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闻言柏风禾挑了挑眉,似乎是很诧异地问道“我对你怎么好了?” 阮星遥绞着手指,耳朵微红。 “就是…你没有投诉我,还…还买咖啡给我。这么冷你还脱外套给我披着,我…我刚刚哭了你没有…没有嘲笑我。还有,你一直…一直在照顾我。” 似乎是很不习惯说这种话,阮星遥说得磕磕绊绊的,手中的衣角因为用力攥紧变得褶皱。 柏风禾看着对方红着脸的样子,内心仿佛是灌了芝士莓莓奶茶一样,酸酸软软的。 “这就叫对你好了?一会请你吃火锅你岂不是又要眼泪汪汪的?”柏风禾调笑着。 闻言,阮星遥握拳,羞愤地锤了下对方的肩膀,那力度跟挠痒痒没有什么区别。 好过分啊这人! 阮星遥锤完了就立马后悔了,撇开眼局促地低下头。 心里一阵懊恼自己刚刚小孩子气的举动,对方会不会很生气很介意啊?明明跟他也不是跟熟,这举动好像过界了。 阮星遥心如死灰地盯着地面,静静地等着审判。 但是预想中的沉默和指责都没有到来,只听见对方轻笑了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几岁小孩吗?说不过就打人。”戏谑的语气中淬着些许的笑意。 阮星遥再次羞红了脸,脑袋里一阵风暴过后愣是没想出一句话能反击回去。 “这就对你好了?阮星遥小朋友啊,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不会被拐走吗?” 柏风禾低头看着对方泛红的耳尖,揽着对方的手臂加了力道,将对方拉到自己的怀里。 “现在坏人很多的,几岁小孩都能撒谎骗人,何况成年人呢?” “我...其实也能看出来对方是不是坏人,我…我又真的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好骗。”阮星遥小声辩解着。 “你这不还是被我骗出来吃饭了吗?” “你又不是坏人嘛。” 柏风禾不禁哑然失笑,揉了揉对方的头。他内心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因阮星遥的那句“你也不是坏人嘛”内心涌出喜悦感也并不是出于所谓的“认同感”。 而是对方面对他时就像一只小奶猫一样,将它柔软的肚皮展示给他看,如同星河闪耀般的眼眸里仿佛写满了“我信任你”这四个字。 俩人在一派和谐(并不是)的气氛中走进了火锅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坐到了柏风禾提前预定好的位置上。 “看看想吃点什么。”柏风禾把菜单推了过去。 阮星遥眼神一闪,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在了一起。从小到大,整整十七年里,火锅在他这里是仅仅一个耳熟能详的名词。 现在他孤身一人,生活窘迫,至今也无法舍得把钱花在美食身上。现在那本花花绿绿的的菜单摆在自己眼前时,他竟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反而是窘迫盘踞在了心头。连翻弄菜单的勇气都拿不出来,徒留尴尬得面红耳赤。 阮星遥习惯性地低下了头,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来份肉吧,其余的...其余的柏哥选吧,我都行。” 在服务员开口询问什么肉之前,柏风禾接过菜单,开了口 “羊肉卷,猪肉卷,牛肉卷各来一份。”修长的点在了最醒目的图片上。 “就这个价位的。然后来份虾滑、鱼籽袋、毛肚、鸭肠。蔬菜拼盘一份,丸子拼盘一份。” 菜单翻动的声音,哗啦啦的响起,最终停留在最后一页。 “就这页上的,都来一份。” 随后柏风禾突然想起那杯全糖的奶茶和咖啡,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没有什么甜点?” 服务员头一次碰上吃两人份的火锅确这么豪气的顾客,连忙开了口 “有的,本店热卖芋圆小丸子,甜而不腻。” 柏风禾食指轻叩着桌面。 “那来两份吧。” “好的顾客,请问二位要什么锅底呢?” 柏风禾看着对面缩成一团的人,神色不明。 “能吃辣的吗?” “能吃一点点吧。”阮星遥抠了抠手指。 “那就来个鸳鸯锅。”说罢,柏风禾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待服务员走后,柏风禾起身,绕过桌子,坐到缩成鸵鸟状的阮星遥的旁边。侧着身,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干嘛给哥哥我这么省钱呢?说好的请你吃饭,你吃的高兴我自然高兴。怎么着?怕吃穷我?这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多就钱多。所以下次请你吃,可别拘着。见外了,是不是?” 听着对方一如既往的不着调的语气,每字每句都让阮星遥眼眶微热,那蓄积起来的液体在眼眶里久久徘徊,摇摇欲坠。 对方的体贴总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啊?我中午还弄洒了你的汤的...” 听着对方浓重的鼻音,柏风禾嘴角不自觉往上扬了扬。 林黛玉估计都没他这么能哭,水做的吧,灌汤包。 “你不是买了奶茶弥补给我了吗小朋友?我心情不好,找你陪我散心。我自然是要请你吃饭的,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阮星遥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嗫嚅道,“可是我没看出来你心情不好呀。” 感到对方情绪好转了些,柏风禾原本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移到了后脖颈处,不徐不疾地捏着。 “因为你有特殊的魔力啊,一见到你心情就变好了,神奇宝贝都没你神奇。” 闻言,阮星遥脸迅速涨红,也顾不得内心那不断翻涌的情绪,用自以为很凶的语气说着 “再胡说八道我...我就打你了。” 看着对方故作凶狠,实则没有什么威慑力,瞪圆了的眼睛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模样,柏风禾轻笑一声。 “大大的实话呢。”随即将对方的手拉倒自己肩膀处,一脸挑衅的表情看向阮星遥。 触及温热的肩膀,阮星遥猛地抽回手,耳朵发烫。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与对方对视。 ‘脸皮很厚很厚却又很好很好’阮星遥默默在心里给对方贴上了标签。 “那哥哥为什么心情不好呀?” “知道哥哥我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我呢就是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电竞选手,这不是后天就要打打半决赛了,有点担心。”实则一点也不担心的柏风禾幽幽地叹了口气。 “荣耀召唤春季职业联赛半决赛也是在后天,柏哥打得是那个吗?”说罢阮星遥眼睛轻颤了一下,手指再次不自觉地蜷缩了起来。 “嗯哼,你也关注游戏赛事?” “不...不怎么关注,我也打那个游戏,所以多少知道点。”声细如蚊。 这句话倒是实话,阮星遥虽然玩荣耀召唤将近一年了,但是因为工作和经常接代打的单子,很少有时间去娱乐消遣,更何况去抽时间观看比赛。 “你也玩?”柏风禾的兴趣被一点一点的挑起来了。 “什么水平啊?要不要哥哥带你玩?” 闻言,阮星遥那点心虚顿时消失不见,颇有些得意的扬起头,眼神鲜活了起来。 “我能带哥哥的!!我现在瑟兰迪尔、赫拉、塔那托斯、塞勒捏都是在国服上的!”说完一脸快夸我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柏风禾,果然对方没令他失望,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四国服啊,那可真是中单小霸王。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让我的中单王小朋友带带我呢?”某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顶级电竞选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好哒!”语气中满是喜悦。 得到站在电竞圈顶层的职业选手的肯定,阮星遥红着脸点了点头。随即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不确定地开了口 “那后天我去看直播,给柏哥加油打气,我相信你!”说完,在柏风禾眼前举起了拳头,上下晃了晃。 “那样没什么效果的,不如来现场吧。” 闻言阮星遥心下一动,他其实特别想亲眼看看柏风禾的比赛现场的,手机网页上文字版的疯情封神之战看得他热血沸腾。 那是他浑浑噩噩几年来,为数不多迸发出的心驰神往。但是他又忽然想到比赛时间正好是他工作的时间段,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可是现在票应该卖没了吧。”而且我也没有时间...这句话还未等阮星遥说出口,柏风禾便立马接了话。 “只要你有时间,票不是问题,内场前排座我能给你安排上。” 久久无言,柏风禾静静等着对方的决定。其实他并不执着阮星遥能否到现场给他加油,但是他很期待对方的到来,很希望能够在比赛时能够看见对方。 “好,那谢谢柏哥了。” “谢什么,是我该谢谢小朋友愿意来给我加油打气。”柏风禾宛然一笑,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一扫而过。 菜陆陆续续地上来了,柏风禾仔细地询问了阮星遥的口味,然后帮对方调好了酱料。 柏风禾时不时给对方夹菜,看着对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用奶奶的声音道着谢,心里某处空白渐渐地被填满了。 俩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火锅,期间柏风禾不停地跟阮星遥说话聊天。有的时候阮星遥被逗得实在是害羞不想说话,但从柏风禾那张嘴里出来的话总能让他忍不住再次开口。 后来阮星遥被对方按着穿上了不属于自己的外套,踏上了回家的路。 俩人走到了路边,柏风禾随手叫了辆车,然后把对方塞进出租车里,自己紧跟着一屁股坐进去。 司机时不时从后视镜看向磁场很独特的俩人,一个长相相当帅气的男生揽着另一个五官精致漂亮的男生,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容。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车在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旁停了下来,阮星遥绷紧嘴角下了车。不管对方的再三推脱柏风禾愣是把对方送到楼下,若不是阮星遥再三坚持,他都想看着对方躺进被窝里自己完后再离开。 披着已经沾染了对方气息的外套,柏风禾心情颇好的吹着口哨离开了。 回到房间,看着狭小的空间,阮星遥不知思绪飘到了何处,后背靠着门缓缓地滑下。 5. 半决赛 赛场下的少年 比赛那天早上,柏风禾一队人在酒店餐厅里吃早餐,正准备离开时正好碰上了刚进来的FG的一队人。FG队长韩林含笑向他们打着招呼。 “各位许久不见啊,去年季赛在半决赛场上没见到你们还真是可惜啊。不过这次见到了还不算晚,可别像去年季后赛那样啊。” 听了这番夹枪带棒的话,柏风禾这边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偏偏这时对面的中路露白又补了一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某个人的痛点。 “这中路还是甜橙啊,真晦气。” “你什么意思?”程杰眼底的愤怒一闪而过。 “字面意思,今天我们赢了又要被全网说只是捡漏而已了。”说完,露白嗤嗤地笑了起来。 “你们有实力?去年常规赛被THL零封,总决赛被GZ零封。笑死个人,对了露白你当时还有个绰号记得不?” “可是我可不演啊,不像某人。” 柏风禾一把按住想冲上前的程杰,凌厉的眼神扫过,程杰顿时歇了气。 “赛前放狠话的流程还没开始呢,两位这就开始预演起来了?” 韩林摸爬滚打久了,圆滑之道信手拈来,“柏队这是哪里的话,露白年纪小口无遮拦,我在这替他向您陪个不是。” 柏风禾没有立刻搭话,半垂着眼眸盯着对方,眼神森然。 韩林被对方的眼神盯得似是觉得有些如芒在背,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见状,柏风禾嗤之以鼻,嘴角扬起一丝弧度,邪气逼人,“不好意思各位,我们还着急去比赛场地呢,没工夫陪你们演。赛场上见,记住你们刚才说的话。失陪了。” 说完柏风禾不等韩林开口,抬脚大步离去,边走边掏出口袋中的纸巾,擦了擦刚刚按着程杰肩膀的手。 倒也不是柏风禾刻意针对程杰,只是自他懂事以来就比较厌恶和别人有肢体接触。话又说回来,他也确实厌恶程杰这个人。 一队人坐上车,前往比赛场地。期间,柏风禾一直看着和阮星遥的微信聊天页面。比赛是下午五点开始,现在一点左右。 早上他给对方发的消息到现在对方都没有回,内心徒增一股烦躁感。 那种莫名而来的情绪似乎将他吞没,他于对方而言只不过是刚认识几天的朋友而已。他没有资格去要求对方一定要回他的信息,也没有资格要求对方来看自己的比赛。 一种从没有过的情绪一点点吞噬着柏风禾的理智,手上的力道似乎能将手机捏碎。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对劲,从来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情绪。可是一切自那惊鸿一瞥之后都走向了一个不可控的方向,而一切的源头是那个仅仅认识两天的少年。 一张漂亮的面容从他的脑海一闪而过,柏风禾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慢慢地阖上眼。 “老柏,你没事吧。”宋卓凡刚刚无意间瞥见了柏风禾一脸阴沉的表情,嘴角紧紧绷着,不由地怂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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