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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这样一来,两人就凑的很近了。季霄立在他旁边,只要一伸手便能轻松将人拥入怀里,低头看见的是一截洁白颈项。 张言默尤自翻着图片,以为男人不声不响是在一起看,好一会儿才听见他说:“嗯,不错。”然后人就挪开了。 再靠的这么近,张言默要忍受不了,额头渗出细微的汗。 第9章 秦庄来访 “办公桌上放银皇后和龟背竹都可以,这两种体积不大,能净化空气,叶子颜色鲜绿利于缓解眼部疲劳,不过龟背竹是水养的。”张言默一一介绍。 季霄没有再提出看植物外形的要求,不准痕迹地退半步跟他隔开距离,冷淡道:“两种都要。” 张言默心里记下,目光转向古朴大气的木雕茶座:“茶座旁边需要放水培植物吗?” “嗯。” “用瓷缸种一碗睡莲应该不错。”茶座的雕花刚好是“鱼戏莲叶”,可以和白睡莲互相映衬。茶桌古意盎然、白花素净淡香,搭配起来的画面想必会很和谐。 “你想的很好。”季霄忽然就夸了一句。 张言默被这一句“很好”砸得有些懵……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提供解说和意见地为客人工作,被人正正经经的夸奖还是第一次。 “那我明天送过来。”他心情不错,语气也变得轻快,“白掌、银皇后、龟背竹和睡莲各一盆是吧?” 季霄手指难耐的握了握,然后单手插-进口袋里,看起来飒爽有型:“白掌要三盆。” “好的。”张言默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微仰头轻轻弯了下唇角,有点愉悦和客气的表情:“我先走了,下面盆栽还没送完。” 季霄喉结不自然的滚动,藏在口袋里的手握成拳头,似乎在极力忍耐,喉咙里沉沉的“嗯”了一声。 跟着送他到办公室门口,季霄垂着眼睛看不出情绪的样子。 走到门口,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首当其冲就是走在前面的张言默,如果不能避开,头上怕是要被撞起一个包,严重会头破血流! 想也没想,季霄长臂一捞将人扣进怀里护着,另一只手臂格挡住被冲开的木门。一时间骨头疼痛得仿佛快要四分五裂,被他硬生生忍住,面上纹丝不动。 “草——你们在门后怎么没声儿?”来人是个跟季霄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瞪着眼睛咋呼:“老霄没事儿吧?” 季霄淡淡瞥了他一眼,强忍不舍放开张言默,掀了掀嘴皮子:“死不了。” 原来是朋友,怪不得敢不敲门就闯进来。 张言默从季霄的脸色看不出他手臂上是否严重,压根儿没发现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关心道:“撸起来看看有没有破皮。” “不用了。”季霄冷着脸拒绝,手臂自然的垂着,似乎对那一挡没一点感觉:“我就不送了。” 他那朋友笑嘻嘻的道歉:“对不住啊帅哥,刚才太激动了。” 张言默也不再多说,点点头转身离开。 似乎什么都没改变,一个还是小花店的老板,一个还是坐在办公室的ceo,但其实上次留下的印象已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今天更真实也更矛盾的季霄。 他看起来冷得不近人情,似乎性格十分差劲,却又不吝啬夸奖也不摆有钱人高高在上的架子,甚至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挺身而出……张言默说不准季霄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可以承认的是,这样的他比外表看起来多了人间烟火的味道。 人走后,季霄关上门,垂着的手臂细看正在颤抖。 “那谁呀?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秦庄摸了摸下巴,虽然变化很大,刚才的青年却让他想起一位故人。 “一家花店过来送盆栽的老板而已。”季霄不欲多言,他不想张言默被好友注意到,否则刚才也不会着急让他离开。 “你过来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还是不是兄弟啦!”秦庄大呼小叫:“我说呢好好的珠城不待,跑到这儿开个分公司是什么意思呢,逮个人我还得跑这么大老远……” …… 之所以接到这笔生意,难道是因为季霄授意?离开办公室之后,张言默想到。 可季霄也只是在花店买过一束花而已,有什么吸引到他了? 张言默也不打算自寻烦恼,想不明白就放到脑后。下去和郭子一起把盆栽送到办公室,后来又回苗圃装了一批,直到下午五点才完事。 虽然今天一天很累,但光凭这一单能赚不少钱。晚饭请郭子和阮嘉到饭馆大吃一顿,算是对他们工作的犒劳。 饭后散去,张言默和阮嘉各自回家,郭子开小货车回近郊的苗圃。 店里两辆车平时都放在苗圃,小货车只用来送货,郭子来回店里和苗圃、或者到各地拉业务就用那辆polo。 前段时候郭子要用他不好开口,今天趁着车开到店里,张言默为的自己一些便利把保罗留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天已经黑了,开着车总算能避免听到让人头皮发麻的脚步声,到达小区门口的时候他暗自松了口气,有种再一次死里逃生的庆幸。 五天没有出现,或许那人已经对自己失去兴趣,终于醒悟跟踪的行为多么无聊……张言默乐观的想着,停好车上楼。 刚才的想法,在看见门上夹着的白色信封时荡然无存。 起初以为是水电费单子,不过摸到信封后就知道不是了,上面空白一片。 张言默靠在门上,撕开信来看: “昨天你躺在藤椅里小睡的模样很好看,想要好好的抱着你,抱你在怀里睡,但不忍心打扰你睡眠。 你怕我?别怕啊,我不会伤害你。” 捏着信纸的两根手指有些发白,张言默眉尖拢蹙,呼吸因为情绪激动而变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混蛋!” 手上一用力差点撕了薄薄的信纸,不过想到它还有点用处,用最后一点理智及时停下,厌恶地塞回信封丢在鞋柜里。 为什么会写这种类似情书的东西?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张言默大步走到客厅装杯冷水,仰头大口大口的喝着,一杯见底后紧张和烦躁的情绪才压下去。 冲了个澡,长时间弯腰工作的疲惫涌了上来,他早早上床休息。 床头留了一盏小小的橘子灯。 睡前,张言默想起那封扔在鞋柜里的信,总觉很不安稳。明明以为已经放过自己了,可又更加过分的将东西放在门口,难道下次要登堂入室吗? 想到这个可能,他不自在的翻了个身,好一会儿才入睡。 梦中,一只巨大的蟒蛇将自己缠住,张言默无力挣扎,发出难受而抗拒的呻-吟。 忽而身体下沉,陷入一片黑暗,意识从梦境中剥离出来,但身体还是被禁锢着。 遇到鬼压床了?他昏昏沉沉的想着,手脚偏偏不听使唤,眼皮压了千斤重石一样沉重,睁不开。 艰难的抬起手,好像摸到了一片肌肤,又轻飘飘的似乎什么都没碰到。张言默心里烦躁,张嘴泄出一串无意义的轻哼声表达不满,奈何睡觉的愿望太过强烈,没一会儿又陷入沉睡。 直到过了很久,身上的重量才消失。 第二天早晨,因为昨晚没有睡好,人不仅精神不振还嗓子疼。 “老板你没事吧?脸色好苍白啊!”阮嘉手里拿着抹布在擦柜台,担忧的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没睡好,中午睡一觉就行。”张言默揉了揉太阳穴,手里用个小喷雾瓶给鲜花喷水,帮助鲜花保持水分。 “那你去休息吧,店里的事我来做。”阮嘉擦完就过来接替了她的工作。 张言默没拒绝:“嗯,我待会儿要去送货。” “你这样开车没问题?要不状态好点再去吧!我都怕你把车开沟里……” “我走的路没有沟。” “那就更危险了!你想啊,开沟里总比开到人行道强,现在的人可金贵着,碰一下老板你这店都不够赔呢!” “……”就不能盼着点好? 阮嘉心虚的龇牙笑:“老板我这是关心你呀,别扣我工资~” 总之,季霄要的盆栽不能不送。 张言默上楼去小仓库翻翻找找,扒拉出一只天青色、八寸多大的瓷盆。店里原有一碗睡莲,就养在后面的玻璃房里,不过养的盆有些旧了,配不上季霄办公室里那张昂贵的茶座。 洗干净瓷盆,在底部放进店里储存好的蹄片和碎骨块做基肥,盖一层塘泥土。然后小心的把睡莲根茎移栽进去,再盖上一层自己用田泥、河沙和营养土调配的表土,最后浇足水分。 等盆里的泥土沉淀下去,张言默才继续添水,让水漫过土来保持睡莲需要的充足水分。 现下正是睡莲开花的时节,手掌大的白莲绽放在凝碧的荷叶中间,浑圆的荷叶有的盖在水面,有的被细瘦的茎撑起,一眼看去亭亭净植,别有风采。 这一盆睡莲经过改良,莲蓬小、花瓣蓬松轻盈而顶端稍显圆润,颜色白中透着淡青,散发清香,犹如仙子。而且花期极长,适宜春城的气候能够一年四季开花。 这就是张言默店里独有的睡莲了,品种被他叫作“仙子”。一小盆价值不菲,初步的定价就在三千块。 其他的白掌、银皇后,几盆加起来都不够这一小碗睡莲的零头。 弄好之后,张言默去找个纸箱把它装起来,以免路上有水泼到车里。 一走进前店,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就笑着跟他打招呼。 “哟!兄弟,巧啊!原来这是你的店!” 过了两秒,他想起来和这人在季霄办公室有过一面之缘。 “你好。”张言默颔首点头。 阮嘉本来在给秦庄介绍一盆粉妆楼杜鹃,见他好像认识老板,顿时用好奇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秦庄轻笑着,眼睛别有意味的在这位漂亮的青年身上转了一圈:“我有个朋友最近搬家,想在花店买盆东西送他,给点意见?” 第10章 车祸 张言默也没拒绝的道理,眼神落在开得满盆的艳丽杜鹃上:“是女性朋友?” 秦庄摇摇头:“啊,不是。” 张言默就直接绕过杜鹃,在右面的博古架上取下一盆罗汉松:“这是米叶罗汉松。”说完放在旁边让他细看。 盆松的树桩盘根错节,枝干扭曲出独特的美感,上面亭亭如盖,枝叶秀雅翠绿,模样看着挺高档。 秦庄等着老板接下来口若悬河,没想到他说完名字就没下文了,觉得这人有趣。 摸了摸下巴,秦庄看那盆罗汉松的眼光变得挑剔:“张老板,这一小盆多少钱啊?贵了我可买不起。” 张言默回答:“580块。”盆松贵在造型别致。 “这么贵?”秦庄惊得眼都睁大了,套近乎:“都是熟人,便宜点呗!” 他那种身家的人,难道会买不起一盆松树?张言默不为所动:“不讲价。” “喔……580的礼物送给那家伙太糟蹋了,你再帮我换一个看看。” “……” 张言默开始一盆接一盆介绍店里的植物,偏偏秦庄只看,不买,话还特别多。 “张老板,昨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真的,好像咱们以前就是老朋友似的,你说邪不邪门?” “你说咱俩多有缘啊,昨天没来的及互相认识,今天机会还自己送上门了!我叫秦庄,跟季霄是老朋友了……” “他这人看起来特别高冷是吧?从小就这样,面瘫是病,没得治!” “哈哈,你不觉得他那样子特欠揍么?” 张言默板着脸停下来,用一种“不买就别捣乱”的眼神看着秦庄:“我跟他不熟。”所以话题可以终结了。 某些情况下,张言默跟季霄一样欠揍。 作为店老板却对客人从来没个笑脸,难免有人觉得他性格不好。不过张言默开店只为爱好,他用不着去讨好任何人,况且头一直胀痛不说还要忍受这人的聒噪,够控制情绪了。 秦庄哈哈笑了,一点都看不出不高兴,脾气很随和的样子:“别这么较真嘛,一回生二回熟,都是朋友。” 能被他秦庄称一声“朋友”,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言默怎么说也不能把人赶出去,不着痕迹地拧起眉毛:“你想买哪种。” 秦庄在店里转了快半个小时,自知不能再逗小老板了,见好就收。吊儿郎当的扬起下巴指向一个铁艺花架:“就它吧,够骚气。” 他口中“骚气”的花架是黑色的,多余的金属弯出少女风的装饰花边,上面摆放了三种不同的盆栽花卉,一看就是受女性顾客欢迎的造型。 千挑万选最终把这明显适合女士的花架盆栽送给男友人?真是损友……张言默一边帮他包起来一边默默吐槽。 秦庄到收银台阮嘉那付了钱,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着青年把花架和花盆包好,然后打开车锁让他放到后备箱。 张言默放好最后一盆,直起身时头部一瞬间袭来眩晕,扶着车好几秒才恢复视力。 今天身体状态欠佳,连带心情也不怎么美妙。 秦庄悠哉悠哉的用食指转着车钥匙圈,朝张言默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张老板,下次我再来给你带生意呀。” 明明是好话,可张言默听了有种被憋到的感觉,顿了两秒才道谢。 秦庄吹着口哨上车,离开前还从车窗里亲切的向张言默挥手告别。 后视镜里,青年已经转身回到店里,背影很无情。 张言默……希望你永远只当一个简简单单的小花店老板。秦庄心里想着,脸上的神色变得很复杂。 送走喋喋不休的秦庄,张言默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动作利落的把睡莲装到纸箱里,用泡沫填满缝隙。又把其他几盆植物搬上车,完事后出发前往凡华地产。 上午十点,市里公路上车流不算多,张言默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堵车的情况。 在春城生活工作恐怕很少会遇到大堵车,这个城市很有活力却不像首都那般繁华,比起打拼,这儿更适合养老休闲。 最近两天天难得放晴,太阳的温度烤得车里直升温,张言默热的头有些晕,眼睛也被阳光晃得发花。 正在伸手开空调时,他才突然注意到前面亮起了红灯,而以车子的速度马上就会窜到斑马线!此时那里有几个人正过着马路,会出事! “吱——” 脚赶紧踩住了刹车,轮胎刮擦一段距离后在人行横道一米外停住,还好他车速不快。 还没等一口气松下来,“砰”的一声响,张言默只感觉车子后面被撞上,车身重重抖动了一下。毫无防备的他身体惯性前倾,要不是系着安全带,头可能会撞到玻璃上去。 身体有些发软,张言默搓了搓冒汗的手心。如果后面的车以常速撞上,恐怕他现在不能好好坐在这里了。 “咚咚!”后面的司机过来敲他车窗。 张言默解开安全带下去,额头上的汗珠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他一下去便向后面的车主道歉:“对不起,是我的责任。” 车主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拳貌似就能把人撂倒的那种。不过他倒不难说话,许是见张言默态度好,点点头道:“先把号码留下吧。” 张言默下意识的看向后面的车,很好,黑色卡宴,报价百万以上。阮嘉的乌鸦嘴很灵验,卡宴碎了一个车大灯,虽然没人精贵也够他赔一笔了。 车主掏出手机虎视眈眈,张言默纵然心疼却毫不拖泥带水的报号码:“137——” “算了,不用记。” 突然一道略熟悉的声音插’进来,硬生生让夏日炎热的空气都冷了三分。 第11章 糖葫芦 张言默朝出声的人看去,只见一身休闲西装的季霄从车上下来,表情一片平静,竟然一点也不心疼破相了的豪车。 “季先生。”张言默点头致意,没想到这车竟是他的。不过他不想占人便宜,说道:“责任在我,负责是应该的。” “你生病了?”季霄忽然问道。 烈日下,对面的青年额头冒着细汗,脸色显得略微苍白,偏偏嘴唇一抹嫣红,眉眼间的萎靡流露出几分病态的美感。 张言默抬手抹了一掌冷汗,身体感到虚弱无力,却还强撑着:“没事,不太舒服而已。” 季霄几步上前停在他面前,过近的距离造成强烈的压迫感,张言默忍不住后退半步,季霄手却已经覆盖在他额头上。 一时间,竟也分不清额头和手指哪个更烫。 “你在低烧。”这回他肯定的说道,眼睛紧紧盯在人身上,“你不能再开车,容易出事。” 张言默偏头躲开,有点恼:“我是要去给你送花,马路上别多说了,改天你把账单发给我就行。”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开车。”季霄一点也不见外,冷着一张脸说:“让大彪把你的车开车4s店修理,我送你去看病。” 不等张言默开口拒绝,他紧接着道:“红灯就快过了,再不上车会挡到别人的路。”说完抓住他的手腕,步履坚定的带到自己那辆卡宴上。 这边造成不大不小的动静,吸引了两边等红灯的路人好奇看戏的目光,再僵持下去怕是交警就要过来了。 大彪听了老板的话,刚上那辆车屁股被撞凹一块的小polo绿灯便亮了起来,他也不迟疑,一溜烟把车子开走。 季霄把人扣在副驾驶座上,自己来开车,总算没把路堵住。 张言默撑着额头问他:“你带我去哪?我车上还有花!” “花让大彪送去办公室,不用担心。”季霄脸色虽冷,语气却十分认真,“我送你去医院。” 我跟你又不熟,送我去医院是什么意思?张言默仅是在心里想想,没有问出口,要真问了也太让人心寒。他想,季霄这人看起来不好相处,实际上心肠还是很好的。 于是没有再抗拒,在座椅里放松身体,轻舒了口气:“这次谢谢你。” 真别说,百万档次的车跟破polo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座椅十分柔软舒适,在车里感受不到一点震动。 季霄干净修长的手把握着方向盘,注意集中在前方路上,点点头承了他的谢,不打算说话的样子。 张言默坐在他旁边则是没话说,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专心开车的男人,起初还有点尴尬,转念一想季霄应该也是喜欢安静的人吧,那坐如针毡的感觉于是慢慢消失了。 空调对着人吹,外面六月天的温度和车内的冷气形成巨大落差,张言默一时没适应,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然后轻微的往座椅里缩了一下。 在开车的男人也不知怎么就注意到了,伸手把风调小了些。 张言默舒服的弯了下唇角,思索着问道:“季先生……会不会耽误到你工作?” 车速不快,季霄完全有功夫一边聊天,他淡淡回应:“不会,我刚谈完一桩生意,公司暂时没有重要的事。” “哦……” 沉寂了一会儿,季霄先开口:“花店是你一个人经营的?” 说到花店张言默就精神许多:“嗯!东郊还有一个苗圃,算是自己给店里供货。” “你忙得过来么?”看他白生生的样子,也不像是整天在花棚里劳作的。 张言默抿嘴笑了一下,笑容很轻,流星般一闪而过:“苗圃不大,还有两个店员帮我打理,不怎么费事。” 区区一家苗圃,劳累费神的程度肯定比不上他管理公司。 季霄喉结耸动两下,问:“都是你种的?我觉得你店里的很好。” 他说的应该是植物吧?张言默打量季霄丰神俊朗的侧脸,同为男人也觉得赞叹,说道:“嗯,有兴趣所以照顾的比较勤快。多看看书多在地里实践,养花没那么难。” “能把自己喜欢的事做好,父母应该很高兴。” 张言默摇头:“我父母都去世了。” 季霄呼吸有片刻的缓滞,缓慢道:“很抱歉……” “没必要。我现在过得很好,他们如果能知道也该放心。” 季霄问:“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吗?” 守着一家小店,没有亲人陪伴没有佣人服侍,稍微有点权势的家伙都能上去踩一脚,你这就满足了么? 张言默又看了他一眼,回道:“很好。” “如果有选择,你会不会回到亲人身边?……我以前不相信命运,现在信了。” 季霄这句话戳中了张言默的痛处,本来是不太在乎往事了,可莫名心里不舒服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呛回去:“我爸妈已经去世,我没有亲人。” 季霄看起来比他还要不高兴,脚下猛踩油门,黑色的卡宴如同离弦之箭般飞驰,骇的张言默一跳:“你!” 季霄是什么人,‘我心里不痛快你也别想好过’的恶煞,公司上下没一个不敬畏他的。 眼看着要超速吃罚单了,他硬生生又减慢下来,一张脸冷成寒冰,两颗墨色的眼珠掩不住寒芒。 张言默目瞪口呆,想不通自己那句话怎么得罪了他,难道就因为语气不好?可他也不像小气的人。 一番思索,张言默心中猜测……也许季霄身世不比自己好罢,跟自己一样被戳了痛处才心情糟糕。 这样一想好像生不起他的气来,只是要道歉又拉不下脸,关乎男人脸面的事……张言默只好看向窗外,感到疲惫。 过了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还是他先打破安静: “糖葫芦。” 季霄瞥了他一眼:“想吃?” 张言默指向窗外人行道边的绿化树:“……那些树叶被修剪得一个个圆球串在树干上一样,是不是像糖葫芦?” 季霄顺着他手指尖斜眼看去,说道:“还是想吃。”不然怎么会把棵树看成糖葫芦? 张言默:“……”这哪得来的结论! 说了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车里的气氛缓和下来,没多久医院也到了。 “谢谢,那我进去——对了,留个号码,我还得把车拿回来。”张言默刚要解开安全带下车,想到这层又把手机拿出来。 季霄报完号码,他的手机过了几秒就嗡嗡响动,是张言默拨过来的。 见打通了,张言默按下挂断键,打开车门下去还不忘冲高冷司机挥手:“再见,路上小心。” 看来是没想过让季霄陪自己去看诊了。 季霄解安全带的动作一滞,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在胸口……可惜张言默没看到,转身大摇大摆走进医院大门。 他不轻不重哼了声,正想掉头开车就走,冷不丁眼角瞥到医院大门口有卖冰糖葫芦的…… “张言默,等等。” 张言默被人叫住,回头一看:好啊,季霄举着一根与身上西装极不搭调的糖葫芦朝自己走过来,他真以为我想吃? 季霄没在意别人的目光,大步走到他面前,郑重把从小贩那挑的最大最红——就是最贵的那一串冰糖葫芦递过去,木着脸叮嘱他:“想吃什么就吃。还有,全部吃完,不准浪费。” 张言默同样木着脸接住,大男人被送冰糖葫芦这叫什么事儿? 这回季霄真走了,走时心里挺满意的。 第12章 黑夜才真实 后来张言默也没吃掉那串糖葫芦,从医院带到花店,下午又带回了家里。 厨房里水烧开了,水壶“呜呜”鸣响。 吃完晚饭,他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电视,半眯着眼睛,浑身散发懒洋洋的气息。 液晶电视屏幕上,一只非洲花豹正在夜晚的草原上觅食,四处张望,黑暗中两只兽眼的眼珠像两颗萤石…… 它盯上水边的一只母鹿,解说员温厚而磁性的声音跟随着花豹的行动前进,张言默恍惚听出了神。 “呜呜——” 短促急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这才慢悠悠掀开熊猫爪印图案的毛毯,汲着拖鞋晃进厨房。 滚烫的开水倒入玻璃杯,杯口上方雾气氤氲,张言默裹回毛毯和沙发,等开水变凉。 “好像变严重了……”手背盖在额头上,能感觉到热热的,呼出的气也是热热的,和平常不同。 白天也有人做过这个动作,是季霄试探温度……阳光很灿烂,这个男人穿着西装身材比男模还好,当时他站在面前表情挺严肃。那画面定格在脑中,虽然面目细节模糊但给人感觉是好清晰的心跳加速。 心跳加速个什么劲儿?再优秀也是男人,与自己又没关系,张言默摇头想笑。 但这并不妨碍对季霄的欣赏,回想车上一些聊天,居然都是对方在问自己,而他对季霄一无所知。 也没关系,那些本来就不是他有必要了解的。 张言默是个性格有点小封闭的人,觉得最舒服的事就是每天躺在花店里数钱,伺候花草、和老头子们斗会儿象棋,或者心血来潮和阮嘉一起打几个小时游戏,足够宁静。 阮嘉有时会很嫌弃他:“明明才二十多岁,活的像个退休老干部。” 其实退休老干部不是他这样的,哪个安享晚年的老干部家里会静得只剩一个人。 张言默一直隐约觉得自己心理有问题,太排外了,一想到有人要来分享“家”这个私人空间便会难以忍受。 以前父母在的时候……好吧,记不太起来了,总之比现在好点。 乱七八糟想了一堆,电视上不知何时从动物世界换到了另一个节目。 伸手摸摸水杯,很好,变温了。 他就着温水吃药,舌尖上弥漫药片的苦味,多喝几口水后又变得寡淡。 生病了就是这么痛苦,嘴巴没滋没味,于是茶几上那根红艳艳的冰糖葫芦格外诱人起来。 “算了,别浪费……” 倾身拿到糖葫芦,张言默小心剥开外面一层保鲜膜,露出里面被红色糖浆包裹住的山楂。山楂又大又圆一颗,还能闻到果子独有的酸香。 伸出舌尖在凝固的糖浆上舔了一下,一股甜味在嘴里化开,所有味蕾霎时活了起来。 “真甜。”他轻轻漾出个笑容,咬下顶端那颗山楂,嚼一下,酸酸甜甜的汁水席卷了口腔,太让人满意了! 生病后颓废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真新鲜。 一连吃了三颗才停下,剩下的山楂还有好多,重新卷上保鲜膜放回茶几,留着明天再吃。 药效上来,张言默打着哈欠回房间睡觉,头一回忘记漱口。 房间仍然亮着橘色小灯,病中的疲惫感让人很快进入沉睡。 半夜里,张言默全身发起热来,眼眶又热又红,下面脚还把薄被蹬开。 关了灯,客厅里一片漆黑。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张言默每天休息的沙发上坐下来,一只手轻拿起那根糖葫芦…… 过了一会儿,糖葫芦又依原样被放回。 人影从身形来看是个年轻男人无疑,面目隐在黑暗里看不分明,仅在窗外映照进的黯淡的光里显出一线轮廓,而轮廓的起伏很符合多数人的审美。 这个人抬手在嘴唇上抹了一下,似乎沉醉于回味嘴里的甘甜,然后起身走向唯一的卧室。 门推开一半,神秘男人便暴露在温馨的灯光下,他的脸被灯光柔和却不影响分辨——是季霄。 此时的他与白天不大一样,少了几分冷硬、多了些许柔软,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怜…… 一进入充满张言默身体气息的房间,季霄眼神便粘在他身上不能移开。他径直走到床边,跪下握住张言默搭在薄被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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