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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别哭,我没事,就是没力气了,缓一缓就好……” 明舒没有睁开眼睛,她按着师门秘法调节气息,渐渐陷入虚空状态。 “嗯,我抱着公主。” 主仆两人坐在冷冰冰的地上。 木樨心中凄凉,只觉得侯府像座巨大的监牢,她们要么被拖出去斩首,要么困死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推开了。 一道颀长的身影,从灰沉的光里走进来。 木樨愣愣看着他,一时竟忘了开口。 傅直浔的目光却落在明舒脸上,看到额头干涸的血迹,剑眉几不可见地皱了下:“带她回去。” 木樨心中悲恸又茫然,低低回了一句:“回哪里去?公主没有家了……” 傅直浔沉默了下,开口:“要是想冻死在这里,那就继续待着吧。” 木樨终于回过神,抱着明舒就要起来。 可她跪坐太久腿麻了,不但自己起不来,还把明舒摔在了地上:“公主——” 明舒身子一疼,从虚空之中抽离,不由睁开了眼睛。 下一瞬间,茫然的眼渐渐睁得浑圆。 她看到傅直浔单膝跪地,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穿过她的膝下,竟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傅直浔亦看着她,眼神跟这祠堂一样冷,红唇动了下:“能活?” 似没头没脑的两字,明舒却听懂了,虚弱却坚定:“能。” 傅直浔抱着明舒走出了祠堂。 路上看到丫鬟和仆妇,不是匆匆忙忙,就是慌里慌张。 明舒知道缘由。 心里反复掂量,话最终出了口:“雪团救不活,是吗?” 傅直浔微微一怔。 明舒却直直看着他:“我能找到雪团,也能救活它,你信吗?” 傅直浔剑眉一挑,眼中的清冷散了些,显出几丝饶有趣味来:“要是成了,我信。” 明舒暗自深吸一口气:“好,你找根人参来,我让你信。” 第5章 他的试探 老夫人的院子里,一片愁云惨雾。 大夫是经验丰富的兽医,拔出了雪团身上的断箭,包扎止血还给喂了药。 按理说好好养着就行,可雪团却依旧出气多、入气少,眼看着是要没了。 老夫人一边哭一边骂:“雪团要是出事,我让你们一个个都陪葬!” 首当其冲受罚的,是照顾雪团的云夏。 汤嬷嬷命人狠狠打了一顿。 明舒被傅直浔带到老夫人院落时,恰好瞧见浑身是血的云夏,正哭着求饶命。 汤嬷嬷尤不解恨:“真该拿你的命换了雪团的命!没用的东西!” 这话跟惊雷似的,在明舒脑中炸开,她身子微微一僵。 定了定心神,她跟傅直浔说:“雪团一直由云夏照顾,它最依赖她。让云夏抱着雪团离开老夫人住处,在侯府西南找个院落住下,雪团会好起来的。” 傅直浔:“只要换个住处?” 明舒点头:“是。老夫人住处阴气太重,雪团又受了重伤,魂魄很容易被阴气里的邪气勾走。” 傅直浔盯着她,清冷的眸色多了几分暗沉。 将明舒交给木樨,他唤了一声:“汤嬷嬷。” 飞扬跋扈的汤嬷嬷赔着笑脸:“三少爷。” “把雪团抱出来交给云夏,带去葳蕤轩。” “这贱婢办事不力,怎好再把雪团……” 汤嬷嬷的声音戛然而止。 明舒看得真切,傅直浔只淡淡扫了汤嬷嬷一眼。 眼神里只有一个意思:我不想听你废话。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跟他做死对头,此人心机深不可测,是比秦楠更可怕的人。 冷飕飕的目光落在了明舒脸上:“你说老夫人院子里有阴气?” 明舒收回心思:“嗯,老夫人之前应该有所察觉,院子里草木位置有很明显的风水局痕迹,屋子里定然也有。不过——” 她话音一转,“没有找对阴气的来源,再好的风水局也压不住。” 汤嬷嬷弱弱地开口:“三少爷,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你别听她瞎——”扯。 傅直浔:“主子说话的时候,没有下人开口的份,规矩不懂?” 汤嬷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竟不敢反驳。 傅直浔示意明舒继续往下说。 明舒:“我能找出阴气来源,但得先喝一碗参汤。我没力气。” 傅直浔似笑了一下,极快极轻,明舒以为自己眼花了。 很快,一早上不见人影的赵伯就端了参汤来。 明舒一口干了。 可真难喝…… 也不知是热汤的缘故,还是心理作用,明舒感觉好多了,让木樨扶着自己仔细查看院子。 傅直浔的目光在她额头的血迹上,多停留了一瞬。 屋子里,老夫人正哭得不能自已,瞧见明舒,猛然惊了一下,哭声乍止:“鬼……有鬼!” 明舒也被吓了一跳。 见老夫人惊恐地盯着自己,她不由朝一边的铜镜瞧了一眼。 差点也把自己给吓着了。 煞白的脸,又大又黑的眼,额头红肿还有血迹,加上几缕散下的发,可不跟女鬼似的? “快、快请清虚道长来捉鬼啊!你们都是死人吗?” 怕被下人打出去,明舒急忙行礼:“明舒见过老夫人。” “我不认识你,你不要来找我!”老夫人六神无主,高喊,“汤嬷嬷!汤嬷嬷!” 汤嬷嬷跑进来,老夫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不要走开,有鬼啊!” 汤嬷嬷见老夫人惊恐地瞪着明舒,拍拍她的手宽慰:“这是三少奶奶,大白天的,没有鬼。” 老夫人这才冷静下来,嘟囔了一句:“不是说梵音公主是南宁第一美人吗?怎么长得跟鬼似的……” 明舒:“……” 看老夫人弥漫黑气的脸,念及寿元所剩不多,她就不跟老太太一般见识了。 阴气源头也不在屋里。 明舒便转身去了其他几间屋子,都没发现问题。 那么,跟她最初的判断一样:阴气来自院子里。 闭上眼,她的脑中出现了院子的布局,五行八卦套印其间,阴阳界线清晰分明。 随即,无关细节层层剥离,唯剩一道浓重的黑线。 一流的堪舆师,需要能看透阴阳的天赋,而这样的人才,百万人里都出不了一人。 从前,这样的天赋和能力,给予明舒的是鹤立鸡群的骄傲。 如今,这个天赋却成了她在这里活下去的唯一资本。 明舒闭着眼,沿着黑线慢慢往前走。 傅直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眼前还是满脸倒霉样的女子,可她身上的气质却已截然不同。 仿佛穿行于阴阳两界的鬼魅,又似漆黑夜空里耀眼的星辰,既矛盾,又和谐。 而当她睁开双眸时,他的心更是猛然一震。 那双眼……好似能窥破世间的一切,宛若神明俯瞰十方世界、万丈红尘。 明舒没瞧见傅直浔满是探究的眼神,直勾勾看着花架下的圆井。 井幽深暗沉,一股阴冷的黑气自水底翻涌而上,于瞬间溢出井口,萦绕明舒周身。 那黑气仿佛饕餮,朝明舒张开了巨大的嘴…… 明舒后退两步,骤然收回目光,按着胸口大口喘气,心脏狂跳不止。 木樨急忙上前扶住她,明舒支撑不住,整个人都跌进了她的怀里。 傅直浔盯着她只有眉眼乌黑的白脸:“赵伯,参汤!” 一连灌下两碗浓浓的参汤,明舒的唇才泛起一层极浅的粉色。 “你要找的阴气来源,就在井里?” 明舒“嗯”了一声:“我体力不够,看不清下面。但据我的经验,应该是鬼魂所化的怨灵。它被困在里面,日积月累,阴邪之色外溢,而它为了不魂飞魄散,又不断吸噬四周阳气,这才导致院中草木枯萎,人减寿元……” 傅直浔眉心微微一跳,不由看了眼被汤嬷嬷搀扶着走出来的老夫人。 明舒点了点头,傅直浔顿时就明白了。 “傅天!” 赵伯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青衣男子,傅直浔指了指井:“下去探探!” 赵伯拿来一捆绳子。 傅天把绳子系在腰间,干脆利落地下了井。 老夫人看得一脸茫然:“这么冷的天,他下井做什么?” 明舒忍不住看了看老夫人。 大冷天磋磨她,肯定跟善良无关;可如今说出的话,又一副傻白甜样,这老太太活得可真随心又不费脑。 “水下有脏东西,找一找。祖母,外面冷,你还是进屋哭你的雪团去吧。” “对啊,我的雪团呢?它要是死了,我可没法活了……” 明舒:“……” 懂了,这老太太就是个憨憨,爱憎分明,哄着就成。 傅天很快就上来了:“下面除了一层淤泥,什么都没有。” 傅直浔看向明舒。 明舒想了想,直截了当地问:“最近五年这院里死过人吗?” 哭了一会又觉得没意思的老夫人,回得斩钉截铁:“当然没有。死过人的院子,我肯定不会住的!” 说完,求认同似的又问汤嬷嬷,“你说是不是?” 汤嬷嬷立即回:“是,老夫人金贵之躯,自然不能住死过人的屋子。” 明舒却注意到汤嬷嬷的眼睛迅速往右上方动了动。 这是说谎的反射动作! 第6章 让他见识见识她的能力 明舒略一想,换了个问题:“这院里住过的人,五年里有去世的吗?” 老夫人撇撇嘴:“下人的事,我哪记得……三儿,你是担心祖母院子里有鬼魂作祟吗?不会的,清虚道长摆的风水阵,鬼魂进不来!” 明舒腹诽:刚把她当鬼的也不知道是谁? 傅直浔扫了一眼明舒:“我不担心,担心这里有鬼的是她。” 老夫人怒道:“有你这么做孙媳妇的吗?就不能盼着我点好?我告诉你,我院里干干净净的,妖没有,鬼更没有!” 明舒对付这样的老太太可太有经验了。 她也不恼,气定神闲一笑:“老夫人近来晚上都睡不踏实吧?要么做噩梦,要么流鼻血。对了,梦里是不是看到穿一黑一白衣服的两人了?” 老夫人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瞎说!” 明舒继续:“这里的鬼魂已化怨灵,吸噬院里活物的阳气。它早缠上您了!您相不相信,搬不搬出去,都无济于事。” “您不停做噩梦流鼻血,就是阳气越来越弱的征兆,而梦见鬼差,则是魂魄与肉躯松动的迹象。” 老夫人脸白了。 明舒知道她怕了——毕竟,像她这种子孙满堂的老太太,最惜命了,怕死得很! 老夫人指指明舒,嗫嚅着:“三儿,她诅咒我短命……” 不再是方才的颐指气使,倒跟小孩子受委屈告状似的。 傅直浔仍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愁的神情:“那您就让她还您长命百岁。” 明舒:“……”老太太原来的元寿就七十七,长命百岁不了,谢谢。 “这院里住过的人,五年里有去世的吗?” 明舒不跟老太太扯淡了,拉回正题。 老夫人自然不知。 汤嬷嬷不说话,直到傅直浔冷眼扫来,才不情不愿地开口:“打发过几个做事不合老夫人心意的下人,有没有死不清楚。可以找大少夫人问一问,府里是她掌事。” 明舒眉头微拧,什么都不知道,撇得可真干净。 傅直浔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明舒:“要不要请大少夫人过来问一问?” 明舒心里没好气,问什么问,老夫人院子里的事,大少夫人能比汤嬷嬷更清楚? 犹如醍醐灌顶,她忽然就明白傅直浔的目的了! 参汤、探井,他毫不犹豫地帮她。 但涉及如何查院子里的事,他就置之度外了。 他在试探她——更准确地说,试探她的能力。 汤嬷嬷说,没用的东西要被舍弃的。 如果她没用,那么她就是一枚弃子,他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 明舒陡生一股硬气:那就让你瞧瞧百万人都出不了一个的玄学大师的实力! “不必,带云夏过来便成。” 明舒在石桌边坐下,取出三枚铜钱,卜了一卦。 坎为水,下下卦。 象曰:一轮明月照水中,只见影儿不见踪,愚夫当财下去取,摸来摸去一场空。 明月照水中,一场空……这人叫“清”。 沉思片刻后,她闭上眼,回忆刚在水井里瞧见的所有细节。 再睁开时,双眸亮如星子,神情从容坚定。 云夏哭肿着脸,一瘸一拐地回来了,瑟瑟缩缩地,显然是被打怕了。 明舒问她:“你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多久了?” 云夏讷讷:“奴婢十一岁进的侯府,十三岁来老夫人院里,如今是第六年。” 明舒:“那你认识一个名字里有‘清’,‘清白’的清的丫鬟吗?二十岁上下,头发很浓密,发间……有簪花,也许是芙蓉花,也许是芍药花。” 云夏抬头,一脸吃惊:“你找云清姐姐啊?她早就离开侯府嫁人了呀!” 明舒迅速扫向老夫人和汤嬷嬷。 老夫人眉头微皱,眼睛看向左上方——这是回忆的下意识动作。 而汤嬷嬷面色微微一僵,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明舒收回目光,问云夏:“你跟云清很熟啊?” 云夏用力点头:“奴婢刚来老夫人院里的时候,是云清姐姐带奴婢。她又耐心又温柔,还教我们认字,奴婢们都很喜欢她。” “有一回,奴婢不小心把她最喜欢的铜镜掉井里去了,她都没责备奴婢……” 明舒眉心狠狠一跳,原来如此。 云夏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她指指花架和井:“以前这里是葡萄架。夏天葡萄熟了,云清姐姐就带着奴婢们摘葡萄,打井水浸瓜果。” “到了晚上,她就在葡萄架下给奴婢们讲故事,她肚子里有好多有趣的故事……” 云夏的表情慢慢落寞下来,“不过一年后,云清姐姐离开了侯府。奴婢再也没见着她,不知她去了哪里,她也没给奴婢们捎信……” 明舒问了一句:“那你怎么知道云清嫁人了?” 云夏脱口而出:“汤嬷嬷说的……” 立刻噤声,不敢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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