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非常大众,土里土气,夜蝉一直觉得院长给孩子们取名就像给阿猫阿狗取名那般随意,所以他讨厌那个名字,他学会识字后从课本里截取了两个他认为很好听的字组合,从那之后,他就悄悄把自己的名字给改成“夜蝉”了。 他童年居住的孤儿院确实是孤儿院,但不只是孤儿院。 他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他生活的孤儿院其实是联邦的试验场。 孤儿院里的孩子分为两类。一类是联邦培育的试管婴儿,他们让这些婴儿在玻璃培养皿中发育,发育得差不多了就把婴儿们挪到孤儿院自然生长。另一类是父母其中一方是觉醒者但又出意外过世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每个月,都会有心理学专家社会学专家来孤儿院进行调查研究,他们会让孩子们做表格、做游戏,观察他们的行为举止。每个星期,会有一批医生来到这里给他们进行各种各样的体检。 夜蝉悄悄看过医生的电子记录本,看见医生在记录本上画对勾和叉号。起初他不明白对勾和叉号分别代表什么意思,后来他慢慢发现,打上叉号的孩子会在某天突然消失,再也不会在孤儿院出现。 院长妈妈对他们说,那些孩子被领养走了,他们会在富有的家庭里幸福长大,过上不一样的生活。 院长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和蔼可亲,可夜蝉莫名觉得她在撒谎。 “他们真的被领养了吗?”夜蝉有意无意地向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求证,“被领养,为什么一次都不回孤儿院和我们一起玩?” “因为他们已经成上等人啦,和我们不一样啦!”正在堆积木的小女孩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们的爸爸妈妈会让他们的孩子远离我们这种小孩。” 夜蝉刚想刚想反驳,身边的一个跟夜蝉不怎么熟悉男孩子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他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轻得近乎耳语:“不要再问了……不要问,不要深究。” 说完这句话,他放开了夜蝉的胳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移开了视线。 “喂,你……”夜蝉打量他,“你是新来的?” “嗯,新来的。”男孩说。 夜蝉努力站得高了点,可是面前的男孩比他高多了。 “你多大?”夜蝉语气不怎么好地问。 “我十一岁。”男孩看他,“似乎比你大一岁。” “你叫什么名字?”夜蝉问。 男孩说:“游望。” 夜蝉没接触过这个姓,他问:“是哪个游啊?” 男孩沉吟几秒,突然笑着说:“你不认识?是幽灵的幽。” “幽?那你为什么念二声?这是个多音字吗?”夜蝉迷惑地说,“上次这个字我被罚抄,我明明记得……” “是啊,多音字。”男孩笑容古怪,“不信你就去问问院长妈妈。” 半信半疑的夜蝉当场就去问了,结果院长妈妈拉下脸:“上次这个字你写错我让你罚抄十遍,看来罚的次数还是不够多,没能让你记住。你再去抄二十遍,带上拼音,写完拿给我看。” 夜蝉傻眼了,云里雾里地出了院长办公室,做梦一样写完了被罚抄了二十遍的字——“幽灵”的“幽”。 第250章 天平两端31 夜蝉和游望的梁子算是就此结下了。 “你不问问我的姓到底是哪个字吗?”游望故意说。 “不用了,我看了你床头柜的姓名标签。”夜蝉很记仇,一连好几天没怎么搭理游望。 但是他很关注游望,不仅是因为他们有梁子,还是因为游望说的那句话。 为什么不要问也不要深究?消失的孩子是去了哪里?他们不是被领养了吗? 游望似乎知道点什么,可任凭夜蝉怎么旁敲侧击,他始终避而不谈,转移话题相当熟练。 夜蝉毕竟年幼,时间一长就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孤儿院的生活还是挺忙碌的,每天要忙着学习写作业,院长还会强制他们进行一些锻炼,说是要让他们有一个好的体魄。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日子,然后下一个体检日到来了,这次体检和心理测评是一起的,孤儿院的孩子们按照惯例排队在医务室前的走廊等候,然后再去心理室报到做表格。 他们一个一个进去,一个一个出来。 游望接受完体检和心理测评出来时,脸色明显不对。 夜蝉没来得及读懂他当时的表情就也进入了医务室。 当一系列检查做完,给夜蝉做检查的白大褂看了看他的各项数据,点了一下手上的电子记录板。 夜蝉临走前回过头伸长了脖子,想知道他这次的检查结果是对勾还是叉号,以往他的检测结果都是对勾,这次……是叉号! 夜蝉心里咯噔一声,背后的汗毛几乎都要立起来了。 他以自己浅薄的见识和直觉判断——这不是一件好事! 究竟哪里不好,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孩子们一一测评完毕,白大褂拿着电子记录本给院长看,院长的食指在电子屏幕上滑动,然后她侧头对白大褂说了一句话,又点了点头,白大褂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夜蝉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身上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们好像要倒霉了。”游望在他背后说。 “被打上叉号的人会遇到什么?”夜蝉小声问。 “不知道,但一定不是好事。”游望说。 夜蝉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好事?” “因为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游望低声说,“那些孩子,不是被领养走了……他们去了很不好的地方。” “我们都要倒霉了,你还保密干什么?”夜蝉抱着双臂看他,“说说看,我们有没有办法解决。” “好吧……我可以像幽灵一样附着在别人身上……这是我的秘密,谁都没告诉过。”游望叹了口气,“我想知道那些小孩去了哪儿,就附身了一个人……结果那个人没有被养父母接走,他是上了黑色的运输车……就像动画片里关押囚犯的运输车……” “好神奇的能力。”夜蝉关注点歪了一下,然后很快重新抓住重点,“上了运输车,就没有然后了吗?” “我附身的那个人晕过去了。”游望说,“醒来之后我就在孤儿院了……之后我发了三天的高烧,鼻子一个劲流鼻血。” 夜蝉对这事儿有印象:“啊,我记得……你当时躺了好几天医务室。你为什么发烧?” 游望不确定地说:“可能……是后遗症?使用超能力的代价?” 夜蝉打了个寒颤,“我们……能逃走吗?” “离家出走能跑到哪里?你有钱吗?有独立账户吗?我们逃出去能干什么?”游望说,“没有电子账户,我们连电轨车都坐不了,也没法买食物。” 夜蝉泄气地耷拉着肩膀。 院长没给夜蝉和游望策划逃跑的机会,当天下午她就告诉所有的孩子,夜蝉和游望要被领养走了,以后不会回孤儿院了。 晚上的时候孤儿院加餐了,这是惯例,每当有小孩子被“领养”,晚上就会多两道肉菜。 夜蝉食不知味地随便扒拉了两口饭。 到了晚上,院长把夜蝉和游望单独叫了出来,对他们微笑:“有人来接你们了,但是去新家前你们需要进行更全面的体检,咱们院里的设备不行,需要去正规医院……” 她强硬地抓住他们两个的手腕,脚下走得很快,几乎是把他们给拖出了孤儿院,孤儿院前方的道路上停着黑色的运输车,运输车和夜色融为一体,两个穿着白色生化服的人守在运输车旁边。 游望停住脚步,恐惧蔓延,他下意识开始奋力挣扎,院长差点控制不住他了。 可穿生化服的人走了过来,他们手上拿着一个黑漆漆的棒子,棒子一碰到游望的身体,他就一阵哆嗦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夜蝉被吓呆了,惊恐地后退却挣脱不了院长的手,他恐惧地喊:“别过来!” 一小团深蓝色漩涡突然在空气中闪现又消失,穿生化服的两个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毫不犹豫地拿着电击棒往夜蝉身上一捅,他顿时也直挺挺地倒下了。 他昏倒前听到模糊的交谈声:“这两个孩子怎么回事?他们好像知道点什么,不然不会是这个反应。” “他觉醒了,在这个年纪觉醒实在是太早了,会对他们的身体发育造成很大的影响,很容易早衰……” “总之他现在不是报废品了……上报吧,看上头怎么处理。” 等夜蝉再次醒来,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他从地上弹了起来,发现自己被关进了银白色的房间里,四面墙壁严丝合缝,甚至没有门。 他慌乱地沿着墙壁摸索了好几圈,大喊:“有人吗?” 咔嚓一声,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夜蝉惊得后退,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面前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年纪大的人总会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但是这位老人棕色的眼睛却透着冷硬。 明明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可是她的眼神比年轻人还要清醒,还要有野心。 她的胸牌上有名字——陈知秋。 “你、你是谁?”夜蝉磕磕巴巴地说。 “你的研究者。”老太太说,“以后你需要叫我陈博士,今后你需要一直住在这里,配合我的实验和工作。” 夜蝉感到荒诞,他还有点摸不清头脑,“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游望呢?实验……是什么?” 老太太笑了一下,可是这个微笑并没有让她的面部线条变得更柔和。 “在这里待着你需要遵守很多规则,第一条规则就是服从,不要问问题。”陈博士说,“好了,跟我来吧,我需要对你的能力进行初步的检测。” 在孤儿院时夜蝉就学会了服从,他隐约明白不听话会吃苦头,于是强忍着恐惧和疑惑跟着陈博士出了银白色的房间。 他们经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也是银白色的。 在经过走廊的一个路段时,夜蝉突然听到了可怕的尖叫声,尖叫声很模糊,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传来的……他身体停顿,脸上浮现出害怕的神色。 尖叫一声接一声地传来,仿佛不是一个人在尖叫,而是很多个人在一起尖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那些声音混杂在一处,能穿透人的精神,直击人心中最深的恐惧,令他听后毛骨悚然。 “我会死吗?”夜蝉脸色煞白。 年仅十岁的他脑子里第一次冒出了“死亡”这个沉重的词。 “不会。”陈博士的金丝眼镜微微反光,她笑着说,“足够听话就不会,足够有价值也不会。现在你已经足够听话了,没有哭喊,没有大吵大叫,这很好……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确认一下你的价值吧。” 既幸运又不幸的是——夜蝉有足够的价值。 他的超凡能力是极其罕见的空间类,陈博士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稀世珍宝。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足够有价值了。”陈博士意味深长地说,“在你失去价值之前,你会一直活着的,孩子。” “游望呢?”夜蝉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陈博士说:“谁是游望?” 夜蝉听到她的反问后头皮一炸,经过刚刚的能力测试他隐约明白了超凡能力是什么,有超凡能力的人才算有价值,有可以获得活下去的资格。可是陈博士不知道游望也有超凡能力!没有价值,游望会死! “他也有能力,他告诉我的!”夜蝉紧盯着陈博士,“他也可以活下去!有能力就能活,是不是?” 陈博士眉毛挑了一下,“哦?” 她摘下墙上的通讯话筒拨了一个号码,和对面的人说:“那个名叫游望的孩子处理掉了?没有吗……那就好,带他过来。” 打完通讯,陈博士低头看着夜蝉,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什么意味,“好了,如你所愿,他能活下来了。” 夜蝉松了一口气。 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 在他的记忆里,实验基地里的这几年,他的生活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 每天都被注射一大堆不知名的药剂,他手臂上有一个滞留针,有了滞留针就不用在胳膊上反复扎好几个洞了。 由于能力觉醒过早,他又经常接受能力训练,体能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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