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盛世娇宠:腹黑老公不靠谱 > 第16章

第16章

这位阳寂粮长蜷在角落,膝裤肘袍均蹭破了,十指也挖出了血。司珹无声地走过去,瞧见扇已经打开的门,可那门后紧挨着另外一扇,乌木沉厚,外覆铁皮,竟需要双方协力,才能成功贯通暗道。 沈万良手里,显然只有一把钥匙。 另一把钥匙,会握在嵯垣人手里吗? “暗道凿得这样深,不在一朝一夕。”季邈蹲在沈万良跟前,他说话声沉缓,听不出怒意,反倒更叫人害怕。 “费了不少功夫吧,沈大人?” “世子爷!”沈万良瞬间跪伏下去,头磕得邦邦响,“世子爷明查,卑职,卑职......” 忽然间,他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止住啜泣,仰头间面上污血纵横:“此事全是卑职一人所为!卑职猪油蒙心,是杀是剐,今都认了!但求世子爷网开一面,我城外祖宅内中还有老母,她已年过七十,瘫在床上,没几年可活了啊世子。” 沈万良话到这里,竟然哽咽得说不下去,他已涕泗横流,胡乱抹了把脸,又重重磕下头去。 站在一旁的司珹,忽然凑近了,他俯身间靠近沈万良,柔声问:“在下方才在屋顶,听得囫囵,沈大人现在这番话,似乎有所不同了。” 沈万良止不住发抖,他牙齿都打颤,不可置信地看向司珹。他已年近五十,此刻猪猡似的缩成一团,慌张道:“不,不......那都是、都是为了稳住那嵯垣蛮人!” “可我还没说究竟哪里不同呢,”司珹扑哧一笑,“沈大人,您急什么?” 沈万良筋骨一软,瘫倒在暗道间。 *** 司珹与季邈从肃远王府地牢出来时,天色已熹微。 沈万良惊骇交加,一口气没上来,竟生生口吐白沫抽搐过去。二人将其带回王府,季邈又暗寻了大夫诊治,人好歹救了回来,虚虚吊着口气,关在地牢里。 今夜涉案之人齐了,来审的便又换做司珹,他似乎在审讯方面更外天赋异禀,在掌控囚犯神智的时刻总显得愉悦。 美人翘坐太师椅,显得背脊挺拔、脖颈白润,如蛇盘踞在枝稍一般游刃有余,完美地融入进血色和惊惶里。 季邈作为监审者,依旧目睹了本场狩猎,他原本不虞的神色变得愈沉,在涌动着的诡谲里,既排斥,却又不可抑般跟随着司珹的一言一行,仿佛司珹天然就吸引着他,这种感受难以言喻。 他不得不承认,司珹身上的残忍与野心,再次挠得他心痒了。 但司珹此人,究竟藏匿着什么秘密? 二人并身走出牢门时,季邈如同之前的每一次那样,仍未能勘破答案。 眼下,初阳却已勘破了浊雾,第一缕金芒落到司珹眉眼间时,浓白冬雾里跑来一个清瘦的少年。 “世子大人,”司珹瞥他一眼,“二公子实在关心您。” 来者正是季瑜,他跑得急,已失去了往日从容。那脑后素簪斜飞入发,只松松挽着,其主人站定后,便连忙向季邈行礼。 “兄长!听闻兄长昨夜归城,又寻出城中粮长通敌大案,阿瑜很是心忧,今晨一向母亲请过安,立刻赶来兄长这里。”季瑜鼻尖冻得通红,仰头间问,“这案子进展如何了?兄长与那些人发生冲突,可有受伤吗?” 季邈注视着他,正欲应答,身侧之人已开了口。 “二公子同世子之间,可真是兄友弟恭,深情厚谊。”司珹微微一笑,语调柔和,“将军连夜审讯之下,那粮长已经将一切都交代了。” 他顿一顿,眼波浮动间,同季瑜四目相对。 “现在,二公子想听听看么?” 第12章 故人 雪白的絮能埋葬一切。 就在这个提问后,季瑜蹙了蹙眉。 "你是以什么身份同我讲话?" 他说话间仍看着司珹,方才的慌乱随呼吸平复了,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就渐渐浮现在脸上,取代掉面对父兄时的温驯。 “司、珹,”季瑜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名字,“没记错的话,你是叫这个吧。你是我兄长的......通房奴?” 大景权贵好男风,可男妓自有其称呼,没有同女妓混叫的理,遑论“通房”这一房中女婢奴仆的专称。可通房后面,也鲜有加奴字的说法。 司珹上回听见这么唤男妓的,还是前世在衍都时碰见的世家子。 那混球养了个眉清目秀的倌儿,硬叫人穿着女子服饰,整日扑粉戴钗,进到酒肆包厢时指使人给在座的二世祖们脱靴坐腿,说那少年是自己养的通房奴,酒肉局间靡靡笑作一团。 人活成那样,已被作践得不像是人。司珹当日嫌恶心,早早离开了。 而如今,季瑜说他是通房奴。 不待他回应,季邈先开了口。 “阿瑜,”季邈神色不虞,“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腌臜话?” 季瑜立刻垂首下去,小声道:“兄长教训的是。我只是......只是还未通晓过房中事,也从未对男风有所涉,一时口直心快,冲撞了兄长,并非刻意为之。” 他话回得快,人动作得也快,音刚落,就已经恭恭敬敬跪到了地上,那语气里听不出不忿,只有全任季邈教训的恭顺。 “阿瑜说错话了,兄长罚我吧。” 司珹冷眼瞧着这一幕。熹光落到季瑜发间,给那垂柔的乌发投上几缕异彩,像兽类皮毛色泽的伪装。 “可你方才折辱的对象不是我,致歉的话也不应是对我。”季邈说,“你今年十五岁,也到了应该习晓人事的年纪,有些道理书中学不到,总得由别的来教。” 他话说完,瞥了司珹一眼。 后者也刚刚侧目过来,二人视线又碰到一处。分明又是凑巧,却更像刻意为之的商讨。 不知怎的,季邈在这一眼中感觉到了讥诮,尽管它转瞬而逝,如夜间莲合,枝上霜消。 司珹微微倾身,恢复成人前温驯的样子,说:“世子来讲就好。” 季邈这才收回了目光。 “昨夜沈万良在自家宅院内,同那嵯垣人私连,谈话间提到了你,”季邈顿了顿,“我派去的暗卫听得清晰,那沈万良说,‘幸好今岁是二公子协助分拨种粮’。阿瑜,你可知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兄长!”季瑜忽然抬起眼,眼睛睁大了,眸间满是诧然。 紧接着,他又拜下去,愤然道:“阿瑜不知!兄长若是怀疑,大可将我也一同抓入牢中,何必这样问?” 司珹站在阶上,居高临下,看不清季瑜的神色,可对方语气中的愤慨不似作假。像是不堪自己可能蒙受污名一般,季瑜连手都握紧,微微抖了起来。 季邈显然也注意到,弯腰拉他起来,放缓语气问:“你这是做什么?” 季瑜抿着唇,没有抬首。 “沈万良在牢里,已经交代得七七八八。”季邈叹了口气,“阿瑜,他说这话,是因为由你代肃远王府协助分粮时,更好从中做手脚,你听懂了吗?因为你如今尚小,未到任职入仕的年纪,对分粮科则规定并不清楚,很多官场里面的弯弯绕绕,你也不明白。” “正因如此,才给了那沈万良钻空倒卖种粮的机会。” 他话讲完,季瑜的头终于缓缓抬起来了,他眼眶已沁红,同鼻尖冻出的红互为遥映,分外可怜。 “兄长......”季瑜抑住哽咽,“我还以为,兄长真的不信阿瑜了。” “瞎想什么,”季邈说,“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你今日这般折辱人,言辞的确不妥。这种事情,父亲母亲不便管,当哥哥的却不能袖手旁观,今晨用膳后,你自到我书房中领罚。”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季邈受了弟弟的礼,转身就要同司珹一起离开,却见愈加稀薄的雾气里添了一抹青蓝,紧随其后的是把杏黄罗伞,掌伞的丫鬟轻声唤着:“夫人,您慢些走。” “见着孩子,做母亲的怎会不心急?” 靛青常服的妇人开了口,她生得清丽,举手投足间却显矜贵。说话间她已行至几人跟前,季瑜立刻唤:“母亲。” 这便是季明远继室、季瑜生母,瑾州李氏所出嫡女,李程双。她自原配温秋澜死后第三年进府,如今已封了一品诰命夫人,年过三十三,依旧风姿绰约。 季邈也行过礼,恭敬道:“夫人。” 他不叫李程双母亲,这点从小便如是,自李程双进府以来,季邈就不愿意叫她母亲。这也是他唯一坚持忤逆父亲的事,季明远几次三番叫他改口,可小孩倔得很,宁可挨了打,半夜三更跑到祠堂中,对着冰冷的牌位哭诉,也不愿妥协。 享堂[1]内常年熏着香,角落配龛供奉小樽观音像,季邈在香案的燃烧中流泪,枕着沉腻的烟雾,睡在母亲的牌位下方。这种微弱的抗争用掉三岁稚童的全部力气,没能打动季明远,却先叫李程双妥协了。 年轻漂亮的继母半夜寻到他,又小心翼翼地托起他——彼时李程双已有孕,稍稍显了怀,她抱着季邈,像小龛里的观音那样垂目,悯然地说:“阿邈不愿意,那便叫夫人就好。” 三岁的季邈鼻子一酸,他埋首在李程双怀里,小小声地唤:“夫人。” 李程双应了声。 自那之后,夫人就正式成为整个肃远王府的夫人,在季明远为国拓疆、季邈被送到衍都去的那一年,夫人又成了诰命夫人。季邈远在深宫,没瞧见册封那日大红的冠。但当他终于回到阳寂后,夫人一如既往地接纳了他。 夫人名声在外,人人都说温家女命薄,李氏女才是肃远王府真正的福祉。李程双温婉,是无可挑剔的当家主母,她能在季明远不着家时将府内一切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从不随意偏颇亲生子,给季邈脸色看。 季邈是敬重她的。 可是,司珹呢? 上一世,长治二十九年的早春,衍都大门已破,长治帝季明望急火攻心、咳血而亡,继太子季朗缢死宫中。季明远在那悬垂的亲侄尸体下,终于真正回到了执念半生、又阔别半生的皇城。 从此往后,大景龙脉只他一支。 养心殿内五步一尸,历经沧桑的肃远王拾起了冠。他抚着流冕,渐渐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岔气咳嗽不止。司珹站在殿柱后,将父亲那日的癫乱记得清楚,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季明远真的快要做帝王了。 可也是那一日,继母李氏踩着尸体过来,裙摆浸透了血,她却像是无所察似的,揽住了季明远的腰,温声唤他陛下。 她踮着脚,下巴搁到了季明远肩上,话说得识趣体贴,沉甸甸的眼里却没有太多笑意。李程双的目光在流转,里面含着太多东西,司珹有霎那,认出了其中有曾给予过他的悲悯。 衍都城破后三日,落了那年第一场雪,肃远王季明远重伤不治,死在了登基前夜。 前尘啊。 前尘纷繁,雪白的絮能埋葬一切,等过了冬天,旧日的脏污就再无人提。

相关推荐: 凄子开发日志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捉鬼大师   甜疯!禁欲总裁日日撩我夜夜梦我   盛爱小萝莉   学霸和学霸的日常   五夫一妻的幸福生活   [综漫] 受肉成功后成为了禅院家主   清冷美人手拿白月光剧本[快穿]   云翻雨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