里知道,蒙老太医曾进白家给白嫣把过脉,曾笑意吟吟道:“二小姐有喜了。” 蒙老太医又向边上惊喜的男子笑:“七皇子有后了。” 那时蒙老太医进宫把脉,看见白嫣时抱着药箱的手紧了又紧,掩下震惊。一时间猜到了什么。他当时摸了白嫣的脉象,担忧地蹙了蹙眉,没有任何迟疑地朝端漠皇跪下。 他必须保下这个孩子。 为了七皇子,也是为了白家。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白二小姐有喜了。摸着脉象极浅,白二小姐大悲情绪波动,恐有小产的迹象。” 端漠皇得知此事大喜过望。 一万个体贴。 生怕白嫣坐不稳胎。 白嫣不想看见他,可以,现在没有什么比生下孩子更重要。 白嫣想和白鸢住在一起,也不错,白鸢生过邵阳,她会照顾人。 白嫣的要求,端漠皇无所不应。 他为此不惜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寻上那时怀了身孕的白鸢。 “阿嫣的身份到底名不正言不顺,现在的朕给不了她封位,朕留她在身边,可孩子瞒不下,你们姐妹情深,你如今有三个月的身孕,依朕看,不如回头将阿嫣的孩子过到你名下。” “皇后,你若是聪明人,就该知道怎么做。” 白鸢面露嘲讽:“皇上莫不是忘了,我比阿嫣早怀胎。” 这的确是麻烦事。 可又如何呢? 如今白家败落,京城的人,皇宫的人,谈及白家色变,恨不得远离不沾染半分。 椒房殿便是座冷宫。 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 他可以封锁一切消息。 “待你生了,就说生了双胎,别的无须担心,朕会妥善打理,没有破绽,无人敢多舌。” 再后来,白鸢雨天打滑,不慎小产。 他一直以为是意外,却不想是人为。 白鸢是不想生下他的孽种。 当时他也没过多伤神。 他后宫嫔妃多,孩子以后会更多,小产就小产了。 那时的他格外盼着白嫣肚子的孩子。 白鸢流产,消息封锁,那时太后摆驾来了形如冷宫殿椒房殿,也看到了扑在白鸢床前照看的白嫣。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后为此震怒,寻上了端漠皇。 “你疯了不成!一个早就嫁过人的二手货,也值得你如此!哀家说呢,白家好端端怎会通敌……你!你是要气死哀家!” 端漠皇却微笑道:“母后,阿嫣有了身子。” 太后沉沉拧眉。 又过了几个月,她再度寻上端漠皇。 “我的儿,她那肚子里的当真是你的孩子?哀家瞧着她的肚子不像是七个月的。你可别被耍了,乐呵呵没心眼给别人养孩子。” “哀家绝不允许!皇室血脉被混淆!皇帝你就是昏了头了!要什么女人没有!” 太后的一番话,如一盆冷水。 端漠皇为此又寻来每月给白嫣请平安脉的蒙老太医。 蒙老太医恭敬道:“这女子胎像各有不同,白二小姐的确七月怀胎无疑。” 蒙老太医是他的专用御医,端漠皇信得过。 直到白嫣早产。 周璟明明是足月出生的,可在端漠皇耳里就是早产。 那一胎生得很快,白嫣拼了命。 她最怕疼了,平时磕了碰了,在重渊面前娇滴滴的不行。 荣德侯每次撞见,直呼没眼看,还说怎么生了这个玩意,疼什么疼,也没见你身上多到口子。 白嫣每次都要挑衅:“父亲,您该学学重渊怎么疼人。您如今都当外祖父的了,邵阳早就会喊人了。您是上了年纪的人,可我阿娘不同,女儿和阿娘走出去外头人都说像一对姐妹,你若不体贴些,也不怕外头年轻的后生对阿娘生了情谊。” 听听!这种荒唐的话,她是张着嘴就能说。 她丝毫不顾荣德侯的冷脸,扭头冲重渊道:“我爹什么都好,可这一点可莫同他学。” 白嫣:“别家的夫人个个端庄,是夫婿的贤内助。” 白嫣摸了摸还未显怀的小腹:“可我不一样,我只想当娇花。” 有人浇水有人施肥,她只管盛开绽放就好。 第448章 该拨乱反正了 当时重渊低笑。 荣德侯讪讪:“让你见笑了。” 重渊:“她这样极好。女子就该如此,明媚张扬。” 白嫣挽着重渊的手,朝荣德侯笑:“从小阿娘疼我,阿爹疼我,阿姐疼我,我就没受过气,也没吃过亏遇上坎。嫁了人后,也事事顺遂。我这样,还不是你们宠出来的。” 可生孩子真的太疼了。 她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几乎感觉她都快要死了。 她死死捏着被褥,将下唇咬出血来。 终于殿内响起了孩子的哭啼。 白嫣想笑,可她好像许久忘了,是怎么笑的。 孩子被收拾一番,抱出去给端漠皇看。 白白嫩嫩,半点没有早产孩子的模样,端漠皇面色一沉。 太后的话犹在耳畔。 故,他宣来了蒙老太医以及张太医。 是早产。 是他的儿子。 张太医也说了,是孕期照顾妥当,补品吃的好,孩子看着就白胖了些。也是孩子心疼母亲,若是足月只怕不好生。 他满意了。 想和白嫣说话,可白嫣闭上眼,不理会他。 他也不在意,将孩子交给了白鸢后回了养心殿。 他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有太子了。 可圣旨还不曾拟下,就听椒房殿的奴才战战兢兢回禀。 “皇上,白……白二娘娘……” 他手里的笔坠落,顾不得旁的,朝一处飞奔而去。 可没等他走近,远远就瞧见白嫣立于高楼而上,她朝她的阿姐笑了笑,拒绝了看孩子一眼。 她和重渊的孩子,定然不是丑的。 这孩子日后定然比他父亲更为英俊。 端漠皇看着她粲然一笑,身子往后倾,于高楼一跃而下。 最美最美的白家二小姐,变得血肉模糊。 端漠皇为此几宿几宿睡不着。 他恨透了白嫣的冷漠无情,可又疯狂念着。 所以,他不顾朝臣所驳,非要立周璟为太子。 他要让那个女子知道,你看,有周璟在,你和我永远斩不断。 也是那一年,秀女入宫。 他看到了侧脸极像白嫣的熹家女。 不同于白嫣的冷漠,熹家女柔情似水的伺候他。 也就是如今的熹贵妃。 端漠皇的面露狰狞。他再也顾不得他的体面。 也许是极度气愤,他竟然能吃力的站直身子,艰难朝白鸢而去。 他想要掐住她的脖颈,质问他,你是不是在撒谎! 可他气得喘不上气,捂着心口不断咳嗽。 “噗。” 一口血从他嘴角喷涌而出。他的意识慢慢减弱,整个人朝前倒去。 刚好是白鸢那个方向。 白鸢冷漠地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端漠皇砸到地上,不省人事。 她忽而笑了。 就是这么一个人,害得她家破人亡。 几位重臣面面相觑,很快…… “皇上!” “来人,宣太医,快宣太医。” 慈宁宫混乱一片。 在蒙时和诸位太医救治端漠皇时,顾太傅立在殿外等候消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地问:“人都走了吗?” 他说的是后宫嫔妃和其余朝臣及家眷。 “回太傅,诸位大臣家眷都走了。” 顾太傅好似听不见似的。 他眸中情绪浓浓,哑声问:“殿下呢。” 回话的公公一顿,惶恐道:“殿……殿下他们回东宫了。” “可有留话?” “不曾。” 公公:“只是殿下走时,说了四个字。殿下说……说……乌烟瘴气。” 顾太傅摆摆手,让人退下。 别的人都离开了。这里只有他和许阁老坐镇个 冗长的安静,顾太傅看向许阁老。 “你怎么看的?” 顾太傅:“皇上如今生死未卜,你我两人所意见不合,可紧要关头,乱不得。” 白家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苦啊,一个死了,一个还得撑着活着。殿下……殿下身子不好,今日碰到这种事,他如何受得住。 许阁老沉沉看向天空:“当初,先皇本该立七皇子为储。” “没错,当年的七皇子是何等的英姿……,此事得守口如瓶。当初七皇子死的蹊跷,却不知他隐姓埋名成了白家婿……” 许阁老:“若说名正言顺,殿下的血统最是名正言顺。” 各朝臣离开后,尽数一半的武将路上沉默寡言,一回府后,就发了好大一通火。 “武将是什么!武将就是地上的泥!” “当初慕将军何等风光!他可是老将军亲自培养出来的!京城那些个公子哥,没去过边境,没打过仗,身上没有百道伤口,可只要他们想,那些护疆土,护万民的将士就得死!如今却是这个境地!呸!” “他周承是个什么狗屁玩意!竟然对慕将军下手!可笑!若慕将军没出事,三年前我朝兵力为何会不敌?三年前没有一个人能有本事去边境厮杀。若非殿下拼死前往,只怕山河已破!” “那些人能高高在上,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左右下面有武将卖命!” 顾允之早早回了府,姜荞看见他颇为意外。 “你怎么回了?不是进宫服丧了吗。” “先陪陪你,今夜过后,得忙起来了。” 姜荞疑惑:“忙什么?” 顾允之笑了笑:“拨乱反正。” 消息封锁不住。 除了白鸢的事,一切都在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各地。 从来不会仁慈手段阴狠的周璟,只希望生母死后,也是干干净净的。他不愿白嫣沦为别人耳里的笑柄。 即便是怜悯也不成。 唯一知道内情的几位重臣。只会守口如瓶。 他的生母,生前,祖父祖母在时,生父在时,有人护着,如今轮到他来护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端漠皇醒来,屋外已经天黑了。 他一睁眼就发觉床侧坐了个人,看清来人,还不等他怒意滔天,顿觉头皮发麻。 周璟玩着锋利的匕首。 正是他用来割鲁炽的匕首。 他缓慢转头,去看瞳孔剧缩的端漠皇。 毫无预料间,疯批捏着匕首朝他眼珠子刺了过去。 “你……” 端漠皇吓得一激灵,身子吃力的朝后躲,可他浑身没有力气,只能闭上眼。 “别……,来人来人!” 匕首停在空中。 疯批笑了笑,肩膀一抽一抽的,可很快笑意变得诡异和扭曲。 “他当时千疮百孔,死时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孤可舍不得你就这么死了。” 可疯批下一秒很懂礼貌,双目赤红说神情阴狠乖戾间,一字一字问候:“方才睡得好吗?孤的伯父。” 第449章 只有被孤踩在脚底践踏的份 夜色暗涌。 养心殿外伺候的人,早被周璟换成了心腹。 周璟有一百种方法,直接杀了端漠皇,还能做到全身而退,可他没有。 他要让端漠皇亲眼看着他这些年养出来的名声毁于一旦,他要亲手折磨端漠皇,让其目睹他暗中培养的周承,是如何自寻死路。 他盘算着周煜和周承反目成仇,大动干戈。 十几年他都熬过来了,实在不差这几天。 所以,周璟怎么允许,端漠皇就这么死了。 殿内灯火通明,周璟走出来时,匕首上头滴着血。 疯批脚步轻快,看见蒙时还打了个招呼。 蒙时:……受宠若惊。 周璟特别有涵养礼貌:“劳烦你进去,别让人死了,吊着一口气。” 周璟:“多谢。” 蒙时:…… 别这样,呜呜呜,好害怕。 “要……要是救不活呢?” 周璟想了一下,微笑:“那你就下去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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