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沈万鹤大度地开口:“没事,还没结婚呢,你弟弟可能是认生吧。” “你叫知白是吧,来,姐夫这里有一条新买的手帕,你看喜欢吗?”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条针织手帕,是城里流行的款,一看面料就不便宜。 林知白已经有几年没用手帕了,他每天忙着下地干活,回来后还要做家务伺候老人,哪里还用得到这么好的手帕。 不过,现在他就要回城了,是该收拾一下了。 这么想着林知白接过沈万鹤的手帕,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他刚说完就看到宋若涵那几乎要吃人的视线,她像是极度不高兴。 林知白看了看手里的帕子,只当是他收了沈万鹤的东西,让宋若涵不高兴了,他便又把帕子递到沈万鹤手上。 “沈先生,东西我就不收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他是真心祝福的,也是真的不想在跟他们有牵扯,只是没想到东西刚还过去,沈万鹤就垮着脸看着宋若涵。 “若涵,你弟弟是不是不喜欢我,他都不收我的东西。” 沈万鹤长得白净,这么一副委屈的表情,连林知白看了都心疼,更别提宋若涵了。 宋若涵大声道:“给你就收着,在那磨叽什么。” 说着,她把手帕塞到林知白手上,语气高高在上:“你在乡下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这是万鹤的心意。” 林知白想她怕是忘了,他是城里出来的知青,家境殷实,别说手帕了,想要什么东西买不到? 他把所有的话都咽回去,拿着手帕低头往屋子里走,外面宋若涵脸色依旧不好。 林知白已经懒得去看宋若涵了,不管他收不收东西,她脸色都难看,幸好这样的日子还有7天就结束了。 到时候他就能回城了。 他刚收拾好东西,宋若涵推门进来了,她面带嫌弃。 “我是不会和你同房的,这几天你自己在这住,我出去睡。” “当着万鹤的面,少说话,我不想万鹤知道我们以前的事,我会一直把你当弟弟看。” 林知白说道:“这几天我就搬出去,不用麻烦你们一家人了。” 宋若涵还当他是嘴硬,讥讽道:“你能搬哪儿去,乡下哪有空房子租给你?” 反正,林知白也回不去城里,怎么也不会离开她,离开他们家。 她现在还觉得林知白能有地方住,是她施舍来的。 但也没想过,她宋若涵走了三年,家里那么多事,还有两个身体不好的老人要照顾,全落到林知白这个免费保姆身上。 这三年里雇个保姆,也得包吃包住,还得花钱。 无怨无悔的感情,是最廉价的。 林知白沉默地凝视着宋若涵,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忘了宋若涵爱他时的样子了,现在一想起她,脑子里闪现的是她冷嘲热讽的脸。 也好,左右人都要走了,过去的事不提就不提,他会有新的人生,往后余生各不相欠。 火车票被他捏在手里,还有七天就走了...... 早上林知白刚出房间门,就听到宋母的大喊大叫。 “女儿啊!你咋还睡客厅?” 宋母嘴角往下撇着,很嫌弃地斜了宋知白一眼。 “哎哟!现在有些人可金贵着,还要我女儿腾地方给你睡。” 林知白冷静地垂下眼,忽视对方刻薄的嘴脸。 “不用了,我今天就搬走。” 农村不缺空房子,他花点钱,找个地方暂住两天是没问题的。 何必留在这里受气...... “你搬啊!你能搬到哪儿去!” 闹了一通,宋若涵也没让林知白搬走。 她还当起了和事佬来,板着脸说道:“我在家待不了多久,你们一起住也能有个照应。” 她说的言辞凿凿、凛然大义,批得林知白像是蛮不讲理的野人。 林知白忍不住抬头,打量着宋若涵的脸。 触及那嫌恶的眼神,林知白垂下的手猝然收紧,心里头传来细细密密的刺痛。 他还是在意的,但不可能再留下来受气了。 他冷笑着说:“什么照应,不就是想多个保姆吗?” “一天早中晚的饭都得我做,你爸换下来的衣服得我洗。” 宋父瘫痪在床好几年,换下来的衣服都是一股呛鼻的尿骚味。 连宋母都不愿意去洗,全都一股脑丢给了林知白。 “他昨晚肯定又尿了床,床被都得我收拾!” 几句话说得,宋家一家子人的脸色骤然难看。 宋父坐在轮椅上,气得把手里的东西砸过来! 他嘴里咒骂的全是含糊不清的脏话! 以前林知白对他悉心照料时,他也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宋若涵也气得脸色铁青,紧皱着眉呵道。 “林知白!你懂不懂尊敬长辈?” 好像将事实扯出来说,就是不尊重长辈。 宋母暴怒,提着木拐又要来打林知白。 又是这样。 以前稍有不顺,宋母的那副木拐就要打在他的身上。 打下去就是一道道青紫的印子,疼得一天缓不过劲来。 那沉重的木拐还没落下,林知白轻巧地躲开。 宋母倚仗着那副木拐的威严,凶神恶煞地命令道。 “还不快去做饭!” 林知白没管她,说自己急着上班,他什么都不做。 他踩着自行车出门时,还能听到宋母骂骂咧咧的声音。 林知白是下乡知青,平时就是给县里一所小学上课。 一到学校,他立马去提交离职资料。 那办事人员还在惋惜地问。 “林老师,你教了三年,孩子们也喜欢你,怎么突然要走了?” 林知白没解释太多,只是温和地笑着。 “回城手续已经办下来了。” 一套流程下来,很顺利地过完了离职手续。 刚走出来,身后传来了一道温婉的嗓音。 “知白弟弟,原来你也在这里教书?” 林知白一回头,看到宋若涵和沈万鹤就站在不远处。 他们两人亲密无间地站在一起,看起来是挺般配的。 沈万鹤面露欣喜地朝他招手打招呼,一口一个弟弟。 他牵着宋若涵的手,轻晃了晃,“若涵,真好啊,以后我能和知白弟弟一起上班了。” 宋若涵也摆出了一副正经模样,点了点头。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知白你好好照顾万鹤。” 她看过来的眼神透着疏远,和沈万鹤倒是亲密无间地搭着肩。 几年前俩人还谈恋爱的时候,宋若涵说在乡下要注意影响,没有办酒席之前不能有亲密举动,否则村里人会说。 所以他们俩在外面,向来保持距离。 在办酒席之前村里没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那会儿林知白还在为宋若涵的体贴而心动,现在想来哪有什么说不说,无非就是看她想不想公开而已。 他垂下眼皮沉闷地应了一声:“好。” 左右不过就还有几天时间了,没必要再起口舌之争。 宋若涵满意地看着林知白,点了点头。 这男人昨天闹成那样,现在不也乖乖地识相听话? 毕竟,他们家现在是林知白在乡下唯一的依靠了。 作为奖励似的,她还想着去摸一摸林知白的头。 “若涵,你和知白弟弟的关系真好,我可真羡慕,”沈万鹤一脸羡慕地说道。 沈万鹤一句话,让宋若涵伸出去的手僵住,又收了回来。 她是要和万鹤结婚的,是该和林知白保持距离。 林知白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出声。 宋若涵走后,沈万鹤还挂着温婉的笑容。 “知白弟弟,我和若涵要结婚了,以后还要靠你多照顾呢。” 说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他刻意加了重音,可等林知白看过来的时候,他又面容平淡笑的温和,仿佛只是林知白的错觉。 很快林知白就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听到沈万鹤开口说道。 “就算是若涵拿你当弟弟,亲姐弟也得避嫌是不是?” “不喜欢你的人,强贴上去也是没用的。” “你说是吧?知白弟弟?” 林知白想起自己刚办离职手续时,工作人员随口提了一句:新来的沈老师表面温柔,但上课有些敷衍。 那会儿林知白还给对方辩解了一下,他说沈老师许是刚来不太适应,人还是不错的。 现在看来,他看人的眼光确实不怎么样,难怪宋若涵和沈万鹤会走在一起,这俩人骨子里就是一样的。 不过,想着自己要走了,林知白诚恳地提醒了一句:“你和我说这些没什么必要的,还是多把心思放在教书上吧。” 看着沈万鹤的笑容僵住,林知白轻飘飘地重复了他刚才的话。 “你说对吧?沈老师。” 说完,他转过身,往教室走去。 今天是林知白最后一天上课。 上完课回到家里,他在门口看见了沈万鹤停着的自行车。 林知白一进屋,就看到沈万鹤靠在宋若涵的怀里,眼圈红红的,可怜兮兮地像是在诉苦。 亲密无间,好像没有旁人能够插足。 他不会自讨没趣地凑上去,垂下眼,想要快步回房间收拾行李。 宋若涵咬牙切齿地在他身后喊道。 “林知白!” “我还以为你想开了,没想到还把怨气撒在万鹤身上。” 林知白气笑了,对上沈万鹤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宋若涵的满脸怒火。 不用想也知道,沈万鹤告了他的恶状,而宋若涵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相信了。 只有他当了恶人,要在这里空口辩解。 林知白抿着嘴唇,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我撒什么怨气了?” 宋若涵皱着眉头盯着他看,只觉得他还在嘴硬。 明明是喜欢他的,为了沈万鹤吃醋报复,一直放不下,还在这摆着冷脸把他都骗过去了! “你现在和万鹤道个歉!” 林知白冷笑着,扭头就想走。 他什么都没做,凭什么道歉? 宋若涵还想去拽他的手,被沈万鹤拦住了。 “若涵,算了,我想知白弟弟可能是太喜欢你,才会对我产生敌意,我不怪他,等我们结婚就好了。” 宋若涵的脸色更难看,“不行,今天必须给他一个教训!” 她要让林知白吃点苦头,以后不要再为难万鹤。 林知白眼睁睁看着,宋若涵铁青着脸走过来,拖拽着他的手臂,粗暴地扯进了柴房里。 瘆人的寒意让他怔了一下,下一秒,林知白剧烈地挣扎起来。 “宋若涵!松手!” 挣扎中,他的腿划到了桌角,疼得林知白皱紧了眉头。 他一瞬间松了挣扎的力气,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面上。 “咔嗒......”柴房破烂的木门从外面落了锁。 “若涵,这样会不会让知白弟弟更讨厌我啊?” “没事饿他两顿就老实了!今天别给他送饭。” 划伤的腿疼得几乎失去知觉,冷飕飕的寒风一个劲儿地灌进来。 透过门缝还能看到,宋若涵正在给沈万鹤挡着风,脱下外套给他披上。 “最近冷了,别在外面吹风,我们走吧。” 外头其乐融融,满是灰尘的破柴房里冷得人直哆嗦。 林知白第一时间查看了腿上的伤口。 好在划得不深,破了点皮,往外渗着血,缓过劲来也就没那么疼了。 林知白紧攥着手,心口疼得麻木。 他已经不去主动招惹了,宋若涵还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这么狠心对他。 透过门缝,能看到宋若涵搂着沈万鹤走远。 林知白早已经心灰意冷,拍了拍身上的灰,咬牙站了起来。 不可能指望宋家人念着过去的感情放他出去。 柴房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他从里头拣出了一块砖头。 “啪!” 林知白干脆地砸碎了玻璃,从低矮的窗户翻了出去。 什么东西都没拿,他直接跑了。 唯一带走的东西就是兜里的火车票。 柴房离主屋很近,窗玻璃碎一地的清脆动静传过去。 沈万鹤正骑着自行车打算出门,看到那一地玻璃,赶紧跑了回去。 “若涵,知白弟弟不见了!他打碎玻璃跑了......” 他其实心里头还有些幸灾乐祸,面上还得装出担忧的表情。 宋若涵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管他。” 乡下就巴掌大的地方,他还能跑去哪里?也没地方让林知白去。 他最后还得乖乖地回来认错。 三年前,她一句话就把林知白哄着留下来三年,现在也不可能会走。 ...... 林知白跑出去后,找了村里的知青招待所住下来。 他空手跑出来,什么都没带,走过去问工作人员。 “请问,哪里有电话能借用?” 工作人员给他指了对面的小卖部。 刚走进小卖部,一个稚嫩的声音惊喜地喊着。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在拽着他的衣角。 “林老师!” 林知白低头一看,就露出了温柔的笑。 “是小丫啊。” 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一听说是女儿的老师要来借电话,小卖部老板热情地招待。 “老师您尽管用啊。” 林知白拨通了电话。 这三年里,他家里人总来信,催他回家。 为了宋若涵深情的一句承诺,林知白违背父母的意愿,坚持留下来。 林知白恍惚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现在,他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为自己曾经的不懂事道歉。 “喂,请问找哪位?” 听到妈妈熟悉的温柔嗓音,林知白只觉得鼻头一酸。 忙着照顾宋父宋母,他这三年里也没和妈妈通过几次电话。 “妈,我想回家了。” 这三年受的罪,他都忍下来了。 突然听到妈妈的声音,委屈一股脑倾泻出来。 电话里的妈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一丝哭腔。 “知白!?谁欺负你了,别哭,和妈妈说啊。” 那么多委屈没办法在电话里倾泻。 林知白平复了一下心情。 “妈,我买了两天后回家的火车票,回家再说。” “回来就好!有好好吃饭没?最近冷了,记得要多穿点。” “我和你爸也想清楚了,没什么比儿子更重要的。你带那个小宋一起回来吧,我们都能接受。” 电话里,妈妈温柔又包容的声音,让林知白的心一暖。 妈妈小心翼翼地提起宋若涵,还怕他不高兴。 亲人的爱,能够包容很多东西。 “妈,我和她没结婚,我们分开了。” 又不想让妈妈担心,林知白闭着眼撒了个谎。 “我现在和宋家没关系了,我就一直住在知青招待所,给孩子们上课。” 腿上的划伤在隐隐作痛,林知白苦笑着,哄骗妈妈。 “我现在过得......也很好。” 只是被一个人辜负了三年而已...... 辜负他的宋若涵还把他关在柴房里挨饿受冻。 只是这些委屈,都被林知白咽下去了。 听到他的保证,林母才放心地挂了电话,高兴地说着要去给儿子收拾房间。 小姑娘扯着林知白的衣角,急哄哄地喊着。 “哎!林老师,你怎么哭了!” 林知白怔怔地抹了满脸的泪水,胡乱擦了几下,慌张地走出了小卖部。 一扭头,他红着眼睛,又撞上了不想遇见的人。 宋若涵和沈万鹤有说有笑地走在街上。 他们手里还拎着红脸盆、红暖壶之类各种喜庆的东西。 沈万鹤的肩膀上还披着件大红棉袄。 林知白想要避开他们,却被眼尖的沈万鹤看到。 “知白弟弟!” 他之前能告恶状,现在也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亲热地喊着。 “知白弟弟,之前的事我们都不计较了啊,我不怪你,我们毕竟要成为一家人了。” 摆出了一副坦荡大度的姐夫模样。 “我和若涵后天要结婚了,你来给我当伴郎怎么样?跟我们回家吧。” 林知白看着他幸福甜蜜的模样,心里酸涩。 三年前,宋若涵和他表白时,他也是这副幸福的样子。 原来宋若涵真正喜欢一个人,会迫不及待地结婚。 而不是像他这样没名没分地苦等三年。 林知白冷漠地垂下眼,直接拒绝。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 他这副冷淡避让的态度,落在宋若涵眼里。 更让她觉得,林知白是放不下她。 支开了沈万鹤,两人独处时,宋若涵冷眼盯着他,讥讽道。 “你有胆子跑,怎么不跑远点?” 不就是没处去了,跑到她面前来装可怜? 她摆出严肃的脸色,像是施舍一样,勉为其难地劝着。 “万鹤心地善良,你去和他认个错,以后老老实实和我们一家子过日子,我还拿你当弟弟。” 喜欢她也不打紧,等她和沈万鹤结婚后,也就死心了。 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宋若涵还是克制不住地有些心疼,嘴上的话还是很生硬。 林知白听着她煞有介事的施舍口吻,皱紧了眉头,说:“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回家?回城里去? 宋若涵愣了一下。 林知白舍得吗?三年前都不舍得走。 以为拿回家当借口就能挽回她吗? 宋若涵只觉得他闹这种小脾气很幼稚可笑,绷着脸,语气很冲。 “现在就跟我回家!和我爸妈都认个错,照顾好他们,我们还是一家人!” 宋若涵还想去拽林知白的手臂,被他用力甩开了。 “祝你们幸福。” 林知白淡笑着,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宋若涵觉得心里被刺了一下,莫名生出火气来。 两人不欢而散。 在招待所睡了一夜,林知白看着火车票的时间。 他明天就要走了。 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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