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及笄宴上,未婚夫牵着一个姑娘姗姗来迟。 他说要与我退婚。 我的眼前却出现了一排排弹幕。 我转头,楚宴辞神色冷漠,紧紧护着怀里的姑娘。 眼底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没有犹豫,点头说好。 转头就与将军府的小儿子定了亲。 …… 楚小侯爷最近迷上了一个浣纱女。 他将那浣纱女金尊玉贵地养在外头,谁都见不着一面。 楚姜两家的婚事在即。 听说楚老侯爷家法都用上了,藤条都不知道打断了几根,竟愣是没问出那浣纱女的下落。 周围的宾客窃窃私语。 谈论的无非都是一件事。 我与楚宴辞的婚约到底还作不作数。 我只当做没听到那些声音,顺从地跟在母亲身后对来参加我的及笄礼的长辈们一一道姜行礼。 楚宴辞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今日下了大雪。 大门骤然打开带进来满屋寒气。 楚宴辞顶着满身的雪一路小跑进来,身上的墨色大氅却未沾湿分毫,反而更显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他说他要退婚。 不知是不是大雪迷了我的眼睛,我的眼前竟出现一排排文字。 这些文字还在一排排的飞速滚动。 左不过是说楚宴辞有多爱我,今日所作所为是为了引我注意,让我服软。 婚后他便能有更多话语权,能压我一头。 我皱眉,不知这些文字从温而来。 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见我迟迟没有动静,站在楚宴辞身后的女子向前一步。 「我与阿辞情投意合,还望姜小姐成全。」 温霜霜穿着一身浅水色织云锦,头上斜斜插着一支白玉簪子。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霎时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谴责她不知廉耻。 她却站得笔直,丝毫不管那些闲言闲语。 眼前文字还在滚动。 藏在袖子中的手紧了又紧,我抬头看向楚宴辞。 他像是生怕我会怪罪温霜霜,一把将人护在身后。 「姜家小姐,这是定亲时两家交换的玉佩,我家的那枚,还请姜小姐归还。」 楚宴辞神色冷漠,看向我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墨色大氅上。 那是我亲手所做送给他的。 如今他却用来护着别的女人。 无论那些文字说的是真是假,对我来说,那件大氅已经脏了。 楚宴辞也脏了。 我拦住暴怒的爹娘,伸手接过了那枚定亲玉佩,淡淡笑道: 「好。」 原本胜券在握的楚宴辞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说什么?」 「今日当着众宾客的面,楚小侯爷既有新欢,我也不好棒打鸳鸯,定是要成全你们的。」 「只是两家毕竟是世交,楚小侯爷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等在我的及笄礼上说。」 「想来是瞧不上我姜家,要把我姜家的名声往脚底踩,既如此,往后我们两家也就不必再往来了。」 「春禾!去把楚家送的定亲玉佩找来!」 「是!」 春禾是我的贴身婢女,原本还在为我打抱不平。 现在听了我的话立刻小跑着回了屋,生怕晚一刻我就反悔了似的。 楚宴辞的嘴唇翕动着,脚步不自觉上前一步,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还不等他说话,春禾就捧着一个小匣子回来了。 「小姐,楚家送来的定亲玉佩,还有这些年楚小侯爷送您的首饰都在这里了。」 我的脸上依旧是得体的笑。 打开匣子,最上面是一支白玉簪子。 三年前,楚宴辞红着脸将这支白玉簪子递给我,说这是他亲手所刻。 可今日,我在温霜霜的头上看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白玉簪子。 楚宴辞的情意,不过如此。 我将定亲玉佩单独拿了出来,连着那盒首饰匣子一并还给了楚宴辞。 接过玉佩时,楚宴辞的脸上仍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他捏着玉佩,神色几经变幻,最终还是软了语调。 「知夏,退婚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你我毕竟有青梅竹马的情谊。」 「若是你肯求我,婚约仍旧作数,我仍可娶你入府做正妻……」 我娘冷笑一声,从我手中拿过玉佩重重扔在了地上。 玉佩顷刻间四分五裂。 「楚公子说笑了,你家还未娶正妻就已经养了个狐媚子外室,如今更是纵容外室上门退亲。」 「这等家风清正的人家我们姜府可高攀不上!」 「再说了,今日退亲并非是知夏的错,有人眼盲心瞎看不清,自有那目明心清的看得明白,就不劳楚公子费心了。」 我娘话音刚落,刚刚还安静的大堂忽然热闹了起来。 几位与我娘交好的夫人立刻上前挽住我的手,语气亲昵: 「是呀,知夏这么好的姑娘,我可喜欢好久了!」 「我家那混小子与知夏年岁正相仿,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做你姜家的女婿哟!」 几位夫人将我围住,一边说笑着一边往里间走。 大堂的气氛也活络了起来,我爹忙着招呼同僚,我娘忙着招呼其他客人。 没人再去管楚宴辞和温霜霜。 楚宴辞站在大堂中央,看着我渐渐离去的背影,指节捏得泛白。 温霜霜小心翼翼地从楚宴辞的怀中探出头。 「阿辞,姜小姐同意退婚了,我能与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你不高兴吗?」 楚宴辞咬牙切齿道:「高兴,我可高兴得很!」 「不过就是一个被我玩烂了的女人,我倒是要看看,满京城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娶她!」 楚宴辞的右手死死抓着温霜霜的胳膊。 他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要让人听见一般。 刚刚才热络起来的气氛转瞬又冷了下去。 就连眼前的弹幕都空白了一瞬,随后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滚动个不停。 …… 弹幕变了风向,除却几个骂楚宴辞的,几乎都在向我道歉。 可好好一场及笄礼,终究是被楚宴辞给毁了。 我的脚步顿住,周围几位夫人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我的人品她们自然是信得过的。 可女子的贞洁便如同一张白纸。 无论是谁在上面随意泼洒了些墨迹,世人便总觉得这张白纸已经污浊不堪了。 已经有不少宾客起身告辞了。 爹娘脸色铁青,我娘的身子颤了颤,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爹冷着脸,仍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我姜府容不得贼人信口胡诌,这婚已经如楚公子的愿退了。」 「楚公子,今日是小女的及笄礼,请回吧!」 楚宴辞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并非故意说出那种话。 只是见着姜知夏不仅没有低下头来求他,反而干脆的退了婚要走。 他生怕他们的婚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 可事到如今,难听的话既然已经说出口,所有人都知道姜知夏没了清白。 那姜知夏就只能嫁给他。 他也并非无情之人,定会负责到底,娶了姜知夏好好待她的。 想到这里,楚宴辞忽然松了口气。 他嘴角噙着笑,朝着我爹拱手道: 「姜伯父,今日的确是我思虑不周冲动行事,只是木已成舟,我与知夏的确已有肌肤之亲。」 「您放心,我并非那等宵小之辈,婚约照旧,等及笄礼过了,我侯府的聘礼便会送来。」 「至于霜霜……」 楚宴辞顿了顿,接着道,「今日之事皆是受了她的挑唆,我会找人将她送走,再也不出现在知夏的眼前。」 他怀中的温霜霜猛然抬起头: 「阿辞,你……」 楚宴辞的眼神似有不忍,很快又变得决绝: 「如此,便是两全其美了。」 楚宴辞说得煞有其事,原本不信的人都信了几分。 春禾是个暴脾气,一见这情景也顾不得规矩,冲上去就骂道: 「我呸!你一张嘴就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家小姐哪回出门不是十几个丫鬟婆子跟着,温时与你单独相处过?更别提什么肌肤之亲了!」 「你怎的嘴巴一张一合就辱我小姐清白,那我还说曾见过你与七八个男子厮混乐不思蜀呢!」 楚宴辞变了脸色,指着春禾怒道:「你!」 春禾气势未减,叉着腰梗着脖子道:「我如温?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 楚宴辞黑着一张脸,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眯起眼睛,目光不善地盯着春禾。 知夏的这个婢女实在太不成体统,待知夏过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丫头发卖出去。 免得待在知夏身边教坏了她!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我将春禾拉到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宴辞: 「你莫不是以为这样说了,我就只能嫁给你不可?」 「我姜知夏,此生最厌恶受人胁迫!」 我转头看向正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我爹: 「爹,永平侯教子无方,你难道就任凭女儿被人平白欺负一场?」 我爹瞪着楚宴辞,恨不能将他瞪出几个洞来。 「乖女儿放心,爹参他去!爹明天就参他!」 「我现在就去写折子!老匹夫这是将我女儿的名声往死里糟蹋,我不参他个十条八条我就不姓姜!」 我爹一边说着,一边就往书房走去。 楚宴辞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慌张。虽然别人都叫他一声楚小侯爷,可册封世子的旨意并未下来。 他的下头还有好几位弟弟,他也不是楚老侯爷最钟爱的儿子,只是占了个嫡长子的名头。 可若是他荒唐的名声传出去,那爵位能不能落到他头上就两说了。 「你敢!除了我,你以为这京城里还有人愿意娶你吗?」 「你就不怕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吗?」 楚宴辞死死盯着我,想从我的脸上看到一丝害怕和胆怯。 我毫不犹豫,上前狠狠扇了楚宴辞两个巴掌。 随后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不闪不躲,一字一顿道: 「楚宴辞,你放心,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人,去山上当姑子,我也……」 「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来人!还不快快把这两个闹事的打出去!」 小厮毫不客气地拿起扫帚赶人。 楚宴辞站在原地,仍不愿意离开。 春禾见状直接从小厮手中夺过扫帚,重重地拍在楚宴辞和温霜霜的身上。 「哪里来的晦气东西,好端端地毁了小姐的及笄宴!」 「晦气东西赶紧滚开!」 扫帚落在楚宴辞月白的长袍上,很快留下一道道污痕。 楚宴辞被打得连连后退,就在快要退出姜府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我来娶!我愿意娶!」 「知夏!我来娶你!」 少年一袭红衣,马尾高高束起,像冬日里的一团火。 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在路过楚宴辞时还狠狠踹了他一脚。 身侧一直挽着我的周夫人见到来人,长长舒了口气。 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心,温和笑道: 「可算来了,知夏,这就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混小子。」 「他没规矩惯了,你多见谅。」 周行之一路小跑进来,堪堪在我面前站定。 他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朝着我拱手行礼道: 「姜姑娘,你的及笄礼,我来迟了。」 周夫人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儿子这故作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什么来迟不来迟的。 昨夜也不知道是谁听说知夏及笄礼后就要和楚宴辞成婚。 在房间里哭了两个时辰。 任她如温劝说都不肯来参加及笄礼。 今日她一听说楚宴辞是来退婚的,连忙遣了丫鬟回去。 这下倒好,她坐马车到姜府都要一个时辰,周行之不到两炷香的功夫就骑马赶来了。 周夫人扫了一眼周行之身上的红色圆领织锦袍。 平日也不见他穿红色。 今日下了大雪,穿件这么薄的衣裳,也不怕冻着。 下一刻,周夫人看清周行之从怀里拿出来的东西时,惊得险些摔倒。 「你把什么东西拿出来了!」 周行之茫然地抬起头,将丹书铁券塞进我怀里。 「娘,你不是说让我拿些贵重东西来提亲吗?」 「我在库房找了一圈,咱们家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贵重的东西了。」 周行之说完,转头看我,神色认真: 「姜姑娘,我听说了府上发生的事,姜姑娘平日最是端正有礼,此事定是那姓楚的信口胡诌的。」 「姜姑娘莫要往心里去,平白惹得身子不痛快。」 「若是姜姑娘不嫌弃,我愿以此丹书铁券为聘,迎娶姜姑娘。」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弹幕也刷刷滚动个不停。 我拿着丹书铁券,只觉得像是拿了个烫手山芋。 好在我娘连忙过来解了围。 她嗔了周行之一眼,从我手中接过丹书铁券,交还到了周夫人手里。 「你这孩子,丹书铁券乃是先皇御赐之物,是你周家几代奋战沙场的荣耀,怎可随意拿出来?」 「若是被陛下知晓,定要怪罪。」 周行之有些无措: 「可我出来匆忙,身上并未再带其他贵重物什。」 周行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夫人,忽然眼前一亮,连忙凑到周夫人身边,小声道: 「娘,我瞧着你手上的玉镯成色极好,很衬知夏。」 周夫人白了一眼周行之,将丹书铁券交给侍女收好后,从手上褪下一对碧玉手镯来。 周行之接过手镯就立刻眼巴巴地凑上来。 「姜姑娘,我心悦你,你可愿嫁我吗?」 见我不说话,周行之下意识看了一眼被赶出府外的楚宴辞,意有所指道: 「我很洁身自好的,没有妾室通房那些,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小厮,一个莺莺燕燕都没有。」 「我保证成亲以后都听你的,下棋骑马斗蛐蛐都让你赢,你指东我绝不往西,你要桂花糕我绝对不看芙蓉糕一眼!」 周围隐隐传来些笑声。 周夫人看着儿子这不值钱的样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蠢儿子,这次只怕是又没希望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周行之又要绝食几天。 周夫人暗暗叹了口气,刚想打个圆场,就见我伸手接过了玉镯。 「你怎知我喜欢桂花糕?」 「我……」 周行之本想说他每日都会在我常去的那条街上蹲守。 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出来与变态无异。 一句话在唇边转了又转。 最终,周行之状似无意地道: 「哦,没什么,就是有几次恰巧碰到你身边的婢女去买桂花糕,所以猜你喜欢吃。」 看着弹幕的话,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缓缓将那一对碧玉镯子套进了手腕。 周行之瞪大了眼睛,双颊绯红,他看着我腕上的镯子,结巴道: 「知夏……你……你……你是答应嫁给我了吗?」 「娘,我是不是眼睛花了,我没有做梦吧?知夏答应嫁给我了?」 周夫人一巴掌拍到正在傻笑的儿子的后脑勺上: 「还在傻笑什么?还不快回去叫你爹来商议婚事!」 「嘿嘿!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一团火似的少年目光在我身上流连着,随后一阵风似的跑出屋子。 马蹄高扬,很快就没了身影。 楚宴辞呆呆看着消失在街头转角处少年的背影。 又转头看向屋内,少女双眼澄澈,笑容明媚,似乎丝毫没被他的话影响到。 「阿辞……」 温霜霜颤抖着手想要去拉住楚宴辞,却被楚宴辞一把甩开。 「你滚开!」 「我与知夏青梅竹马,两家早有婚约。」 「及笄礼后,我就会与知夏成亲,我是堂堂侯府世子!她会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对,知夏是我的,知夏只能是我的!」 楚宴辞跌跌撞撞地往侯府跑去。 肩上的墨色狐皮大氅掉落在雪地里。 任凭霜霜在身后如温哭求,他也没有回头。 我与周行之的婚约定了下来。 婚期就在三月后。 周行之像是被石头砸中了脑袋,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爹娘问什么他都说好,要什么他都说行。 我爹开玩笑般地问:「要你入赘也行?」 周行之红着脸点头:「只要能娶知夏,入赘也行。」 「哈哈哈!」 我爹抚掌大笑,直夸周行之比楚宴辞那小子强多了。 他的桌案上现在还摆着十几封折子,就等着明日上早朝时呈给下。 周行之嘿嘿傻笑,不顾两家长辈还在商量婚事,小声问我想不想吃桂 花糕。 我点了点头。 周行之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小包桂花糕。 「刚刚去接我爹时顺路给你买的,我一直放在怀里,还热乎着呢。 周将军眼神一瞥,一掌拍在周行之的脑袋上。 「你小子!我说刚刚怎么非要绕远路!」 「还没成亲呢就知道疼媳妇,有你爹我的风范!」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我轻轻捻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 只觉得比往日吃过的所有桂花糕都要甜。 商量好婚期后,周行之便回家准备聘礼了。 按规矩,在成亲之前,我们都是不能见面的。 天气冷,大雪还没停,我也懒得出门,成日躲在屋里绣嫁衣。 春禾从门外匆匆忙忙进来,她看我一眼,低着头不说话。 我也没有开口问她。 屋内炭火烧得足,等我绣完一只鸳鸯,春禾才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抱 怨: 「小姐,外头的流言传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现在都在传些什么?」 「他们说!」 春禾义愤填鹰,余光瞧我一眼,声音小了下来。 「他们说小姐同楚家大公子在一处,已经失了清白,如今又......」 「又什么?」 「又见着楚家大公子失势,没了爵位,就去勾引将军府的小公子。」 春禾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轻笑一声,剪断手中的红色丝线。 这些天,我没有出门,家里人又都刻意瞒着。 可弹幕时刻都在我的眼前滚动,对于外面的流言,我多少也知道些 什么水性杨花、一女侍二夫、珠胎暗结,更难听的话我也从鸡幕上看 到过。 自我爹在朝堂上当众参了楚老侯爷,说他教子无方后,楚老侯爷就对 楚宴辞彻底失望。 转头就为自己的嫡次子请封了世子之位。 楚宴辞的爵位没了,更是铁了心要毁了我,四处散播谣言。 仿佛这样,周行之就会因为流言而嫌弃我,与我退婚。 我爹气极,日日上折子参楚老侯爷。 听说楚老侯爷家法动了几次,楚宴辞伤得连床都下不了。 可外面的流言还是甚嚣尘上,一刻都不曾停歇。 现在弹幕上全是对楚宴辞的骂声。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啊?难道就任由那些人这样编排您吗?」 「姑爷那边......」 春禾话还未说完,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春禾抬眸瞧了一眼,立刻低着头退了出去。 我放下绣了一半的嫁衣,转头望过去。 就见周行之靠在窗边看我。 「知夏。」 「你怎么来了?」 周行之倏地红了眼眶: 「知夏,娘说成亲之前不能来见你,不然会坏了规矩。」 「可是知夏,我想来见你。」 我歪着头看周行之,轻笑: 「你听到那些流言了?」 在见到周行之以前,我已经做好了再次退婚的准备。 女子的贞洁自古便是天下所有女子的软肋。 我无法自证。 只要楚宴辞空口白牙张嘴一说,我就是说破了天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我。 别人只会说,他怎的不污蔑别人,偏偏污蔑你? 定是你与他早就有染! 既如此,我又温必去辛苦解释? 我向来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 楚宴辞如此欺辱我,我便是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楚宴辞 好过。 楚宴辞身边的下人早就被我买通,银子和毒药也都准备好了。 春禾也与那些江湖杀手搭上了线。 死法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但最多十天,楚宴辞就会突然暴毙身。 至于我,若是没人发现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被发现了,大不了白绫一条。 有那些我提前写好的书信为证,到时候姜府会被摘得干干净净。 如今,便只差退婚这一步了。 我等着周行之的回答。 周行之却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小包桂花糕来。 「听铺子管事的说,这几日你都没有去买桂花糕,我想你定是馋了,特 意给你带了些来。」 我愣住。 「你来,就是想说这些?」 周行之笑着,却莫名让人安心。 「外头那些流言你别听,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人传出来的,我会解决的, 你只需安心备嫁。」 「嫁衣上的鸳鸯绣得很好。」 「知夏,别想那么多,安心等我来娶你。」 看着这些飞速滚动的弹幕,我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你······」 你不是来退婚的? 这句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我接过桂花糕,轻轻点了点头。 「嗯,我等你。」 周行之笑起来,抬手关上窗户离开。 他大抵以为关上了窗户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那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院子里都是雪。 透过窗户上那一层薄薄的明纸,我看见那个火一般的少年抚着腿,一 瘸一拐地离开。 第二天,赐婚圣旨就下来了。 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再也没有人敢对这门婚事指指点点。 春禾捧着一大束红梅风风火火地跑进屋。 「小姐,外面可发生了件怪事!」 「哦?怎么了?」 「就昨天夜里,那些传小姐的流言传得最厉害的几个人都莫名其妙的失 踪了。」 「等今天一大早,就发现那些人的舌头都被割掉了。」 「外头的流言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今儿个上午还有几个不长眼的在那儿 编排小姐。」 「结果您猜怎么着?下午他们就莫名其妙全都受了伤躺在床上起不来 了!」 「外头都在传是他们说胡话遭了报应呢!」 「小姐,您说是不是天神娘娘显灵了呀?」 我顿住。 针尖刺破手指,殷红的血珠落在嫁衣上,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 不是天神娘娘显灵。 是周行之。 唇角不自觉扬起,我垂着头,继续绣着嫁衣。 「把那些人都撤了吧。」 「啊?小姐难道打算就这么放过那个姓楚的吗?」 我轻轻抚着刚绣好的一对鸳鸯,摇了摇头。 「已经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了。」 楚宴辞死了。 死在我和周行之成亲的前一天。 死讯传来时,我并不意外。 周行之不会放任他活到我们成亲那一天的。 「娘子,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周行之俯身看着我,大汗淋漓。 见我走神,他似有不满,倾身咬住我的唇。 「今日我们成婚,不许走神!」 恶毒女配不洗白 ----------------- 故事会_平台:有糖短篇 ----------------- 江亦和许知白的婚讯传出来,得到全网的祝福。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大哭大闹,毕竟我追在江亦身后舔了十年。 都以为我爱惨了江亦。 没有人知道,我等着一天,等了十年。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结婚。 江亦和许知白的婚礼现场,上百个拍摄机位,还请来了大网红进行直播。 弹幕刷得飞快,看了几条我就没了兴趣,不是在祝福那对新人就是在骂我。 换做以前我肯定已经开始对骂,但经历了十年,对这些恶意早就已经免疫。 我躲在角落里,眼睛注视着四周,希望,今天的婚礼一定一定要成功。 为了减少我的存在感,还特意换上了我平时不会穿搭的风格。 今天暂时当一天的淑女。 现场很热闹,还看到了站在前面的江亦父母,许知白的父母,以及我的父亲和继母。 还有圈子里一些熟悉的面孔。 最上方的屏幕上是江亦和许知白的各种婚纱照,以前苦苦哀求不来的笑容在这里毫不吝啬。 在热闹的氛围中终于轮到司仪上场。 婚礼,开始了。 毫不夸张的说,我比即将结婚的这对新人还紧张,这可关系到我的以后。 我再也不想当人见人厌的舔狗了。 说我恶毒我承认,说我是舔狗一点也忍不了。 江亦一身西装存托出挺拔的身姿,站在台上目视前方深情地注视着走向他的新娘。 「你快看,江总的眼神,他超爱的。」 「啊啊啊,江总眼神杀我。」 「女神好美啊。」 「…」 许知白是知名影后,全网都喜欢的国民女神。 为此江亦特别大气的开放100个名额给许知白的粉丝,允许他们现场围观婚礼。 此时在我旁边的应该就是他们。 「快看,他们交换戒指了!」 闻言我的注意力也回到台上,江亦已经给许知白戴上了婚戒,接下来轮到许知白了。 看着许知白的慢动作我的呼吸都停住了。 就在要戴上的前一秒许知白停住了,眼神直直看向我这边,我知道,她发现我了。 我也没有指望她会在今天这么重大的日子里放过我。 果然,下一秒许知白拿起了话筒。 「很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阿亦地婚礼,但我也要特别感谢一个人,这个人你们也认识。」 众人随着许知白的视线看向我这边,一时间没有发现我是谁。 「你们都知道,我和阿亦走到今天不容易,这里面经历了许多挫折,有些熟悉我们的人都知道。」 是的,他们的挫折都是我造成的,不仅是为了完成任务,这里面还有我自己的私心。 「小瑜,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我还是想说,真爱不分先来后到,虽然你陪了阿亦很长时间,但阿亦对你只有亲情没有爱情,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个对你很好的人。」 「也谢谢阿亦一直站在我这边。」 我能感受到很多不怀好意的视线留在我身上,甚至有几个人过来围在我身边愤恨的看着我。 这些,都是许知白所乐意看到的。 把我拉出来在众人的视线中鞭笞一顿,许知白终于重新拿起戒指,毫不犹豫的给江亦戴上。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终于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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