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他扯住苏晾的袖口:“我以为时间能带走一切,可这三年来,看到你这样,我也每时每刻都遭受着内心的折磨,我承受不住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晾抿紧唇,缓缓走到江翊身边。 她沉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这三年,谢谢你,也对不起。” 江翊怔怔看着他。 苏晾道:“这不怪你,是我一直在逃避他,所以才会下意识逃避去查他来瑞士的目的,或许当年出事的那天晚上,我就该和韩霎说清楚,两个人一同面对,可我太担心失去他,所以一路逃避到了瑞士。” 她抿紧唇,胸口仿佛被深沉的气息堵住了:“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了。”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再逃避了。” 江翊离开时,没让任何人送。 苏晾在瑞士的房产留给了江翊,每个月会定期往他卡上打钱。 伴侣的身份她不能给,但是父亲兄长亲人能给的,她都会尽力满足。 韩霎是一天后才知道江翊离开的消息。 他收到了江翊漫游的一条短信。 韩霎愣了片刻,深深叹了口气,江翊的遭遇他万分同情,却也不能真正感同身受。 那场灾难不仅仅是困住了苏晾,更是困住了江翊。 作为旁观者,他对这件事插不进任何依据,只能寄祝福于江翊,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三日后,展览开幕式。 不管和苏晾他们又再多恩怨,韩霎都还是无比期待这次展览。 他梦想中的珠宝展,他想实现又未能实现的展览。 韩霎看着珠宝展的主题,忽然觉得脑中白光一闪,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可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抿了抿唇,走进展厅,想要检查开幕前是否有遗漏的细节,可刚进去,就看见整个展厅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 各种彩宝折射着灯光落在墙壁上,恍若置身光怪陆离的幻境。 韩霎看呆了,他看着前方最大的展台,上面一枚蓝宝石戒指正静悄悄地躺在丝绒礼盒的中央。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仔细看,那戒指是他曾经设计的款式,可惜,他没有时间做出来。 韩霎愣愣看着,身后传来沉着的脚步声。 他心脏恍然漏跳了一拍,苏晾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九年前,你曾跟我说过,不管是谁,只要做出你所有的设计,你一定会和他结婚,现在,那本设计本上的珠宝,我全都做出来了,你……还会回来吗?” 韩霎一怔,尘封的记忆仿佛又重新被拉开一道缝隙。 那是他刚毕业,拿着绘本处处碰壁,回家后找苏晾吐槽,苏晾听完这句话,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可未曾想,会将这句话记在心中这么多年。 他喉咙像是被五彩斑斓的光泽堵住了,他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音。 苏晾继续说着:“公司是为你开的,你说想要二十四小时为你一个人营业的游乐场,我买下来了,你说想要能让谁演自己喜欢的戏就让谁演,现在也能实现了,你说过的所有,我都能为你做到,那么,你还愿不愿意回来?” 韩霎胸口的酸涩一路蔓延到鼻腔,他攥紧手,低声道:“苏总,你认错人了。” 他转过身,直视着苏晾的眼睛,勾出一抹笑意:“我是禾商,您心中的那个人,三年前就已经死了,何必对一个替身做这么多?” 他强撑着微笑,却见苏晾眸光沉沉看着她。 随后,她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却像是在流泪:“我不会认错的。” 她伸手,冰凉的指尖,划过韩霎的下颌,她低声道:“我不会认错的。” “韩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韩霎呼吸一滞,他抬眸望着苏晾幽深的眼眸,抿紧了唇。 “你认错人了。” 苏晾垂眸,目光清冷划过他的脸:“深彩蓝钻,如同爱人的眼睛,你曾说过的话,为什么自己不记得了?” 就如同,在水下世界,他轻柔吻过她的眼睛,说永远不会离开她一般,为什么,不记得了? 韩霎微微攥紧手,他一步步退,苏晾一步步逼近,直至将他逼入墙角,避无可避。 苏晾冰凉的指腹轻划过他的眼睛,凉意仿佛透过眼睛直直地渗入他的心底。 “这场展览是为你而办的,我也是因为你才继续等待的,你说过,让我等你,可是为什么回来后,却又一步步将我推远呢?” 苏晾失神地望着她,眼珠如琉璃般漆黑:“是你说过让我等你的,不是吗?在又一次,我离死亡很近的时候,你出现了……” 韩霎怔怔看着她,脑海中突然一针针刺痛,白光如烟花般炸开他的眼前,他捂住头,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血迹、信纸…… 他一遍遍地对苏晾说:“等我、等我……” 他捂住头,痛得几乎站不住,苏晾慌忙将他抱在怀中,脸上苍白的,仿佛比他更痛。 眼底隐约有种不知所措的惊慌,她唇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可是韩霎却听不见了,耳边轰鸣的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抽离出这具身体。 忽然,有人将他从苏晾的怀中带出,韩霎睁开眼,看见黎妤冰冷地握住他的手腕,强硬带着他往外走去。 他抿紧唇,回头看见苏晾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她没有追上来,只是看着他一步步离开。 等出了展馆,到了车上,韩霎恍惚的意识才终于回笼。 他胸前剧烈起伏着:“这是为什么?” 黎妤道:“你能留在这个世界还是那个,最重要的就是有强烈的心愿,一旦实现,那么等待你的,或许是消散。” “所以,我的心愿与苏晾有关是吗?”韩霎抿紧唇,猛地拉开车门。 黎妤握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做什么?” “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我也想回去找回记忆,我有预感,很快就能看到那一段记忆了。” 韩霎挣开她的手,一步步朝着展馆内走去。 可越走,就感觉到眼前的一切景色,都模糊起来,仿佛一个个被分解的粒子般,随着风一点点消散,连带着他脚下的路,眼前的展馆,都一点点分解,重构成了,韩家别墅的模样。 韩霎顿住脚步,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掌,仿佛也渐渐透明起来,身体越来越轻,他太理解这种感受了,就像是灵魂体时期。 韩霎深吸一口气,再往前走一步,又顿住了。 他看见了自己,另一个“韩霎”站在别墅的中央,回头对他淡淡说着:“别再往前了,既然选择忘记过去,为什么还要为她回来呢?” 韩霎攥紧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韩霎”神情哀恸:“我就是你。” 他转身,看着寂冷的别墅,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你为苏晾编织的一场梦境。” “梦境?”韩霎愣了愣,随即记忆如同白光般忽然在他眼前炸开。 三年前,病床前,十点的钟声响起,他确实消失在了苏晾眼前,可是他的灵魂却并未消散,可却再也没有人能看见他了。 他跟在苏晾身边,看着她醒来后,疯魔一般地找寻他,手腕上的伤口一点点崩裂,鲜血浸透了纱布,染红了地面,江翊抱着她坐在地上哭喊着让她清醒。 医生为她注射了镇静剂,为她请来了心理医生,可是没有用,只要有清醒的时候,她总会找寻各种死亡的方式,恍惚呢喃着:“我要死了,为什么还是见不到你?” 她总是苍白虚弱的昏睡,江翊在病床前为她流干了泪,无可奈何地将她关在了病房中。 病房中不能出现任何利器,所有边角都包裹严实,所有墙壁都垫上软垫。 苏晾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在所有人都以为情况已经变好的时候,苏晾提出,想回家。 她从小就没有家,她的家,是韩家。 江翊送她回了别墅,她表现得一切正常,在深夜,锁上了卧室的门。 浴室里放了满缸的温水,锋利的刀片割开手腕,鲜血一点点溶入水中。 韩霎在空中呼喊着,她听不见,门外江翊砸门报警的声音,她也听不见。 她静静望着前方:“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出现呢?” 那一刻,或许是真的绝望,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竟然真的唤醒了苏晾。 苏晾眸中重新亮起光彩,她凝视着他,目光里有湿润的雾气:“韩霎。” 她喊他的名字,却如同一把利剑重重插入他的心脏。 他眼中顿时酸涩起来,他说:“苏晾,我还没死呢,阎王说我命不该绝,本来想让我回来的,但是我的身体都被烧了,所以要换具身体,只是现在还没找好呢。” 他自然无比地说着谎言:“所以,苏晾,等等我好不好?等我回来,我不回来,你不许死,等我回来好不好?”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留住苏晾了,除了这些虚假的谎言,还能有什么? 好在苏晾真的信了,她缓缓捂住手腕:“我会等你的,我会等你……” 门外悄然和警察砸开了卧室的门,将苏晾送上了救护车。 江翊望着满浴室的血水,泣不成声,然后,他起身,含着眼泪,翻出抽屉中的信纸,一点点模仿着韩霎的字迹,写下了一封遗书,第一句话就是。 “苏晾,你要好好活着……” 韩霎怔怔看着,眼眶湿润,可惜灵魂,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灵魂体渐渐消散,他最后一句话是:“能不能,让我再看苏晾一眼。” 韩霎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洒在眼前的道路上。 他抬头,就能看见洁白的珠宝展厅。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是禾商的手,刚才那全都是过往的记忆,原来,他心底最浓烈的愿望是这个。 韩霎苦笑一声,身后黎妤沉声道:“你想到什么?” “我的愿望,是想要,再见苏晾一眼。”韩霎低声道。 黎妤道:“你还要进去吗?最后见她一眼,随后消散,还是永远不再见她,过自己的生活。” “韩霎,你想明白了吗?” 韩霎抿紧唇,低头看着阳光下如同泡沫般白皙的手臂。 这是一具无比健康的身体,不会因为久晒而难受,不会经历那些痛苦的化疗,不会因为喝两杯酒吃两口蛋糕反胃,也不会被风一吹就感冒。 这是他绝症时,梦寐以求的。 可是…… 韩霎长长舒出一口气,微笑道:“可是,我本来的愿望,就是想要见她一次啊。” 上一辈子,他活得够精彩了,上天把能给他的都给他了。 一对爱他的父母,一个还算不错的家庭,一个能为他死去无数次的女友,一段称得上恩爱与精彩的恋情。 虽然最后一年的时光,是很难过,可是他毕竟精精彩彩地活了二十六年,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了,他不想抱怨,也不想后悔,他只想坚持自己的内心,他回到这个世界的初衷。 最后见一见苏晾。 韩霎闭了闭眼,一步一步地走进展馆,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的回响。 苏晾站在蓝钻戒指的展台前,背对着他,背影修长孤寂。 韩霎顿下脚步,听见苏晾喑哑的声音:“只要我戳破你的身份,你就会消失对不对?三年前,在医院也是这样,我认出了你,你就不见了,今天,你也会消失吗?” 韩霎鼻尖骤然一酸,他缓缓走过去:“是,我今天会消失,所以,你不想再见见我吗?” 苏晾背脊僵硬,韩霎身后,像过往无数次般伸手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侧耳贴在她的背后,能隔着骨骼与血肉,清晰听见她的心跳声,仿佛在哭泣。 他低声道:“我们错过了那么久,苏晾,你就不想看看我吗?” 夏季的风一点点拂过他的发丝,带来闷热而又湿润的气息。 苏晾背脊始终僵硬着,他转身,紧紧将韩霎抱住。 韩霎的眼眶一点点湿润:“不要再等我了,也不要再找我了,濒死不会再见到我,我不会再回来。” 他强逼着自己平静地开口:“苏晾,我想让你,好好地活下去,不为别人,只为你自己。” “我做不到。”苏晾沉声开口。 韩霎心口一疼,还想说话,可是下一刻,冰冷的唇重重将他的话堵在了喉间。 展馆内,寂静无声,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彼此的体温互相氤氲着。 韩霎想要奋力推开她,他还有很多话想要和苏晾说。 可是…… 如此寂静的氛围,如此咸涩的空气,如此哀伤的苏晾,即将消失的自己。 韩霎缓缓闭上了眼睛,伸手环住苏晾的腰眼睛渐渐湿润起来。 他能接受自己的结局,可是他还是很想很想,能再次见到苏晾。 时钟滴滴答答,“叮——”的一声,十点的钟声响起。 韩霎在心中无声说道:“再见了,苏晾。” 他闭上眼睛,做好了消失的准备。 然而。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十秒过去…… 唇上的冰凉触感并未消失,韩霎疑惑地睁开眼睛,看见同样疑惑的苏晾。 他结束了这个吻,苏晾静静望着他。 韩霎怔了怔,忽然想起黎妤曾说过的,有强烈愿望才能留在人间。 他刚刚的强烈愿望是能再见到苏晾,其实每一秒的愿望都是想要再见到苏晾。 所以,就无限叠加了? 卡BUG呢? 韩霎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苏晾眼眸深深:“你……还会走吗?” 韩霎看着她,心中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酸意。 他俯身,吻住苏晾的唇:“不走了。” 如果真的能实现他的愿望,那就让他,永远都不要和苏晾分开,直到永远。 ——完结—— 第一章 下旨冲喜 皇城的天黑压压的,似是酝酿一场暴雨。 一道冲喜的圣旨从皇宫送去慕府。 “完了,这下全完了。” 慕夫人哭哭啼啼,被慕政一脚掀翻。 “哭哭哭,你有什么脸在这里哭?” “你把女儿宠的无法无天,又引狼入室,将你那下贱的侄子接到家里,才让两人不知廉耻的厮混苟合!” “这下完了,全家都得遭殃!” 慕夫人狠狠撞上身后的柱子。她又疼又凄苦。 “老爷!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月儿?” “太子重伤昏迷不醒,都说他凶多吉少快死了。” “是,皇上早想把月儿赐给太子,可一没婚书,二没许诺,当年只是随口一提。谁敢当真?皇上也早后悔了,看不上咱们慕家都去别家挑太子妃了。如今太子在战场上出了事,又想到了我们,月儿心里苦啊。她如何能甘心当寡妇?” “这才一时没想开,做了错事” 慕夫人气啊! “闭嘴!” 慕政暴跳如雷:“她是离不开男人吗?和人私通都干得出来!你那个侄儿真是好本事,借住家中才多久,就把她骗的清白都不要了?” 也不怪他气急攻心,毕竟一个时辰前,他亲手在榻上捉了奸! 眼下,慕如月已不是处子之身。如何同皇家交代? 真是天要亡他慕家! 慕夫人毫不在意:“老爷怕什么?太子都快死了,他还有力气能圆房吗?” “蠢货!皇家成亲你当儿戏,宫里是有嬷嬷来验女儿身的。” 这可是欺君之罪! 慕政又急又气,从屋里抽出一把剑来。就要往外冲。 “我去杀了那个孽障!” “老爷,不可!” 慕夫人扑过去,跪在地上,眼里含泪死死哀求:“月儿是您最疼的骨肉啊。” 她生的美,又最会勾人。每次娇娇一哭,慕政都要酥了半边骨头。 当初,她就是这样跪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嗓音娇媚楚楚: 男人有几个能不被美色蛊惑,慕政背着快要生的原配,每日抓心挠肝的,恨不得力气都使在这个外室身上。 原配一死,慕政就迫不及待把外室接回府中夜夜欢好。她这才成了续弦。 慕夫人死死抱着慕政,不让他走。慕政急上心头,抬脚对着妇人心口又是一踹! 怒吼。 “死了一了百了,好过来祸害全家!” “这孽障要什么我不给?啊?从小到大,我缺她吃的还是穿的?请最好的先生,费劲心思的栽培,可她呢?她就是这么报恩的?” 说着,他一把提起慕夫人的衣领,像是要吃人的妖怪。 “你还好意思哭!都是你侄子做的孽!” “当初我就说家里女眷到了出嫁的年纪,他过来借住实在不方便,你非要一意孤行!” 慕夫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她是理亏的。 她娘家条件不好,侄子又一事无成。只知道偷鸡摸狗,婚事没有着落,她当姑姑的着急就想着将府上的庶女嫁给他。 庶女只是赔钱货,侄子嘴甜,没准几天就把人搞到手了。 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侄子搞的不是孙姨娘生的慕如琴,而是她的女儿如月! 她很后悔接人过来小住,害了女儿的一生! 这里,除了她们二人,还有个孙姨娘。 “月儿……她也是一时糊涂。” 孙姨娘候在一旁,见慕夫人挨打也没去拦,甚至巴不得慕政把人打死。 狗屁一时糊涂,那慕如月可是要死要活闹着只嫁表哥呢。 孙姨娘眼里闪过算计。她上前,拜了一拜,浅浅一笑,意有所指:“老爷急糊涂了,怎么就忘了您还有个女儿。” 慕夫人气的想抓破她的脸。 “孙姨娘!你家如怜已出嫁,如琴又是个庶出!模样不出挑,性子也愚钝!最不会讨人欢心,你想做飞黄腾达的梦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命!” 慕政却仿若未闻,他深思片刻踌躇问:“你指的是梓寒?” 慕梓寒? 慕夫人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大变,当即恼的数落。 “孙姨娘,你这是什么破法子,不成,我不同意。” 见她态度异常激烈,孙姨娘眼底闪过不屑。她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 “梓寒是先夫人生的。那就是正正经经的嫡女。是,她是比如月小一岁。” “可前夫人还在时,没同意你进门,你们母女没在慕家祠堂磕过头,更没上宗谱。” 这是慕夫人永远的痛。 当初先夫人不同意她进门,甚至指着她的脸骂。 害的她当了三年没名没分的外室。 慕梓寒很少出门,时间久了,世人早就忘了,慕家还有这么个嫡出姑娘。 所有人眼里,慕大小姐的就是她女儿如月。 如果这个身份保不住的话,岂不是公昭天下,她这个继室不检点,早早就和慕政滚一起了。 慕政是男人,顶多背负一句风流,在这个世道,可算不得贬低。 可她是女人,名节大过天。 以后,她肯定少不了被指指点点。 不,她不要。 她不想听,孙姨娘偏偏要讲给她听。 “那时候,梓寒一出生就是慕家的嫡出大小姐。” “当时老太太还在,最疼我们大小姐了。病逝前还舍不得的拉着大小姐的手。对着所有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照顾好她的心肝。” “至于如月小姐,老太太当初看都不看一眼呢。” 第二章 糟蹋 “没钱你看什么病?滚滚滚,不要耽搁店里做生意。” 京城里面最有名的药铺当属慈春堂,这里坐诊的大夫医术精湛。看病也最费钱。可即便如此,慈春堂日日还是挤满了人。 所有人都看向被驱逐的少女。 她梳着最简单的发髻,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露出来的眼睛却灵动可人。 “哥哥病重,我来的急,手里的银子不够,不如先赊账,回头我就送来……” “不行!今儿让你赊账,明儿再给别人赊账,药铺还开不开了?” 小二哼了一声,鄙夷道:“你这样占便宜的穷酸货色我见多了。” 慕梓寒红着眼,边上的人见她可怜,难免指了个方向。 “这条街尽头也有一家药铺,价格便宜,你不如去哪里看看。” 慕梓寒摇头,难堪和无助让她浑身战栗。 “有些药只有慈春堂才有。别处买不到。我还想请李大夫过去给哥哥把把脉。” 小二一听这话,嘲讽的笑了。 “李大夫是我们慈春堂的活招牌,等闲不会外出坐诊,你倒是谎话连篇。” 他是刚被召来的伙计,在这里当差,富贵人家的赏银就是不菲的收入,也就养了心高气傲的毛病。 “怎么还不滚,脸皮这么厚啊!” 见她不识趣,小二黑了脸。 而慕梓寒的视线落在背着药箱刚进来的老人身上。面纱下的脸绽开喜悦。 小二也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诶呦,您回来了,药箱小的给您提着。” “在外面就听到你吵嚷,发生什么事了?” “这不是有人过来闹事吗,李大夫您瞧,就那个。” 常年冷着脸的老人看过去,他定神一看,难掩激动。 “是慕小姐吗?” 不等慕梓寒回应,他就急急道:“慕将军可是又病了?我这就过去看看。您先别急。” 他离开前,不忘了冷冷看向小二:“你这种人,慈春堂用不起,明日不用过来了!” 周围看戏的人回过神来。 “原来是慕将军的妹妹,倒也不足为奇了。” “是啊,慕将军对李大夫有恩。” “说起来这对兄妹……可怜啊。” 两人快马加鞭的回了慕府,一路都没耽搁。 “哥哥一早吐了三回血。睡下后到现在都没醒。” 李大夫细细把脉,收回手。 “老朽无能,不敢开方,将军这些年吃的药,还是三年前宫里太医开的药方。” 他不忍道。 “只怕……只怕也就这几个月了。小姐还得多做打算。” 这对慕梓寒而言,无疑是打击。 送走李大夫,她哭了一顿。 孙姨娘是这时候过来的。 “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慕梓寒擦擦眼泪就要回屋,却被孙姨娘笑着拉住:“是老爷让我过来传话,给您说喜的。” 喜事? 何喜之有? “宫里下了赐婚圣旨,小姐过不了多久,就是太子妃了。” 孙姨娘笑吟吟:“当了太子妃,日后太子登基,您就是皇后,咱们慕家这是出了一只金凤凰!” 慕梓寒的脸却沉了下来。 “大小姐的婚事,怎么成了我的?” 一听这话,孙姨娘有些讪讪。 “这……您这是说气话了。” “当初皇上提出婚约,还是咱们大少爷救驾有功拿命换来的。” 说起这事,慕梓寒一阵恍惚。 她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将军慕衍中毒,皇上体恤臣子,命他回京调养,更特地办了宫宴接风洗尘 。 可谁能料到,好好的接风宴偏偏有奸细行刺,慕衍替皇上挨了那么一剑。旧毒加新伤,险些没熬过去。 慕衍倒下,边境动乱。这也有了后面太子周璟领兵出战的事。 孙姨娘提到此事,依旧唏嘘。 大少爷没中毒前,是多能耐的人啊。全京城谁不羡慕五品通政司参议的慕政生了个好儿子。 “那么多的人,只有我们少爷拼了命去挨刀子。这是忠。皇上心疼臣子,有意将公主许配,大少爷不敢耽误公主婉拒,这才有了后头皇上允诺太子和我们大小姐的事。” 慕梓寒不语。 孙姨娘话音一转。 “你是大少爷的亲妹妹,慕如月可不是。这婚事哪有到外人头上的道理?” 她算什么! 这对母女也不撒泡尿照照! 整天白日做梦。 孙姨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宫里那位,身份尊贵,能力学识都是拔尖的。” “我们这位夫人,也不是我埋汰,之前当过外室,靠着狐媚手段上位,她生的女儿怎么敢肖想太子。” “太子出征的这三年,她这些年可一直顶着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招摇。” “但人在做天在看,您的婚事,谁都抢不走。” 慕梓寒似笑非笑:“慕如月不当寡妇,这是推我出去当?” 慕梓寒一针见血:“当初没有爹点头,她们母女又怎么敢惦记太子。” 孙姨娘笑容僵硬。 这件事的确不地道。 慕衍和慕梓寒是慕政和先妻柳氏生的。说起慕政和柳氏,那可是一段好姻缘。 两人也恩爱过,可男人哪里不偷腥。 慕政总以公务忙为借口,跑去和偷偷摸摸养的外室抵死缠绵。 柳氏得知此事,受不了打击,提前早产。生下慕梓寒就撒手人寰了。 而慕政带回抱着孩子的外室,将五岁的慕衍叫到身侧。 孙姨娘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有多虚伪。 也不怪五岁的慕衍同慕政离了心。 亲手带大哇哇啼哭的妹妹。他那么拼命的建功立业,无非是清楚慕政不可靠,他得为了慕梓寒闯下一片天来。 其中艰辛不提,他也的确做到了。 偏偏事不如人愿。慕衍中了毒,至今难解!一朝跌落成了地上的泥。 为什么当初皇上提出赐婚时,慕政最先想到的是慕如月? 那是因为许多年前,他领着抱着慕如月的慕夫人回府。有云游的道士在府外停留,留下一句。 “这府里的女娃娃长大后是有造化的。大富大贵的命。” 大富大贵的当然是慕如月了。 而慕梓寒,慕政一向不喜。只觉得她是 不祥之人。 在他看来,柳氏就是被慕梓寒克死的。和他没关系。 第三章 太子周璟并非良配 慕梓寒因为慕衍的事,本来焦灼不安,一口火气不知怎么发泄。 她这会儿沉了脸。 “姨娘整日在卢艳面前上赶着献殷勤,怎么,如今跑我这里,是和她闹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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