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这信如非天官大人亲自来取,不可示人。” 谈东樵接过信笺,展开细细读过,眸中微震。 春花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天官大人的疑惑,应当解得差不多了吧?其余的,小女子所知也有限,恐怕帮不了天官大人其他的忙了。” 她转过身去,倏地微风吹拂而来,片片雪色随风而落。本以为是乍暖还寒,又下起了细雪,定睛一看,却是白色腊梅落了一地。 明明就要入春,恁地突然萧瑟起来了? 春花抿了抿唇,决意接受这次眼拙脑抽,招赘不成的失败,不再自寻烦恼,下次再接再厉。 蓦地,身后有人淡淡出声: “公事的疑惑,确实解得差不多了。私事的疑惑,却还未解。” “……” 春花声音有些颤抖: “……天官大人还有何疑惑未解?” 谈东樵静了一瞬,道:“那日澄心观不度阁中,春花老板曾言道,看上了一位身材高大,体格壮健的大账房,想要招赘为夫婿,还要用‘袖中春’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 “……” “不知这位大账房,指的可是谈某?” 走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身影霎时晃了一晃。 春花清了清嗓子,头也不回: “天官大人误会了……我给盘棘看的,其实是一份返魂袖中春的香方,之所以同霍善道尊说那样的话,不过是托辞……” “全是托辞?” “绝无一句真话。” 谈东樵在她背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许久的担忧。 春花在心里默默撇了撇嘴。他是怕她这地头蛇强娶了他不成? 正要前行,那糟心的孔夫子和血手人屠又叫住她: “那昨夜,春花老板在马车中将谈某按住,强行非礼,又是为何?” 冷静持重的长孙家当家人在自家花园里绊了一脚,若非修无心道的天官大人眼疾手快,一把捞住,险些栽了个屁股墩儿。 作者有话说: 谈天官的大型掉马现场,和长孙当家的大型社死现场。嗯,你们看这个更新的点儿就知道我尽力了~且听下回分解~ 感谢在2021-05-24 21:85:32~2021-05-29 02:2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只胡椒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中二着喝西北风、-多鱼鱼鱼鱼鱼、欢颜不语、这个名字想了半天、breathesky200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剥壳桃子 19瓶;天才少女佳 20瓶;Echo 13瓶;林子 10瓶;零夏鞠嘟 8瓶;moon、酥心糖 5瓶;阮有愚 3瓶;婷婷、2235531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蚕头燕尾 春花居然忘了, 这位天官大人是个认死理儿的主儿。 揽住她腰身的坚实手臂透过层层深衣传递着热度,兵荒马乱中,春花抓着一根腊梅树枝, 连忙站起, 背过身来,如临大敌地瞪着谈东樵。 “……” 谈东樵疑心自己再靠近一步, 这平日气定神闲的姑娘就要拿出破灵箭来对付他了。 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网开三面。他后退两步, 给她留了些腾挪的空间。果然, 她神情镇定下来,悄没声儿地长出了口气。 谈东樵勾了勾唇,发觉自己近来笑得有点多。 “春花老板, 还未回答本官的问题。” 这还摆出官威来了。春花没好气地想。 “捉贼拿赃,捉……”察觉比喻的不妥当, 她咳了一声, “春花不明白天官大人在说什么。” 这回答似乎并不令谈东樵意外。他挑眉看了她一会儿, 徐徐道: “春花老板否认亦是无益, 本官留存了证据。” ……这活阎王,据说夜审阴,日断阳,该不会真有什么秘法重现罪案现场吧? 春花口舌干涩,声音也哆嗦起来: “……什么证据?” 他凑近一步,低下头,将那浅润的唇凑到她眼前: “或许要传仵作来验了伤, 春花老板才肯认?” 她定睛一看, 这才望见他唇上两个淡淡血点, 间距与她的两个小虎牙距离恰恰相当。 手指猛一蜷缩,她生生地在腊梅树上抠下块树皮来。 ……干脆来个人,挖个坑,把她埋了吧。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片刻,春花终于败下阵来,垂头泄气道:“天官大人既然有证据,那也许、可能是真的吧。不过您也知道,我昨日中了暗算,药效上来,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也不稀奇。都说不知者不罪,反正……我自个儿是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有个玉石精,凉凉的,润润的…… 谈东樵神情肃穆地思考片刻:“春花老板又想拿‘难得糊涂’来搪塞过去么?” 那……必须得搪塞过去啊。不然还能图个什么结果么?难道强抢了他当上门女婿,或者跟他回去做天官夫人? 似乎还是前一种更可行一些…… 春花被这胆大包天的念头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过是被亲了一口嘛,又不至于掉块肉,您大人有大量,何必和我计较呢?要是觉得吃了亏,大不了我赔银子,您开个价?” 谈东樵着实皱起了眉:“春花老板这口气,倒是跟梁家人的嘴脸差不多了。” 春花又惊又怒:“这怎么能一样呢?梁家使了卑劣手段,骗我入局,我……我可是身不由己!何况我手无缚鸡之力,哪有本事对您用强,您自己不会躲啊?” 她说着说着,蓦地一愣: “对啊,您当时怎么不躲呢?实在不行,一棍子把我敲晕也行啊。” 谈东樵默然半晌,退开一步,眼神灼灼地望着她,神情有些难以言喻。 霎那间心虚如海浪涌上来,春花薄怒回望:“你看什么?” 谈东樵摊开手,叹了口气: “春花老板怎知只亲了一口?” “又怎知……谈某没有躲?” “不是说,不记得了么?” “……” 好,好,果然是一位夜审阴、日断阳的活阎王。恐怕对着一根板凳腿,他也能盘问出三两木渣渣! 纵横商界多年的春花老板,心里狠狠地吐了一口老血。她一向虽是有债必偿,有约必守,但事急从权,她没有别的选择,只好……赖账了。 春花戏假情真地□□了一声,捂住额头,翻了个白眼,昏了过去。 厚夜,汴陵府衙。 看管殓房的老赵给房门上了把大锁,将钥匙往兜里一揣,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守门的衙役见了他,笑道:“闻头儿不是叮嘱你守大夜么?怎么才过三更就吃酒去了?” 老赵啐了一口:“闻桑这小子,毛儿都没长齐,就使唤起赵爷爷来了,谁听他的?殓房里的尸体没人看,还能自己爬起来跑掉?” 衙役没再说什么,目送他离去。 夜更深了,乌云如幕遮住了月光,投下浓重的阴影。没有人注意到,阴影中升腾起一股黑雾,弥漫过府衙的层层墙瓦,径直来到偏僻不起眼的殓房。 “叮咣”一声,门锁开了,锁链仿佛被无形的手托着,缓慢而安静地落在地上。 殓房的木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黑雾在房中徘徊了一阵,终于在其中一具尸首的身侧落了下来,渐渐汇聚成人形的实体,兜帽,灰衣,带着与新鲜尸体不同的腐烂恶臭。 灰衣的老五掀开面前尸首覆盖的白布,露出一张五官难辨、血肉模糊的脸,但看头饰,应当是具女尸。它将白布盖回,转向第二具尸首。 第二具是一个摔断了脖子的老头,伤口在头,面容整齐。 但,仍然不是它要找的。 它来到第三具尸首面前,尖利的指甲拨开裹尸布。 这是一张模糊程度与第一具女尸近似的脸,但发髻整齐,完好处的皮肤仍然细嫩。灰衣老五拎起尸体的手,仔细端详,这是一只布满了老茧伤痕,且因多年泥水工作而长着黑色腐蚀斑的手。是个命苦的少年人。 灰衣老五顿了顿,反手一推,将尸体挪了个背部朝上。它谨慎地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无人,才撩起袖子,伸出一只阴森的细爪,爪尖亮起乌黑的光芒。 爪尖堪堪要触及尸体后脑,蓦地顶上金光大作,一张稠密大网从天而降,将灰衣老五罩了个正着。 呼声凄厉响起,险些撕破人的耳膜。电光火石间,隔壁停尸床底下滚出一个人影,啪地往那老五脑袋上贴了张黄符,口中喝道:“定!” 老五的嚎叫声戛然而止。 自屋顶翩然飘落一个青色的颀长身影,正是谈东樵。 躲在床下的人——闻桑喘了口气,打了个响指,殓房内灯火瞬间燃亮。 “师伯,幸好你想了这法子,终于逮到一个活的。这些老五,道行不高,自爆起来倒是快得很。”他绕着灰衣老五转了三圈,见它被无定乾坤网捆得结结实实,又被黄符定得动弹不得,这才放宽了心。 “这么个货色,其实我自己就能应付,师伯何必亲自来呢?我听说春花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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