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年轻的小将军出身寒门,并州也没有什么显赫的世家大族,出来之前听他们家主公说食邑如何如何还不太理解,直到抵达安国县,看到那成片的房舍高宅和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良田,才忍不住惊叹出声。 难怪主公要到这里来,这地方不比长安安逸的多。 * 与此同时,冀州常山,一队英姿勃发的少年郎打点行装,准备前往幽州投奔作战勇猛、威震边疆公孙瓒。 带头的英俊小将唇红齿白面如冠玉,抱拳告别家乡父老,翻身上马带着身后的本郡义从朝东北方向而去。 如今关中大旱,不少百姓都逃往了冀州幽州,冀州牧袁绍不是明主,他们虽为冀州儿郎,却也不能助纣为虐,应当追随那威震边疆的奋武将军公孙伯圭,为天下太平献一份力。 如今家国不宁,好男儿当捐躯赴国难,守盛世太平。 作者有话要说: 原焕:小伙子好志向! 第14章 风起微澜 * 晴空万里,风烟俱净。 天气渐暖,正是春耕的好时节,袁府庄子里的农户早早起来赶着耕牛下地劳作,放到往日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然而现在,整个袁府上到管事下到奴仆,全都如出一辙的面如土色。 中原战乱不休,董卓入京,袁氏一族几十人牵连被杀,庄子里的人本就战战兢兢不知该何去何从,如果不是袁绍和袁术相继派人过来,安国袁府早就乱了套了。 袁氏虽遭大难,却只有在京城的袁氏族人被杀,汝南老家躲过一劫,袁绍袁术这两个人望颇高的年轻一辈皆完好无损,袁氏元气大伤,但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积累下来的财富人望不可小觑,除了汝南的族地,最重要的就是族长名下的食邑,袁基这个嫡长兄没了,朝廷如今无力监管爵位传承,安国县那足有千户的食邑,袁绍袁术兄弟俩都眼馋的紧。 袁术占据南阳,得知袁绍夺了韩馥的冀州牧后气得跳脚,兄弟俩撕破脸皮后直接开始干仗,兵马集中在豫州打得死去活来。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安国这边完全没有被波及,春耕忙碌,佃农早出晚归的干活,只要战火烧不到他们跟前,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直到那些身着盔甲杀气腾腾的骑兵出现在庄子外面,佃户们才终于有了身处乱世的感觉。 府里的管事前几天收到京城送来的消息时都惊呆了,几个人凑在一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旧主还活着,商量了好几个晚上,最终才决定下来派人去问问如今的冀州牧袁绍。 他们不知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拿不准的找冀州之主绝对没错。 然而,他们好不容易商量出来应对之法,不等送信的人走出庄子,袁府就被如狼似虎的黑甲士兵团团围住了。 张辽被连片的良田农庄晃花了眼,随便在田里拉了个汉子准备问话,结果人还没带到跟前就吓晕了过去,接连几个都是如此,没办法只能估摸着找最高最大的宅子。 这里是他们家主公的食邑所在,最高最大的宅子肯定是他们家主公的。 主公不是说提前通知这里的家仆了吗,为什么这些人都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难道这里的仆人得知主公被董卓所杀的消息后就造反了? 安国县在中山,离京城和汝南都有一段距离,主公说打理食邑田庄的都是家中老仆,但是老仆也不一定全部可靠,眼皮子底下还能出现奴大欺主,天高皇帝远的万一把人胃口养大了呢? “车马停在外面,我们进去看看。”张辽活动活动拳头,朝身边的亲兵吩咐几句,然后直奔他挑出来的大宅子而去。 连绵的农田将宅院围在中间,最中间的主宅外高墙耸立,隐约可以看到四角的箭楼,亲卫眼尖的看到有人从小门出来,当即加快速度追上去,“将军,有人往外送信。” 身上背着包裹,肯定是要出远门,这时候出远门,除了给外面送信还能干什么。 张辽眉头一竖,他说什么来着,这边的袁氏家仆果真有二心,“把人拦住,其余人马盯着庄子上的佃户,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还好他们路上没有耽搁时间,不然就让他们把信送出去了。 袁府的几位管事还没有离开,听到动静连忙出门,看到那些横眉怒目的黑甲士兵眼前一黑,全都以为有乱军打到了这里。 和这些装备精良的士兵相比,府上那些部曲可以当做不存在,他们可以抵御山贼盗匪,但是对上这种一看就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军队,敢冲就是送死。 张辽翻身下马,上下打量着两股战战的袁府管事,琢磨着能被派到食邑打理家产的都不是简单人,他年纪小脸嫩可能会被看轻,于是冷着一张俊脸,让看上去老成凶悍的亲兵过去盘问。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亲卫脸色古怪的回来,“将军,他们说他们对主公忠心耿耿,派人出去送信只是为了确定主公是不是真的还在世上,没有半分叛主的意思。” 张辽大马金刀坐在门槛上,板着脸继续问道,“他们的信要送往何方?” 亲兵咧了咧嘴,“冀州牧,袁本初处。” 张辽站起身,磨了磨牙很是生气,“还说没有叛主之心,都和袁本初联系上了,这不是叛主是什么?” “将军先别急,这事儿等主公来了再处理也不迟。”亲兵摸摸脸上的疤,以他的眼力,那几个管事都不像背信弃义之人,主公明面上的确已经死于董卓之手,袁绍身为袁氏子,派人来过这里很正常。 郡县官署的确管不着诸侯食邑,可那袁本初是冀州牧,他想管别人也拦不住。 “说的也是。”张辽点点头,板着脸让人将府上的人全部看管起来,等主公到了再看看要不要发落。 管事们:…… 难不成真是自己人? 几个管事对自己被关起来的结果没有异议,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等主家郎君过来为他们洗去污名也不是来不及,问题是他们能等,春耕没法等。 这么多士兵杀气腾腾围着主宅,佃户提心吊胆的没人安抚干不了活儿,误了农时怎么办? 张辽是并州雁门人,身边的兵也都是并州出身,并州位于大汉北方边陲,人习戎马,畜牧于野,时常遭到胡人的烧杀劫掠,男女老少都能上马冲杀,会种田的还真没几个。 半晌之后,两个管事获得自由,就是身边多了几个新上任的“护卫”,人高马大,面色凶狠,比劫匪还像劫匪。 佃农在管事的安排下继续劳作,虽然心里依旧七上八下,但是看管事的模样,那些兵应该不会对他们发难。 不是他们瞎担心,而是这几年逃难来冀州的越来越多,以前觉得他们只是寻常佃农,老老实实耕地种田,兵匪不会害到他们头上,后来见多了难民,知道世上还有杀良冒功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后,见到县府来的兵都怕的要死要活,更何况这次来的还不是县府的兵。 张辽拿不准袁府的情况,没敢让士兵把车上的米粮珠宝卸下来,人马直接驻扎在庄子外面,来来回回从郿坞到安国袁府,搬了好几趟终于把里面的东西搬的差不多,然而等到吕布肃清卢奴官署和他会和,也没等到他们家主公过来。 箭楼瞭望台上,年轻小将嘴里叼着根草,趴在栏杆上懒洋洋的晒太阳,“咱们来的路上清了一波劫匪,主公身边还有高伏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耽搁吧?” 吕布扯扯身后的须须,满脸写着不耐烦,“就说高伏义不靠谱。” 早知道会在路上耽搁那么久,他把卢奴官署收拾干净后就原路返回也来得及。 张辽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吐了嘴里的草茎准备下去,忽然看到远处出现一队兵马,“你看那边,是不是高伏义的旗?” 瞭望台建得高,站在上面视野极好,远处的旗子飘飘荡荡看不清楚,俩人都没耐心留在上面分辨,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去,忙不迭打马去接人。 袁绍袁术还在互殴,这时候来袁府的肯定是他们家主公。 * 老黄牛脚步稳健拉着车,车厢里,原焕晕晕乎乎的闭眼小憩。 他想着下午能到袁府,今早就没有服安神的药,在牛车上颠簸半天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回到早上把那个逞强的自己抽一顿。 高顺骑马守在牛车旁边,派人快马加鞭去前面探路,然后凑到窗前低声道,“主公,袁府就在前方不远处,再有半刻钟就到。” 原焕勉强打起精神应了一声,掀开车帘看看外面,到底还是受不了晃来晃去的视角,只看了一会儿就又闭上了眼睛。 无论世家大族还是普通百姓,大多都是聚族而居,安国袁府人少,但是地多,是正儿八经的大田庄,千户食邑,佃户至少要在这个数量上再加个零,这年头朝廷税重,投靠世族当佃户不光能躲过徭役赋税,保住性命的几率也比户籍在册的人大。 比起正儿八经交税服役,百姓更愿意在世家大族的庇护下当部曲佃农。 紫青莼菜卷荷香,玉雪芹芽拔薤长,正是莺飞草长的季节,也不知道冀州有没有菰菜、莼羹、鲈鱼脍。 黑甲士兵将牛车马车护在中间,速度依旧以牛车为准,队伍比离开时多了不少人,马车旁边的白袍义从混在黑甲中格外显眼。 车队的卫兵很多,一路上没有劫匪敢露头,年岁不大的少年郎略显忐忑的打马上前,“子龙,我们真的不去幽州了吗?” 他一开口,紧跟着又有人凑了过来悄声开口,“我们离开常山时说好的要去幽州,现在忽然换了地方,会不会不好和父老乡亲交代?” 赵云面色沉稳,“原太守知人善任计除董卓,不似袁本初等人只顾私利,乃是救民于水火的明主,又有荀公达这等名士追随,我等若留下效力,家中有事也可及时照应。” “真的吗?”年纪小的那个眨眨眼,拍拍马脖子凑得更近了些,“当真不是因为那位大人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所以才决定留下来?” “胡说,大人喝了药神志不清,你们也糊涂了不成?”赵云被同伴调笑,握紧缰绳板着脸,可惜通红的耳尖将他的心情暴露了干净。 “别说子龙,如果那位大人愿意夸我一句,我也能当场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旁边的青年笑的眼睛只露出一条缝,说完之后又故作遗憾,“可惜大人只看到子龙自己,没来得及夸咱们就休息了。” 赵云无奈的看着他们,耍嘴皮子又刷不过,只能夹紧马腹走到前面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他们这些自愿从军的义从都是籍籍无名之辈,大人哪里知道他们是好是坏,不过是礼节性的客套几句,怎能当真? 他们留在大人身边为大人效力,让大人知道他们并非只是看上去不错,内里也都是忧国忧民的好儿郎才行。 若是觉得留下的决定太过仓促,他们可以暂时留下,如果这里真的不是久留之处,再想办法离开就是。 大人为人温和有礼,又能运筹帷幄为民除害,连荀公达这等敢于刺杀董卓的名士都肯追随,肯定不会让他们失望。 荀攸策马不紧不慢走在车队前面,看到新来的白袍义从挑了挑眉,“子龙。” 世家子弟要研习君子六艺,除了身体不允许的少数人,其他几乎人人都善骑射,他耐不住在马车里颠簸,离开京城不久就换了马。 赵云听到声音,连忙打起精神拱手行礼,“荀先生。” 荀攸轻笑一声,让他不要太过紧张,然后像闲聊一样问道,“听说你原本是要率领本郡义从吏兵前往幽州投奔公孙伯圭,如今冀州袁本初显赫一方,子龙为何舍近求远,反去投靠公孙瓒?” 赵云低声叹了口气,“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云在家中时常听人讨论,袁本初虽有声名在外,却并非实施仁政的明主,公孙将军能征善战威震边郡,能保一方百姓安宁,故而家乡父老皆愿意我等前往幽州。” 荀攸面带微笑点点头,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马蹄声由远而近直奔车队而来。 虎虎生威的赤兔宝马载着身量极为高大的武将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单人单骑愣是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吕布等了四五天终于等到主公到来,不管张辽他们能不能跟上,骑上赤兔就往前冲。 “主公没事吧?”气势汹汹的高大武将在高顺身边拉住马,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蹦,“王允老儿心机深沉,可有难为你们?路上可有遇到劫匪?早知道来的这般慢,我就自个儿回去接人了。” 高顺无奈扶额,“奉先将军那么多问题,某要先答哪一个?” 吕布瞪大眼睛,恨不得撬开这人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当然是第一个,路途颠簸,主公没事吧?” 他的问题哪儿多了,也就这家伙脑袋瓜不好使,慢慢腾腾忒急人。 颠簸不休的车轮终于停了下来,原焕有气无力地掀开车帘,唇色惨淡面白如雪,“奉先勿忧,歇歇就好。” 青年容色出众,苍白着脸咳嗽两声,抬眼时一双眸子却仿佛有着璨璨晨光,即便人如霜下柳枝般病弱,也让人生不出丝毫轻视的意思。 吕布看他状态如此不好当即黑了脸,小声嘟囔着骂了几句,无外乎是自己护送的话肯定不会让这人受罪,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押送辎重了,让张辽和高顺打头阵,他在后面护送主公才好。 原焕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看高顺也是一脸无奈,两人相顾无言,只能任他嘟囔。 也就高伏义脾气好,如果在这儿的是张文远,俩人能当场打起来。 打不过也要打。 荀攸慢吞吞落在后面,看到吕布的霸道模样,抿了抿唇移开目光,视线又落在纯良稳重的赵云身上。 嗯,对比惨烈。 作者有话要说: 吕布(微笑):你礼貌吗? 第15章 流离不平 * 车队在主宅前停下,原焕缓缓下了牛车,双脚刚踩到地上,张辽就匆忙过来搀扶,接人时他的马比不过赤兔没赶上第一波,下车扶人他必须得是第一个。 吕布慢了一步没抢到活儿,朝张辽挥了挥拳头,然后才黑着脸去安顿士兵。 高顺早就习惯这俩人时不时的傻气,想着张辽提前几天到这里,肯定把庄子内外的情况都摸清楚了,于是追上吕布去商量怎么安排他们带来的这些兵。 主公上次刚下马车就昏迷的状况实在吓人,这次虽然没有上次赶得急,一路上也有疾医不断的诊脉熬药,但是看主公的脸色并没有比上次好多少,小心点总没坏处。 吕布和张辽刚才的动静不小,袁府门前已经聚了不少仆役,佃农没离开过庄子,几个管事却是从汝南过来的,都知道主家长什么样,看到熟悉的人从车上下来立刻乌泱泱跪了一片。 家主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管事对袁氏忠心耿耿,但是他们不傻,袁家年轻一代都不是等闲之辈,没了家主在上头压着,底下的嫡公子庶公子肯定要争家产。 主子们争家产不要紧,弄不好他们的命就没了,不管是哪位公子得到这边的食邑,等打完仗腾出手来,他们这些旧仆都不会被重用,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还好家主没事,他们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原焕将身上的重量大半压在张辽身上,长出了一口气温声道,“一路车马劳顿,我这身子实在撑不住,委屈公达先在庄子里等候一二,歇足精神,才好谋划以后。” “无妨,庄上风光正好,主公颠簸一路,需尽早静养才是。”荀攸骑马赶路只是有些疲累,睡一觉就能歇过来,一路上看着这人汤药不断,现在终于到了袁府,他只想这人尽快把身体养好。 原焕精神不好,勉强又看了看被奶娘抱在怀里的袁璟小家伙,叮嘱张辽将他带来的这些人安排好,刚刚放松心神就睡了过去。 许是袁府能让他安心,这一觉睡得极沉,等他醒来,外面依旧是艳阳高照,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安国袁府比不过汝南袁府处处玉宇琼楼屋阙憧憧,却也是周边郡县数得着的富贵,床榻帷幔桌案香炉皆是精心准备,比在郿坞时住的那间小院还要精致。 郿坞危机四伏,房间布置的再好也是绷着精神,袁府是自己的地盘,和郿坞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窗前沉香袅袅,留了条缝儿通风,日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微风轻轻拂过,为屋子里增添了几分柔和安宁。 陶姬邵姬在外间忙碌,听到动静后推门进来,面上都带了些欢喜之色,扶人的扶人,开窗的开窗,不过片刻,房间就亮堂了起来。 原焕睡得久,感觉身上起了汗,吩咐陶姬准备热水沐浴,提心吊胆了那么多天,又是伤又是病,他还没怎么打理过自己,是该好好洗洗才是。 陶姬转身下去安排,邵姬也不似最开始那样紧张,把香炉移远了些然后小声说道,“大人,袁府好大啊。” 原焕笑容温和,“接下来不忙,让陶姬带你出去走走,我们应该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连自己家都不认识。” 高顺挑人的时候查过背景,两个小姑娘都是郿县人,家里男丁被征去修建郿坞都没能回去,在被抢到郿坞之前,她们只是普通的农家姑娘,并没有见过高门大户的样子。 陶姬性子利落,邵姬和她相比胆小许多,两人跟在他身边,大多数都是陶姬回话,难得小姑娘主动开口,袁府也不缺她们两个干活,趁着春日天好,出门看看也好。 陶姬准备好澡豆新衣,进来听到这话笑得更加灿烂,“多谢公子,来时看到庄子外面有许多良田,我们或许能采些野菜回来。” 公子日日汤药不断,口中皆是苦味,若有清甜爽口的菜色或许能多用几口。 热水浴桶已经准备好,两面屏风立在旁边挡住蒸腾而出的水雾,原焕不习惯有人守在浴桶旁边,让陶姬邵姬出门晒太阳,然后才褪下里衣踏进浴桶。 放松下来舒舒服服泡个澡,仿佛身上的病痛都暂时消失了。 春风和煦,温润如玉的青年面上带笑斜倚在塌上,让侍女给他把头发擦干,脸上被热气熏出晕红,指尖抬起放到阳光下,泛着羊脂玉一般的莹润光泽。 原焕醒来还没见着袁璟,得知小家伙中午吃饱了刚刚睡下,只能放下让奶娘将小家伙抱过来的心思,懒洋洋的靠在榻上不想起身,想起外面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操心,无奈捏捏眉心叹了口气,“伏义和文远在何处?” “伏义将军在庄子外面,文远将军和新来的那位将军正在切磋,想来很快就能结束。”陶姬对军中的安排不甚清楚,只知道高顺吕布等人一大早出门,其他的只能找别人来问。 “切磋?”原焕挑了挑眉,等头发干的差不多了,穿好衣服出门看着两个年轻小伙儿是怎么切磋的,“不要惊动别人,我们悄悄过去。” 庄子里空地方多,随便找出来一片就能当演武场,张辽和赵云年纪相仿,都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俩人都不觉得自己会输,划出场地后不用武器直接赤手空拳开始肉搏。 张辽身后有他招募来的兵摇旗助阵,赵云身后有跟他一起出来的白袍义从呐喊助威,两方人马喊得热火朝天,看样子都恨不得亲自上场打他个八百回合。 原焕饶有兴趣的站在台阶上,一个是阵斩蹋顿、大破乌桓、威震逍遥津的张辽张文远,一个是两扶幼主、扫荡西川长坂坡前七进七出的赵云赵子龙,照这在地上打滚儿的打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分出输赢。 张辽自小在边郡摸爬滚打,并州那种胡人肆虐的地方打仗可不讲道义,真到生死关头什么打法都能出现,赵云一丝不苟惯了,带领义从离开常山是第一次出远门,从来没见过张辽这种流氓打法,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手,要不是他基本功扎实,现在已经狼狈不堪的认输了。 两个人像小孩子打架一样在地上滚,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难解难分,早就忘了他们划出来的圈,周边围着的啦啦队随着他们的滚动随时变换队形,看热闹看得不亦乐乎。 可惜这里没有相机,不然这一帧帧一幕幕全是黑历史。 张辽单手按住赵云的手臂将人按在地上,刚想宣布这次的较量他是赢家,眼角余光看到台阶上笑吟吟往这儿看的原焕,手上力道一松,瞬间被赵云反压了过去。 “停停停,快停下,主公醒了。”张辽顾不得谁输谁赢,连忙让赵云松手,主公在那儿看多久了,他那英武神俊的形象还能保住吗? 完了完了完了,这群家伙都是干什么吃的,看到主公来了就不知道说一声吗,天天就知道起哄,关键时候一个能派上用场的都没有。 刚才呐喊叫好的士兵们仿佛换了个人,速度极快的排好队形正,挺胸收腹目视前方,好像刚才看热闹的不是他们,只留下中间两个躲不掉的直面他们家主公含笑的目光。 张辽慌里慌张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逃荒,赵云顶着凌乱的头发和衣服站在那里,灰头土脸满眼无措,他刚刚投奔到主公名下,还没来得及让主公了解他的本领,就先让主公看到这样的场面,主公会不会觉得他不稳重? 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真的不是这样的! 赵云欲哭无泪,垂头丧气的站在原地,为自己逝去的稳重形象感到十二分的悲痛。 原焕欣赏着俩人窘迫的表情,掩唇咳了两声,让他们俩换身衣服再出来,来得及的话就涂点伤药,都是仪表堂堂的英俊小伙儿,怎么打起架来专往脸上招呼。 张辽和赵云对视一眼,看到对方脸上的鼻青脸肿都不禁有些脸红,好长时间没这么打过,一不小心力道没收住。 “年轻人,就是有精力。”原焕笑着看着他们跑开,仰头感受了一会儿阳光的温度,这才转身回床上躺着,身体撑不住,他也头疼得紧。 张辽匆忙换了衣服,龇牙咧嘴的涂上跌打损伤的药,安慰自己好男儿不怕有伤,对着水盆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昂首挺胸出门,只要他自己不在乎,他就还是那个英俊勇武的张文远。 然后,出门就看到了沮丧的赵云。 那什么,这好像是个老实孩子诶。 张辽心虚的挠挠头,摸摸嘴角的伤口笑眯眯迎上去,努力让新认识的小伙伴变得和他一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主公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咱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快别伤心了,主公还等着我们过去呢。” 趁现在高伏义和吕奉先都不在,正是他们露脸的时候,再耽搁一会儿那俩人就回来了。 赵云无精打采的跟上去,根本笑不出来,他觉得他们刚才已经很露脸了,主公不嫌他们俩丢人已经是万幸,不需要更有脸面了。 张辽:哈、哈哈。 两个人勾肩搭背来到主院,看到院子里多了不少人有些疑惑,“主公还唤了别人过来?” 门口的侍卫赶紧回道,“方才几位管事求见家主,家主刚让他们进去。” “糟糕,坏事儿了。”张辽一拍脑门,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点什么,他之前怀疑庄子里的人和袁绍有勾结,嘴上说着等主公到了让主公评断,结果主公到了他却把事情给忘了。 赵云揉着胳膊,看着旁边这人从神采飞扬变成垂头丧气唇角上扬,很艰难的忍住没有笑出声。 * 房间里,原焕听几个管事汇报庄子里的事情,时不时朝他们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走神依旧在听。 袁氏家大业大,安国袁府离汝南距离不近,几个管事都是踏实能干的性子,不然主家也不会放心将他们派到这里管理各种杂务。 这年头外面乱成一团,好在冀州没被战乱波及,庄子里有佃户有匠户什么都不缺,只要没有外敌来犯,他们自给自足完全不成问题。 管事们分工明确,内务外务分的清楚,各种账簿名册一目了然,整整齐齐全都拿过来让主家查看,显然心里不虚。 几位管事各自汇报完,迟疑了一下又提到前些天袁绍派人来袁府的事情,他们都以为主家在京城被董卓暗害,那边来人也没拒绝,现在主家过来,他们是不是要和那边打个招呼? 原焕摇摇头,面上笑容浅淡,“不必管他,府里和以前一样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管事俯身应下,如今主家在这里,他们有了主心骨,听主家吩咐总不会有错。 几位管事刚说完,门外便有人通禀说荀攸来了,原焕抿了口水,让管事们下去忙,然后示意门外的侍卫让荀攸进来。 “家主,老朽还有一事禀报。”资历最长的管事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转了回来,脸色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位文远将军以为老朽等人和外面有勾结,现在还在对我等严加看管,家主您看……” “此事我已知晓,稍后便告知文远,这些天委屈诸位了。”原焕放下水杯,没想到张辽看上去大大咧咧,竟然还是个谨慎的性子。 管事们连道不委屈,不敢耽误主家的正事赶紧退下,荀攸看着管事们走远,挥挥衣袖进屋,一丝不苟的行礼,“见过主公。” “公达不必多礼。”相处多日,原焕已经习惯了这人板正的性子,干什么都慢慢吞吞不骄不躁,仿佛初见时的戏谑只是他的错觉,“府上人不算多,公达感觉如何?” “外面天灾连绵,又有兵匪之祸,此处能不误农时,实属难得。”荀攸轻叹一声,想起处于四战之地的颍川,只庆幸他们家叔父料事如神,如若不然,荀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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