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轻地呼出一口气,垂头。 但电梯没有下行,它被门外的人一按,开了。 晁新伸手按着按钮:“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向挽抬眼看她,没动弹。 “有话想问你,很重要。”晁新仍旧让电梯门敞着,尽管它发出了停留过久的低鸣声。 向挽出来,晁新松开按钮,拉着她的手,穿过过道,开门,然后径直进了主卧。 小心地把门关上,晁新让她坐上床,自己也踢掉拖鞋,屈腿坐在她对面。 宽大的睡裙敞着领口,弯曲的长发别在耳后,落地灯不太亮,也就比ktv好一些,只够她们看到彼此。 “什么话?”向挽嗓子细细的,带着一点矜持。 “你说你是从很久之前来的,我当时没有不相信,因为我当时的想法是,无论你从哪里来,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想和你发生关系。” “但我有一点抱歉,因为我确实没有如你所想的那么重视这件事,所以之后,这么长的时间,我都没有细想。” “对不起。” 晁新第一次说“对不起”,有点低哑,有点欲,但带着罕见的透明。 还有一点紧张,眉头稍稍堆起来,好像她不习惯做这种事。 向挽不想承认,自己很快就原谅她了,甚至在“对”字都没有出来的时候。 因为她见过太多逃避了,太多敷衍了,晁新摆了一个郑重其事的开头,她就想要原谅她了。 她咬咬嘴唇,望着晁新,像在自己心里舀水,一点点把委屈舀出来,可是动弹它的那一下,最是起波澜,所以反而她的脸色,不像之前控制的那么好。 “我想问你的是,你是从哪里来的?”晁新认真地看着她。 看了看她的脸、肩膀、手臂和撑在床上的指尖。 “李朝。”向挽说。 李朝……晁新的历史很差,好像听说过,属于什么乱世之中的一个小朝代,类似于几个大时期之间过渡的那种。 “距现在有一千多年,”向挽不在意她熟悉不熟悉,只是说,“我比你大许多许多岁。” 讲明来历的时候,还不忘控诉之前晁新的胡思乱想,虽然被她骄矜的语言藏得很隐蔽,但晁新发现了,而且,又被她可爱到了。 “那你是……妖怪?” “修仙?” “还是……吃长生不老药了?” 晁新望着她水灵灵的杏仁眼,开始好奇。眼前人的眼睛像小鹿,又像藏了一点桃花的精魄。 向挽气息一动,掌不住笑出声,又极快地收好,绷着严肃的面容,问她:“我哪里像妖怪了?” “我会吃了你吗?”她探探脑袋,游着纤细的脖子,软声质问她。 晁新动了动嘴角,意味深长:“吃过了,不是吗?” 向挽忍不住了,咬着嘴唇笑,但还是侧过脸,不想让她瞧见,然而却忘记将绯红的耳垂藏好,不小心暴露一二。 “我是人,同你一样,一年一岁,生老病死。”向挽望着素净的被单,细语道。 “那,你是怎么来的呢?” “有一日打雷,我也不知怎么的,便到了于舟家,她收留了我。” “所以……”晁新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你从来没有流浪过。” “没有。” “只是当时要落户,我没有旁的理由解释来历,便写了‘流浪‘,当作黑户建立户籍了。” “你落在……”晁新拢了拢眼帘,心内一动。 “于舟家。” 刚才说完的话,嘴唇还没有闭上,就隐约有上扬的弧度,晁新望着她,慢悠悠地、克制地封闭好唇线。心里只有四个字——原来如此。 原来那个紧急联系人,是这个原因。 阴霾一下好像就散了七八分,连带什么年龄和社会背景的顾虑都被连根带走,晁新觉得自己有点幼稚,而且是从未尝试过的幼稚。 那种因为一个人细小的行为而郁郁寡欢,又因为她一句了不起几个字的解释,雨过天晴的幼稚。 “那你之前,是什么样的?” “我,”向挽扬了扬眉头,也扬了扬下巴,嘴角似笑非笑,“我是丞相家的小姐,我叫做向阿夕。” “有点骄傲。”晁新笑着说。 但她的心里在说,难怪,难怪向挽的教养这么好,气质也这么好,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样子。 她缓慢地眨着眼睛,像是在看万花筒,眨一下,就将万花筒转一下,在脑海里拼凑出一个李朝时的向挽,华服美人,明艳不可方物。 原来在那场颁奖礼上,她觉得那身汉服特别衬她,将她衬得让当夜星河都失色,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原来向挽性格最深处的娇纵和掌控欲,也并不是她的错觉。 相反,她真正在了解向挽。 这个发现让晁新的心像被温水荡着,很暖和,很舒适。 “我是新元二十四年生人,过来时年十八,父亲向余,乃当朝左相,母亲向华氏,高宗昭华公主之嫡女,长兄向丕,时任监盐史、御史大夫,二哥名唤向勤,我离开时,他还在军中。” “我与二哥感情最好,可他总吓唬我,我早前同你说,要与牌牌一道上外教课,就是因着二哥对我说,蛮子会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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