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昱让澜月做的第九十九件事,是去雪山摘雪莲……” “结果遇上雪崩,澜月现在困在上面,生死未卜!” 阮彦初赶到雪山脚下时,暴风雪已经肆虐了整整一天。 他刚要上去,搜救队长拦住他,脸色凝重:“现在不能上去!雪崩刚停,随时可能二次坍塌,太危险了,我们专业的救援队都不敢冒险!” 阮彦初望向白茫茫的山巅,声音发颤:“再等下去,她会死的。” “可你一个人上去也是送死!” “那就送死。” 他不再多言,转身套上冰爪,背上救援包,头也不回地扎进风雪中。 寒风如刀,割得他脸颊生疼,雪粒钻进领口,瞬间融化成刺骨的冰水。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手指冻得发紫,却死死攥着登山绳不放。 三小时后,他在断崖边发现了昏迷的骆澜月。 她的腿被落石压住,脸色惨白如雪。 “骆澜月!” 阮彦初扑过去,疯了一样徒手扒开积雪,指甲翻裂也浑然不觉。 “醒醒……” 他颤抖着拍打她的脸,将保温毯裹在她身上,“我带你回家……” 骆澜月已经失去意识,全身冰冷得像块石头。 阮彦初咬紧牙关,用救援绳将她绑在自己背上,一步一踉跄地往山下走。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他摔了无数次,最后几乎是爬着下来的。 到营地时,他的冲锋衣已经磨破,膝盖血肉模糊。 医护人员接过骆澜月的瞬间,阮彦初眼前一黑,栽倒在雪地里。 再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阮彦初猛地坐起,牵动伤口疼得抽气。 “别动,” 护士按住他,“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骆澜月呢?她怎么样?” “骆小姐已经脱离危险,在 VIP 病房。” 阮彦初拔掉针头,跌跌撞撞往 VIP 区跑。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对话。 “为了林晚昱你差点没命!都做了九十九件事了,他值得吗?” 里面传来她闺蜜愤怒的声音,“你看看这个视频!要不是阮彦初拼死把你背下山,你现在早凉透了!” 一阵沉默后,监控视频的声音响起 —— 画面里,阮彦初浑身是血,背着昏迷的骆澜月在雪地里艰难前行。 他摔倒了又爬起来,膝盖磨得血肉模糊,却始终紧紧护着背上的人。 最后一段,他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却还是用身体垫在下面,没让骆澜月受到一点撞击。 “这些年他为你挡子弹、替你喝酒中毒、替你飙车到差点没命…… 你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没有。” 骆澜月的声音冷淡而清晰,“就算他为我死一千次,我也不会喜欢上他。” “砰 ——” 阮彦初不小心踹翻了一旁的花盆。 病房门猛地被拉开,四目相对的瞬间,骆澜月瞳孔微缩,却见他已经转身离去,背影单薄得像张纸。 “澜月!快去解释啊!” 闺蜜们急得跳脚,“他为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这话多伤人!万一他真走了怎么办?” 骆澜月盯着空荡荡的走廊,胸口莫名发闷,却还是冷笑一声:“他不会走。”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爱我。” 她转身回到病床,语气笃定,“爱到没有自尊,没有底线,就算我把他踩进泥里,他也会爬回来。” 闺蜜们面面相觑,最终叹了口气。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阮彦初爱骆澜月爱得疯魔。 这样的他,怎么舍得离开呢? 阮彦初出院那天,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骆澜月发来的消息: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回了一个字:。 拍卖会现场金碧辉煌,阮彦初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安静地站在角落里。 他的腿伤还没好全,站久了就会隐隐作痛,但他始终挺直脊背,像一棵风雪中不肯倒下的雪松。 直到 —— “澜月,我想好第一百件事了。” 林晚昱握住骆澜月的手,语气不容拒绝,“我要你把他拍卖掉。” 阮彦初猛地抬头,对上林晚昱得意的目光。 “晚昱,” 骆澜月皱眉,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这太过分了。” “你说过会为我做任何事的。” 林晚昱撅起嘴,“而且,你不是一直嫌他缠着你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和你在一起!” 骆澜月沉默了很久,最终看向阮彦初。 “阮彦初,” 她声音干涩,“上台。” 阮彦初指尖微颤,脸色泛白,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好的,骆总。” 骆澜月瞳孔微缩,心脏突然狠狠抽痛。 她以为他会反抗,会当场离席,可他只是平静地顺从,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他到底爱她爱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把她的每一句话都当作圣旨,心甘情愿做到这种程度。 拍卖台上。 “接下来这件拍品有些特殊,” 主持人笑容暧昧,“阮彦初先生,25 岁,身高 186,精通六国语言,擅长……”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竞价声。 “五百万!” “八百万!” “一千两百万!” 竞价声此起彼伏,骆澜月死死盯着台上的人,胸口越来越闷。 当价格喊到两千万时,她突然站起来 —— 林晚昱拽住她的袖子:“澜月?” 骆澜月僵在原地。就这么一犹豫,锤音落下:“成交!” 最终,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以两千万的价格拍下了他。 骆澜月坐在 VIP 席上,青筋微微暴起。 酒店套房。 “小美人,别怕……” 油腻的男人一把将阮彦初推倒在床上,“我会好好疼你的……” 阮彦初没有挣扎,只是平静地看着天花板。 当男人的手撕开他的衣领时,他突然抓起床头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在他头上! “啊!” 男人惨叫一声,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阮彦初趁机推开他,踉跄着冲向门口。他的腿伤疼得钻心,可他不敢停下。 身后传来男人的怒吼和沉重的脚步声。 他拼命按下电梯按钮,在千钧一发之际挤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阮彦初回到公寓,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冰冷的瓷砖贴着肌肤,寒意渗入骨髓。 他穿着浑身湿透的衣服,仰头望着天花板,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 骆清珺撑着伞在校门口等他,见他淋湿了头发,立刻拿出手绢帮他擦干,语气又心疼又无奈:“怎么不打伞?感冒了怎么办?” 清珺,你不在, 我连好好照顾自己,都做不到。 “砰 ——!” 大门突然被人狠狠踹开! 骆澜月带着两个保镖,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眼底翻涌着怒火:“你跑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 阮彦初缓缓抬头,眼神空洞:“骆总找我干什么?” 骆澜月一愣。 是啊,她找他干什么? 明明已经把他拍卖出去了,明明已经和林晚昱在一起了,可看到他被人带走的那一刻,她心里却莫名焦躁不安。 安顿好林晚昱后,她立刻派人去查他的下落,甚至亲自去了酒店。 当她命人踹开房门,看到里面只有一个男人捂着流血的脑袋哀嚎时,她差点当场杀人。 “我…… 我不是担心你,” 骆澜月突然一顿,“只是你毕竟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出事。你出事了,我的脸面往哪里放?” 阮彦初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骆澜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我和晚昱在一起了,明天我会办一场宴会庆祝,你记得到场。” 见他不答,她皱眉:“听到没有?” “我去不了了。” 阮彦初望向窗外,“明天是最后一天…… 我要去找清珺了。” 骆澜月没听清他后半句,手机突然响起,是林晚昱的电话,催她回去试礼服。 她烦躁地接起,敷衍几句后挂断,冷冷扫了阮彦初一眼:“明天必须到场,别让我说第二遍。” 说完,她转身离开,重重摔上了门。 第二天。 阮彦初没有去宴会。 他去了墓园,买下了骆清珺旁边的墓地。 “清珺,” 他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声音温柔,“再等等我,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离开墓园,他打车去了跨江大桥。 五年前,就是在这里,骆清珺带他去见家长。 他们满心欢喜地计划着未来,却在过江时遭遇车祸。 车子坠入江中,骆清珺拼尽全力将他托上岸,自己却力竭而亡。 “阿初,活下去……”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阮彦初站在桥边,江风拂过他的衣角。手机震动,是骆澜月的消息: 他沉默许久,才缓缓回复。 锁屏壁纸上是他和骆清珺的合影,照片里,她正轻轻吻住他的额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清珺,这次换我来找你。” 手机从指间滑落,坠入江中。 阮彦初张开双臂,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鸟,纵身跃下。 江水吞没他的瞬间,他仿佛看到骆清珺站在光里,朝他伸出手: “阿初,我等你好久了。” 江水吞没阮彦初的瞬间,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水流裹挟着他的身体,像无数双手将他拽向深渊。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浮现出破碎的画面…… 十五岁的骆清珺在图书馆替他擦掉脸上的墨水,指尖温暖干燥; 十八岁毕业典礼上,她偷偷牵住他的手,掌心沁出细密的汗; 二十岁那年冬天,她蹲在雪地里捧着他冻红的手呵气,白雾模糊了她温柔的眉眼…… 清珺…… 他在心里轻轻呼唤,江水灌入口鼻,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压殆尽。 黑暗笼罩下来,他缓缓闭上眼睛。 我们终于能见面了。 恍惚间,似乎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阮彦初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醒了?” 陌生的女声响起,“你可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桥上跳下来还能活着。” 他茫然地转头,看到一个护士正在调整输液瓶。 “我……” 刚开口,阮彦初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的喉咙就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的厉害。 更心慌的是,他发现自己想不起任何事了。 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别急着说话,” 护士看到他苍白慌张的脸色,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于是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你是因为脑部缺氧导致的暂时性失忆,医生说是正常现象。好在身体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 失忆? 阮彦初被护士扶着重新躺下,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试着努力回想,却只捕捉到一些零碎的画面。 雪地里相拥的剪影,墓碑前颤抖的手指,还有…… 一双冰冷得让人心碎的眼睛。 他不知道那是谁的眼睛,但每次想起,胸口就会泛起细密的疼痛。 “对了,” 护士走到门口又回头,“送你来的路人说,你在昏迷中一直喊 “清珺”,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清珺?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骆清珺温柔的笑脸,她替他系围巾时微凉的指尖,车祸时她浑身是血却还坚持把他托上岸…… “啊!” 剧烈的头痛让他蜷缩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医生!快叫医生!” 护士立刻跑了出去。 阮彦初死死攥着床单,指甲陷入掌心。 那些记忆来得快去得也快,最终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只记得有个很重要的人叫骆清珺,却想不起她的样子,也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医生很快便赶来,她仔细问了问阮彦初醒来之后的事,在手中的病案本上写了些什么。 “没事,只是身体太虚弱了,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医生叹了口气,还是叮嘱道,“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记忆的事不要太着急。” 阮彦初怔怔的点点头,额角还挂着冷汗,脸色白的快和被单一样了。 门被关上,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认真遵循医嘱,连病房都不怎么出,因此身体恢复的很快。只是那些记忆,却始终像雾里看花一般朦胧。 “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或许哪一天就突然想起来了也说不定。” 医生扶了扶眼镜,一边宽慰着阮彦初,一边在心底不由得叹了口气。 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住院的这几天,一个来看望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又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他。 “之后再还我就行了。” 医生挥挥手,低头不再看他。 阮彦初站在火车站售票窗口前,犹豫了片刻。 “一张去南城的票。” 他说。 南城。 这个地名从他嘴里说出来时,莫名让他感到一丝安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 离开这里。 售票员递给她车票,他道了谢,转身走向站台。 站台上人来人往,他却觉得格外孤独。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身份证,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干净,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阮彦初……” 他轻声念着,试图从这三个字里找回一点熟悉感。 可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骆澜月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威士忌已经见底。 “澜月,” 林晚昱从身后抱住她,声音暧昧,“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水晶杯在她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从宴会那天开始,她就在等阮彦初出现。那个从来不会违抗她命令的男人,这次不仅真的缺席了,甚至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过。 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阮彦初最后发来的消息: 她反复咀嚼这句话,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他爱的人?除了她还能是谁? 还是说这又是阮彦初什么欲擒故纵的新把戏? “澜月……” 林晚昱不满她的走神,低头想吻她,却被她偏头避开。 “我出去抽根烟。” 她放下酒杯,头也不回地走向阳台。 夜风微凉,骆澜月点燃烟,却只是夹在指间任它燃烧。 烟雾缭绕中,她想起阮彦初坠湖那天的眼神 —— 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当时她以为他又在演戏,可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绝望竟不像假的。 手机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骆澜月皱眉,回复: “在和谁发消息?” 林晚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伸手想拿过她的手机。 她条件反射地锁屏,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抱歉,晚昱。” 她生硬地解释,“是公司机密。” 林晚昱勉强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澜月,你做完了最后一件事,我已经答应和你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不会。” 她掐灭烟,“怎么会不开心?” 这话说的干巴巴的,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这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林晚昱看见骆澜月当即变了脸色,甚至无视了自己的话,大步离开了。 当骆澜月赶到警局,看到那部熟悉的手机时,心脏猛地一沉。 这是阮彦初的,她认得机身上那道划痕。 去年他替她挡酒瓶时,手机不慎从口袋里滑出来摔的。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她声音沙哑。 “江边,” 警官指着地图,“和这个坐标吻合。我们调取了监控,确实拍到一名男子从桥上跳下,但下游搜索至今没有发现……” 骆澜月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她突然想起阮彦初最后那条消息。 原来那不是欲擒故纵,而是…… 诀别? “澜月!” 林晚昱匆匆赶来,看到她手中的手机时脸色微变,但很快调整好表情,“警方怎么说?” 她沉默良久,才艰难开口:“他可能……” “不会的,” 林晚昱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阮先生那么坚强的人,怎么会做傻事呢?说不定是手机丢了,人正在哪里散心呢。” 骆澜月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手机锁屏出神。 那是阮彦初和一个人的合影,照片里女人低头吻他的发顶,侧脸与她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温柔得多。 她之前匆匆一瞥,还以为这是少年时期的自己,可是…… 骆澜月仔细回想,却从未见过这张照片,更没见过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是……” 她皱眉。 林晚昱瞥了一眼,立刻说:“肯定是 P 的!他那么喜欢你,说不定是拿你的照片合成的。” 骆澜月没有回应,只是将手机收进口袋,转身走向门口:“我去江边看看。” “我陪你。” 林晚昱快步跟上,话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委屈,“只是明天晚上还有个拍卖会……” “好了!” 她突然厉声打断了他,“阮彦初现在生死未卜,你难道只关心这个?” 林晚昱被她吼得一愣,随即红了眼眶:“我不是那个意思…… 澜月,我只是担心你……” 骆澜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烦躁:“抱歉,我情绪不好。你先回去,让我自己静一静。" 目送林晚昱离开,她独自驱车前往江边。 夕阳西下,江水泛着血色波光。她站在阮彦初可能坠落的地方,胸口闷得发疼。 这七天里,她不断回想阮彦初为她做的一切 —— 挡子弹、替她喝酒中毒、为她赌上性命赛车…… 甚至最后,还为了救她差点死在雪山上。 她曾经以为这些付出理所当然,可现在,那个总是默默守护她的人不见了,她才惊觉心里空了一大块。 “阮彦初……” 她对着江水轻声呼唤,却只有风声回应。 “骆总,查到了,阮先生曾在仁和医院有过就诊记录。” 骆澜月立刻上车,疾驰而去。 后视镜里,夕阳将江水染成血色,像极了阮彦初最后一次看她时,眼角未落的泪。 骆澜月推开仁和医院的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等她见到阮彦初,一定要…… “阮……” 护士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那位先生今早已经办理出院了。” “…… 什么时候?” 骆澜月皱起眉头,声音冷硬。 “大概…… 两小时前?” 护士被她慑人的目光吓得后退一步。 骆澜月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她猛地转身,大步走向医院监控室,命令保安调出今早的录像。 屏幕上的画面一帧帧闪过,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 T 恤和牛仔裤,脸色苍白,却透着一股陌生的平静。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骆澜月的呼吸一滞。 那是阮彦初,却又不像他。 她记忆里的阮彦初,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隐忍的温柔,而现在,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他真的,不记得她了? 她闭了闭眼,胸口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就这样消失了。 没有告别,没有解释。 她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站在拍卖台上,眼神空洞地说:“骆总,如您所愿。” 那时的她,以为他永远不会离开。 可现在,他真的走了。 而这一次,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暮色沉沉压下来。 骆澜月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屏幕上是一份季度报表,数字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骆总,您的咖啡。” 新来的秘书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在桌角。 骆澜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太甜了。” “啊?” 秘书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可是林先生说最近的咖啡都要加双份糖……” “换一杯。” 她将杯子推远,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黑咖啡,不加糖。” 秘书慌忙点头退出去。 骆澜月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 —— 那里曾经永远放着一杯温度刚好的美式,杯垫下总会压着一张便利贴,写着当天的行程要点。 就像阮彦初这个人一样,安静、妥帖、恰到好处。 她猛地站起身,西装外套带倒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文件上洇开一片。 骆澜月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落地窗。整座城市尽收眼底,霓虹灯在雨后的街道上晕开模糊的光晕。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两个字。 骆澜月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直到铃声停止。 锁屏壁纸跳出,是上周拍的合影,林晚昱牵着她的手,笑容爽朗。 这是他特意设置的,说这样每次她看手机都能想起他。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照片里少了什么? “骆总,您的咖啡。” 秘书战战兢兢地再次敲门。 骆澜月接过杯子,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这个味道才对。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她忽然想起,自己是好像是五年前,阮彦初成为她秘书的第二个月,便开始习惯于喝黑咖啡了…… “澜月!” 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林晚昱踩着皮鞋走进来,身上带着刺鼻的古龙水味,“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骆澜月收回思绪:“在忙。” “再忙也要吃饭啊。” 林晚昱皱起眉,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食盒打开,甜腻的香气立刻充满整个办公室。 骆澜月看着那盘泛着油光的排骨,胃部突然一阵抽紧。她以前确实喜欢这道菜,可现在…… “怎么了?” 林晚昱已经夹起一块送到她嘴边,“尝尝嘛,我盯着厨师做的。” 骆澜月勉强张嘴,甜酸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 太甜了,甜得发腻。她下意识想找水,却发现桌上只有那杯黑咖啡。 “不好吃吗?” 林晚昱的表情瞬间垮下来。 “不是。"骆澜月放下筷子," 只是…… 最近口味变了。" “变了?” 林晚昱的声音陡然提高,这话引爆了他心底积攒的不满,“上周说不喜欢我买的丝巾,前天说家里装修太花哨,现在连吃饭的口味都变了?” 说话间,林晚昱的眼眶迅速泛红,话里带着一丝质问。 “澜月,你是不是…… 得到了就觉得没劲了?” 骆澜月看着他颤抖的睫毛,突然感到一阵疲惫。“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林晚昱声音越来越高,“自从阮彦初走后,你就越来越奇怪……” 这个名字像一把刀,猛地扎进骆澜月的胸口。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别提他。” “我偏要提!” 林晚昱大声道,“你是不是还在想他?他有什么好?一个舔狗而已……” “够了!” 骆澜月猛地拍桌而起,食盒被打翻,酱汁溅在她的毛呢裙上。 碗碟砸落一地,两人都愣住了。 林晚昱先反应过来,脸色一沉,冲出了办公室。 骆澜月站在原地,看着裙子上褐色的污渍,突然想起有一次她不小心打翻咖啡,阮彦初立刻蹲下身,用随身携带的去渍笔处理污渍的样子。 他总是这样,永远准备周全,永远…… 她抓起外套冲出办公室。秘书追在后面喊:“骆总,七点还有董事会……” “取消。”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骆澜月终于喘过气来。 夜色中的城市车水马龙。 骆澜月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悠,不知不觉来到了江边。 这里是阮彦初最后出现的地方,栏杆上还留着警方当时拉的警戒线。 她靠在车边点燃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手机不断震动,全是林晚昱的来电。骆澜月一个都没接,只是静静地看着江水奔流。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终于安静下来。一条消息弹出: 骆澜月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个 “家” 是哪里? 是那套林晚昱亲手布置的公寓? 里面墙上挂满他的画作,茶几上永远摆着他喜欢的水果,连拖鞋都是成对的卡通造型…… 里面样样都是他喜欢的,却不是她喜欢的…… 她掐灭烟头,发动车子,却发现自己完全不想回去。 凌晨两点,骆澜月推开酒店套房的门。 这是她这周第三次住酒店了。 浴室镜子里,她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热水冲在身上,她突然想起阮彦初总是会在她熬夜时,默默在办公室休息间准备好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 那些她曾经视为理所当然的细节,现在全都变成了扎在心里的刺。 床头的手机又亮起来。 骆澜月直接关了机,仰面倒在床上。窗外,城市的灯光依然璀璨,可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 第二天清晨,骆澜月被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林晚昱站在门外,眼下一片乌黑。 “我担心死了……” 他将她揽入怀里,“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答应你,再也不提他了。” 骆澜月僵硬地站着,没有回抱。 林晚昱身上的古龙水味熏得她头疼,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 从前她不是最喜欢这个味道吗? “我得去公司了。” 她轻轻推开他。 “今晚回家吃饭吗?我让厨师……” “有应酬,抱歉……” 骆澜月打断他,声音里的冷淡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看见林晚昱站在原地,目光失神。 奇怪的是,这次她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动。 车子驶向公司,路过一家咖啡店时,骆澜月鬼使神差地停了车。 柜台后的女孩微笑着问:“女士要点什么?” “美式,加……” “加三分之一奶,不要糖,对吗?” 女孩熟练地操作着机器,“阮先生以前经常这么点。” 骆澜月浑身一震:“你认识他?” “阮先生吗?他以前总来。” 女孩将咖啡递给他。 骆澜月接过咖啡,杯身的温度和记忆中分毫不差。 她站在店门口,看着街上匆匆的行人,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 阮彦初已经融入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他在她生活里留下的痕迹,远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而她现在才明白,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再也戒不掉了。 骆澜月站在阮彦初曾经的公寓里,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 医院、车站、甚至他可能去过的每一个城市…… 全都一无所获。 直到今天,她鬼使神差地来了这里 —— 他曾经的家。 推开门时,灰尘在阳光下飞舞,像是时间静止的痕迹。 房间里很干净,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书桌上放着一个铁盒。 她走过去,手指微微发颤,掀开了盒盖。 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和她有七分相似,却笑得温柔,手臂紧紧搂着阮彦初的肩膀。 骆清珺。 她的姐姐。 五年前死于车祸的…… 骆清珺。 骆澜月的呼吸凝滞,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她猛地翻过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字迹已经泛黄,却依旧清晰。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又翻开了压在盒底的日记本。 扉页上,阮彦初的字迹工整而克制: 日记里记录着他这五年来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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