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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林渡感受到了可怖的咆哮之声,邪魔气挣扎向上撕咬,亘古的潮热气息弥散,宝树之上神光瞬息黯淡下来,红绳一瞬间灼烫无比。 “原来是这样。”在这样万钧泥泞的潮热施压中,苍衣仙人语调平静淡漠,“开阳倒是真没说错。” 楚观梦费劲儿地爬上林渡的肩膀,悬空的宝树树根之下,泥泞翻涌,似乎是因为难得接触到了新鲜的仙气,那黑洞洞泥泞深渊不断翻涌着泡泡,但细看下去,那根本不是什么泡泡,而是…… 人面。 如同成百上千无意中掉入泥浆或是沥青人,面容惊恐,恰似地狱变相图,甚至……比地狱变相图更为狰狞可怖,处处透着难以言喻的狰狞邪气,三毒滚滚散逸出来,熏得人脑子昏昏沉沉,分明无声,却又好像有无数人的尖叫和怨怼。 楚观梦有点犯恶心,腹部一阵翻腾,“我好像要吐了。” 它干呕两声,飞速跳下林渡的肩膀,还真的吐了。 “不行,太恶心了。” “有什么恶心的。”林渡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人脸嘛,两只眼睛一张嘴巴,是血肉是白骨,都是三块大黑洞,怕什么。” 她这话听起来有点古怪,也显得太过无情。 楚观梦转过头,看向了那个站在中心的人,总不能是被三毒影响了? 说话间,一只古怪的魔胎狰狞攀爬而出,明明才挣扎着爬出了肩部以上,就已经比镇压的阵眼白玉树干大了。 林渡却依旧站着不动,恍若被吓住了一般。 狰狞漆黑的邪魔嘶吼一声,俯视着面前的渺小仙人,继而抬起了爪子,却在快要接触到林渡的一瞬间被一道炙烈的神力挡下来。 去而复返的扶桑帝君重新出现在院落之中,并未第一时间责怪,冲天的神力一瞬间燃出比正午炙热的太阳还要恐怖的温度。 神光包裹之中那邪魔一瞬间被烧得扭曲起来,三毒蒸腾,在火光之中,邪魔如同在真正的炼狱受刑,转瞬之间消散了。 被阵法抬起的宝树重新降下,扶桑帝君抬手结印,重新将整个上界的魔气本源封印。 林渡定定看着那个封印的手印,接着恍然回神,“多谢扶桑帝君相救,晚辈鲁莽,觉得这宝树光芒太过刺眼,打扰我休息,想要给它移栽,没想到这下面镇压着此等邪物,一时大意,着了此道,还望帝君赎罪。” 她恍若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灰眸惶然。 扶桑帝君当即摆手,“无妨,也是没人告诉你这府邸所有的布置最好都不要动的缘故,动则风水改,镇压的阵法就会有错漏,你还年轻,在天界也没呆多久,是他们的不是。” 林渡拱手弓腰,再三道谢。 一道神力托住了她,林渡顺势站了起来,但听得一片刺啦声响,苍青色的宽袖冒了白烟。 这回轮到扶桑道歉了,“抱歉,我不知道你这衣服经不得我这神力,是我的不是。” “如今你既然入了天宫,又是三元府唯一的道君,叫玄女给你做身法衣也使得。”扶桑一面说着,一面就传了个令。 林渡又道了谢,扶桑看她年幼,又好心提醒道,“这里镇压的,乃是数十万年前一陨落的神明,你可知道香火神道?” 林渡点头,“自然知道。” “这就是了。”扶桑生得高大威严,寻常仙人到他面前都跟小鸡崽子一般,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此间的差距,和林渡说话的时候总是微微躬着身,将这香火神道缓缓道来。 “这堕神,就是最初的香火成神者,虽说愿力成功德,但愿力和功德实则是两样东西,这堕神啊,功德极大,愿力也极强,早前无不信服于她,也曾位列四御,只可惜……” 他顿了顿,“愿力反噬,反伤其身,那些民众的贪婪啊,毁了她。” 扶桑说着十分遗憾,“若无愿力,她神力不足,若有愿力,她必承受那些源源不断的贪嗔痴毒害,我们此前一直不能察觉,等到事情爆发出来的时候,才发觉她已经不能承受,三千世界多发灾害,民生怨怼,叫她成了堕神。” “她啊,只能自封自己于归墟之前,神明尚且如此,更何况她门下所有香火道人,无她那颗圣洁强大的心,被三毒所害,又早身居高位,害了不少仙人和小世界。” “这件事渐渐被天宫旁人发觉,香火神道这才被我们全部清扫干净,按天规处置了。” “原本我们都以为事情平息了,谁知道啊,神明堕落之后,我们才发现,那些天灾中她的信众逗留在人间,没有被冥府收下,被神社泥像和从前愿望达成结成的契约束缚,成了人间怪异的邪魔。” “这些邪魔食人精血魂魄,养成之后不断从四面八方依附向堕神的本体,全部涌入了上界,这就是邪魔的诞生。” “天宫众仙倾巢而出,方才将那些邪魔剿灭,而我们这时候才知道,堕神信徒的灵魂出了点意外,自身也被三毒侵害,不得转入冥界,堕神想要带着那些魂魄一并消解三毒,方才有了这么个封印地。” 扶桑语气之中有说不尽的沧桑与遗憾,和他的徒弟开阳全然不同,“这也是陈年旧事了,现在的小仙官们换了一波又一波,自然是不知道十数万年前那场浩劫了。” 林渡听完,倏然问道,“您说的这些,是十数万年的事,开阳星君岁不过万年,为何说得像是亲身经历呢?” “这倒是另外一桩事了。”扶桑眼眸中闪过一抹悲痛,“许是封印松动的缘故,不到万年前,开阳也就和你一样大的年纪,经历了一次封印松动邪魔溢出之事。” “天宫没有防备,死伤了些人,不过后续都镇压了,这事儿也就是我们斗部的星君知道得多些,毕竟嘛,天界三十三重天,地方还是很广的。” 林渡闻言若有所思,这倒是,三十三重天极为广阔,天宫各部都相隔甚远,更不提偏远的各个府君领地,连速度极快的危止只怕都要飞上几天。 寒月秘境从前也不过是散乱在三十三重天偏僻地方的一处小世界。 林渡再次道谢,看上去面容乖巧无比,“多谢帝君指教。” 天宫政教分离,圣弟子天的人对天宫之事并不算通晓,斗部也更不在天帝麾下,就连她所在的三元九府,也是听调不听宣的高度自由部门。 要不是扶桑帝君今天跟她说了这事儿,她就是到处翻书籍,也不一定能找到记载。 天宫不比洞明界,天宫和道祖的藏书阁,更不比无上宗的藏书阁什么都有,书籍都是各位被筛选过的珍藏。 林渡还是有点怀念什么都有的书楼的。 林渡一面想着,一面再次婉拒了扶桑帝君邀请搬家的好意,“我喜欢看海。” 这是一个听起来无比孩子气的理由,扶桑帝君也没有强求,再三嘱咐,“以后可不能乱动了,对你自身没有什么好处。” 林渡点头如捣蒜,等人走了之后,方才似笑非笑地转过身,沉铁折扇在她手中利落地翻了个花儿,方才被劲瘦修长的手掌一把抓住。 楚观梦彻底看蒙了林渡的变脸,也懒得询问了。 人前乖宝宝,人后反骨仔,林渡也不是头一回了。 “听到了吗?”林渡开口问道。 楚观梦茫然,“啊?” 林渡闭上了眼睛,“强烈的,仇恨和贪婪的声音。” 楚观梦啪的一下,跳起来揍了林渡的膝盖,林渡一定是魔怔了,“你驱个魔吧,求你了。” 它落到地上,转了一圈儿,“我去给你找夏天无。” 林渡俯身,把毛团子拎起来了,转身走回了府邸之内。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楚观梦不解,“奇怪为什么这么心胸豁达宽宏大量怜贫爱幼的帝君能养出开阳那么个铁钉子?” 林渡摇头,一手把毛团子托着,宽袖垂落,沉坠流光。 “当然是奇怪,为什么堂堂一个神君,神力居然还不能控制到不至于灼伤人的地步吗?” 林渡抬脚跨入屋内,眼底沉沉,“我的至寒冰雪之力,对着你们,可从不会随便运用。” 她风轻云淡地振了振袖子,“不急,左右这两天无事,咱们下去玩儿玩儿?” 楚观梦低头,这才发觉,林渡的衣袖毫无损伤,上头似乎,是刚刚蒙上了一层独属于林渡的冰雪之力。 它揉了揉脑子,觉得原始形态的脑子太小,还是变大点好。 但是变大点就要自己走了啊。 楚观梦陷入了两难的抉择,没注意到林渡脸上罕见的阴郁和冰冷。 林渡要下冥界,本身是不行的,但林渡有理有据,下去公干,具体的嘛,就是号召一下有没有人自愿过浮生幻境,顺便要查查十万年前的账本。 问就是天宫的人她信得过,可冥府的,信不过。 可怜的判官听了上头的话,吓得本就不多的头发,又薅掉了几根。 这数十万年前的烂账,这位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他蹲在门口叹息连天,手底下的阴官们看见了忍不住开口问道,“判官大人何事这般愁苦?” “还能为什么!”判官纷纷起身,恨不得现在去抢一碗孟婆汤到时候一问三不知算了,“还不都是那个天宫莫名其妙的灵微道君!才不到两千岁,空降到了三元九府那个冷衙门,想把冷饭炒热,居然要拿我们冥界开刀!” “嚯!”阴官们闻言纷纷瞪大了眼睛,“还有才两千岁的道君呢?我以为道君都要上万岁了。” “年少轻狂嘛,进了天宫估计就想要做出些大事,又不敢拿天宫开刀,嘿,看我们下面人好欺负?” “我看就是个没准儿的愣头青!”判官咬牙切齿,“不到两千岁的道君,能有什么能耐!” 判官话音未落,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声就传了进来,“我的确没什么能耐,也就是再来翻翻生死簿,只是这回,大约不必折寿。” 阴官们齐齐闭了嘴巴,站得比刚死的时候还直,腰板硬邦邦的,一个接一个往判官身后躲。 判官吓得脸比自己死了三天的时候还白,脑子也没转过弯儿来,还想着怎么声音怪耳熟的,下意识喊了一声,“灵微道君?” 一道苍青色人影就出现在了不远处,鬼帝神荼陪着,正跨过了一个门槛,向判官府走来。 在阴沉的鬼界,那道人影并不显得突兀,比身着热热烈烈的赤色和白色的鬼帝和阴官们还要融入这里的环境,只是浑身沉稳凛冽的仙气和那衣摆上的华光,还是显出了些不同。 判官都没敢抬头,赶紧弯腰行了礼。 “判官大人,不必多礼,都是熟人。” 那道女声再度响起,判官脑子里转了八百个弯儿,还是没想明白自己怎么能和天宫里头的道君有什么交集,直起身一看,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林渡???” “诶。”林渡含笑打了个招呼,自己熟门熟路进了屋内,转头跟神荼笑,“你瞧,我说不用带路吧,我记忆力好着呢。” 神荼无奈,“你这样,容易吓到他们。” 判官捂着小心脏,“真是太吓人了,林渡你这,我也没求你苟富贵莫相忘,你怎么发达了还先卖熟人呢。” 林渡看他顺杆子爬上来,大剌剌坐下,“这不是找个借口,不然我怎么下来?” 判官恍然大悟,“那也是哈。” 她坐下了,伸出手,“生死簿。” 判官抽了抽面皮,“您不是说找借口下来玩嘛?” 林渡盯着他,“怎么?不给?还是要先折寿?” “那哪儿能啊,开玩笑,要折寿也不能折你的寿啊。”判官嘿嘿一笑,小跑着送上了账本,“不过,听闻新上任的那位镇野真君,就是洞明界的人吧,好像还是你师父,你找你师父看不就完了?非得下来看干嘛啊?吓得我,头发大把掉。” 林渡接过生死簿,“生死簿虽然是两份,一份在天宫,一份在冥界,但作用还是不一样,你们是做实事的,真的接触的。” 她低头,神识扫过生死簿,“还是你们好啊,死过一次的人,就是实诚。” 扶桑说的话,当然也要验证。 语言这种东西,不管是说出来的还是文字,都有造假的可能。 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世界本就充满虚假和粉饰,但和平和稳定是所有人的心愿。 就连林渡本人,行在黑暗中时,也更喜欢光明。 她一面和神荼、判官闲话,一面飞速地回溯之前的生死簿。 神荼发现了林渡的一心二用,抬手捋了捋头发,发上的珠石当啷作响,“你要查十万年前的生死簿干什么?” “好奇。”林渡的神识拓展到了海境之后已经足以强大到快速录入信息还能分心闲聊的程度。 神荼撑着头,想起来了一件事,“我们这里的鬼帝,在位的也不过几万年,十万年,那可真久。” 林渡应了一声,果然发觉了十万年前的大量的空白,和扶桑和开阳所说对上了,那些遭了灾死亡后的信徒,魂魄并没有到达冥府,所以出现了大量空白。 她合上生死簿,风轻云淡地抬眼,看着神荼兴致缺缺的模样,问道,“什么情况下,魂魄能够不入冥府,除了……嗯,和我一样厉害的阵修之外。” 神荼:……你还知道自己挺能耐呗。 她还是认真想了想,“比如邪修炼魂,魂飞魄散,还有什么,魂魄缺得不能再缺,被邪魔啃了什么的。” 林渡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会不会有这个可能性,就是一个人死后魂魄被信仰缚在了神社内,然后你们冥界抢不过?” 神荼皱起了眉,“你这个想法,很独特,我没遇到过。” “不是啊,”判官下面的阴官开口,“林渡,不是,灵微道君当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不是曾经神乎其技一手送鬼入地,把一个精忠阵的阵魂给送下来了吗?” “当时好险道君给那阵送了点阴气,诶不要差点就抢不下来了。” 林渡撑着头,“嗷,对,是这样。” 如果万民印通过愿力双向维系,相当于精忠阵维护那个神庙的阵魂,而那个法术,本就是堕神碎片设下的圈套,也就是来自堕神…… 林渡一下坐直了,吓得那阴官差点跪下了。 这不是因为翻旧账要生气了吧。 林渡转头看向了神荼,“所以如果没有我的插手,那些魂魄,根本收不回来?” 神荼点头,“是的,而且一个还好,如果大量的,你再有办法,也收不回来。” 林渡了然,那扶桑说的或许都是真的。 而她在那个最初始的神社中看到的景象,就有了解释。 万民印束缚了无数的信徒魂魄,酿成了三毒,但因为上古遗迹有本源之气的天然镇压,所以才还能保留一点点人类的样子。 哪里是三毒酿成了魔胎,是人的魂做胎,将三毒酿得更为强大。 只是因为太久远,封印太久,这些邪魔,终于忘了自己曾经是人,是妖,是信徒,他们成了怨毒凝结成的怪物,吃曾经同类的血肉和灵魂,终于不再是人。 而越强大的邪魔,越有人形,越漂亮、华贵,是不是……也是他们刻在远古记忆里的本能所求。 林渡深吸了一口气,听得耳畔珠玉碰撞。 “来都来了,不如跟我去个地方?”神荼向她伸出了手。 林渡站起身,却罕见地犹豫了,“她很好吗?” 神荼点头,“很好,也很强,只是终究不是神明。” 林渡摇头笑起来,“不是神明最好。” “行了,别跟天宫那群人一样,老喜欢打哑谜,你走不走。”神荼叉腰看她,亮丽热烈,像是冥府里的一团火。 林渡无奈跟上去,“诶呀,人在天宫漂,哪能不谨慎嘛,天光昭昭,我们上头人的走路都要控制影子的你信不信。” 神荼抱着胳膊,“我们鬼修没影子,不知道。” 第457章 这个灵微道君她真的不是蛊修嘛? 林渡预想过很久再次见到临湍的样子,但临门一脚的时候,却生了胆怯之心。 送鬼入地是林渡单方面不经过人同意的力挽狂澜,就好像一个没听话做事的小孩儿,做完了想到要见家长了,才开始害怕。 林渡后悔一个人下来了,有危止在还能帮忙分担绝大部分火力,但现在就她一个人。 要不……还是把锅都扣在危止头上吧。 林渡想好了,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跟着神荼踏进了那山峦的拐角处。 临湍喜欢桃花,喜欢四季长盛不衰,花开不败,永远繁荣。 可冥界没有这样的东西。 但山谷中似乎已经集齐了冥界能生长的大部分花草,阴气白骨上开出的花,看着和阳间的花不一样,幽幽地,透着无边的静谧。 “这酒不够,你再给我一千年的?”一道熟悉的女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林渡的心脏重新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我真服了,你喝了那么多,到底还有什么忘不掉嘛?我可是孟婆诶!孟婆!你知道什么叫孟婆!”一个小姑娘脆声喊道,“你侮辱了我的职业!” “你不是说自己熬汤之外,酿酒也是一把好手,还号称是千日醉,无梦亦无念,我这不是专门想试试?” “给你的就是千日醉!!”小姑娘气鼓鼓的,“你什么反应都没有,就是对我的最大的侮辱。” “那你就当我特殊点,再给我个千年醉好了。”女声更温和了。 小姑娘叉腰站在一棵黎槐树下,毫不退让,“酒鬼!!!最后一次!下次再给你带酒你还是一股脑喝了还嫌弃劲儿小,我就,我就再也不来了。” 谷中无风,茂盛的黎槐树却微微颤动,继而上头落下来一道身影,重紫色长袍跟着冥府特有的黎槐花跟着飘落下来。 林渡的心脏在这一刻重新落定。 那张熟悉的脸,阔别了一千多年的身影,完整出现在了林渡面前。 临湍转头,看向了谷口的方向,一眼落在了那道不属于鬼界的苍青色人影上。 她站定之后,认真端详了林渡一会儿,然后笑起来,“倒是有了点大人模样了。” 林渡忽然转脸,努力嬉皮笑脸,“我这个年纪在仙界,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临湍摇头,“我知道你一直可以的,你什么都懂,也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林渡还站在原地,恍然如梦,直到临湍走向她,惊起潮湿的地面上停留的冥蝶,它们纷飞盘旋,最后落到了仙人的肩头。 而林渡也落入了那人温凉的怀抱里。 冥河之中时间归于静止,林渡却一直在逆流而上,时间冲刷掉她身上所有外物,但很多时候,洪流冲刷不走很多东西。 人是需要爱的动物,但从来不止于爱情,是长辈的关爱,朋友的友爱。 被爱滋养的小孩最富足,她可以放心去向前成长和求索。 林渡归来之时两手空空,满心缺失,可如今无论走到哪里,就算两袖清风,也总觉得自己富裕至极。 从前林渡以为感情这东西可有可无,这些无损于她的追求和强大,但这些迟来的感情,的确弥足珍贵,珍贵到让她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你一直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小孩。” 临湍轻轻拍着她的背,“所以不用觉得害怕,大胆做你觉得对的就好。” 林渡低头,“那万一我判断失误呢。” “不会。”临湍摸着她的头,“当时的正确,和后来的错误,不能一概而论,不是吗?” 林渡想,或许临湍什么都知道。 人站在湍急的江河之前,看着即将被冲毁的大坝,当下作出的决定,或许是正确的。 但时过境迁,洪水决堤之时,前人的举措,就是错的。 “你要学会接受,错了也没关系,一个人的认知不可能是全面的,哪怕是神明。” “做你当时觉得对的,你生性谨慎,做事周全,又最重责任,我信你,这是你当时能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哪怕未来是错的,你做好了承担的准备,就足够了。” 以史明鉴,终成来路人。 “您……什么都想起来了,对吗?”林渡忽然开口。 临湍什么都没解释,用力抱紧了她,良久方才松开,继而看向了林渡的眼睛,“我是你的前人,后来人观前人,前人悔之晚矣,却不当叫后人生怯心。” “我没法忘掉那些景象,那些神社里被困住的魂魄,那些灾害和贪婪罪孽,那些我拼命想要解开束缚,却最终成了邪魔的魂魄。”临湍看向林渡,声音温和,“我本以为,献祭补全天道,已经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林渡,我听说,你现在是三元九府的道君,那浮生扇和梦笔,可以判定一个人的功过和得失,不如,也让我进一次吧。” 林渡怔愣许久,“您,要进吗?” “你没办法判定我的功过吗?”临湍看着她。 林渡的心诡异地沉静了下来,这是一个,对她们两个人都好的事。 她从飞升上界之后,发现一切的根源,的确在堕神后土身上,更在万民之恶上,临湍是后土的转世,她在最初的时候没有记忆,她也没有做过那些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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