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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 凡取人之术,苟不得圣人、君子而与之,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 有才无德,其才难用,稍有不慎,反而引火烧身。 他的确眼馋毒士的谋略才智,但是也只能眼馋,贾诩太过精明,那等圆滑世故的老狐狸,没有十足的把握轻易不能下手。 贾文和自己跑了问题不大,只要郭汜李傕等董卓亲信尽数伏诛,没了能让他忽悠的军队,长安城的百姓就有很大可能躲过接下来的浩劫。 前提是朝廷靠谱,如果朝廷不靠谱,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董卓伏诛,凉州军中的将领被吕布杀了个干净,长安的危机看上去算是解决了,但是如果王允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再自作聪明搞什么幺蛾子,那就不是他们管得了的了。 凉州没了董卓,还有马腾、韩遂等人。 关东联军竖起大旗摆开阵势时董卓也没闲着,袁绍等人聚起十八路诸侯,他也四处招揽名士,中原愿意应他征召的名士不多,西凉那边却有了好消息。 马腾、韩遂和董卓一样属于边军武将,见董卓在中原一手遮天,想过来背靠大树好乘凉,董卓的橄榄枝刚递过去,俩人就欣然应允。 李傕、郭汜占据长安时盘剥百姓,导致人民饥困,短短一两年时间里,便使得长安城内物价飞涨,再加上旱灾、瘟疫接连造访,关中地区的人口锐减,甚至出现了“人相食啖,白骨委积”的场景。 马腾、韩遂和他们同出西凉,一旦朝廷里的小皇帝或者王司徒犯蠢,想借这控制不住的兵马来平中原的乱,马韩二人十有八九会成为第二个董卓。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如果朝廷非要作死,那他也没办法,只是可怜了关中的百姓,年年月月不得安宁。 “贾文和老谋深算,我们如今势弱,即便将人扣下也没法让他为我们所用,让他走了也好。”原焕安慰着神色郁郁的吕布,看他依旧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于是又给他派了个活儿。 他们名义上奉得是天子密诏,除掉董卓后要上交战利品,趁现在郿坞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和粮食还没人动,他们先扣下一部分运走,省得以后招兵买马发不出军饷。 京城不光有凉州兵和并州兵,还有皇甫嵩等人掌控的京师军队,他们打董卓的时候派不上用场,抄董卓家的时候绝对卖力。 董卓入京后劫掠百姓肆意抄家,郿坞里究竟堆了多少金银财宝怕是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张辽眼珠子一转,按捺不住主动请命,“主公主公,我和奉先兄一起去。” 原焕看着少年气十足的银甲小将,扬起唇角点头答应,“路上小心些,动静不要太大,我已派人去安国联系家仆,到时会有人接应,我和伏义也很快就会过去。” 高顺原本想着自己去郿坞,看张辽主动请缨,想着这小子在郿坞待的时间不短,知道哪个库房是金银珠宝哪个库房是粮食,主公身边离不得人,正好他自己留下。 “主公放心,辽定不辱命。”张辽得了准令兴奋不已,不顾吕布阴云密布的脸色乐颠颠拉着人往外跑,“快快快,郿坞那么多好东西不能便宜了别人。” “押送粮草军饷某一人足矣,你跟来作甚?”吕布心情不好,对小伙伴也没什么好脸色。 张辽性子跳脱,根本不在乎他的冷脸,拉着人跑远了才勾肩搭背地说悄悄话,“主公的意思是让我们扣下来一部分,剩下的留给小皇帝,郿坞那么多好东西,你舍得把那些留给小皇帝?” 他们家主公虽然已经对朝廷失望,但是心性不是一时半会儿改得了的,即便不再一心为国,也会下意识为小皇帝着想,换个胃口大的来这儿,能救小皇帝出苦海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给他留粮食。 也就他们家主公人美心善,要离开京城外放做官了还担心朝廷里那些大臣会不会饿肚子。 吕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反正主公没有说给小皇帝留多少东西,我们多拿点也不算阳奉阴违。” 拿一成是拿,拿九成也是拿,朝廷兵马疲敝用不了多少粮食,他们就过分一点点,拿个九成九吧。 * 莺初解语,微风拂面,原焕却依旧裹着厚厚的狐裘,在一众穿着轻薄单衣的士兵中显得格格不入。 董卓已死,天子临朝,事情仿佛尘埃落定,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董卓祸乱京都只是开始。 黄巾起义尚未完全平息,各路诸侯又开始拥兵自重,朝廷无力镇压此起彼伏的叛乱,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第二个董卓。 原焕没有亲自到长安接受封赏,他觉得他给出的姓字已经足够明显,聪明人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袁绍袁术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万一这时候发现他们的嫡长兄没有死,恼羞成怒彻底撕开遮羞布,为了除掉嫡长兄反攻长安,京城没有人能挡得住那兄弟俩的兵马。 小皇帝或许想不了那么多,但是王司徒可以。 王允正等着除掉董卓好独揽朝中大权,袁氏兄弟自相残杀才最好,只有鹬蚌相争,渔翁才能得利,袁氏没有袁士纪这个族长,袁绍袁术这一长一嫡才能打起来,现在袁士纪主动隐姓埋名要求外放,他们何乐而不为? 在王司徒的安排下,原焕要的官职很快落实到位,董卓的脑袋刚送过去,第二天,中山太守的任命诏书和官印就到了他的手上。 前任中山王无后,中山国相谋反被诛,那地方的位置又危险,敢在这种时候要和异族相邻的地方做封地的汉室宗亲寥寥无几,小皇帝选不出人,和王允商量了一下,索性把中山国恢复成中山郡。 吕布诛杀董卓居首功,迁奋武将军、仪同三司,进封温侯,高顺升中郎将,只有张辽一直守在原焕跟前,没有出头立功的机会,官职也没什么变化。 原焕开始还怕张辽觉得委屈,将人喊到身边想安抚几句,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张辽就叭叭叭先安慰上了。 这毛头小子怕他听到吕布进封温侯,爵位比他高,心里会不舒服,小心翼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好像下一刻吕奉先就要和他们分道扬镳了一样。 且不说小皇帝给出的爵位有多少含金量,只看食邑的户数就知道,吕布的温侯只是听着好听,其实并不会给他带去多少好处。 食邑是朝廷分给宗室或亲信大臣作为世禄的封地,“世禄”二字足以说明不是一年两年能经营起来的,吕布身边没有家仆为他打理封地,估计等到爵位丢了都拿不到封地农户的租税。 天下大乱,政令不通,朝廷自身难保,郡县的赋税收上来也不往京城送,更何况各地最好的良田都归世家大族所有。 世族有爵位有食邑,本身不受郡县管辖,天子大权在握的时候还好,如今天子的废立被权臣把玩于股掌之间,郡县的官吏甚至要仰仗那些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 兵连祸结,郡县的官吏也不是傻子,实力强大的世族能让他们低头,像吕布这样异军突起的武将,只要他不亲自去封地过问,封地的农户自始至终都不会知道上头还有他这个人。 袁氏四世三公,原主年轻,只是继承上一辈留下来的爵位,自己还没来得及升官加爵,但是即便如此,经过几代人的奋斗,他名下的食邑也已经超过千户。 原焕无奈的给傻小子解释其中的弯弯绕绕,觉得那个担心这人因为官职闷闷不乐的自己也傻得够呛。 吕布和张辽带着大半兵马搜刮郿坞的金银粮草,原焕在城外多留了半日,让高顺安排人把袁氏族人的尸身送往汝南老家安葬,他和袁璟小家伙儿不回去,枉死在京城的族人总得落叶归根。 裹在狐裘里的苍白青年站在门前,亲自看着士兵将藏匿在郿坞的袁氏族人尸体一具具抬出来放入棺椁,莹润如玉的脸不见血色,连唇色都淡了下去,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随落山的太阳一起飘走。 几说几不说,太阳已经从头顶落下,原焕疲惫的揉揉眉心,感觉事情已经全部安排妥当,这才吩咐旁边的忠厚武将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朝廷不安全,他们要尽早离开是非之地,再到不了能让他放松心神休养的地方,他这身子就撑不住了。 高顺不太赞同夜里赶路,上次白日里赶路就把这人折腾掉半条命,夜里识路不清颠簸更甚,他怕这人到不了冀州就病得无法起身,“主公,夜深露重,小公子也已睡下,明日一早再启程如何?” 原焕沉默了一会儿,到底不舍得让小家伙陪他一起受颠簸,叮嘱高顺明日及时将他喊醒,然后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洗漱休息。 月色如洗,高顺担心的看着孱弱的主公进屋,没有惊动其他人,亲自去找疾医问问情况。 主公看到袁氏族人的尸身心情激荡导致伤神,实在不行,他们就多留几天,把身体养好再说前往冀州的事情。 原焕的身体太过孱弱,疾医一直没离太远,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喊他他立刻就能出现在跟前,绝对不会耽误时间。 高顺找到疾医,看到桌上改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药方,移开目光低声问道,“这些天主公的身体怎么样?” 疾医叹了口气,“将军,大人先前重伤未愈,若好生将养,养个三年五载或许还能养好,可这些天又是伤又是病又是车马颠簸,大人本就气虚体弱,还要耗费心力谋划大事,如此一天又一天,身体怎么能养好?” 高顺握紧了拳头,好一会儿又接着问道,“若主公明日启程前往冀州,他的身体可撑得住?” “撑不住也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疾医皱了皱眉,想起今早号脉时号出来的脉象,右三部脉见微细虚浮濡弱散大、结代短促之象,明显的元气亏损思虑过重,“将军,大人一直心神不宁郁结于心,吃再多的药也没有用,必须让他安心养病,只要散了胸中郁气,服药便是事半功倍。” 高顺垂下眸子,神色晦涩不明,“我去安排车驾。” 京城附近的确不是好地方,董贼在长安屠戮袁氏族人,只有主公和小公子两个人幸免于难,主公留在这里难免有心病,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中山离汝南有千里之遥,以他们的兵马再加上主公的身份足以在那里站稳脚跟,只是中山不远处就是渤海郡,袁绍袁本初任渤海太守,二人同在冀州,难免要起冲突。 还是说,主公准备拿袁绍开刀? 高顺甩甩脑袋,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不管主公要干什么,前提都是他们平安抵达中山。 * 长安城有宵禁,虽然现在这种情况,有没有宵禁城里晚上都见不着人。 荀攸带了仆从出城,循着他打听来的路线一路来到城外,看到官道旁戒备森严的士兵神色一顿,然后下令马夫停下,“在此等候,不要下车。” 马夫和车厢里的仆从低声应下,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些浑身肃杀的士兵,眼里满是担心。 高顺听到消息匆匆出来,认出月光下身姿挺拔的青年是谁,示意手下将人放进来,“荀侍郎。” 中平六年,大将军何进秉政,征海内名士荀攸等二十余人,荀攸抵达洛阳后,拜黄门侍郎。 “高将军。”荀攸静静的看着高顺,从容不迫走进不知凶吉的包围圈,语速缓慢说道,“在下深夜前来,只想拜访原太守。” 高顺眉头微皱,只是客气的笑笑,“天色已晚,主公身体欠安休息,荀侍郎若有事情,等明日主公起身再说吧。” “有劳将军。”荀攸听到身体欠安心头一紧,只跟着高顺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盯着面前的茶杯出神。 一夜无眠。 晨光熹微,原焕没有等到旁人来喊就睁开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这些天劳心费神,时不时的眩晕将他折磨的不轻。 陶姬轻手轻脚进来伺候他洗漱,看他的脸色比前几天更差心里担心的不行,原焕裹上狐裘走出去,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深吸一口凉到心肺,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高顺脚步匆匆过来搀扶,待他平复了呼吸才低声将荀攸过来了的消息说出来。 “荀公达?”原焕挑挑眉,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很快又变成笑意,“快请他过来。” 他大概是病糊涂了,只想起算无遗策的毒士贾诩,却忘了京城还有个大智若愚的曹魏谋主,这个时间点,那些用兵如神多谋善断的人才俊杰还都是地里的小白菜等人去挖。 小床上的袁璟小家伙儿悠悠转醒,扑腾着小手要抱抱,原焕走过去将小家伙塞回被窝,捏捏那粉嫩嫩的小脸,成功把迷迷糊糊的小家伙给捏清醒了。 荀攸进来时,只看到这宛若谪仙的苍白青年捏着小娃娃的手,眉眼含笑语气轻柔,“论起辈分,璟儿还要唤公达一声兄长。” 荀攸:…… 作者有话要说: 原焕:大!侄!子! —————————— 司马光 《资治通鉴》 第13章 风起微澜 * 荀攸在隔间枯坐整夜,他想了好几种见到这人的情况,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尚不满周岁,听不懂父亲话里的意思,只是顺着目光看向屋里的陌生人,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又咿咿呀呀揪着父亲的手指玩耍。 看上去没受什么苦。 原焕将小家伙交给奶娘,起身笑吟吟看向荀攸,“没想到公达会来,此处简陋,还请公达将就一下。” 荀攸抿了抿唇,慢吞吞的跟着他走到外间坐下,“攸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大人。” 董卓老贼翻脸翻得令人猝不及防,屠了太傅府和太仆府后转头又把尸身转移到郿坞藏匿,谁也没想到有人能生还。 他已经不敢想这人为了活下来究竟吃了多少苦头,偏偏他不光带着这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活了下来,还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不声不响借吕布之手除掉了只手遮天的董卓。 董卓老贼在京城嚣张跋扈,依仗无外乎两个,一是他那骁勇善战的凉州兵马,二就是勇冠天下的义子吕奉先。 吕布为人反复无常,先杀丁原再杀董卓,他不知道这人用什么条件诱得吕布和董卓反目成仇,左右现在董卓已死,他这怕这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能将那朝三暮四的武将收入麾下,最后反遭其害,步了丁原董卓的后尘。 荀攸来之前想了很多,真见到这人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问他怎么大难不死?问他接下来什么打算? 他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那种程度。 房间里一时没了声音,原焕笑了笑,端起茶壶倒了两杯水,示意陶姬给荀攸带去一杯,然后温声问道,“董卓之乱虽平,京中却并不安稳,公达接下来欲前往何方?” 前些年老一辈名士风头正盛,年轻一辈大多收敛锋芒,如今董卓已死,王允独揽大权,前辈们在董卓的折腾下要么身亡要么归隐,若留在京城,便该是年轻一辈大出风头的时候。 不过,荀公达出了名的“木讷”,在朝中待了一两年,看透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又刚从大牢里出来,大概率不愿意再留在京城。 巧了,他也不愿意留在这是非之地。 荀攸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抬头和这云淡风轻的孱弱青年对视一眼,微微一哂开口道,“攸大难不死,无心留在朝堂,只愿回乡隐居,以盼躲过战乱。” 原焕慢条斯理地放下水杯,没有说他的打算是好还是不好,只是放缓了语速反问道,“凛冬将至,外有豺狼,若公达有一安身避难之所,可愿敞开大门接纳难民?” 乱世将至,群雄并起,他觉得朝廷靠不住,准备找个地方亲自打造一个世外桃源,朋友,要一起吗? 荀攸愣了一下,垂下眼眸定定开口,“若难民太多,反坏了避难之所,应当如何?” 生灵涂炭,战火连绵,济世救民何其难也,以天下为己任固然是好事,可是纵观四方,他真的有把握不会惹火烧身? “一人不救,何以救苍生?”原焕低叹一声,汉末乱世百年,魏蜀吴三国鼎立,三家归晋后又是战乱,五胡乱华比现在凄惨百倍。 原主给他留了个好身份,他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招惹他,想带着小家伙更好的活下去,自身必须强大起来。 不为他们自己,也要为百年后被称为“两脚羊”的汉家百姓努力一把。 他可以安安分分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前提是得有足够的实力自保,乱世从来不是讲道义的时候,亲兄弟尚且能拼得你死我活,更何况这民不聊生的年代。 颍川半年前刚被董卓屠过,不只颍川,整个豫州的战火都没有停过,荀彧带着荀氏族人前往冀州避难,荀攸身为荀氏一族的英才,这时候要走也不会回颍川。 关东联盟,桥瑁假借三公名义,发檄文传至各镇诸侯时,豫州刺史孔伷起兵响应,很快孔伷身死,乌程侯孙坚被袁术推荐兼领豫州刺史。 前些日子,袁绍袁术兄弟反目,袁绍不顾奋战在最前线的孙坚,任命心腹周昂为豫州刺史,乌程侯一怒之下奋起反击,这会儿正和周昂打得不可开交。 豫州接连遭难,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只可惜了颍川那些人才流落各方,不过冀州和豫州离得不算远,他不方便去豫州,加把劲让那些人才主动来投也不错。 荀攸静静坐在那里,许久才轻声道,“颍川四战之地,叔父已带族人前往冀州避难,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路途遥远,公达一人恐遭贼寇,不如同行?”原焕抿唇笑了笑,将手中杯子放下提出邀请。 一个人走是走,结伴走也是走,真的不考虑搭个顺风车吗? 荀攸笑了一声,抬眸从容应下,“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大人。” 他说无心留在朝堂并不是假话,如今的朝廷结党营私拉帮结派,他看不出董太师执政和王司徒执政有何不同,无外乎一个手段暴戾,一个面慈心狠。 经过关东联盟讨董的乱象他也看出来了,袁绍袁术兄弟二人皆刚愎自用气量狭小,不是成大事之人,既然这人还活着,冀州又是殷实富足之地,跟在这人身边总比别的地方强。 袁氏兄弟几人,也只有这一人能做到宠辱不惊。 至于心智谋略,这人能在生死困境中令吕布倒戈进而除掉董卓,如此神谋鬼算,他自愧弗如。 原焕拢紧衣服,吩咐陶姬邵姬准备朝食,留荀攸一起用了早饭,然后让高顺挑几个人送他离开。 他昨晚睡得早,这人来的时候他已经洗漱休息,深更半夜的来这儿,估计夜里也没阖眼,身体健康就是好,若是他整夜不阖眼,第二天就不是睡觉,而是昏迷。 荀攸擦擦嘴角,神色如常回道,“城里无甚东西要收拾,攸随时可以出发。” 原焕:…… 所以他们刚才那一大串话是为了什么? 荀攸似是什么都没有察觉,起身朝上座之人长长一鞠,“主公。” 原焕起身走过去将人扶起来,不甘心只有自己吃瘪,面带微笑温声道,“公达若是不介意,唤声叔父也不是不行。” 荀攸:…… 呵呵。 两个人“叔友侄恭”客套了半天,直到高顺过来说车架已经准备好才停下互相伤害。 原焕掩唇轻咳,客客气气的朝大侄子笑笑,待走到门外才无声松了口气,以后谁再说荀公达迟钝木讷他跟谁急。 高顺找了只温顺耐劳的老黄牛拉车,牛车看上去不如马车体面,好歹坐上去比马车舒服,他们家主公的身体经不起颠簸,牛车不体面也只能用牛车。 荀攸看了眼拉车的老黄牛,再看看弱不禁风的病弱青年,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然后出去和外面等候的家仆说了几句话。 他被征召到朝廷没有多久,小皇帝就被董卓强行迁到长安,在长安没住几天又转移到了大牢,接二连三的折腾下来,的确是处于不用收拾随时能走的状态。 京城留不得,叔父已经带领族人搬至冀州避难,冀州民殷人盛,兵粮优足,袁绍野心勃勃,不满足一个渤海郡,已经逼迫冀州牧韩馥搬出官署,拿到冀州牧的印绶。 袁绍代领冀州牧,自称承制,韩馥只得了个奋武将军的空头衔,既无将佐,也无兵众,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哪日就丢了性命。 叔父初到冀州,或许能得袁绍以礼相待,只是那人心胸狭隘,身边谋士多有争长竞短的先例,并不是个好去处,若信使走的快,应该能在叔父见到袁绍前将人拦下。 中山在冀州境内,不知道袁本初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这位新上任的中山太守就是他那本已死在董卓屠刀下的嫡长兄。 还有吕布吕奉先,此人武力之强天下罕见,舍弃不用心有不甘,若真的要用,还得好生磨磨他的性子。 荀攸回过神,想想里头那人促狭起来三岁稚童一般无二的模样, 辈分低,他能怎么办? 碧空如洗,微风拂面,今天依旧是个好天气。 原焕以为牛车坐起来会比马车舒服很多,直到真的坐上车才发现,他还是太天真了,即便马车换了牛车,道路不再泥泞,人坐在车厢里也依旧会被颠得七荤八素。 连年战乱,官道失修,不是下雨后才会凹凸不平,天气好的情况下也是坑坑洼洼。 铺了软垫的车厢中,原焕裹在轻柔的棉被里,脸色惨白靠在车厢上,打定主意抵达中山后,站稳脚跟就立刻开始修路。 一天不把路铺平,他就一天不坐车。 牛车晃晃悠悠向前行进,高顺忧心忡忡的策马守在车边,隔一会儿就让车夫停下歇息,还是疾医看不下去,觉得这么折腾下去不等到中山就能把命给折腾没,征求了原焕同意后,直接一剂汤药把人放倒才又开始赶路。 不得不说,晕着的确比清醒着容易熬,眼睛一闭一睁,几十里路就过去了。 * 中山境内,一队武器精良的骑兵在官道上快速走过。 吕布和张辽带着两千士兵将郿坞搜刮的只剩下一点,运粮的车队绵延数里,比北方有战事时朝廷运送军饷还要多出数倍,后面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更是多得数不清。 数百辆大车排成长龙,车上装着米粮的布袋摞得老高,只这些米粮就让人垂涎不已,那些价值千金的箱子反倒不那么招人眼。 对吃不起饭被迫落草为寇的人来说,粮食比金银更有吸引力,乱世之中银钱不一定能买到粮食,抢钱不如抢米粮。 吕布张辽都不是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俩人在董卓手下待了那么长时间,打仗的水平不见长,打家劫舍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要不是他们家主公说了他们只扣下一部分,他们连最后那一仓库的粮食也不想给小皇帝留。 两千煞气凌冽的精锐骑兵护送辎重前往冀州,再大胆的强盗匪寇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见到家资丰厚的过路商队敢拼了性命去抢,不代表他们会主动上门送死。 朝廷这些年都养不起这般膘肥体壮的骏马,这么多骑兵肯定来头不小,他们胆敢露出一点垂涎的意思,人家就能立刻掀了他们老窝。 路上太平静的结果就是,吕大将军那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趁着赶路的时间主动扫荡了一波劫匪山寨。 朝廷没有精力派兵剿匪,那就由他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俩人都记得他们家主公说过的不可大张旗鼓,离开郿坞后白天休息晚上赶路,一路上白天剿匪晚上赶路,很快到了冀州境内。 急行军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还有辎重拖慢了速度,如果没有辎重,他们可以日夜兼程抵达冀州。 中山郡紧挨着太行山的东麓,地势险要,相当于冀州北边的门户,中山丢了,冀州南部的平原将无险可守,外族纵马南下将是一马平川。 骑兵在平原的杀伤力极强,一旦外族骑兵南下,仅剩的天然屏障就是黄河,再往南就直接打到洛阳城了。 中原内战时北边的外族往往也不老实,好在冀州周边还有幽州并州,有这两州的兵马挡在前面,鲜少有外族能打到这里来,中原战乱时甚至不少百姓往这边逃难。 中山郡治所在卢奴,下辖十三县,安国县在中山最南边,距离卢奴不到两百里。 张辽和吕布到了中山境内便分头行事,凶神恶煞的吕奉先带兵去卢奴官署,年轻青涩的张文远带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辎重前往安国袁府。 前任中山王因叛乱而亡,卢奴官署的上一任主人还是中山国相张纯。 中平四年,车骑将军张温率领乌桓突骑三千人讨伐凉州乱军,张纯自荐为将,却被张温拒绝,心生不愤怒而与同郡张举和乌桓丘力居等人叛乱。 那人派兵劫掠蓟中,先后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聚众至十余万人祸乱幽州冀州,直到刘虞被任命为幽州牧后才被平定。 中山自张纯被杀到现在一直处于没有长官的状态,冀州牧从韩馥变成袁绍,都忙着争夺中原的地盘,中山国已经变成中山郡,也没谁想起来管这边的事情。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中山境内没有战乱,匪患却比别的地方更严重,如果碰上盗匪占据官署,主公毫无防备过去岂不是要被贼人所害。 稳妥起见,还是先把官署内外乃至卢奴县都清理一遍为好。 吕布雄赳赳气昂昂带着兵马离开,留下张辽继续带着辎重赶路,冀州没有经历太多战乱,百姓看上去比关中那些百姓殷实的多,不像关中,出门上路都见不着几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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