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天蒙蒙亮,一辆简单的马车慢悠悠的朝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开。 外面冷的刺骨,外头驾马的男人冷的直哈气,车里陈设也简单。 寻常布帘遮挡不住寒气,里面的人盖着厚厚的棉被,还是被冷的直打哆嗦。 卢母心疼赶马的男人:“当家的,不如停下,你进来暖暖身子。” 上了年纪的老卢氏裹着花袄,长途跋涉过来,吃的不好,穿的不暖,眼睛都凹了进去。 面相愈发刻薄。 一听这话,她呸了一口。 嗓门比谁都大。 “就你知道心疼男人,合着我不疼儿子?停什么停,这一路都停了几回了?” “你个黑心肝的妇人,没瞧见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我不求你过来给我揉肩,但得马上去慕家喝壶热茶。再这么下去,人没到,我就得下去见你们死去的爹了。” 她整日逮着卢母就骂,已是常态。 外面的卢父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毕竟,卢氏一直告诉他,娘只有一个,媳妇死了可以再娶。 卢母忙赔不是,不敢再说话。 卢氏骂骂咧咧如战胜的公鸡,又开始念叨卢慎。 “许久没见我那乖孙,我实在想的紧。我们这次过去,应该是商谈婚事了。虽然那是个庶女,和我乖孙不太匹配,我原先是不乐意的,可艳儿这个做姑姑说了,若还不满意大不了以后休了再娶。” 卢母唯唯诺诺间,眼底也闪过欣喜若狂。 五品官员家里的庶女识文断字,养的可比他们镇上员外家的小姐还细皮嫩肉。 “娘,那孙姨娘可宝贝这个女儿,只怕她不愿意。” 卢氏冷哼,三角眼轻蔑。 “艳儿这个当家主母都做主了,她一个做小的哪有说话的份。” “若姑爷……” 卢氏很自信:“这就更不用担心了,咱们这个官老爷,对艳儿体贴的很。他原先那个原配夫人,模样比艳儿好,可没咱们艳儿搔。男人么,就喜欢背着女人外头偷吃。再说了,咱们慎儿以后是有出息的,他给姑爷当女婿,是姑爷的前世修来的福气。” 卢母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她狗腿的给卢氏捶腿:“娘说的是,就是不知这聘礼该拿多少。” “结亲家是天大的喜事,谈什么钱,俗不俗气?” 卢氏是打算空手套白狼的。 外面赶车的卢父也不觉得羞愧,反倒得意的笑了。 他好像也不冷了。 抽动缰绳,希望马儿跑快些。 城门大开,马车很快开了进去。直直朝慕家而去。 而慕家。 慕梓寒出府前特地绕了原路,没往丧堂那边凑。 刚跨出慕家门槛,她一眼就看见了寂七,慕梓寒正要走过去,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 慕梓寒心里有了数。 卢父停好马车,恭恭敬敬的请卢氏下来。也许女儿嫁得好,卢氏的谱儿摆的很大,学着那些名门望族的老祖宗的做派,举止却是东施效颦,惹人笑话。 卢氏也不嫌头上的簪子重,反倒很嘚瑟。 “呦,这不是梓寒那丫头吗?这打算出门?” 她高傲的抬着下巴,等着慕梓寒过来给她请安。 慕梓寒没理她。 长辈给她说话呢,有没有规矩,看来是卢艳太纵容了! 卢母正要上前去拦,可下一瞬,刀光闪过,一把匕首抵上她脖子。 “滚。”寂七冷冷道。 他虽然不觉得慕梓寒真能做太子妃。 可现在在别人眼里她是太子的人,还能被一个老婆子欺负了? 窝里横的卢氏当下后退几步。 而这时,慕家的奴才出来,将白灯笼挂起。 卢氏看见了。 卢母卢父也看见了。 他们都皱了皱眉。 卢氏眼珠子一转。 “家里这是出事了?” 慕梓寒上了马车,听到这句话,转头似笑非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二十章 孤闻着难受 卢艳得知娘家人过来的消息时,大吃一惊,冷汗涔涔。 她火急火燎让人去请出门任职的慕政,又调整情绪亲自过去接。 这时,卢氏已经领着儿子儿媳大摇大摆进门。 卢氏为慕梓寒轻视她而皱着眉,嘴里说的话更是难听。 “往前慕梓寒看见我就回避,今天是了不得了,那黑衣提剑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姘头!凶的让老婆子怵的慌。” 卢母的关注点却在别的身上,她一路看着高挂的白绫,捂嘴嫌弃:“也不知死的是谁。早不死晚不死,让我们给撞上了。实在晦气。” 他们可是过来谈婚事的! “还能是谁,你个蠢东西。” 卢氏斩钉截铁:“别忘了,这府里可有一个病秧子。” 除了慕衍还会是谁? “慕梓寒就是死了哥哥,这才对我不敬的。” 她嘴里说着可惜:“那大少爷还没娶妻,连个后都没。惨哦。不过原配的儿子死了,这样也好。” 她女儿卢艳至今可没为慕家诞下儿子!这是卢氏的心病。 毕竟,她的算盘打的叮当响。有了儿子就能继承家业,慕衍一走,卢艳再生一个。这以后慕家的可不就是卢家的。 卢家的就是他乖孙的。 “娘。你们怎么就来了。” 卢艳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他们的对话,她神情憔悴,一闭眼就是卢慎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他喊着:姑姑,水里好冷,你不是最疼我了吗? “不是你早早写了信,催我们来的。” 卢艳:??? 她什么时候给娘家人写信了。 卢氏笑着拉着她的手:“好艳儿,娘最近看上一家铺面,就是手头有点紧。你给我一百两,我盘下来,等赚到钱了,再还给你 。” 一张嘴又是要钱。 前前后后,卢艳都不知道给了多少钱。 可每次,都是打水漂。 见她不说话,卢氏只以为她不愿意。马上又开始哭穷。 “家里苦啊,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不找个营生只能坐等山空,不像你当个官太太,是不得了的体面。” “你得帮衬帮衬你兄弟,慎儿才会把你当半个娘啊。” 一听她谈到卢慎,卢艳就一个咯噔。 “娘,有件事我得同你说。” “慎儿他……”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啊,鬼。” 身后的卢母突然一声刺耳尖叫。 做贼心虚的卢艳吓得一个哆嗦。 朝卢母看的方向看过去。 是慕衍。 他坐在轮椅上,阿无在身后推着。 卢氏本来要骂卢母的,可看到慕衍,她有过片刻的错愕。 死的不是慕衍? 那是谁? 心里这么想,这话她也问出了口。 卢艳嘴哆嗦着,就听到慕衍出声。 “这么大的事,怎么卢婶子还不知情?” “你们过来,难道不是送卢家表弟下葬的?” “可惜了,他正值大好年华,不曾娶妻,不曾留子,卢家的香火是彻底断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望诸位节哀。” 卢艳痛苦的闭上眼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哪里敢透露慕政半个字。 雪下的更大了。飘飘扬扬的撒下来。 周围一片静谧,听不到别的声响。 那三个人傻愣愣的消化这句话。没有半点反应。 还是卢母最先反应过来,她痛哭悲啼。 “老天爷啊。我的儿子。” 她冲上去,一把扯住卢艳的头发。 “卢艳!我好好的儿子,怎么没了,这事你不给我一个交代,咱俩没完!” 慕衍垂下眼帘,他看了阿无一眼,阿无会意,推着他回去。 一路上没人。身后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好像和他无关。 只听慕衍问:“慕如月那边有什么动静?” “老爷瞒着那边,只怕不打算让她现身。” 慕衍低头去看手里的鬼工球。 他清楚一点,慕政骨子里是险恶的人。这种人,手里要是没点他的把柄,以后小妹的路,不会通畅。 他在尽自己所能,为她清除障碍。 “传个信让她知道。” 慕梓寒惦记家里,抄写经文也心不在焉的。 周璟是不想搭理她的。可见她心不在焉。转头让人把案桌移过来。就这么盯着她写。 都这样了,她倒好,写了几个字眼神游移又开始开小差。 视线里多了只骨节分明的手,周璟点了点她抄到一半的经书。 “这句经文,重复了两次。” 啊? 慕梓寒看过去。 她轻声道:“是我没注意。” 男人却突然凑近,对着她闻了闻。 慕梓寒下意识后仰,后背跟着疼了起来。 而这时,周璟撤离。 他依旧谦谦公子:“昨天伤着了?” 慕梓寒担心他愧疚,忙道:“无碍的。” 谁关心你有没有事。 “你身上擦的药酒,很难闻。” 他鼻子灵敏,慕梓寒又坐在面前。 他嫌弃的不行又让寂七把案桌搬远。偏偏做这个事的时候,他说。 “孤闻着难受,慕小姐应该不会怪罪吧。” 慕梓寒被折腾了两次,倒没半点生气。 她贤淑道:“一切以殿下身子为重。” “果然如母后所言,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 慕梓寒被夸的心尖一颤,不敢直视周璟真诚的眼。 可她不知,在她垂下眼时,周璟的视线变得冰冷。 心里存着事,毛笔上的墨汁滴落,弄的一团黑。写的这一张纸又彻底毁了。 慕梓寒微微一顿。 周璟病态的脸上笑意不达眼底,让人发怵:“慕小姐心不在焉,要是不愿写,不如回去。” 真的吗? 慕梓寒的心的确不在这儿。 既然周璟提出让她离开,她也不愿推辞。 她站起来,朝他行礼。 “谢殿下体恤。” 周璟:??? 他眉头紧抿,险些气笑出声。黑眸沉沉的锁定她,里头是风雨欲来的暴戾。 慕梓寒的态度,让他十分不喜。 是个聪明的,难道不该道歉吗!给他祈福如此偷奸耍滑不诚心。 果然,昨天的一切都在逢场作戏。 慕梓寒并未察觉他的情绪波动,她收拾好了笔墨纸砚,就准备告辞。 而这时,蒙时端了药过来。 他一入内,就察觉不对。 偏偏慕小姐不自知。 蒙时试探出声:“殿下,该喝药了。” “送她走!” 第二十一章 你缺不缺德啊 慕梓寒如愿出了宫后,周璟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阴沉扭曲。 “殿下。” 一是赐婚的事,二算是故友,蒙时对慕家还算关注,直接就把知道的说出来。 “慕家昨儿夜里死了人,是慕夫人的亲侄儿。慕小姐心善,只怕惦记家里。” “何况您的身体只要自己不糟蹋,就不会出事,什么经文不经文的,小姑娘也不容易,您就少折腾她一天。” 蒙时越说越大声。 “我在外头可是听的真真切切的,一下子让她搬近,一下子又嫌她身上药膏味把人赶远,她可没嫌弃你。人家慕衍疼在掌心的妹妹,您倒好,三番四次的折腾她。” 周璟下了拔步床,赤足走在坚硬地板上,来到窗前,那边已经没有了慕梓寒的影子,只有白雪覆盖的角落一处,躺了只瘸了的恶狗。 皇宫除了后妃和公主,养了宠物的只有他和二皇子周煜。 周煜养的是只兔子,毛色雪白。 五年前,他抱着兔子来到作画的周璟面前:“皇兄,你看我的兔子,多可爱啊。皇兄不如也养一只,这殿内不至于太冷清。” 周璟没看出有什么可爱的。 因为那只兔子从周煜怀里跳出来。将他耗费了数月准备给太后做寿的画留下一个脏兮兮的脚印。 “对不起,小兔不是故意的。皇兄最仁善,应该不会怪罪这只畜牲的,对吗?” 你恶不恶心啊。 畜牲的确不是故意的,人才是故意的。 所以啊。周璟听了他的意见,养了这只脾气难驯服的犬,在周煜散发圣洁光芒想让狗和兔和平相处时,这只狗,当场扑过去,活生生的吞吃了他的兔子。连根毛都没剩。 他到现在还记得周煜的脸色多难看。 可那时的周璟却无比畅快。 他做惋惜状让人把狗关起来,钥匙扔给周煜:“这只畜牲不知轻重,我就不为他狡辩了。任凭皇弟处置。” 这么一弄,周煜连告状的机会都没了。 吃了一个哑巴亏。 偏偏又被扔下一个难题。 处置了狗,就会被认为气性小,不敬兄长。不处置,他心里又得气死。 而周璟,走到哪里,都是好名声。 捡了个瘸腿狗,是心善,把狗生死交给他,是看重兄弟情。 合着好处都让他占了。 二皇子周煜敢怎么样? 所以,这条狗至今还好好的,留在了东宫。 周璟一手撑在窗边:“慕夫人的侄子?” 想到之前让人查到的消息,他轻蔑。 这个慕夫人在他眼里连外头那条狗都不是。一个外室,不干不净的货色,运气好当了继夫人,转头心比天高还以为她生的女儿能嫁入皇宫。 让他是什么破烂都收吗? 这个破烂就更有意思了。 这三年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慕大小姐,等着做人上人。 见他出了事又后悔了,和这个侄子好上了。 慕家以为一手遮天,这才将慕衍的妹妹送过来。 真以为,他周璟好糊弄了? “是啊。” 蒙时叹气:“慕衍体弱,慕小姐可不得担心那些个不长眼的货色冲撞了她哥哥。” 他怪不是滋味的。 “等等,殿下,你去哪儿?” 周璟烦:“不痛快。” 他不痛快,那谁也别想痛快。 “许久没见孤的二皇弟了。” 蒙时:!!!你昨天才见过! 周璟语气温柔:“孤的犬走失二皇弟应当要帮忙送回的。” 你缺不缺德啊! 不过,好在遭殃的不是慕家妹妹。 蒙时:“是,我知道了,你别乱动,我就这让下面的人,把狗送去二皇子府!行了吧!” 这边,慕梓寒回来的途中,竟然碰见了慕如怜身边伺候的丫头。 丫头蓬头盖脸的,手里提着药。焦急的一路小跑,却踩到了裙摆,摔了个狗吃屎。 她扑在地上没有爬起来,突然间抱头痛哭。 慕如怜和慕梓寒算不上亲近,也没什么来往。可慕如怜那么生性懦弱胆小的人,成婚那日,偷偷将怀里揣热,还带着她体温的钱袋,送到她手上。 “大姐姐,这是我这些年攒的,我知道药贵,这些远远不够,但我也想为大哥哥尽一份力。我也就这样了,不过是认命,可大哥哥不能,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永远都是。” 钱,慕梓寒没收。 毕竟,慕如怜出嫁后,哪里都需要打点。 但这些年,这个苦命的人,是唯一一个对兄妹俩善意的人。 慕梓寒让马车停下,撩开布帘问:“紫鸢,你这是怎么了?” 紫鸢听到声音,看过来。 “大……大小姐。” 慕梓寒抿唇,心有不忍:“这药是给谁抓的。” 紫鸢眼里闪过希冀,猛的朝她磕头。砰砰砰听着就疼,很快,就磕出血来。 “大小姐您现在身份非比寻常,求求你,救救我们小姐。” 慕梓寒沉眸。先让紫鸢上了马车。 也从紫鸢嘴里得知了慕如怜的事。 药是给慕如怜抓的,前段时间她才小产。 小产的原因是那老男人的儿子怕有人争夺家产,在她的吃食里面下的手脚。 “可怜我们小姐,六个月的身子,孩子都成型了,就这么没了。” “我们小姐也险些没保住。奴婢去看了,流出来扔到铜盆里头一团血肉,是男孩。” 可陈家那一家子的人,都在包庇。 毕竟小姐的孩子已经死了,她们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死人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为母则刚,慕如怜苦苦哀求,却被陈家斥骂,说她不过小产,别蹬鼻子上脸。 不同她的哭诉,慕梓寒很平静的看着她磕破的额头问:“不怕留疤?” “奴婢是下人,没那么金贵。要是大小姐愿意帮我们小姐,那就值得了。” 慕梓寒摇头。 “我用什么身份出面?你该知道,两家联姻,出了事出头的该是慕家的当家人。” 紫鸢捂着脸哽咽:“奴婢求了咱们老爷。求他去陈家为小姐撑腰。” 见她这样,慕梓寒已经能猜到她后面要说什么。 果然。 “老爷不愿意。” 紫鸢带着恨意:“他说,是小姐没有用,才会被算计。” 第二十二章 她要为这个男人生孩子!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爹? “孙姨娘可知道此事?” “小姐为了这事,狠狠哭了一顿,她说姨娘只是个妾室,寻常连说话的份都没,本来就难。告诉她,只会白白担心,就不让奴婢去寻。” “还有,老爷已下重令,门房不会让奴婢见孙姨娘。上回奴婢背着小姐偷偷去了,门都没进,就被赶了出去。” 难怪,孙姨娘这几天,在卢艳的憔悴下被衬托的春风得意,半点没有焦急的样子。 原来是没听到半点风声。 也是,陈家要脸,慕政也要脸。 所性他懒得管。 “不。” “现在可不一定。” 紫鸢一愣。 她安抚的笑了笑:“这种事,你同我说有什么用?” “你若肯信我,就同我一道回府吧。”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而这时,丧堂那边闹得正凶。 卢氏在地上撒泼打滚,哭自己的乖孙。 “我不管!你们不给我个交代,这事没法善了!” “失足?我不信!” “棺材谁让你们钉上的,我还没见他最后一眼,你们就钉上了?” 她可不听半点解释,谁要去拉她,她就又打又骂。 被又捶又打的卢艳很崩溃。 “娘,你这是闹什么!” “哥哥,嫂嫂,还不把娘拉起来。” 卢母黑着脸:“别叫我嫂嫂,你个贱货。要不是你,我儿子还好好的!” 卢父怒火中烧:“我儿子都死了,娘还不能哭了?卢艳,你好狠的心肠!从我们进来一滴泪都没掉过。” 卢氏一听这话,愈发不得了。力大如牛把她扑倒,恶狠狠的扭她胳膊,又扭她的腿。 “黑心肝的啊,你前脚答应的好好的,说要让那庶女嫁我乖孙,他亲近你这个姑姑,跑过来等你张罗,满打满算住了才多久啊,事没办成,却把命交代这里了。” “就是你看管不利,你是慕家的夫人,为什么没给他安排奴才照顾!就是你害的他!” 卢艳疼的哇哇直叫,哪里还有夫人的体面。 卢氏可不心疼! “我不管,慎儿没娶媳妇,孤零零的可怜啊,那庶女叫慕如琴是吗,慎儿是为她来的,可不能两手空空发走。她还是要嫁给慎儿的。” “冥婚也好,陪葬也行,反正你看着办!” 卢艳尖叫。 “疼死了,孙姨娘,还不找人把他们分开。” 孙姨娘场面活一向做的漂亮,这会儿却是当场黑着脸。 “我一个姨娘,人微言轻,哪里敢拦亲家太太?” “我家如琴是庶女,可夫人你要是敢祸害她,我绝对和你拼命!” “呸!” 她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 她管个屁! 没一个是好东西。 什么人啊,活着惦记她女儿,死了还惦记,怎么不找慕如月,她可是要死要活也要和表哥长相厮守呢! 卢艳没想到在她面前永远唯唯诺诺的孙姨娘这样大不敬。 她头发又被揪出一撮,疼的头皮发麻。 她开始骂边上那些傻了眼的奴才。 “都是死人啊,还不过来救我!” 慕政得了消息,匆匆从通政司回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她的夫人,被压在地上打。 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慕政大步走过去,让人拉住失控的场面。 “卢慎的事,岳母大哥你们受不了刺激,是人之常情,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安生的走。” “你们过不了心里的坎,可日子还得继续过。” 卢艳笑的勉强。 “是啊,娘,你不是说看中了铺面吗,我出钱,另外再给几千两。就当替慎儿给你们尽孝了,以后我和老爷为你养老送终。” “慎儿走了,我当姑姑的怎么不心疼,昨儿我眼泪都要流干了。” 说着,她一改语气,丝毫不避讳。 “娘你刚才说的话,是要和我离心啊。若伤了情分,非要闹得女儿不痛快,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卢氏觉得,她被威胁了。 金山银山也换不了她的命根子! 打发谁呢! 卢母赖到地上,双腿蹬着:“我就要我儿子,我要他活过来。不然,我就去衙门告你们,你们一个个都去坐牢!” “大嫂,你这话可不中听了,又不是我们害的,你当衙门老爷是瞎的?” 而就在这时,有人疯了似的跑过来。 嘴里悲恸的喊着。 “表哥!” 是慕如月。 慕政眼皮猛的一跳。 慕如月憔悴不已。 这几日她已经被关的没脾气了。 她用绝食,自尽这种自残的方式,宣泄不满。 屋里能砸的都砸了。 没效果。 但她感动了自己。 真让她死,她又哪里舍得。 屋内有一个婆子,时时刻刻的盯着她,而外面看守的奴才就有二十多人,虽然又不是练家子,可时时刻刻巡逻。只怕一只虫子都飞不进来。 她很绝望。 慕如月怨天尤人,无时无刻不思念表哥。 她一直没向慕政低头,畅想着和卢慎恩爱的日子。 她要为这个男人生孩子! 她爱他啊! 而就在刚刚,在婆子出去拿饭的空档,屋檐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很快,有什么从上面扔了下来。 是一张被绑起来的字条。 她摊开看了一眼。如遭雷劈。 不! 她疯了的跑出屋子,也是奇怪,那些看守他的人竟然全不在。 甚至这一路跑过来,通畅无阻。 这一定是爱情在作祟! 慕如月踉踉跄跄,眼里只有那一口棺材。 她悲戚伸出尔康手:“表哥!” 慕政阴沉着脸,难看的要命:“把小姐带下去!” 他一下令,很快,管家就捂住了慕如月的嘴,按着她就要走。 慕如月挣扎:“呜呜呜。” 可她再挣扎又怎么能逃得了管家的禁锢。 就在她绝望之际,又一次的被神明眷顾。 管家膝盖一疼,他猛的一个踉跄。 给了慕如月机会,她连滚带爬。扑到棺材上,哭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很快就被慕政亲自带了下去。 卢氏觉得不对劲。 因为,之前慕如月眼高于顶,谁也入不了她的眼,对这个表哥更是挑三拣四。 现在却绝望成这样? 可她注定无法在卢艳嘴里找到答案。 第二十三章 劝你老实做人 府内的奴才,穿着下人统一素衣,腰间绑着一根白色系带。他们脚步轻慢,低头做着手上的事。 百灯笼被风刮的激烈摇曳。四季常青的树叶沙沙弹唱着乐章。 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总算停歇。 孙姨娘刚回院子,肚子存了一口气无处发泄,慕如琴给她倒了杯热茶。 “娘这是又在那边受了气?” 不等孙姨娘回应,就有婆子从外面大步跑进来。 “姨娘,大小姐朝咱们这边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说话的声音,慕梓寒一脚踏进来。 “又不是毒蛇猛兽,姨娘这边倒是对我颇多防备。” “这哪里的话,大小姐过来,妾高兴着呢。” 孙姨娘过来迎接。 “紫鸢,你怎么在此?” 慕如琴眼尖的看清她身后的人:“可是我姐姐出了什么事?” 孙姨娘心猛的下沉。 紫鸢嚎啕大哭,将和慕梓寒说的话,又复述一遍。 “欺人太甚!” 孙姨娘气的浑身发抖。她真的要被逼疯了。 前脚有人惦记小女儿嫁给死人。后脚又知道,她乖顺的大女儿被虐待到这个地步。 当娘的怎么不心疼。 这是在剜她的肉啊。 慕如琴急的来回走动:“娘,我要去看姐姐。” 孙姨娘又何尝不想? 慕梓寒却找了个位置坐下,给她泼冷水:“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规矩。想要去看如怜,得让陈家收了你递过去的拜帖。得了准许你才能登门。” 慕如琴急的眼泪打转:“永宁伯府的女儿嫁给荣安侯世子不过半月,肚子还没信儿,就有妾室检查出了身孕,永宁伯夫人是武将出身,提着刀去荣安侯府邸大肆闹了一通撑腰。为何我们不能闯?” “你也说了,那是永宁伯夫人。” 慕梓寒实话实说:“你的姨娘只是姨娘,能比的上当家主母?” 两者分量本就不同。 如何能比? 慕如琴顿觉无望淹泪:“爹爹不可靠,夫人也不会为我们出面,我和姨娘又哪里来的办法,姐姐可怎么办。” 听她哭,慕梓寒却轻笑一声。 她意味深长的看向孙姨娘:“办法总是有的。就看姨娘能不能豁出去。” “姨娘育有两男两女,如怜如琴就不提了,两个弟弟,一个到了该娶妻的年纪,小的权哥儿还年幼。” “府里的男丁就这两人。” “继夫人肚子没有动静,只要她想,随时能将权哥儿抱到自己膝下养。姨娘只能忍受骨肉分离之苦。” 慕如琴颤抖着唇不说话。 她知道,即便卢艳不提出这事,慕政也会,他需要一个嫡子,身体健全的嫡子。 孙姨娘不是蠢人。 她比谁都大胆。 先前,慕梓寒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她的心突突的跳,一下快过一下。 对啊。 要是她,是慕家夫人呢? 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至少卢家人那些穷酸货色,不能在她头上撒野。 嫡女的分量不是庶女能比的。慕政要面子,怎么可能任由嫡女被欺负的骨头都不剩?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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