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清楚,再寻个靠谱的账房接替你,如何?” 她这话合情合理,又巧借了几分严衍的歉意。是以严衍虽有犹豫,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闻桑又灌了自己一口酒,脑子开始昏沉。 好像有什么东西,愈发地不对劲了。 秦晓月回到王府,向吴王爷和王妃请过安,这才回了世子居住的风麟轩。 入夜,雪已下彻,园中如浑玉净白,万籁俱寂,只有被压弯的松枝偶尔簌簌落下一抔雪来。 秦晓月在门廊下抖落了满身霜花,抬眼正望见房中安坐的蔺长思。 他面色是惯常的苍白,披着大氅,倚灯坐着,手中一卷发黄卷册,目光却是灼灼望她。 秦晓月惊住了。 成亲已过月半,她虽只是个侧妃,但蔺长思并无正妃,以往也不好女色,什么通房、婢妾通通是没有的,王府内都当她半个世子妃。 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她的居所来。 连忙行了礼:“世子怎么在此?”一时又有些不置信的欣喜,吩咐下人:“快去备些热酒来给世子驱寒。” 蔺长思抬了抬手:“不必了。” 他双眸依旧温和,只在注视她的时候,平添了一丝冷意。 “你今日去了何处?” 秦晓月垂首,静了一瞬,才回道:“妾身……去了长孙府。” “去做什么?” “……听闻春花姐姐新进了几斤馝齐香,特地去讨一些,给世子调个益志的方子。” “哦?那讨回来的馝齐香呢?” “……”秦晓月不说话了。 蔺长思淡淡笑了一声,摊开手掌:“你拿了我什么东西,该还回来了吧?” 秦晓月暗暗握拳,将下唇咬得红肿,抬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半晌,从袖中掏出一条平安络子,放在他手心。 蔺长思合上手指,剧烈地咳了两声。秦晓月颤颤地伸出手,却终究不敢去扶。 他缓缓起身,走出两步,背向她,道:“我心里如何想,与她无关。她有她要做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去扰她。” 言罢,他便要步出,秦晓月在身后叫住他: “世子,你不想知道她见了这络子,说了什么吗?” 蔺长思止住了步子,并未回头。 这已经足够激励秦晓月说出她要说的话了。 “她说,她活在这世上,不是为了喜欢一个男子的。” “世子可知道,她接了那位姓严的账房先生入府,两人同食同寝,亲密非常。外头都传闻,开了年,她便要招赘那个账房。” “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不守闺训的女子。” “坊间还说,澄心观闹妖怪,都是她惹去的。怎么就这样刚好,她头回去澄心观做法事,第二天道尊就疯了?这女子,恐怕是有点古怪。” 秦晓月喋喋有声,越说越气愤。不意蔺长思听了这些话,慢慢地回转身来,盯住了她: “你今日……究竟是为何去找她?” 她为这肃然的目光冰冻了一瞬,心中蓦地慌乱,不自觉答道:“不是妾身非要去的,是王爷……今日提了一提,让妾身得空可以去长孙府探望。……世子,妾身也是遵了王爷的命令。” 蔺长思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道: “我娶你之前就已说明,你既顾惜名节非要嫁我,便要安稳度日,不要生事,如此我能保你一世平顺。若想要自由,我随时可以写下文书。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秦晓月颤了颤,良久才凄声道:“明白。” 他于是不再多言,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踏入了一夜雪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 来啊,造作啊,狗血啊。 感谢在2021-05-07 35:31:12~2021-05-11 00:3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宇宙无敌甜甜奶 20瓶;钟会会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春露秋霜 汴陵岁末的这一场雪, 下了五天五夜,眼见着暖阁外的青松被日日积雪压得弯了腰,转眼便是腊月二十九。汴陵百姓有的回乡下过年, 留在城里的多半也都忙于家中岁事, 城中繁华街道纷纷闭户,一时倒冷清得像个孤城。 长孙府内张灯结彩, 家人洒扫门户,布置香花祭祀供礼,厨房里烹羊宰牛, 浣豆酿茶, 各司其职,人人忙得脚不沾地。 严衍是客,又是伤病号, 日日只在暖阁里看书看账,但窗外的热闹喜庆多少沾染了几分。先是有裁缝给他量体做了两身新衣, 又有厨子来让他定两道除夜的菜, 钱庄的小章送了干净桃木牌让他写桃符, 扰得严衍烦不胜烦。但有些不耐烦, 对方便理直气壮地告诉他,这是长孙家的规矩。 除夕对严衍而言并无特殊意义。 他父母早逝,祖父亦修无为之道,向来寡言少欲。往年除夜,都是祖父与他两两相对,除了命厨房加两个菜,便是考校他修为学识。一待亥时, 祖孙二人祭过祖先亡者, 相对一揖, 回房休息。 严衍当然知道,别家府内都不似他家这样寡淡。但看长孙家的态度,也未免过于隆重了。 巡夜的刚敲过二更,暖阁的门扇“嘭”地被撞开,一股寒风卷着细密雪花扑进来。 书案上的烛火疯狂躲闪,长孙石渠跟头流水地撞了进来,一见他随意披衣坐在案前看书,不由得大惊: “严先生,你怎么还没穿戴好?” 严衍皱眉: “石渠兄有事?” 石渠怔愣地看着他,半晌一拍脑袋:“哎呀,我都忘了,你不知道我们长孙家的规矩。” “……”严衍露出一丝苦笑,“这几日已学了许多贵府的规矩。” 石渠嘿嘿一笑:“别的我不管,今夜这个可是最有意思的规矩。春花和我去‘散金银’,你去不去?” 散金银,是汴陵一带富商祖辈留下的习俗。在年节之前,大雪之日,有德行的富商会前往城中最孤苦艰难的穷困人家,暗中以破碎金银或纸钞藏于贫家门户。这些贫家次日展门见了金银,不知何人,还以为是菩萨显灵,于是便可以这小小财富团圆家人,过个好年。 如今盛世藏富于民,贫家渐少,况且行善不留名,于善人生意并无益处,故而这传统失传已久。严衍没有想到,身为汴陵首富的长孙家竟还保留这习俗。 两人穿戴整齐到了门庭,一眼望见长孙春花抱着个沉沉的锦匣,立在大红灯笼之下。 她今日不欲招摇,穿了一身莹白斗篷,边缘亦是纯白绒毛,眉眼如墨涌,发上一枝嫩黄腊梅。于这幽幽雪夜之中,不似往日金尊玉贵的女财神,倒像是一只天然懵懂的梅花精。 听见踏雪之声,她回过头来一笑,仿佛春风化开了雪色。 “哥哥。” 见严衍跟在身后,春花微微一愣,面露责怪: “外面这样冷,你把他拉出来做什么?” 石渠也不示弱:“你把他养在暖阁里,都快发霉了,金屋藏娇也不是这个藏法儿。” “……”春花被他怼得一愣,一时竟找不到话语反击。 只得偷觑一眼严衍,见他没有恼怒之色,这才放心。 “这本是我家的习俗,雪夜劳累,严先生不必勉强同行的。”她歉意地解释。 严衍淡淡睨她:“出去走走甚好,倒也不勉强。” “……” 春花瞪一眼得意洋洋的石渠:“那就同去吧。” 严衍踏前两步,行至灯火中。他面色虽苍白,但五官凌厉清冷,更有一股沉着气势,身着墨色大氅,衣袂绣着数株老松,正是春花特地让布庄的裁缝为他赶制的年节新衣。 这颜色孤高端正,果然很适合他。春花心中暗暗地想,有细碎的愉悦浮上心头。 西郊的方家巷子,是整个汴陵最贫穷的片区。除夜将至,别处都是一片欢腾热闹,张灯挂彩,只有此处一片沉寂晦暗。只有两三户人家的窗户透着暗淡的灯火,间或有女人孩子的哭声,有时又有连续的男人怒骂的声音,惊起远远近近的狗吠。 路上几乎无人,家家紧闭门户。三人涉雪而行,身后跟着的正是已经还俗回家的李奔。他回复了护院的装扮,看起来颇为孔武有力。有个醉醺醺的汉子路过,见这几人穿着考究,想上来蹭些便宜,见李奔往旁边一挡,也就讪讪退去了。 路边一只枯瘦的老猫惊叫了一声,飞快蹿进了树丛。 严衍道:“世人都道汴陵富庶甲天下,没想到,还有这样破落潦倒的地方。” 春花道:“汴陵能人众多,人人都想做人上之人,总有些争不过别人被挤下来,挤得毫无希望。此处房屋老旧失修,许多都已无主,或收着十分便宜的租子。因此居住的多是无处可去的流浪者,有因身有残疾而被抛弃的,有家中人口太多无力赡养的,也有那些烂赌成性不事生产的地痞流氓。他们远离繁华闹市,多是靠打些零工为生,往往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若是走投无路犯了法纪,官府只管往狱里一扔了事,平日很少管他们的生死。”
相关推荐:
婚里婚外
娇软美人重生后被四个哥哥团宠了
武当青书:诸天荡魔至洪荒
我的傻白甜老婆
一个车标引发的惨剧(H)
白日烟波
年代:从跟女大学生离婚开始
乡村桃运小神医
NTR场合_御宅屋
过激行为(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