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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傅直浔,这事与你无关,你也可以坐视不理,但算我求你,这个人情我会还。” 傅直浔:“你求人是这个态度?” “你想要什么态度?” 傅直浔勾唇:“好歹叫‘夫君’。” 明舒一怔,随即从善如流:“夫君,求你。” 傅直浔微微探身,靠近了明舒一些:“两个人情,我还借了赵伯。” “行。” “记住了,不准死。你要死了,我找谁还人情呢?” “尽量。” “跟我说话是件很为难的事?” “夫君,我欠你两个人情,我会尽量不死,活着还你人情。” “成交。” 明舒:“……” 两人进了房间。 在割破掌心前,傅直浔埋怨了一句:“每次非得来这一刀吗?” 明舒淡定:“这是最直接和方便的法子。” “哦?还有其他法子?” 明舒没空解释,直截了当:“我割好了。我帮你割,还是你自己来?” 傅直浔摊手,这一回明舒很小心地割了一刀,血只渗出,她便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凝神入定。 魂魄渐渐抽离。 明舒看到床上躺着的傅湘只剩肉躯,便迅速在侯府找了一圈,未曾感知她的气息,心念不妙,只能以师门秘术撕开阴阳结界,奔赴阴间。 阴间没有风,可有撕裂魂魄的酷冷。 亡者魂魄浑浑噩噩,兴许察觉不出,可明舒是阳寿未尽之人,意识清醒,这样的酷寒她简直承受不住,只能咬着牙,跌跌撞撞地往前行。 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一条路。 明舒走了很久,她的眉眼覆了层冰霜,魂魄已冻得没了知觉,几乎迈不动脚步。 有刺目的光落下,宛如利刃,割裂白雾。 明舒忽然反应过来: 魂魄的残念会在黄泉路上化为幻境。 傅湘是在冰池里溺水而亡,这是她的幻境。 她冷。 她就在这附近! 明舒陡然生出一股力气,催动玄学术法,朝着最冷的地方走去。 柳暗花明,一个结冰的池塘陡然出现。 身着淡黄衣裙的少女,坐在池边无声啜泣。 明舒心中一喜,上前拉住傅湘的手:“湘儿,我带你回去。” 傅湘抬起头,泪眼婆娑:“怎么回去呀?我找不到路。” “跟着我走……” 明舒心跳骤止,来时那条路消失了,四周唯剩苍茫白雾。 * 傅直浔只觉得明舒的手越来越冷,跟冰块似的。 他睁开眼,眸光一紧,但见明舒脸上血色尽褪,只剩长眉和睫羽是漆黑的。 他问赵伯:“二小姐如何?” 赵伯摇头:“缓不过来,心口这团热气也快散了……” “不准让心口热气散了,吊着!” 傅直浔厉声喝道,吓得替赵伯打下手的年嬷嬷差点一屁股跌坐地上。 赵伯点了点头:“好,那老奴再撑一撑。” 傅直浔眸色暗沉,明舒魂魄被困在阴间了,想要原路折返,要么靠傅湘魂魄和肉身的牵扯,要么……靠他。 唇角几不可见地一勾,上回挡天雷,他伤了经脉,后背至今还痛着,这一回啊,也不知会不会经脉尽断? 还两个人情? 怎么够呢? 闭目凝神,催动内劲,“地火明夷”翻滚着熊熊烈焰,在两人交融的血魂之中,披荆斩棘,烧出一条明亮的归途。 * 阴界之中,明舒抱着傅湘,冻得已失去了力气。 自从修习风水术,她的七情六欲越来越淡。 师父说这是好事,风水师若是情感太浓烈,伤身。 她也这般认为。 可自从来穿进这个世界,从她杀了人开始,兴许是求生欲念大增,那些喜怒哀乐也渐渐强烈起来。 比如此刻,她就感到深深的绝望。 出不去了,她欠傅直浔的人情也没法还了。 还有恐惧。 活生生看着自己走向死亡的恐惧。 遗憾吗? 遗憾的,早知道选择傅直浔会这么早死,她还不如选太子呢,大不了跟秦楠斗,反正她知道前事,鹿死谁手还不知…… 不对,明舒脑中一个激灵。 她给自己卜的卦不会错,傅直浔是她的出路,她怎会早死? 求生意志大增,她对傅湘、也是对自己说:“起来,我们一定能找到归途。” 无比艰难地站起身,她牵着傅湘,按着记忆一步一步往前。 傅湘摔了一跤,连带她也一起倒在地上。 仿佛全身的力气在那一瞬间又消失了。 明舒苦笑,可唇角还没弯起,她察觉了异样。 地是暖的。 暖意很快变成了热意,消融了冻结魂魄的冷,以及绝望、恐惧和遗憾。 是傅直浔。 他替她劈出了一条归途! “走,沿着地暖的方向走!” * 睫羽颤动,魂魄归位。 明舒睁开了眼睛,虚弱地朝傅直浔感激一笑:“谢谢你。” 傅直浔却紧闭着双目,面色略显苍白,眉漆黑,唇鲜红,秾艳又妖冶。 明舒松开傅直浔的手,撑着椅背艰难起身,眼前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又跌坐回去,亏得年嬷嬷搀住了她。 “劳你扶我过去。” 从桌边到床边,只短短几步路,明舒却走出一身虚汗。 她暗自深吸一口气,用尽体内最后的力气,以食指轻点傅湘的眉心,稳住她的魂魄。 沉寂的肉躯有了动静,虽然微弱,但赵伯哪能不察觉? 他欣喜道:“有脉搏了!缓过来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傅直浔却骤然呕出几口鲜血。 赵伯大惊:“少爷!” 第24章 少主疯起来不要命 明舒也惊住了。 傅直浔为了助她回来,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赵伯抓着金针包,就要给傅直浔施针,却被只苍白的手阻止。 “不必,你治傅湘去。” 傅直浔睁开眼,拿手背随意擦了下唇角,懒懒靠在圈椅上,睇了眼不知是该喜极而泣,还是该惊魂未定的年嬷嬷,“倒杯水来。” 用水漱了口,傅直浔安静坐着,神情恹恹的,看着赵伯和明舒齐力将傅湘从鬼门关拉回。 得知女儿起死回生,程氏握着傅湘的手大哭,傅言善也在一边抹眼泪。 唯有太医一脸不可思议,明明都没气了,怎么会…… 明舒由木樨搀着,艰难走到傅直浔身前:“你——还好吧?” “好如何,不好又如何?”傅直浔秾艳的眉眼里,莫名染了些厌世情绪。 明舒有些诧异,这人不在乎别人的命,也不在乎自己的命吗? “在阴间快死了,是什么感觉?”他淡淡地问。 明舒想了下:“我知道我不会死。” 傅直浔唇角一翘:“就这么相信我会救你?” 明舒很坦诚:“我说过,赐婚前我给自己算过卦,选了你,我就不会死。” 傅直浔笑了笑:“低头。” “干什么?”明舒不明所以,却还是低下了头。 傅直浔像拍小狗一样拍拍她的头:“对,你的卦很灵,选了我,你不会死。” 明舒:“……” 最烦有人摸头,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算了,这回就不计较了。 “既然不会死,欠的人情可得好好还啊。”傅直浔红唇沾了血,艳如鬼魅。 明舒心中“咯噔”一声。 傅直浔看她真像看一只狗——不是宠物狗,是狩猎的猎犬,也是冲锋陷阵的军犬。 他口中的人情,看来不好还啊…… 正思忖着,云夏跑进院子,满脸惊慌:“三少夫人,出事了!” 明舒赶紧给云夏使了个眼色,随即对傅言善道:“二伯父,既然二妹妹暂时无碍,有劳您安排人先送送太医。” 傅言善反应也快,知道云夏来找明舒,定然同风水之事有关。 家丑不可外扬,他抹去眼泪,拿了袋银子塞给太医,客气地安排下人备马车:“刘太医,今日府里乱糟糟的,改日一定登门拜谢。” 太医一走,明舒便沉着脸问云夏:“大嫂出事了?” 云夏连连点头:“清虚道长方才正做着法事,棺材板就裂开了……那口柏木棺材,原本是老夫人给自己准备的,底板足足有四寸厚,牢着呢,不会无缘无故碎的。” “三少夫人,大少夫人是不是跟云清姐姐一样,死不瞑目啊?” 明舒面色凝重:“是,她能震碎棺材板,说明怨气极深,这事很麻烦。” 云夏急道:“那怎么办?刚刚老夫人吓得晕过去了,三少夫人……”你要不去看看? 后面的话,她生生咽了下去。 明舒脸色惨白,额头还渗着虚汗,可见已是精疲力竭。 又注意到二夫人和二老爷眉眼有如释重负的喜色,得知二小姐是被救回来了。 而救二小姐的,定是三少夫人。 明舒苦笑:“至少得两日,我才能恢复五六成,如今去了也超度不了大嫂。” 傅直浔忽然开口:“两日后,侯府会如何?” 明舒沉默了下:“大嫂死去不到三日,棺木便碎了,可见魂魄已化怨灵。” “怨灵吸噬阳气,化为妖魔,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到时候侯府所有人都得死。” “两日时间,变数太大……最糟的情况,我怕也控制不住。”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傅直浔嘴角泛起一抹冷意:“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人,谁去抵命。难不成侯府上下还要陪着他一起死?” 程氏附和:“那就拿傅启淙的命给嬿婉赔罪!我去宰了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说罢,风风火火地就要去拿龙雀刀,被明舒喊住:“二伯母,别冲动。” 明舒想起了云清的事。 原以为云清的执念是辱她、害死她的那些人,但实则最让云清绝望的,却是一朵芍药花。 “倘若大嫂的执念不单单是让傅启淙偿命呢?” 她轻轻地说,“我得问一问大嫂。” 傅直浔睇她:“你能走出这个门?” 明舒看向赵伯:“有没有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恢复气力的法子?” 赵伯瞥了眼傅直浔:“有是有,但极伤身,还损阳寿。” “用吧,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赵伯继续看傅直浔,后者懒懒道:“她说她给自己算过命,死不了,你放心大胆地上。” 少主吩咐,赵伯就没后顾之忧了。 几针下去,明舒气力恢复了一半。 正要让木樨背自己出门,却听傅直浔对赵伯说:“一模一样的,替我也扎几针。” 赵伯一怔:“少爷您用不上啊……” 傅直浔看了他一眼,赵伯噤声,过来先搭脉。 一搭,惊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体内经脉断了七八成,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少爷,您不能用这续命之法,我换一套针……” “啰唆!”傅直浔神情不耐。 赵伯左右为难,不扎,他可受不住少主这个疯脾气,扎,这剩下的两三成经脉也得断。 傅直浔眼中泛起赤红之色,随即站起身来,看向明舒:“只有一炷香时间,还杵着当门神?” 大步走出了屋子。 赵伯吓得魂飞魄散,冲上前拉住傅直浔:“我扎我扎!” 傅直浔一甩袖子,冷冷丢下一句:“不必了。” 赵伯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折回来背起药箱,赶紧跟上他那疯起来不要命的少主! 明舒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的伤……” “强行运真气,脏器、经脉必受损。经脉要是尽绝,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赵伯后悔不及,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少主,犹豫什么呢?他扎针还知道如何挽回,少主自己硬来,他怕是没法子啊! 明舒惊愕。 她要化解怨气,没办法才强行恢复力气,他又是为了什么如此不要命呢? 第25章 虞山大印 然而时间紧迫,明舒无暇细想傅直浔的目的,径直赶去中院。 柳氏的灵堂设在第一进院落。 人还未到,一股浓重的香烛气味扑面而来。 等跨进院中,见到满地的黄符和数百支蜡烛,明舒不禁蹙起了眉头:这究竟是超度,还是激化柳氏的怒火呢? 院子里静得骇人,下人早跑光了,只有灵堂门口坐着个耷拉脑袋的年轻道士,想来是老夫人执迷信奉的清虚道长。 明舒从木樨背上下来,一边凝神感受院里的气息,一边缓缓走向灵堂。 怨气弥漫。 可在阴冷的怨气里,明舒却感觉到了另一种情绪。 是……无法言喻的悲痛哀绝。 明舒忽然想起了那日柳氏入梦来的样子。 哭声凄凉,悲不自胜,仿佛红尘万丈,唯有她一人踽踽独行,没有前路,也未有归途。 走进灵堂,正如云夏所言,上好的柏木棺材碎成了木块,身着大红寿衣的柳氏躺在碎木上,即便上了妆容,也遮不住哀哀欲绝之色。 有怨,更有悲。 明舒凝视着柳氏的遗容,食指轻点她的眉心:“我来了,你能告诉我你心里的苦吗?” 但,遗体里空荡荡的,明舒感受不到柳氏亡魂的痕迹。 “你做什么?!”一声喝令传来,“她成魔了,还不速速离去!” 明舒收回手,转过头去,神情悲凉:“她离开了。今日是她死的第四日,两日后,头七还魂日,她会归来,让这满府上下给她陪葬。” 清虚道长瞪大了眼:“你瞎说什么?” 明舒一声叹息,这个虞山派的道士实在不靠谱。 她走回院中,闭目凝神,催动玄学术法。 一阵风绕着她旋转,宛若漩涡一般,又迅速扩散出去,满地黄符飞扬。 “你、你——”清虚道长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辛辛苦苦画的那些符,都自焚成了灰烬! 风一吹,连个影都没留下。 “你道法不够,要不是这些符上盖了虞山大印,你早被怨煞之气吞噬了。” 明舒缓缓呼出一口气,睁开眼,“你布的阵法我也撤了。这种花里胡哨的乾坤渔网阵,没事摆一摆无伤大雅,真要遇到鬼怪,只会激怒他们。” 丢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别再乱布阵瞎画符,否则你也活不成。” 没空搭理这位半吊子道士,明舒苦苦思索如何找到柳氏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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