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糟糠妻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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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她只得捂住自己的胸膛，生怕被温峤听了去。终于，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苏凝站定，回头看他，硬着脖子说道：“我家到了，你要上去吗？” 温峤却轻嗤一声，绕过她就往楼上走。苏凝心猛地一跳，追上去，便开始输出：“你知道我家在哪吗？你就上去。” 温峤抬脚一层层地上去，随口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了，你今早不是说了，你家楼道的感应灯坏了。” 苏凝脚步一顿。心中那点慌张和不安，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她愣愣地望着温峤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她只是随口在办公室抱怨了一句，没想到会被人记住。温峤果真在她的楼层停了下来，脑袋一歪：“开门吧，我拿下工具。” 苏凝哦了一声，便迅速上前给他开了门。温峤进去后，连一眼都没多看，眼神老老实实的，拿了工具箱便一个人跑到外面去了。苏凝想跟着出来，也被他轰了进去。 “你出来干什么？笨手笨脚影响我发挥。” 苏凝“愤恨”地啧舌，然后用力地踏步，踏了回去，然后又蹑手蹑脚地从门口冒出了个头来。她便看见温峤背对着自己，踩在凳子上，叼着手电筒，一点点地查看着感应灯。身后是家里传出来的暖色灯光，眼前是外面漆黑的一片。两种界限分明的存在，却在这一刻被一条莫名的线给纠缠在了一起。苏凝眼都没眨地望着他，脑中忽地便想起了苏峰曾经说过的话。 “我这徒弟啊，和我是越来越像了，深得我的传授！” 她忽地就笑了。心中某些缺失的角落，在这一刻被填满了。她甚至忍不住去想，若是她爸还在世，应该也是这样，站在上面为她修感应灯吧。她有多久没曾感觉到这样被关怀的滋味了？都快要记不清了。苏凝本身就是一个缺爱的人，爸妈相继离开，她的心里全是洞。孟谦凡曾经用爱填满了一部分，然后又收回了他的爱。现在，温峤又要用他的爱来填满这些洞。那他有一天会收回这一切吗？苏凝的笑容渐渐地淡了。她不知道。温峤麻利地修好感应灯，把电闸拉上去，用力地拍了下手掌。见灯亮起，才施施然地下了凳子。转身一看，便被一个小脑袋给狠狠吓了一跳。 “苏凝，我不是都叫你进去待着了，干嘛在这吓我？要是我从凳子上摔下来了，你来负责吗？” 按照惯例，他犯贱了，苏凝必定是要怼一下的。可她现在被怼了，一句话不说，就是哦了一下，便转身回了家中。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温峤收好东西，便追着进了她家里。此时灯光大亮，他哪怕是刻意不看，苏凝的家也钻进他的眼中。客厅沙发上摆满了玩偶，地毯还是粉色的小熊。挂在玄关处的平安福，上面绣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憨态可掬的猫咪。随处可见，苏凝的生活气息，就像最温柔的手，抚过他的脸。温峤毫无征兆地脸红了。尤其是当苏凝还一脸单纯地望着自己。苏凝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脑子在想些什么。前些天局里上下，还一起去宾馆扫黄，温峤一个人冲在最前面，面对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显得十分淡定。如今只是踏进她家门，整个人就和新年的红鸡蛋一样。从里到外红了个遍。温峤放下工具箱，便磕磕绊绊地说道：“修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苏凝这回倒是坦然了，甚至还能开口挽留：“等会呗，来都来了，吃点东西再走，省得你到时候说我小气。” 温峤扭捏了一阵，便开心地留下了。苏凝走向了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两个蛋出来：“时间原因啊，我就不给你整多好的晚餐了，煮碗面，你不介意吧。” 温峤脑袋摇得飞起。苏凝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想笑。莫名其妙。面煮好后，她一碗，温峤一碗，摆在一处，两双筷子同个方向，莫名温馨。苏凝刚想开动，便被温峤打了下手。 “别动，让我拍张照先！” “嘶！”苏凝刚想发作，便看见温峤罕见地认真，摆弄着手里的手机，找无数角度就为了拍一张好照片。即使再有天大的气，这一刻都散了。她甚至有股奇异的甜蜜感。可惜，这个甜蜜感迅速终止了，因为温峤下一刻，便对准她的脸，咔嚓一声拍下了她毫无防备的模样。苏凝的脸也紧跟着红了，张牙舞爪地要去打他。可惜还没挥到他面前，就先被他抓住了。下一瞬，便听见温峤轻笑一下：“抓住了。” 苏凝脑子还空白着，便被他扯到怀里。手机摄像头正对着他俩，还有桌上的两碗面条。 “茄子！”温峤一喊，苏凝便条件反射似地扬起了笑容。镜头便定格在了他们同时微笑的这个画面里。温峤很快便松了手，低头摆弄着什么。苏凝还有些恍惚，凑过去问道：“你在干什么？”便看见温峤正将照片设置为手机桌面壁纸。她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温峤倒是自在，明目张胆地将手机屏幕在她面前晃了晃：“我的拍照技术还行吧。” 拜托，这难道是什么拍照技术的事吗？苏凝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她不懂，但是不代表她没见人谈过。至少，至少也得确认关系了之后，才能把彼此合照设为壁纸吧。苏凝纠结地皱了皱眉，小声问道：“温峤，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和我说？” 温峤头也没抬，沉浸在自己拍下的照片里。 “没啊，难道我帮你修灯泡，还要我道谢吗？” 苏凝一哽。愤恨地将他一推：“还看什么照片？快吃！吃完走人。” 温峤一头雾水，也只好收起手机，拿起筷子扒拉了没几口，便被苏凝说着：“你一定吃饱了吧，那就快走吧。”赶出了家门。他还想说些什么，都来不及开口。楼道间，只有他刚修好的声控灯还在坚持发光。温峤啧了一声，扭头走了，越走越奇怪，于是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徐天，说了刚才的事。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响起徐天震耳欲聋的愤懑声：“老天不公啊！” “这样直男的人都有人喜欢！凭什么我要单着！” 温峤瞳孔一缩。嗓子眼里都自觉冒出了痒意，越来越深，钻进心窝的那种。他迟疑地问道：“什么叫做有人喜欢我？” 他自说自话，甚至声音都越来越激动：“你的意思是，苏凝喜欢我？”到最后，甚至于都破音了。徐天又沉默了。他的叹息声顺着电话爬过来，像是恶鬼索命：“温峤，你这是……在炫耀吗？” 温峤不明白，他的心跳越来越大声，像是要跳出胸膛了一样。 “如果苏凝不喜欢你，她一个女孩子，凭什么要邀请你去她家？” 温峤脑细胞迅速转动：“因为我是他上级，而且我是她爸的徒弟。” 徐天冷哼一声：“你是她爸的师傅，她都不可能让你进她家的好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要是不喜欢你，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响彻整个漆黑深夜的声音，就像是将黑幕直接划开了一道口子。光亮，照进来了。不是白炽灯，也不是声控灯，而是他世界里，最为明亮的那个太阳。啪嗒。温峤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将徐天的抱怨声关在了世界之外。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想，转身就朝苏凝家跑去。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告诉她！告诉她！而另一边的苏凝，气呼呼地洗漱完毕，正准备上床睡觉。翻来覆去，脑子里稀奇古怪的念头都有，反正就是睡不着。她索性坐起来，正准备玩会手机，门却被人急促地敲响了，一声声，彰显着来人的着急。 “来了！别敲了！” 她喊了几声，敲门声这才停了下去。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出去，却是才走不久的温峤又转折回来了。苏凝一看见他，心里就来气。将大门猛地一拉：“干嘛呀！” 却正好对上温峤着急的眼神，他手举着，竟像是要再敲一回。两人怔愣了半秒，温峤便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她拥进怀中。苏凝脑子一片空白。一瞬，也忘了拒绝，就这么让他抱着。忽地，楼下传来了脚步声，苏凝这才如梦初醒，下意识将他抱着牵进屋里。大门啪得一声，合上了。整间屋子，都只听得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互相缠绕着，纠缠着，不分你我。苏凝刚才在卧室，因此客厅并没开灯。此刻只有卧室还漏出一点光线来，其余地方都是暗的。悄无声息的情愫就在暗处生长，一点点蔓延开来。许久，温峤沙哑的声音才开了头：“你刚才，是不是生我气了？” 此情此景，苏凝哪还记得刚才生了什么气，于是便敷衍道：“不记得了。” 温峤低低地笑了，震得她耳垂发麻。 “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你说吗？” 苏凝猛地揪住了他的衣角，连呼吸都暂停了下来。 “什么，什么话？” 温峤便又靠近了几分，整个呼吸都打在她的脖颈间，痒痒的。 “我想说。” 苏凝屏住呼吸，眼前猛然炸开一片星光。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要不要和温峤在一起？苏凝一开始没说话，既没拒绝也没同意。她只是回想了这些天的相处过程。从最开始的上下级，知道他是爸爸的徒弟，对他有了一丝注意。再到真实地加入进他的生活，见证他耐着性子破案的模样，训练场上认真训练的模样。再到一起出任务，无论何时，都将她挡在身后，生怕她出半点意外。温峤就像是空气清新剂，起初喷的时候，只觉得很香，于是便想多喷喷，享受个痛快。却在接二连三的日子里，将整个生活都沁入了他的味道。时至今日，她的家里已经满是他的味道了。苏凝当然知道自己打了个多荒诞的比喻，只是她实在是想不出如何妥贴地形容眼前这个男人。所以，他现在问出口了。要不要和他在一起？这个答案，还需要问吗？苏凝眼前浮出了点泪光，猛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要！” 她坚定地回道。这辈子，真正属于她的东西，真的太少，太少了。至少这个由她爸找到的男朋友，她是真心想要拥有一辈子。半小时后。苏凝和温峤黏糊在沙发上，正想着怎么发官宣文案。她倒是无所谓，甚至觉得发这个没啥必要，反正明天到了派出所，逛一圈之后，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她就不信，温峤这家伙不会把这事宣扬得连路过的狗，都要听上好几遍。温峤刚上岗，心里有点不安，她也理解。但他现在还赖着不走，就为了全网翻官宣文案，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苏凝甚至都怀疑，这是他为了能名正言顺留下来，耍的心眼。毕竟再晚一点，地铁就要停运了。但温峤死活不说，她也没辙。照片倒是提前都选好了，就是刚才拍的合照。温峤在历经了半小时的思考后，终于选了条娇柔造作的文案，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苏凝：“你会发的，对吧？” 苏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选择和温峤谈恋爱这事，是不是思考得稍微有点浅了。 “发了发了。” 她摆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发了出去。温峤这下才心满意足，又拖了片刻，再不走真赶不上地铁时，才依依不舍地走了。乍一眼客厅安静下来了，苏凝甚至有些不习惯，好似温峤的声音还在耳边盘旋。忽地，手机响了起来。苏凝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笑容，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便是美滋滋地说道：“你才刚走，这么快就想我了？” 可电话那头却是一阵沉默。苏凝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会，拿下手机一看，那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见屏幕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哥哥”。这是她真心放弃孟谦凡之后，改的备注。后来懒得换，就这么一直延续下来了。此时孟谦凡沉默着，倒更显得上面的“哥哥”二字刺眼了。苏凝攥紧了手机，口中莫名干涩。 “打我电话，有事吗？哥哥。” 她等了片刻，才终于等到孟谦凡的出声，却是一股重重的鼻音。孟谦凡生病了。 “凝凝，告诉我，你没有和别人在一起，对吗？” 这句话唤回了苏凝的神智，她摁下内心的担忧，沉沉回道：“不，是真的。” “哥哥，我恋爱了。” 很难说清楚，孟谦凡现在该是个什么心情。他只是觉得自己晚了一步而已。晚一步发现苏茉的为人，晚一步到达云南，晚一步找到她，晚一步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他永永远远都晚了一步。孟谦凡此刻头昏脑涨，却又痛得神智清醒。他才出完任务回来，刷苏凝的朋友圈，已成了他这些年唯一的娱乐活动。通过那些孩子气的文案，和一些照片，他恍惚间能感知到，苏凝还在自己身边，始终没有走远。可今天的这个朋友圈，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预警。苏凝和温峤贴在一起，两人挨得很近，彼此之间充斥着明显的爱意。而苏凝还发着肉麻的话：“这是要和我携手一生的人。” 孟谦凡甚至想笑。携手一生？二十来岁的人，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懂什么叫做携手一生吗？他们敢保证未来的伴侣始终就是此刻身边的这位吗？有人敢保证吗？孟谦凡瘫倒在沙发上，手臂挡着眼睛。也挡住了射向他的光，一切都昏昏暗暗的，好像再不能重新开始了。可他怎么会甘心？陪苏凝长大的人是他，能陪她到老的人也该是他才对。怎么会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人，给横刀夺爱了？越来越浓的不甘，推着他给苏凝打去了电话。电话接通的那瞬间，他便知道自己真的输了。苏凝爱上别人了。他真的，永永远远地失去苏凝了。 “哥哥，还有事吗？” 苏凝的声音又变回了那个疏远的声线，与刚才以为他是温峤的声线，完全不同。孟谦凡终于也尝到了被区别对待的滋味。真的好痛。他眨了眨眼，眼眶微涩：“没了。” “那我挂了？” 苏凝迫不及待地问道，仿佛与他牵扯上，已是什么很困难的课题。孟谦凡嗯了一声，便听见了滴滴滴的挂断声。这间屋子再度回归了宁静。宁静到再没有一点人气存在。孟谦凡就这样直直地躺到了天亮，满心死寂。 …… 确定关系的第二日，果然，整个派出所上下都知道了这回事。主要是温峤的行为实在是太过打眼。原先还有所顾忌，现在则是无所顾忌。见谁都说：“是嘛，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了？” 简直丧心病狂。徐天忍无可忍，放出狠话：“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就申请调开座位！” 苏凝臊得几乎欲死，再也忍不住，狠狠锤了温峤一拳：“你再放傻，咱们的恋爱就要遭到全派出所的反对了！” 温峤这才心满意足地恢复原样。可他们位置就在对面，一天下来，不可避免的，还是让徐天吃了一肚子的恩爱。只是临近下班时间，本来说好出去约会的，温峤却突然接到了孟谦凡的电话：“蝎子的行踪有下落了，来码头这。” 温峤为之一震。他们追踪蝎子也有一个多月了，终于有踪迹了，简直是意外之喜。他抱歉地看向苏凝：“凝凝，对不起，我得去出个任务，今晚不能陪你了。” 苏凝能理解，笑着说道：“去吧，没事，下次再约嘛。” 温峤点点头，迅速地出了任务。可接下来的所有时间，苏凝人在派出所，可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去了。直到下班时候，徐天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大惊失色。 “什么？队长受伤了？” 苏凝心同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这才意识到了被自己刻意忽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温峤是警察，还是刑警队的。她真的要在经历了爸妈的相继牺牲后，再去赌男朋友的安全吗？她真的还有勇气，去面对这个可能性吗？苏凝魂不守舍，当场站起，就跑了出去。一路跑到医院，便看见孟谦凡满身是血地站在急救室门口。顿时，剧烈的慌张与恐惧顿时席卷了她。她没法控制地跑过去，拽着孟谦凡的袖子，眼泪便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孟谦凡！温峤现在怎么样了？危险吗？” 孟谦凡正发着呆，被苏凝这么一扯，脑子一时还没回过神来，沉默了几秒。也就是这几秒，叫苏凝误会了。她以为温峤的伤势很严重，一下脑子都空白了，眼泪就像不值钱的雨滴，凶猛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你们一起去出的任务，为什么没保护好他……” 苏凝不自觉蹲了下去。满心荒凉，像是有人无端扯出她的心脏，团成一团又给塞了回去。她知道这事不能怪孟谦凡，他纵是有滔天的手段，也没法保证每一个人安全。可，可她真的忍不住去埋怨。孟谦凡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即便像是失了灵魂般地往后踉跄几步。苏凝的责怪比什么利刃都要扎得疼。在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了亲疏，他于苏凝是疏，温峤于她才是亲。孟谦凡难堪地闭上了眼，心如刀割。 “凝凝？你在这干嘛？” 忽地温峤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苏凝猛地一震，回过头看去，便见温峤右手打着石膏，正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她脸上的泪还没擦掉，正可怜兮兮地挂在上面。温峤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太赞同地看向孟谦凡：“你吓她了？” 孟谦凡终于微微缓了过来，抬眼看向苏凝：“没吓她，是她太担心你了，连话都没气口让我说。急救室里是我们要抓的犯人，他流血过多，有生命危险。” 他睨了眼温峤，嘴角抽了抽：“至于温峤，他就是割破了手，想卖惨找你撒娇。” “孟谦凡！你不是说不管这些！怎么到头来暴露了我？” 温峤气急败坏，恶狠狠道：“你就是嫉妒对不对？” 孟谦凡冷哼一声，率先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