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魅（下）_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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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 “嗯。” 许晖挂了电话，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她把两个人的对话又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过了好几遍，心底没来由地发疼。第六百零九章许小姐，在哪高就？隔天中午，许晖跟着季川去了法政大学，他的恩师就住在学校里的教师家属楼里。车子驶进法政大学门口，许晖忍不住道：“你恩师是不是很有资历？不然不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学生。”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还可以。” 说罢，他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弟弟考进来，我可以跟老师打声招呼关照一下。” 许晖直接摆摆手，“不用，靠他自己。” 季川眸光一闪，又看了看她，没再说什么。两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许晖随便往旁边一扫，楼前已经停了好几辆豪车，她不由地感慨了句：“果然名师出高徒啊。” 他见她两眼放光，忍不住轻嗤，“学生要混不出个人样来，赶跑回来给老师祝寿？” “说的也是”，许晖点点头，“那你们目的不纯啊，是来祝寿的，还是来暗戳戳显摆较量的？这么多豪车，跟这朴素的环境多格格不入啊。” 季川已经迈着步子上了台阶，敲了房门。许晖赶忙跟了上去。房门一开，迎面是一位气质打扮都特别干净素雅的太太，大概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季川叫了一声，“师母”，接着把手上的礼物递了过去。许晖也赶忙跟着叫了一声，“师母，您好。” “快进来”，妇人接过礼物让开门，笑意盈盈地朝许晖上下打量着，嘴上又重复了一遍，“快请进。” 进到屋里，许晖才看见面积不大的客厅里，已经围着张圆桌坐满了人，大约都是他老师的学生和学生家属。 “川哥终于来了。” “就差你了。” “季大律师，真是守时啊。” 许晖扭头朝说最后这句话的那人身上看过去。男人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高定西装，两条腿-交叠靠在椅子上，戴着副细边框的眼镜，看上去笑意不明。没等她收回视线，男人跟她对视一眼，突然出声问：“这位是......” 站在季川身旁的师母也笑着出声：“小川，还不快介绍介绍。” 季川语气自然道：“我女朋友，许晖。” 许晖见状淡笑着跟在场的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时，厨房的门开了，季川转头马上迎了上去，“老师，给我。” 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把手上那盘鱼递到了季川手上，目光却放到了许晖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出声道：“难怪给你介绍的，你都看不上。” “是啊，刚才俩人一进门，我就看入迷了，还是人家自己挑的姑娘好看。” 师母边说边笑着，示意许晖落座。 “什么意思啊，老师，我们找的姑娘都不好看呗，您这也太偏心了吧。” 许晖朝说话的男人看过去，正是刚才阴阳季川来迟了的那位。 “吴江，你存心挑刺儿是吧？在学校那会儿就跟川哥比，出了校门还要比，现在还拉上女朋友比？” 说话的是坐在季川身旁的一个，说完，他还特意给许晖递了个眼神，“嫂子，您别放心上，他上回那个官司，刚输给川哥，心里正不服呢。” 许晖随和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季川，季川面色淡淡地看向吴江，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在了她手上。她忍着那丝麻意没动。 “开个玩笑，你上什么纲上什么线？我女朋友康奈尔法学院优秀毕业生，用得着跟别人比脸？” 叫吴江的男人这句话刚落定，接着眼锋朝许晖扫过来，“许小姐，还没好好介绍一下，在哪高就？” 第六百一十章女朋友来头不小餐桌上，十几道好奇打探的视线都朝许晖射了过来，许晖感觉到手背上一紧，紧接着听见季川出声：“她在哪工作跟你有关系？你不如直接问她年薪多少。” 吴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拢，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讥讽，“这有什么不能问的？难不成许小姐，是在什么保密部门？” 桌上其他人附和着笑了笑，许晖也勾起唇来笑了笑，淡定地把头发往耳后捋了一下，出声说：“倒不是什么保密部门，只是，我今年马上毕业，正犹豫着是继续留在国外还是回国发展。” 有人问：“原来许小姐还在读书，是在哪所大学？” 许晖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耶鲁。” 她话音刚落，感觉到搭在她手上的手明显一动。 “哇哦” “厉害了，看不出来，真学霸啊” 对面的吴江紧追不舍地问：“不知许小姐学的是什么专业？师从哪位教授？” 许晖抬眼看了看他，随口回：“心理学，你要是有什么心理方面的疾病，欢迎来找我，应该能帮到你。” 吴江被暗刀子捅了一下，脸色明显暗淡了几分。季川将她的手拉到桌下，放到自己腿上悄然握紧。许晖用手指轻轻挠了他手心一下，示意他松开，可他没松。桌上有人出声：“耶鲁大学的心理学赫赫有名，最近心理学上很有名的那个情绪识别和管理工具，就是耶鲁大学的马克·格林伯格博士率领团队开发出来的，不知道许小姐是否了解？” 许晖朝说话的人嫣然一笑，“马克博士是我的研究生导师。” 她说完，明显感觉季川的那条腿弹了一下。 “你说的那个管理工具，叫Mood Meter，情绪仪表盘，主要是帮助个人增强对自己的情感认知，可以更科学地了解和管控自己的情绪，不瞒你说，这个项目，我也有所参与。” 她说完这段的时候，桌上明显安静下来。她面色从容地笑了笑，随后道：“都说隔行如隔山，没想到你们法律界人士对心理学还这么了解，以后有机会大家可以多多交流。” “没想到啊，小川，你这个女朋友来头不小啊。” 师母笑着夸赞：“小姑娘才貌双全。” 季川脸色强撑着没变，许晖替她回了一句：“师母过奖了。” 季川夹了一大堆菜放到了她盘子里，“快吃吧。” 许晖挠了他手心一下，他攥着她右手，她拿什么吃？他慢半拍松了她的手，她手上热津津的，都是他手心的汗。这个话题算是被盖过了，大家聊起天来，有人带头给老师敬起酒来。酒过三巡后，吴江再次跟季川搭腔，“季川，上次我听我母亲说，在医院碰巧看到了季伯母，看她一个人从精神科出来，看上去恍恍惚惚的，伯母是精神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吗？季伯父常年不在家，想必，伯母精神上受了些刺激，你平时也别光扑在工作上，多关心关心伯母。” 许晖早看出来了，这人就是跟季川有仇，当众议论别人的家事，这是专门往人痛处戳。季川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许晖咬了咬牙根，笑着看向吴江：“吴律师，让我猜猜你是不是专门擅长打离婚官司的，这么喜欢谈论别人的家长里短，急着拉生意啊？” 吴江脸色都变了，许晖眨了眨眼，“跟你开玩笑呢，别介意啊。” 吴江尬笑着点了点头。一桌子人看热闹，看得饶有兴致。坐在主位的老师笑呵呵地朝许晖指了指：“小川，你这个女朋友从哪找的？” 季川淡笑着回了一句：“路上捡的。” 老师笑道：“捡得好。” 第六百一十一章一路招摇撞骗走到现在两人从老师家里出来，车子缓缓开出了法政大学。下午要出庭，季川没喝酒，许晖替他多喝了两杯，中午的阳光照进车里，照得许晖身上暖烘烘的，脑子也有点晕乎乎的。她听见身旁传来沉静的男声，“困了就睡。” 许晖摇摇头，坐正了身子，“不困。” 他侧头看了看她，她那眼皮明显要撑不起来了，他出声问：“昨晚几点睡的？” 许晖：“没注意看时间。” “熬夜造了个假身份？” 他要笑不笑地盯着她。她唇角微弯，“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今天不是用上了？没给你丢脸吧？” 他敛起笑意，淡声道：“女朋友是自己的，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你不在乎是一回事，我跟你一起出来，绝对不能容忍别人看你笑话，我一进门就感觉那个姓吴的不是什么善茬，明显故意针对你，这种人不当面让他吃一次瘪，他准保蹬鼻子上脸。” 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从尽职尽责的角度出发的，他给她付那么高薪水，这钱，她肯定不能白拿。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在季川听来，就成了另一种味道，结合饭桌上她伶牙俐齿的表现，季川觉得她就是在明目张胆地袒护他。他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三分，“怎么想的，耶鲁大学心理学？马克博士？你以前在外面都是这么招摇撞骗的吗？” 说招摇撞骗是轻的，准确说是胡吹海嗙。她笑了笑，“世界不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我出门在外，身份全靠自己给。” “这些年，我早就看明白了，这个社会上，绝大一部分人，根本不配听你说实话。我不是说今天你那些同学不好，只是觉得，在当时那个情形之下，假话比实话更合适。” “我们从小到大就被教育做人要诚实，好像说谎就是不对的，但是踏入社会才知道，很多时候，很多场合，说真话就是会吃亏。” “你要说招摇撞骗，那我承认，确实是。” 他脸色微沉，“我没批评你的意思。” 他怎么舍得批评，他只是透过今天的事，看到了她这些年是怎么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的。她得跌过多少跟头，吃过多少闷亏，受过多少冷眼，才练就了这身自保的本事？许晖：“我知道，我就是一时忍不住多说两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跟他解释这么多，听着跟自证清白似的，大概是因为他那一句“招摇撞骗”。季川把声音又放软了几分，“牛皮都吹出去了，你打算以后怎么圆？” 她随口回：“很简单，你就说已经分手了不就行了？一个女朋友而已，又不是结婚对象。” 季川前一秒还在暗喜，这一秒，直接被一箭射中心脏。他很长时间没再出声。车里的气氛骤然沉闷下来，许晖把头转向窗外，手指下意识地绞紧。隔了不知道多久，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灯。他主动挑起新的话题，“对心理学感兴趣？” 她有些羞于启齿，简单地回：“谈不上，偶尔看看这方面的书。” 他轻轻挑眉，看着她：“喜欢看书？” “还行吧，偶尔看看，看得比较杂，心理方面的比较多，我老跟人打交道，业务需要吧。” 第六百一十二章被拒了季川沉默两秒，再次问她：“有没有想过重新考学？” 她摇了摇头，“不太现实。” 17岁的时候，考大学是她的梦想，但从决定放弃高考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往这方面想过，对她来说，那是奢望，哪怕到现在同样如此，她今年都25了，再往这方面想，都觉得可笑了。他声音漠然，“以后有什么打算？你自己？” “我自己没什么打算。” 她笑了笑，随后又加了一句：“大概要等我弟和我妹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之后吧，攒些钱，我打算回老家买套房子，把我爸妈和我爷都接进去，我可能会在我们镇上开个小店或者开家民宿。” “没想过留在北城？” 她摇了摇头，“在这里活得太累了”。 “我父母和我爷年纪大了，也需要人照顾。” 季川把头朝向窗外，目光晦暗，下颚处浮出咬紧的线条。车子停到了事务所楼下，季川没下车，“你先上去。” 她眼带疑问：“你不上去了？直接去开庭吗？” 他点点头。 “好。” 她动作麻利地解了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楼门口，很长时间目光没有收回。他坐在车里，感觉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挫败。她拒绝他了。她那么聪明，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所以先一步把他的嘴堵上。季川心底闷得透不上来气，车子停在马路边，停了许久。一下午季川没回律所，到了下班的时间，许晖依旧没见他回来。她等了二十分钟，没等到他出现，便收拾了一下，去公司楼下，坐了地铁。坐在地铁上，她思来想去，还是给他发了条消息，“我下班先回家了。” 季川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餐桌上，包厢里很多人，下午那场官司打赢了，客户专门办了答谢宴。他的心不在焉在看到消息的这一刻终于终止了，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长时间，随后回了一个字，“好”。这场酒局持续了很长时间，客户准备得很充分，第一场结束的时候，对方态度殷勤地表示，“我前段时间新开了家酒吧，时间还早，季律，不如带大家过去放松放松？” 这话说得隐晦，但在场人都心知肚明，所谓的放松，可不仅仅是过去喝点小酒。季川在律师圈里出了名的干净，以前跟他打交道的客户都晓得他什么脾性，这种应酬场合，他几乎烟酒不沾，更何况这种事了，对方一般连提都不会提，但今天，对方见他出人意料地喝了很多酒，便试探性地邀请了一下。他垂眸看了眼腕表，以为时间已经不早了，没想到才刚过了8点，短暂沉默，他出声道：“喝酒就算了，今天已经喝多了。” 他往桌上看了一眼，思量片刻，他勾唇淡笑着道：“今天的烤羊排很不错，麻烦服务员帮我再打包一份，家里人应该喜欢。” 客户马上笑道：“没想到季律师，这么顾家，之前一直听说您是单身。” 季川身旁的律师抢着出声：“季律师新谈的女朋友，很漂亮。” 许晖接到季川电话的时候，刚脱了衣服准备洗澡，她伸手按下接听键。 “在干什么？” 许晖一秒就听出他声音不对劲，跟昨天晚上很像，透着丝说不出的慵懒。她没回他，转而问：“怎么了？” 他问：“晚饭吃了吗” “吃了。” 这都几点了？许晖看了眼时间，都八点半了，这个时间打过来，他又是这种状态，跟喝了酒似的，她突然问：“家里又出事了吗？” “没。” 她攥着手机还光着身子，想立刻把事说完，好把电话挂了，偏偏他语调不紧不慢的，她只好催问：“那你有什么事？” 第六百一十三章理智不了许晖问出去，对面几秒钟都没出声，她怀疑他真喝多了。 “你喝多了吗？现在在哪呢？” “门口。” 她蹙眉，“哪个门口？” “你家门口。” 许晖感觉脑门上被砰得敲了一下，有点晕。她怀疑他在说醉话，又重复问了一遍，“你现在在我家门口？” “嗯。” 许晖浑身上下一齐躁动起来，她胡乱扯了衣服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他：“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了？” 他没回应她，她又道：“那你等我一会儿。” “不急。” 他说得倒随意，她总不能让他在外边站着等她太久，她匆忙把衣服穿上，头发被水淋湿了一些，顾不上吹干，拿上手机就出了门，走了几步才发现，脚上的拖鞋都没换。许晖匆忙从四合院里跑出来，一扭头，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高大身影。他步子迈得很稳，不像是喝多了，手上还拎着个食品袋子。许晖往前迎了两步站定，他走过来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她，“晚上客户请的，尝尝。” 她闻到他身上很浓的酒味，接过袋子来，她问：“你喝酒了？” 他点点头，“喝了点。” 她闻着可不是一点半点。 “你不是不愿意喝酒吗？早知道，我该跟你一块去。” “再替我挡酒吗？” 他微垂着头，睨着她的眼问。许晖避开他的视线，轻描淡写地回：“不是我的职责所在吗？” 她话音刚落，他突然往她跟前凑近了一步，追着问：“你的职责还有什么？” 酒气夹杂着他本身的凛冽气息，瞬间侵占了她的鼻息，她浑身的血液突然开始奔流起来，她往身后退了退，若无其事地回了句：“谢谢你专门送好吃的过来，太晚了，你也喝多了，我帮你叫个代驾。” 她话音刚落，肩膀处突然传来陌生的触感，他把手搭到了她肩上，手指捻了下她的头发。 “头发怎么湿了？” 许晖侧了侧身子，将他的手甩开，“我原本准备洗澡睡觉了。” 他把手收了回去，插-进了裤子口袋里。 “现在呢？你要回去洗澡睡觉了？我花了半个小时过来，你打算赶我回去。” 他语调松懒，跟平时正常的说话语气完全不同。许晖觉得这样的他，让她有点难以招架，或者说，六神无主。她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喝多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看上去，竟显得有几分可怜。许晖抬起头来，掏出手机边给他叫代驾，边问他，“你把车停胡同......”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被他夺了过去，下一秒，她觉得整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