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为收押在这里的犯人几乎都患有精神疾病,这种说辞被当做他们不正常的妄想。 可是没过多久,医护人员和看守之中也传出了类似的传闻。据说这座收容所里有一个可怕的恶魔,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他拖进黑暗,在恐怖地狱里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如果仅仅是传闻还好,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发生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混乱,一名性情温和的犯人突然发狂,挟持了一名护士。 很多犯人受了刺激,也跟着躁狂或是恐慌起来,场面一度失控。最后看守不得不击毙了挟持护士的犯人,魏钧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平息了混乱。然而关于恶魔存在的说法更加深入人心,翌日就有几个工作人员提交了辞呈,很多人夜里不敢入睡。 在魏钧看来,除了安鹤笙,没人有如此可怕的能力,令理智清醒的人都对恶魔深信不疑。而且,那名劫持护士的犯人声称恶魔就在这里。他说—— “太迟了,每个人都变成了恶魔的傀儡娃娃,整个收容所就是恶魔的玩具屋”。 那一天,那名犯人满脸惊恐、声嘶力竭地尖叫,扭曲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人人担心恶魔就在自己身后。 傀儡,玩具,诡异的“迷信”,多人失去理智的行为。这些全都指向安鹤笙。 “这只是副所长的猜想,没有任何证据。”安鹤笙淡定地说,“秦先生也认为,所谓的恶魔是我制造的吗?” 秦殊观不置可否:“副所长让我给他一点时间,他说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你招认。” 安鹤笙玩味地盯着秦殊观,指尖轻快地在腿上点着:“但秦先生并不是刑讯爱好者。” “我确实不喜欢滥用职权使用私刑。”秦殊观毫不介意安鹤笙的审视和分析,回以静定威严的目光,“副所长过去应该已经使用了不少‘非常手段’,到头来他对你依然一无所知。他会无知无觉地被你催眠操控,正是因为他盯着你的时间太长,又不断夸大你的可怕。从某种角度来说,催眠他的人,正是他自己。” 安鹤笙脸上带着讳莫如深的浅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秦殊观无所谓他是否做出回答,直截了当道:“我让副所长不要再和你有所接触。从今天开始,你的一切事项由我亲自处理。我会查清恶魔的真相,让收容所恢复平静。” SN613: 安鹤笙: SN613: “所长亲自监管我的日常起居,我深感荣幸。”安鹤笙斯文礼貌地说,“不过副所长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新任上司三番两次驳了面子,心情应该不是很好。” 副所长心情如何,秦殊观一点也不在意。他拿起沙发上的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警方提出希望你能跟他们合作,抓住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安鹤笙拿起文件简单翻阅,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带着血腥残忍的气息从眼前接连而过。看过之后,他对警方为什么想要跟自己合作有了几分了然。 他放下文件,对秦殊观莞尔道:“这就是我得到这间办公室的理由——你们想用一个疯子,去抓另一个疯子。” “我不认为你是疯子。”秦殊观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危险分子,“人们常常把连环杀手视作魔鬼,以为他们必定丑陋不堪、状若疯癫、浑身散发暴虐气息。把他们和普通人区别看待,只会令人对那些优雅又迷人的人物放松警惕,忽略了危险往往就在身边。” “多谢夸奖。”安鹤笙似笑非笑地说,“不论你怎么看待我,你和副所长也没有什么不同。他想知道我过去的经历,所以给我提供了一些特权。你想让我向警方提供协助,所以把我的办公室整个搬了过来。对你们来说,我不过是工具罢了。” 秦殊观没有说话。日光穿过窗子,将这人漂亮又带点忧郁色彩的眼睛映得剔透,好像能一眼看到他的灵魂深处。可他没有暴露出任何情绪。 难怪他敢在傀儡师面前,坐在相对不利的位置。他要么是个没有秘密、无所畏惧的人,要么就是有铜墙铁壁般的防备。 SN613: 安鹤笙: SN613: 秦殊观和副所长截然不同,和这个疯狂之地的任何人都不同。他有一双澄明清透的眼睛,敏锐、冷静、无所动摇、不受诱惑。他是唯一看穿傀儡师身份和手段的人,简直是克制恶魔的天敌。 安鹤笙酝酿了一会,开口说:“感谢秦先生为我提供这间办公室,不过我没什么兴趣。你可以把我丢进刑讯室或是下水道,我不会因此睡不着觉。” 秦殊观面沉似水:“如果你想争取减刑,警方可以帮你向法院提交申请。” 安鹤笙失笑:“从我180年的刑期当中减掉‘关键’的两年吗。” 秦殊观貌似没什么幽默细胞,英俊的面庞始终不苟言笑:“你想要什么?” 安鹤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仿佛被焦糖熏染,他的语气也轻柔了几分:“我想要的东西,你不会给我。” 秦殊观:“试试看。” 安鹤笙从氤氲的热气中抬起眼睛:“我要你。” 他翘起嘴角,笑容自阴影中浮现:“我可以和警方合作,条件是用你的秘密交换。如果你愿意把所有的经历告诉我,我不介意做你的工具。” 面对傀儡师阴险叵测的条件,秦殊观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任何破绽,只是喉结在紧扣的领子之下,艰涩隐秘地滑动着。 在他无法被人看穿的内心深处,不断回味着最无关紧要的三个字——我要你。 笼中窥梦(04) 安鹤笙悠然地品味着焦糖玛奇朵令人愉悦的味道,左手端着咖啡杯,手铐牵起的右手没有狼狈无趣地悬在半空,而是轻柔地托着杯底,仿佛托着精致瓷碟享受上等红茶。 那双手皮肤白皙没有瑕疵,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修剪整齐的指甲表面有着健康饱满的光泽,真是一双什么坏事都做不出来的手。 所有的恶都在那副迷人的面孔之下,藏在他深不可测的脑髓里。 常言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何况对傀儡师来说,想要催眠操控一个人,更是需要深入了解对方,理解对方内心的脆弱,抓住对方致命的弱点。 他提出的条件,等于是让秦殊观主动将心脏送进他那双漂亮优雅的手里。 任何有理性的人都不会接受这么危险的条件。对于秦殊观的沉默,安鹤笙一点也不意外。 “秦先生不必急于现在作答。”安鹤笙如同掌控一切的上位者,施舍给下位者一点伪善的时间,语气宽和地说,“我很擅长等待。” 秦殊观一直缄默不语,但神情始终淡然平静,让人猜不透他在这几分钟里,究竟做出了如何复杂纠结的权衡,以至于他一开口就足够惊人—— “既然你想要我,那我是你的了。” 安鹤笙的指尖在咖啡杯上轻点了一下:“希望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你是说,你接受我的条件了?” 秦殊观很直接:“关于我,你想知道什么?” 他坐姿端正,说出那番话的时候给人一种无比坦然、无所畏惧的感觉。 SN613难以置信: 安鹤笙: SN613: 安鹤笙往秦殊观的眼底看去,那双漆黑通透的眼睛不躲不闪,清亮得仿佛没有任何隐藏。他浅笑道:“关在这里的人,比外面的人拥有更多时间。我们不必着急,一点一点慢慢来。今天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秦殊观淡淡地说:“请。” “你是怎么抓到我的。”安鹤笙玩味地问,“最初让你怀疑我的第一个证据是什么。” 这是无数人渴望得知却不曾触及答案的问题。秦殊观用平铺直叙的语气说:“表面看来,那些死者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经过寻访调查,我确认这些人不属于会自杀的类型,更不可能是会忏悔的人。” 听到“死者”和“忏悔”两个词,安鹤笙的指尖在膝盖上轻弹了两下。他没有打断秦殊观,如同鼓励患者讲述内心伤痛一般,给予温和耐心的注视。 秦殊观在他的注视下继续说:“我在调查其中一名死者的人际关系时,发现他的一个关系人曾在你的私人诊所进行长期心理治疗。这是我……我们第一次拜访你的原因,这你已经知道了。” 安鹤笙轻轻颔首:“我没有案底,有良好的声誉,我做了什么可疑的行为引起了你的注意?” “你没有。是我的直觉。”秦殊观沉稳地说,“听上去有些荒谬,但很多经验丰富的执法人员都有这种直觉。” “你很敏感。”安鹤笙不置可否,“所以你第一眼见到我,就确定我是你要找的人了?” “我以为这应该叫做敏锐。”秦殊观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按照自己的节奏说,“另一名死者的情况与之前说的类似,他的一名关系人曾经上过你的课。第二次拜访你的时候,我留意到你的书架上有一些不常见的书籍。” 安鹤笙:“和催眠有关的书吗?”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精神病学教授,书架上有催眠治疗相关的书并不奇怪。”秦殊观说,“我注意到的,是一本叫《魔镜》的书。” “一本借童话阐述精神分析的书——当一个人在属于自己的镜像中看到他者的痕迹,会产生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安鹤笙挑了下眉,“这种类型的书出现在我的书架上,不足为奇。” 秦殊观眼中涌起一片灰雾,好像在这一瞬之间,他已置身别处:“调查犯罪现场时,我想找到那些死者除了自杀之外的共通之处。我知道它就在那里,但一时看不清它具体的模样,只能等一点运气。直到在你的办公室看到那本书的一刻,它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镜子——所有死者自杀的地方,全都有镜子。” 安鹤笙眯起眼睛,一丝笑意从眼角流泻出来,像是在赞许他的病人鼓起勇气迈出自愈的第一步。 秦殊观盯着那双动人的眼睛徐徐道:“浴室的镜子,卧室的穿衣镜,办公桌上的镜子,汽车的中央后视镜……因为太过日常太过普通,足以让人忽略它们的存在。而当我看着你书架上的那本书的时候,你看着我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你知道我发现你了。” 听完秦殊观的讲述,安鹤笙像是遗憾般叹了口气。 “据我所知,在我被捕后,秦先生一度成为媒体的焦点。人人都想知道,你是如何抓住心机深沉的傀儡师。”安鹤笙漫不经心地说,“可你从未公开讲述过这些经历。” 秦殊观忽然答非所问道:“你很关注和我有关的讯息吗?” “这世上值得我牵挂的人屈指可数,”安鹤笙露出危险又迷人的微笑,宛如暗藏礁石的海浪,“秦先生算一个。” 秦殊观默了几秒,漠然道:“凭直觉和运气才抓到你,我不觉得这值得宣扬。” “秦先生过谦了。”安鹤笙礼貌地说,“感谢你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对于你的坦诚,我愿意做出回报。” 他起身绕过茶几,走向对面的沙发。 秦殊观知道自己应该喝止这名令人闻风丧胆的罪犯退后。但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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