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张辽回过神接过绢布,略带兴奋的问道,“大人,我能和高伏义换个活儿吗?接下来他来郿坞保护大人,我替大人冲锋陷阵。” 原焕无奈摇头,“首先,我们不需要冲锋陷阵,其次,文远,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身在何处?” 这里是郿坞,是董卓给他自己准备的进可攻退可守的养老大本营,两个人名义上都是董卓的部下,想调换岗位找他不行,得去找董卓。 张辽从纵横沙场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闹了个笑话俊脸一红,借口送信慌忙跑出去。 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不会再闹笑话。 * 日落西山,星月皎洁,酸枣联军驻地,良宵盛宴灯火通明。 曹操帐中,几个狼狈的年轻小将低着脑袋喝闷酒,神色低落和外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十八路诸侯联合意在讨董,结盟的时候表现的赤胆忠心,说什么“齐心合力,共赴国难”,结果呢,一个个的勾心斗角抢功劳,还不如一盘散沙省心。 曹操推动各路诸侯起兵讨伐董卓,原以为有汝南袁氏出身的袁绍为盟主,联军之中即便有些摩擦也不会耽误正事,万万没想到找来的尽是些借口营救天子铲除董贼谋私利的虚伪小人。 大汉天子本该威仪八方,如今却被奸人掌控随意废立,朝中奸臣当道,蝇营狗苟奴颜婢膝,对董卓的恶行敢怒者多却无人敢言。 十八路诸侯兵强马壮,有乌程侯孙坚势不可挡,有冀州牧韩馥提供粮草,若能万众一心兵分两路,一路固守成皋,据敖仓,塞缳辕、太谷,一路率南阳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两路兵马遥相应和,董贼岂有生路? 结果可好,一群人聚在酸枣满口仁义道德,打起仗来却各种推脱,孙坚为先锋进兵汜水关,一路大胜杀到离洛阳只有几十里,紧接着便出现了克扣军粮的事情。 袁术担心孙坚功劳太大盖过他的风头,在大军旗开得胜之时故意不发粮草,导致孙坚军中因缺粮而被董卓部将华雄偷袭,进而前线整个溃败。 如此心胸狭隘不分轻重缓急,如何对得起他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的美名? 更令他愤怒的是,身为盟主的袁绍对袁术的所作所为置若罔闻,竖子不足与谋。 大汉传承四百年,难道要亡于董卓之手不成? 曹操胸中郁郁,仰头又是一盅热酒下肚,他以为袁本初和他一样想要匡扶汉室,现在看来,能和他一同挽救江山社稷的竟然只有一个乌程侯。 呜呼哀哉。 帐中气氛低迷,联军靠不住,想要打仗只能靠他们自己,只是他们兵马有限,昨日试图率兵占领成皋,不料董卓派徐荣率军迎战,那徐荣所率兵马是他们的十倍之多,又是粮草充足的精锐之军,他们如何打得过。 此战军中士卒死伤大半,只得退回酸枣再行商议。 “兄长,我们现在怎么办?”曹洪受不了帐中的氛围,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盟主不愿分兵西入武关围困董卓,我们刚吃了败仗死伤惨重,想派兵也无兵可派,是进是退兄长你说句话吧。” 曹操神色晦涩不明放下酒樽,许久才咬牙开口,“离开酸枣,前往扬州募兵。” 北方连年战乱,能募到的兵还没有黄巾乱民多,他们如今粮饷不多,不能招募乱民为己所用,想要快速恢复元气,只能去战事较少的地方募兵。 他这次损失惨重,联军却迟疑不前,日日在酸枣高歌宴饮,如此联盟不待也罢。 天子被董贼胁迫西迁,洛阳长安皆在董卓的控制之下,如今除了乌程侯依旧在和董卓作战外,其余关东诸侯早已将这事置之脑后,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为了扩大势力地盘,纷纷割据称雄。 袁本初身为盟主,不思为国效忠,亦不思为族人报仇,满脑子想的都是拥兵自重,他以前是瞎了眼才觉得那人能和他一起施展抱负。 * 洛阳城,高顺从军营回到暂住的府邸,展开从郿坞送来的锦书,看到上面写的东西后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字迹秀丽疏朗,正是远在郿坞的太仆大人亲笔所书,张文远在大人身边胡说八道讲了什么,大人怎么会对吕布感兴趣? 董卓生性凶残,吕布能被他重用,脾气没比他好多少,绝对不是好相处的人。 大人想要为族人报仇的急切之心他可以理解,但吕奉先真的不是好掌控的对象,高顺仔细将绢布收起来,看向窗外陷入沉思。 府邸外面,宽敞的官道带着明显的破败气息,身量远超常人的高大武将骑在高头大马上,头顶两根显眼的须须随着马蹄跳动规律的晃着,将他身上的煞气冲淡不少。 洛阳城中如此打扮之人,除了中郎将、都亭侯吕布吕奉先再无他人。 徐荣刚打了胜仗回来,董卓那边正设宴庆祝,吕布自认比徐荣厉害的多,可是打仗就是轮不到他,庆功宴上喝酒也没什么滋味,宴席刚结束就跑来找和他一样一直没被派去战场的倒霉蛋。 都说酒壮怂人胆,对于不怂的人来说,喝高了之后更能折腾。 “高伏义,高伏义你在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 吕布:我知道你在家,你快开门啊! —————————————— 《三国演义》第六回 第5章 风起微澜 * 高顺听到声音险些以为是幻听,大人刚刚写信让他接触吕奉先,转眼吕奉先就出现在他家门口,大人的信那么灵验的吗? 吕布在外面喊了两声没听到回应,以为高顺瞒着他偷偷出城跑马散心去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出城跑马,高顺的马虽然没他的赤兔神俊,驮个不如他的高伏义勉勉强强也不是不行。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他们却只能憋屈的躲在城里,关东联军中尽是些酒囊饭袋,让他吕奉先出战,不出两个月定能杀得他们人仰马翻。 他吕奉先从并州出来是打仗的,不是给人看门当护卫的,真他奶奶的不把人当人看。 吕布骂骂咧咧地拉了把缰绳准备掉头,未料身后的大门又打开了,头顶晃眼的须须晃了晃,嘟囔了一句还是翻身下马,“你府上的下人该管管了,反应忒慢。” 高顺嘴角抽搐,让人将赤兔牵到马厩里好生伺候,自己带着这比赤兔更不好伺候的活祖宗进屋。 董卓的亲信都是从凉州一直跟着他的人,像吕布这种半路招揽的将领,说是亲信吧,不够格,说不是亲信吧,他有时候又表现的格外亲厚,弄得人心里一阵儿一阵儿的很是难受。 吕布一度以为董卓送他金银珠宝赤兔神驹,又收他为义子是真的要用他,觉得终于摆脱了在丁原帐中当主簿的处境,结果可好,老贼只是借他的手除掉丁原,除掉丁原后就把他扔到旁边当摆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有什么深仇大恨。 真有仇的话说出来还能想办法解决,这没头没脑的,他想发火都找不到理由。 别人都觉得董卓待他亲厚,走哪儿都离不开他,抱怨几句还被当成不知好歹,他冤不冤呐? 高顺经常待在军营,只偶尔回一次家,府上只有几个老仆,突然之间准备酒席也来不及,只能从酒窖里搬几坛子酒凑活,反正吕奉先来找他也不是为了吃饭。 酒还没送过来,吕布已经把董卓还有董卓麾下几个经常出去打仗的将领骂了个遍儿,这是知道他嘴巴严不会往外传话,还是单纯的喝高了? 高顺看了看英姿勃勃却郁郁不得志的同僚,想起刚才看到的几句话,心头微动,“徐荣大胜归来,太师正在设宴为他庆功,将军怎么跑这儿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是不是找打?”吕布眉头一竖,虎目凶光毕露,要不是看他们俩都倒霉,他才不会来这里,张文远说的不错,这家伙果真是个愣头青。 仆人将酒送上来,看房间中气氛有些紧张,迟疑了一下没敢立刻就走,高顺摆摆手让他们退下,然后打开酒坛倒酒,“乌程侯先前败于徐荣之手,如今屯兵退回鲁阳,准备进占太谷一雪前耻,将军何不主动请战?” 吕布气的连酒都不想喝了,“老子为什么不主动请战?你他娘的怎么知道老子没有主动请过战?老子主动请战,也得那老贼同意才行啊!” 提到董卓时直呼其为“老贼”,可见心中对董卓已经不满到了极致。 高顺倒酒的动作一顿,将酒坛子放在旁边,坐正了身子低声道,“关东联军相继自立,天下不闻有天子,郡县各自为王,太师不拿将军当回事,将军何不找机会离开京城另寻明主?” 吕布听到这话眯了眯眼睛,大掌直接拎过酒坛子,咕嘟咕嘟灌了一坛子酒,眼中却没了醉意,“听你的意思,已经找好下家了?” 高顺抿了口酒,挺直脊背满脸正直,“将军说的哪里话,吾等身为汉臣,当思精忠报国,何来上家下家?” 吕布嗤笑一声,不知道是真的没听懂还是装傻,“放着权倾天下的董太师,转而去投被人玩弄于鼓掌中的小皇帝,你眼瞎了吗?” 高顺:…… 他说什么来着,吕奉先此人桀骜不驯,即便有万夫莫当之勇也不能轻易招揽,这人有暗害旧主的先例,大人为什么想不开觉得他能用? 这像是能用的样子吗? 吕布看他板着脸不说话,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没喝醉也当自己醉了,借着酒劲儿将皇宫里的小皇帝贬的一文不值。 不是他吕奉先瞧不起谁,在他眼中,城里这些家伙都比不过他的一根小指头。 嗝儿,高伏义除外,这家伙勉强可以当他一只胳膊,再多就没有了。 高顺木着脸把自己手边那坛酒推过去,“将军醉了,再喝一坛子吧。” 吕布把酒坛子捞过去,神秘兮兮的凑过去问道,“你先说说你找的下家是谁,本将军琢磨琢磨怎么样,万一觉得凑活,他可就赚大发了。” 京城如今最精锐的是凉州军和并州军,凉州军是董卓老贼的亲信,并州军尽数归他所管,虽说名义上都属于董卓老贼,实际上并州将士只听他吕奉先的号令。 得了他的效忠,就等于拥有一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大军,天底下除了不长眼的董卓老贼,没有人不眼馋他的兵马。 高顺嫌弃的将人推到一边,要不是打不过这家伙,他甚至想直接问一句:效忠?你吕奉先有那玩意儿吗? 大人如今尚在危机之中,袁氏部曲不能用,袁绍、袁术对袁氏虎视眈眈,董卓也想拿袁氏族人泄愤,危机尚未解除,吕奉先敢投奔,他还担心大人反被伤着呢。 不行,他得再去趟郿坞,就算不能让大人回心转意,也必须让他知道吕奉先有多危险。 这人过于狂傲,一般人真的拿捏不住。 吕布借着耍酒疯问了半天,奈何面前这人锯嘴葫芦一个字也不说,弄得他心里跟猫爪子挠过一样,说话只说一半真烦人,信不信他出门就把消息宣扬出去。 高顺对他的威胁无动于衷,吕奉先有时候的确不干人事,但是只要不惹到他,平时还算好说话,董卓生性多疑,把事情宣扬出去他们两个都落不得好,这家伙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吕布问不出答案不再自讨没趣儿,把坛子里最后几口酒一饮而尽,翻个身直接闭上眼睛不走了,高顺踢了他两脚,他却是装得起劲,鼾声大作犹如雷震,想赶人都没法赶。 身高九尺的大汉体重颇为可观,两三个人来都搬不动他,高顺懒得费劲,索性陪他在会客厅里将就一晚,行军打仗什么地方都睡得,这才哪儿到哪儿。 乌七八糟的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去军营的去军营,当护卫的当护卫,拍拍屁股走的格外干脆。 年前,徐荣在荥阳汴水击败曹操,孙坚从鲁阳前往梁东时被徐荣、李傕包围,仅与数十骑突围逃走,被追的让部下戴上自己常戴的红色头巾引开追兵才逃出生天。 之后,董卓又派遣女婿牛辅到中牟与车骑将军朱儁交战,打完朱儁路过颍川,顺路将当地的百姓屠杀大半,对外宣称是剿灭的叛贼。 如此光明正大的杀良冒功,朝廷里有人发现异样,碍于董卓的威慑也只当什么都没看出来。 汝颍多人才,各路诸侯身边的谋士亲信不少都是颍川出身,颍川百姓遭屠戮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除了朝廷安静如鸡没反应,其他地方全部炸开了锅。 乌程侯孙坚是个暴脾气,虽然他不是颍川人,但是他嫉恶如仇,看不惯董卓残虐百姓,听到消息后差点扛着刀杀出去。 先前一时的失败打不倒他,孙坚回到鲁阳收拢残兵,亲自跑去袁术那里说之以情晓之以理,成功拿到接下来几个月的粮饷,立刻马不停蹄磨刀霍霍向董卓。 吕布在洛阳城憋屈的厉害,眼看着这次出兵又没有他的份儿,气势汹汹冲到董卓府上强烈要求要出战,他吕奉先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凭什么只派那些酒囊饭袋出去。 董卓对吕布的放肆很不满意,若不是身边谋士李儒李文优拼命拦着让他不能再和吕布闹矛盾,他手边的酒樽下一刻就会出现在吕布脑袋上。 等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李儒的话,让吕布跟在他身边当护卫的确很好,但是人都有争功夺名的心,一直将人拘在身边不太妥当,既然那小子想出战,那就遂了他的愿。 在吕奉先的强烈要求下,他这次终于出现在出战名单上,只是主将不是他,而是和他相看两厌的凉州系将领胡轸。 军令下来,胡轸为大都护,吕布为骑督,率领五千人马,前往太谷阳人迎战孙坚。 吕布:??? 他是骑督?胡轸是大都护? 董卓老贼这是瞧不起谁?! 这日子没法过了! 高伏义找的下家到底是谁,只要不是董卓老贼,他现在立刻带上行李走人,这是看他脾气好可着他一个人欺负是吧。 吕布气的要命,他从来不是肯乖乖听命行事的人,董卓老贼不乐意让他上阵拿军功,当他看得上这些杀良冒功的家伙是怎的。 阳人城五十里外的广城,夜深露重,车马劳顿,吕布骑在马上,脸上的蔑视丝毫不加遮掩。 胡轸本就看他不顺眼,见这人落在他手上还敢这般倨傲,摸摸脑袋神色阴霾,真以为在太师麾下做事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大军出发之前董卓制定了作战计划,让军队在广城养精蓄锐,然后乘夜进兵,天明时分攻城,只是他们行军速度比计划中慢了不少,没能在白日抵达广城。 胡轸性子急,又看到吕布那张怎么看怎么讨厌的脸,一拍桌案怒道,“今此行,要当斩一青绶,方可使军中纪律严明。” 吕布嗤笑一声,甩甩头顶的须须不紧不慢回道,“大半夜的,哪儿来的野狗乱叫?” 胡轸当即大怒,身边的亲随看情况不对赶紧将人拦下,阵前诸将不合乃是大忌,不能没见着敌人先内讧。 吕布抬手打了个哈欠,拿起武器转身走人,有功夫在这里阴阳怪气,不如早点洗洗睡。 所谓青绥,亦称银印青绶,吏秩二千石以上得赐,他如今身为中郎将,正好在银印青绶的范围内,胡轸小儿阵前要当斩一青绶,可不就是冲着他来。 营帐中近十人,除了他吕奉先,那胡轸小儿自己的俸禄都没有二千石。 想杀他战前祭旗,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吕布出了营帐直接回去睡觉,他和胡轸一共带了五千人,其中三千是胡轸的凉州兵,两千是他的并州兵,两方人马泾渭分明,即便胡轸是主将,他不下令也没法行军。 中军大帐,胡轸满面阴沉的坐在主位,“吕布小儿如此放肆,如此下去,太师身边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将军莫气,吾等随太师从西凉来到京师,区区吕布不足为惧,太师心中最看重还是咱们凉州兵。”胡轸身边的副将笑道,“这次如果不是文优先生,他现在还在太师府上站岗呢。”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帐中气氛便迅速好转,胡轸哈哈大笑,那吕布也就只能在太师跟前当一条狗,真正受重用的哪个留在太师身边不出去。 董卓入京之时,京城的兵力大体分为四方,一为大将军何进的军队,一为宦官把持的军队,另外就是西凉董卓的凉州军以及并州丁原的并州军。 之后何进被杀,宦官伏诛,丁原被吕布所杀,所有的兵力集中在董卓一人之手,他手下的军队自然而然的出现了派系之争。 凉州军以西凉秦胡兵为主,李傕、郭汜、胡轸等人皆出身凉州,每次出战几乎都有他们,与此同时,吕布、张辽这些出身并州的将领一直无所事事,要么留在军营中操练,要么被派去驻守哪家大宅。 不对比不知道,对比了才知道憋屈。 吕布帐前有亲兵护卫,等他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大天亮,又慢慢悠悠洗漱吃饭,这才不慌不忙地走出去。 胡轸着急关他吕奉先什么事,反正董卓老贼看不上他们并州兵马,有本事胡轸自己去打啊。 他吕奉先敢带着两千兵马奇袭敌人大营,给胡轸三千人,他敢往前冲吗? 呵,废物。 白天是行军的大好时候,胡轸黑着脸催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日上中天的时候看到吕布吊儿郎当的身影,“都亭侯这一觉睡的可好?” 吕布咧了咧嘴,笑的露出大白牙,“谢大都护关心,某有帐外野狗吠声相伴入眠,醒来是神清气爽,上阵杀敌不在话下。” 胡轸心里堵着气出不来,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这混不吝的家伙翻脸,暗骂一声转身打马离开。 今日无论如何必须赶到阳人城。 吕布嬉皮笑脸的走在队伍中间,琢磨着怎么让胡轸小儿打败仗,这家伙要拿他祭旗,礼尚往来,他让这家伙吃败仗完全没有错。 他吕奉先这颗大好头颅,暂时还没想挂在哪家的旗子上。 胡轸紧赶慢赶的催促,还是没能按时抵达阳人城,大军到城外时又是深夜,别说趁夜进攻,人困马乏的差点连帐篷都搭不起来。 夜色隐蔽,并州军中几个小兵悄无声息离开大部队,半刻钟后,仓促围起来的营地里忽然传来敌袭的声音。 火把照亮的整个营地,刚搭好的帐篷不少被踩倒,不明真假的士兵到处乱跑,胡轸连斩三人也没能止住乱象,在他咬牙切齿要继续杀鸡儆猴的时候,阳人城大门打开,一队兵马大喊着朝他们冲杀而来。 他本想养精蓄锐夜袭阳人城,没想到刚刚抵达城外,兵卒饥渴困顿,还没来得及修整,反倒被敌人搞了次夜袭。 混乱之中,吕布看着胡轸气急败坏的模样,站在火光里笑的畅快。 他吕奉先可是仁义之人,不像胡轸小儿,开战之前还想着斩杀同僚祭旗,他不一样,他只会让敌人打胜仗抓了胡轸去祭他们的旗。 他可真是个大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吕布:挺胸.jpg 第6章 风起微澜 * 孙坚早早在阳人城布置守备,城里城外戒备森严,绝无被偷袭的可能。 他已经做好鏖战的准备,没想到董卓的兵马刚到,城外就来了几个小兵胡言乱语说胡轸军中不和即将大乱,等他派人出去打探,那几个小兵又跑没影儿了。 打探无果,孙坚亲自去城门处看了看,敌营中只有火把闪烁,肯定是敌军派人诱他出城,如此简陋的诈术,傻子都能看出来。 董卓派胡轸和吕布率领五千兵马迎战,五千精锐不可小觑,他相信胡轸和吕布不和,但是不信胡轸和吕布会在阵前发生内讧。 行军打仗不是儿戏,开玩笑呢?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对面乱了起来。 城外不远处的临时营地没来得及建堑壕防御,站在城楼上很容易看到对面的情况,孙坚开始觉得对方在做戏,看了一会儿发现那边是真的闹成一团,立刻乘势出城追击。 打仗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如果对方真的有诈,距离如此之近,他可以迅速回城,如果是真的临阵内讧,那可就赚大发了。 胡轸的兵马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孙坚势如长虹,不光打的他们全军溃败,还趁乱斩杀胡轸手下大将华雄,若非胡轸跑的快,也要和华雄一起留下头颅。 等残兵趁夜奔逃,勉强忍住乘胜追击的乌程侯终于冷静下来,不是说董卓派了胡轸和吕布两个人前来阳人城,怎么只见胡轸不见吕布? 夜风寒凉,孙坚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让身边的将士打起精神,同时庆幸自己没热血上头追上去,要是吕布率军在前头等他们自投罗网就不妙了。 董卓手下凉州系和并州系一直不和,若是吕布设计胡轸,让胡轸损兵折将顺便消耗他们的人马,自己黄雀在后等着拿军功,他的乘胜追击就不是乘胜追击,而是羊入虎口。 呸,他孙文台乃江东猛虎,吕布虽有虓虎之勇,却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们二虎相逢,谁胜谁负还说不准。 话说回来,吕布不是不善谋略吗,怎么在董卓身边几个月,竟然连阴谋诡计都学会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老贼身果然藏污纳垢见不得人。 城外火光冲天,吕布看胡轸逃的狼狈心里愈发痛快,远远朝孙坚吹了声口哨,然后毫不遮掩的大笑着离开,他帮了孙文台那么大的忙,那家伙心里对他肯定感激的紧。 孙坚:??? 好啊,他还敢挑衅! 乌程侯啐了一声,骂骂咧咧让人舞动军旗鸣金收兵,吕布小儿刻意寻衅让他去追,他偏不去。 胡轸狼狈不堪的顺着来路撤退,带着人一路跑回广城才七零八落的停下来歇息,没等他收拢部队,身后就又出现了马蹄声。 吕布带着并州兵不紧不慢跟在后面,黑夜之中看不分明,不知道后面有没有追兵。 胡轸暗骂一声,赶紧整顿兵马展开防备,孙坚需要防,吕布这个瘪犊子更需要防,大军刚到阳人城就被偷袭,他不信和这瘪犊子无关。 要是真的意外,为什么他手下的三千兵马损折大半,吕布和并州兵却毫发无损? 吕布对胡轸的恼怒视若无睹,拍拍赤兔的脑袋绕过这些残兵败将找地方休息,反正他不是主将,吃了败仗也不能怪他。 为什么他的兵没有损伤? 他的兵听他的话,发号施令如臂使指,胡轸的兵不听指挥,遇到敌袭乱成一团,原因如此清楚,还需要他解释吗? 别拿回去告状压他,他不吃这一套。 胜负乃兵家常事,打了败仗就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看看回去后挨骂的是谁,凉州军可不像他们并州军上下一心,就他知道的,这帐中就有三四个凉州出身的将领看胡轸小儿不顺眼。 他没错,下次还敢。 * 天刚蒙蒙亮,郿坞里的侍女仆从就开始忙活。 几匹骏马在官道上飞驰而过,今儿的风比前些日子大了不少,外面飘着零星雪花,冬至落雨星不明,立春下雪步难行,打过春的天气忽然转寒,窝在郿坞养伤的原焕不出意外又躺了回去。 腊雪是宝,春雪不好,俗语说的好,二月桃花雪,天冷耕牛歇,桃花盛开的时候出现倒春寒,今年的春耕不可避免要耽误,连年征战再碰上天灾,百姓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房间里多加了两个暖炉,细炭烟气不大且耐烧,暖洋洋的察觉不到丁点冷气。 原焕怕过了病气给小家伙,让人做了张小床放在屏风后面,炉火融融,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小家伙无聊了在房间里到处爬着玩也不担心会冻着。 张辽轻车熟路的来到院子里,抖落身上的雪花,在外间的炉子旁烤了一会儿,散了身上的冷气,这才轻手轻脚敲门进内室。 这个点儿小公子正在睡觉,万一不小心把小公子吵醒,他今天什么都不用干,非得全部耗在哄孩子上不成。 原焕看到张辽紧张兮兮的过来,放下手中竹简温声道,“璟儿昨夜闹得晚了些,一时半会儿睡不醒,文远不必如此小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辽实在是被那小祖宗折腾怕了,对他来说,这间房比龙潭虎穴还要危险,“大人,京城传来消息,乌程侯接连大胜,董卓亲自率军与之交战却不能敌,已有退至长安的打算。” 原焕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我们也是时候离开郿坞了。” 江东猛虎孙文台勇猛异常,关东十八路诸侯,一门心思打董卓的除了曹操就是孙坚,不知道高顺怎么和吕布沟通的,几个月下来,勇冠三军的吕布吕奉先愣是一个胜仗都没拿到。 原本败多胜少的孙文台如今可谓是所向披靡,指哪儿打哪儿,打哪儿哪儿胜,急得董卓在洛阳直拍桌子,不惜派李傕去劝和,想结秦晋之好将人拉拢到自己身边,甚至开出保举孙坚家族子弟各个都有官可当的条件。 可惜乌程侯一身正气,面对利诱不为所动,先将董卓大骂一顿,把前来当说客的李傕赶出大营,然后立刻下令进军太谷,可以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董太师留。 董卓虎背熊腰膀大腰圆,脑满肠肥容貌凶悍,儿女的模样定然和他无甚区别,他孙文台的儿子英姿勃发器宇轩昂,岂是董卓老贼可以肖想的? 呔!老贼受死! 乌程侯对他年方十六的大儿子宝贝得很,董卓试图结姻亲之好来拉拢人,奈何弄巧成拙事与愿违,反而让孙坚怒发冲冠战意更盛。 董卓留下吕布掩护,自己转守渑池,未料吕布也不敌孙坚之勇败走,虎牢关一破,大势已颓,洛阳近在咫尺,为了防止孙坚继续西行,他只得留董越屯兵渑池,段煨屯兵华阴,牛辅屯兵安邑,其他将领留守各县制衡山东诸侯,自己带上亲信退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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