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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魏钧不无讽刺地说,“这里可不是人人都是高智商罪犯。” 秦殊观看向杨隐章神经质地抽动的手指,对魏钧说:“你先出去,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魏钧看了看秦殊观冷峻的神情,绷着脸离开了牢房。 房门关闭的声响传来,秦殊观的表情忽然缓和了几分。 “坐。”秦殊观在空着的床上坐下说,“你是两年前来这里的吧?我是三天前刚来的。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这座‘城堡’的情况吗?” 当他没那么冰冷的时候,他眉宇间那份与生俱来的忧郁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他姿态略显松弛地坐在犯人的床上,好像自己和杨隐章平等,甚至是一个需要帮助的新人。 杨隐章没有坐下,不过手指抽动得没那么厉害了:“城堡……是恶魔的玩具屋。” 秦殊观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恶魔是谁,他在哪?” 杨隐章偷偷看了眼秦殊观,又飞速低头:“他就在这。” “在这?”秦殊观环顾四周,“除了你和我,这里好像没有别人。” 杨隐章语无伦次地说:“他……就在这。在下面,在后面,到处都……” “你的意思是,他无所不在。”秦殊观想起自己身后传来的那个声音,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你见过他吗?” 杨隐章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存在的,”秦殊观引导着杨隐章说,“是你的室友告诉你的吗?” “人人都知道。”杨隐章盯着脚尖喃喃道,“这座城堡是恶魔的玩具屋,每个人都是恶魔的傀儡。恶魔可以肆无忌惮折磨摧毁任何人。” 秦殊观:“你的室友见过这个恶魔吗?” 杨隐章自顾自说道:“他说地下有很多洞穴,全都通往地狱。那些天他经常让我去他身上找地狱里爬出的线……他让我把他身上的线拔掉。可我看不见,我……” 他抬起头,眼中溢出惊恐,双手不住抖动:“我真的看不见啊!” 秦殊观看向杨隐章抬起头后脖颈上露出的伤痕,再开口时,一贯冰冷无情的语气染上了几分温度:“我也一样,看不见那些线。” 杨隐章的表情放松了一点:“他说自己被线缠住了,只要恶魔动动手指,他就会变成跳舞的小丑。” 秦殊观:“你还记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这种话的吗?” 杨隐章眼中一片虚茫:“我不……我不知道。” 他过去受过刺激,思维有点混乱,说话没什么条理,记不清日子也很正常。 “记不起来就算了。”秦殊观顿了一下,忽然问,“他经常伤害你吗?” 杨隐章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抬起来的头又低了下去,不再吭声了。 但秦殊观知道答案。 食草动物侵犯并杀害了十六名少年,残暴的手法和他的绰号截然相反。杨隐章虽然是个成年人,可外表却是食草动物感兴趣的类型。 秦殊观看着杨隐章低垂的脑袋问:“你有向看守或是护士投诉过吗?” 杨隐章一动不动,好像化作了石像。 “谢谢你告诉了我那么多有用的信息,你休息吧。”秦殊观起身走到门口,在门上敲了两下,等待看守给他开门。 这时,他突然听到杨隐章开口。 “如果给他一面镜子,他会欣赏自己得意洋洋的蠢脸,并对着那张脸说——‘我杀了十六个人,他们却连我一个都杀不了……’” 秦殊观回头看向墙边瘦弱的身影:“你说什么?” 杨隐章直勾勾瞪着秦殊观,宛如灵魂被抽离的人偶,嘴巴一张一翕地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我杀了十六个人,他们却连我一个都杀不了。我赢了’。” 这些话,是食草动物对杨隐章说过的。 在那些由泪水和血液交织的深夜,食草动物的脸映在杨隐章惊惧的眼眸深处。他蜕皮一样脱掉白日里那副好好先生的皮囊,难耐地向瑟瑟发抖的猎物宣扬自己的得意,享受从猎物身上吸取的恐惧和痛苦。 但此时此刻,复述这些话的人似乎不是杨隐章自己。 如果给他一面镜子,他会欣赏自己得意洋洋的蠢脸—— 牢门吱嘎一声开了,秦殊观收回视线走了出去。 “有结论吗?”等在外面的魏钧懒洋洋地问,那副模样似乎笃定秦殊观问不出什么。 秦殊观不答反问:“看守向你汇报过,杨隐章被室友侵犯的事吗?” 魏钧失笑:“你不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吧?别看杨隐章像个受惊的兔子,他可是用切肉斧劈烂了他老爹的每一块骨头、还坐在血泊中吃早饭的变态。” “如果你从七岁到十七岁被继父侵犯虐待,你不见得比他更理智。”秦殊观冷漠地打断了他,一针见血道,“杨隐章是你用来让食草动物保持‘温和听话’的工具对吧。” 魏钧冷笑了一声:“秦所长,在这个地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心。等你呆的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关在这里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们时时刻刻让你神经紧绷,最应该被同情的是你自……” 不等魏钧把话说完,秦殊观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按在了墙上:“我不知道过去的所长是什么行事作风,但我不喜欢滥用职权使用私刑,也不想看到执法者有任何违反操守的行为。下次再让我知道有这种事发生,我不介意让你去体会一下吃牢饭的滋味。” 魏钧感觉秦殊观冷锐的眼神刺穿了他的身体。他咽了咽唾液,还是没能发出声音。直到秦殊观放手走开,他才像一坨解冻的肉块,逐渐恢复知觉。 他看着秦殊观走远的背影,朝地上啐了一口。 傍晚时分,所长访问了他最特殊的囚犯。 秦殊观走进那间“办公室”时,安鹤笙正坐在办公桌后看书。 “你来晚了,秦先生。”安鹤笙没有抬头,看着书漫不经心道,“如果再早一点,我们就能共进晚餐了。” 秦殊观在办公桌的另一边与他相对而坐,还是和之前一样开门见山:“我调查了恶魔事件,在看守、护士和犯人之中,听到了一个故事。” 安鹤笙放下书,向后靠在椅背上:“秦先生喜欢冰淇淋吗?” 秦殊观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显出了一丝疑惑。 安鹤笙莞尔一笑:“你说话的语气总是那么冰冷,我怀疑即使冰淇淋含在你嘴里也不会融化。这种语气实在不适合讲睡前故事。” 秦殊观:“睡前故事?” 安鹤笙手指在扶手上轻弹着,不无调侃地说:“你不是特意来给我讲故事的吗?” 秦殊观看着那只敲打着某种节奏的手,想起杨隐章提到的一句话——只要恶魔动动手指,他就会变成跳舞的小丑。 “这里过去是白山城城主的城堡,曾被当地人称作‘傀儡之巢’。”秦殊观当没听见安鹤笙的调侃,直入主题,“城主的家族徽章,是一株燃烧的向日葵。” 笼中窥梦(07) 白山镇是一个风景宜人的小镇,收容所坐落在山中一处峭壁旁。 这座建筑已有上百年历史,如今它的外观依然保持古老森严的城堡风格,内部经过改建则充满现代文明的气息,有时会令人产生难以言明的割裂感。 令恐慌席卷收容所的恶魔,正是从这种割裂感中诞生的。 城主的家族徽章是燃烧的向日葵,象征灿如烈火的勇气和追逐光明的正义。然而最后一位城主却与家风背道而驰,向往黑暗和残酷。 自年少时起,他的兄弟姐妹就相继因“意外”离世,待到上任城主辞世,只剩下他一个合适的继承人选。 他理所当然地继承了家族的一切,成为统治白山城的君主。 他是一个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的恶魔,据说他在城堡下方挖了交错纵横的暗道,就连背后的峭壁下方也有几个出口。他利用这些暗道出去“捕猎”,把人抓回他的堡垒。 虽然没人亲眼见过他到底做了什么,但当地人都相信,那绝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出的可怕行径。因为在多年后城主死去,人们涌进这座城堡后,在地下发现了很多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栩栩如生,宛如精致却没有灵魂的人偶,所以城堡才会得名“傀儡之巢”。 当时人人怕他、恨他,敢怒不敢言。直到城主的罪行暴露,他也没有被处死。因为那时对犯错贵族的惩罚仅仅是关起来。 王派人封死了城堡,包括那些暗道,并用药弄瞎了城主的眼睛、毒哑了他的声带。 “贵族本来不必遭受酷刑,但城主有种可怕的天赋。”秦殊观注视着安鹤笙,一字一句地说,“据说他能轻易蛊惑人心,让别人对他俯首称臣、唯命是从。他的捕猎手法非常简单,只要和他对视一眼,灵魂就仿佛被他抓住一般,无论他做出什么指令,对方都会照办。” 安鹤笙浅笑着说:“传说往往添油加醋、玄乎其玄。如果这位城主真有这样的本事,他就不会被关到死为止了。” 秦殊观没有反驳,只是继续讲述故事。多年之后,负责给城主送饭的人发现,接连几天送去的饭菜一次都没有动过。他们认为城主死了,于是进入了城堡。 他们搜遍了每一个角落,找到了那些叫人毛骨悚然的“傀儡”,却没有发现城主的尸体。然而所有封死的地方都保持原样,城主就算长出翅膀也飞不出去。 于是关于城主的恐怖传说变得更加离奇,很多人相信城主和魔鬼做了交易,脱去肉身留下不朽的魂魄。如今他的鬼魂依然在这座城堡里,每一块石砖的缝隙中都渗透了他的恶意。凡是踏入城堡的人都会被他拖进地狱,被他抽出灵魂,沦为他的傀儡。 安鹤笙合着秦殊观讲故事的节奏,指尖在桌面轻点。当听完最后一个字,他微微偏头道:“故事不错,像是荣格会喜欢的类型。不过秦先生,你特意来给我讲这位城主的传说,是和副所长一样怀疑我、质问我,还是单纯想要和我分享一段异闻?” 他的语气和之前问“你是怎么抓到我的”一样,不像在寻求答案,更像在帮助患者向自己的内心发出提问。 秦殊观面无表情:“我来收容所任职的第一天,你曾向我提起过向日葵。” “所以你把我和那位城主,和令人畏惧的恶魔联想在了一起。”安鹤笙轻轻摇了下头,“秦先生的工作交接已经完成了吧。这些天,你是不是一直呆在收容所里?” 秦殊观用沉默作为回答。 安鹤笙双手食指交叉,从容地放在桌面,像是给上门求助的患者提出诚恳的建议:“太过敏感的人,不适合长时间呆在这座石头城里。有空多去镇上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还没成家吧?在当地交个女朋友,这有益于保持身心健康。” 秦殊观冷着脸答道:“我不认为恋爱有助于保持清醒。” “这一点我也同意。”安鹤笙笑容可掬地说,“朋友和恋人不是必需品,但盟友是。尤其在这个压抑的地方。我猜你的调查过程还算顺利,但并不愉快。” 他起身将刚才读完的书放回书架,随后他很自然地走到了桌子另一边,散步般靠近秦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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