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飞升成神前,我下凡历劫,傅庭州为救我命丧蛇妖之口。 为报救命之恩,我散尽千年修为换来与他十世情缘,可十世我皆死于他手。 奈何桥前,我望着孟婆递来的那碗汤不解地问:“十世情缘皆散,我当魂飞魄散再也无法入轮回,怎么又?” “哎,故人缘分未尽换来最后一世机缘,若这一世再是相同结局……” 我含泪打断:“这一世,我只求他平安顺遂,绝不执着妄念。” 孟婆欲言又止,我将苦涩的汤水一饮而尽,纵身一跃再入轮回。 失去意识前,脑中浮现出上一世我被傅庭州关进水牢时,他抱着身怀六甲的白月光尸首痛心疾首,眼中的恨意似要将我千刀万剐。 “沈流年,若有来生,我绝不会和你纠缠不清……” 放心,傅庭州,这一世我定让你心想事成…… 1 最后一世,我是流落民间的乞丐女,傅庭州是英明神武的少将军。 自幼我便避开任何与他接触的机会,心甘情愿安于清贫,就连相府施粥我也只是远远瞧一眼陪在相府千金身边的他转头便走。 而这次,人群中突然有人提剑向他刺去,我本能地挡在他身前,任长剑刺穿单薄的身体,血流成河。 再醒来时,我正躺在相府软榻上,透过层层帷幔听见有人在屏风后说话。 “没想到这姑娘才是相府千金,她胸口那块梅花胎记老夫不会认错。可怜她一个姑娘家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不知受了多少苦。” 郎中又问小厮:“这几日,傅将军,丞相和夫人一次都没来过?” “小姐受了惊不肯吃药,再过几日便是小姐及笄之礼,傅将军、老爷夫人不放心一直陪在身侧。” 我闭了闭眼,忍着剧痛起身,突然有人推开门快步走来,抬手掀开帷幔。 与傅庭州四目相对那刻,尘封许久的思念混着酸涩袭来,心头毫无预兆地一痛。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我别开眼低头拭泪,头顶传来他冷冷的声音。 “姑娘舍身相救,傅某定当结草衔环,不知姑娘想要什么?金银珠宝或是……” 傅庭州微微握拳,我知道,他是怕我提出恢复身份的要求,阻断他和假千金的姻缘。 京城谁人不知,傅老将军与当朝丞相定下娃娃亲,只等相府千金及笄礼成,便会请皇上亲自赐婚。 前十世皆是如此,不论我对傅庭州多么情根深种,终会因他移情别恋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最后一世,我只希望他和心爱之人喜结良缘,哪怕我魂飞魄散也毫无怨言。 傅庭州,就当是我还你当初舍命救我的恩情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贪婪地再看他一眼:“小女子别无他求,只求将军念在我父母年事已高,寻良医为他二老治病,我心愿足矣。” 傅庭州蹙了蹙眉,犹豫片刻:“仅此而已?” 我诚心回答:“仅此而已。”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拂袖离去。 在我起身离开相府前,他差人送来了成堆的谢礼:上好的金疮药、名贵的补品,和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 下人恭敬地说:“姑娘,这是少将军的贴身之物,送给姑娘防身……” 我摩挲着那带着他体温的匕首,心中酸涩难当,关于它的记忆渐渐浮现。 前十世,傅庭州便是用这把匕首十次救我于危难中,又十次把它插进我胸膛,眼睁睁看着我死去。 我正欲道谢,一声巨响,假千金沈柒柒一脚踢开大门,带着一群下人占满厢房。 见我手中的匕首,她眼中带怒,一把抢过攥在手中,大声呵斥。 “好你个狐媚子!居然敢勾引庭州哥哥?这匕首乃御赐之物,我求了他好多回他都没舍得送给我,你不过替他挨了一刀,岂能受他如此大礼?” “来人,给我把她的衣服扒了!看她还敢不敢妄想!” 一群粗鄙的下人欺身上前撕扯我的衣服,肆意打砸傅庭州送来的礼品。拉扯间,我心口的红梅胎记落入她的眼中,她用力抓着我的胳膊问。 “这是哪儿来的?” 我含泪遮挡着裸露的身体,声音颤抖:“从娘胎里带来的!” 沈柒柒冷笑,拔出匕首刺进我心口,连血带肉狠狠剜除那红梅胎记,血溅三尺。 “哼,就凭你也想跟我争?做梦!” 她嫌弃地擦了擦手,把匕首插在床头,睥睨而视:“相府千金只有我一个,谁都别想和我抢庭州哥哥……” 我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心里笑着说: 也好,没了这麻烦东西,庭州便不会因为我的身份困扰…… 沈柒柒伤人的事终究没人敢上报,得知自己亲生骨肉被伤,丞相夫妻也只是多送了一些补品,不等我伤好便匆匆差人将我送走。 临走前,傅庭州给我备了马车,还嘱咐车夫我有伤在身要小心驭马。 望着他侧身而立细细叮嘱下人的模样,我难掩心头的温热,撇过头再也不去看他,只怕多看一眼便会忍不住把心中的秘密和盘托出。 我知此生再无和他相见的机会,终是鼓起万分勇气在车轮滚动前一刻把我求来的平安符塞进他怀中。 傅庭州,七日过后,沈柒柒的及笄之礼,便是你们喜结良缘的日子,我再也不欠你任何…… 华丽的马车载着泪眼婆娑的我刚停在破庙门口,身后便传来了哒哒的马蹄。 2 是傅庭州…… 我满心欢喜地迎上去,他翻身下马擒住我衣领眼中怒火滔天。 “你在这平安符里塞了什么?为何柒柒一闻便昏死过去?跟我走!” 他把那我一步一跪求来的平安符砸在我脸上,不顾我有伤在身,抓着我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丞相府。 刚一进府丞相和夫人便给了我两巴掌:“你个毒妇!我们给了你那么多银两还不知足!居然敢伤害柒柒?我现在就把你扒了皮给柒柒作药引!” 闻言,傅庭州朝我膝盖用力踢了一脚,我吃痛跪倒在地,迎着他眼尾的怒意磕头求饶:“不是我,真得不是我,求丞相和夫人明察!” “哼,我看就是你那短命的父母唆使你给柒柒下毒!来人啊!给我把他们一家三口剥皮抽筋给柒柒熬药!” “不!不要!” 我不停地磕头,傅庭州却视若无睹,直到被下人拖走,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阴冷潮湿的地牢惨叫此起彼伏,我胆战心惊祈求父母的平安,却等来了手提沾血长剑的傅庭州。 他如同鬼魅般站在暗处,声音似从地府传来:“你父母求我放你一命,他们已经自裁,你可以出去了。” “不!傅庭州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你居然为了沈柒柒害死我父母!” 傅庭州攥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快走,不然,连我也保不住你。” 我被连夜送回和父母生活的小破庙,回忆起和他们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我如同万箭穿心,他们因我而死,我却连替他们收尸都办不到。 “女儿不孝,要不是我替他挡了那一剑,也不会连累你们。” 跪在佛前,我一遍遍地忏悔,有人推门而入,他站在我身后良久才开口。 “沈流年,跟我走。” 我闭着眼没回头,傅庭州再次上前,我却退了三步,对他怒目而视。 “怎么?杀我父母还不够,还想要我的命是吗?不劳将军动手,我自己来!” 说着我便拔出那柄他赠我的匕首,毫不犹豫对着我胸口刺去。 傅庭州惊慌失措地徒手握住那锋利的刀刃,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流了一地。 “你……” “皇上有旨,念在你护我有功,七日后特许你随驾白马寺观相府千金及笄之礼。” 说完,他推开我,握紧了那只血流不止的手,转身离去。 傅庭州把我关在他府上的偏院,和我想象中不同,下人对我十分恭敬,吃穿用度和上宾无二,还有御医前来替我治伤。 “姑娘好福气,能让傅将军这么上心。” 我摇了摇头,若不是皇命难违恐怕他早把我抛诸脑后,又何须如此麻烦把我藏在府中,一次都没来看过? 及笄礼前一日,傅庭州亲自来了,捧着一件价值千金的华服。 “明日我会派人马车来接你,记得穿上它。” 没等我开口,他留下衣物转身便走。 直到马车停在白马寺前,我才恍然大悟,这是相府千金及笄之礼观礼会场。 见我到来,相府全家面露不快,但傅庭州始终把我护在身后,邀我一同观礼。 在白马寺主持的诵经祝福中,我同沈柒柒一同跪拜受礼,恍惚间,我竟生出傅庭州邀我前来是为我补上缺失的及笄礼这个荒唐的念头。 礼毕,主持长老给我和沈柒柒一人一个锦囊。 见沈柒柒面露羞涩我心下了然,这定是要向佛祖求取姻缘写下爱慕之人的名字,皇上也会替两情相悦之人赐婚。 只是,给我一个乞丐之女如此宝贵的锦囊岂不多余? 独自跪在佛像前,我默念对傅庭州的祝福,隔壁雅室传来他和皇上的对弈声。 “庭州啊,既然你知晓丞相一家不悦沈流年,又为何求我让她今日一同观礼呢?” 傅庭州的声音幽幽传来:“让她见识过自己和沈府千金的区别,她便会心死,不再有非分之想。” “柒柒生来就养在丞相夫妇膝下,说什么都不能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 清脆的落子声响起,斩断我心头荒唐的念想。 我又何尝不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强求来的十世红线,最终都化为缠在脖子上的索命绳。 纵使知道他对我无情,此时我依旧心痛难当,起身把写好的纸塞进锦囊放回供台上,轻声向佛祖许愿。 “愿此生傅庭州得偿所愿,愿我与他不复相见。” 3 我离开后,傅庭州继续说道:“虽然她无法认祖归宗,但作为补偿我会娶她,请皇上替臣与沈流年赐婚。” 皇上大惊:“这成何体统?你乃大将军之子,她虽是相府千金,但丞相一家不认,你身份尊贵娶一个乞丐之女岂不惹天下人笑话?” “更何况,你要怎么向丞相一家交代?向沈柒柒交代呢?” “我……” 傅庭州话未说完,门外响起惊呼。 “有刺客!刺客把相府千金和沈小姐掳走了!” 傅庭州闻言纵身上马一路追着我和沈柒柒而来,匪徒将我和沈柒柒绑在一起威胁傅庭州。 “两个美人哪个是相府千金?傅将军,你来认认?” 傅庭州面露难色,我不愿让他为难,正欲开口承认,便瞧见他颤抖着手指向我阴森森说道:“这个……” “另外那个你们不许动,不然,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要了你的命!” 我心中暗暗自嘲,到头来不论我如何真心实意对他,他的眼中始终只有沈柒柒,没有我。 我苦笑着附和:“是,我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这个女人算什么东西?岂能样样好处让她占尽?她不过是一个赝品罢了!” “沈流年你住口!” 沈柒柒和傅庭州同时开口呵斥,我望着他眼中的盛怒,绝望地闭上了眼。 匪徒敲晕了沈柒柒推向傅庭州,他忙接过她,眼中是我没有见过的慌张和心疼,待他重新上马追来时,我和匪徒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被他们囚禁于山洞里,听闲聊得知,原来是沈柒柒故意派人绑架我,为得就是测出傅庭州对她的真心。 “沈小姐,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落到如此境地吧?” 我不言语,一心想着此刻傅庭州和沈柒柒应当在天下人的祝福下拜堂成亲,春宵一刻。 一想到傅庭州春风得意,婚车巡街的盛况,我便不由得笑出声,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幸福,我岂不高兴? 听到我的笑声,匪徒气极,一刀刺进我心头三寸的位置,将草管插进我胸口。 “沈千金说了敢和她抢东西,定要让你尝尝放血的滋味!” 温热的血放了整整三天,当我浑身冰冷即将神形俱灭之时,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把我紧紧圈在怀中。 模糊的视线里,傅庭州布满红血丝的眼惊恐地望着我。 “年年别睡,是我来迟了,求你,别再抛下我……” 阖宫上下的御医围着我整整七日,才将濒死的我从地府拉回人间。 醒来的第一眼,便是傅庭州一双憔悴不堪的眼。 “年年,年年你终于醒了?” 傅庭州急忙来扶我,我忍痛避开他的手,不解地问。 “你为何在此?” 不陪着你的新婚娇妻陪我做甚? 傅庭州眼中震动,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头,正欲开口,门口传来了通报声。 “传傅将军与沈小姐进殿面圣!” 太和殿内,沈家人和我父母跪坐一片,我惊讶地看向早已死在傅庭州眼前的父母,再望向傅庭州时他却眼神躲闪。 “大胆沈流年!朕念你舍命救了朝廷重臣赐你白马寺观礼,你竟敢欺上瞒下谎称自己是丞相千金?该当何罪?” 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迎着沈家人眼中的怨恨,摇头辩解:“民女的确是沈家之后,这点我父母皆可替我佐证!” 父母闻言立刻大喊:“皇上恕罪,草民是糊涂受了小女的哄骗,说只要在她胸口烙红梅印便可瞒天过海。就连刺杀傅将军也是她安排的,为得就是让傅将军心软,好帮她认祖归宗!” 我跌坐在地,恍惚间不知如何辩解,傅庭州勃然大怒,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好似要把它掐断。 “沈流年,我好心帮你留他们一命,你又骗我?” 4 什么叫又? 我茫然不知所措,面对满殿怒目而视的亲故,百口莫辩。 “我……” 皇帝震怒,命人将我打入大牢,傅庭州连忙跪求:“皇上,她毕竟救了沈千金,身上还有重伤,不如等痊愈后交给下官处置!” 闻言,我心死流下眼泪。 这一世,我终究逃不过傅庭州之手吗? 入夜,傅庭州悄悄潜入内院,给了我一包盘缠,说着便要带我出宫。 “不行,我走了岂不是坐实欺君之罪?” 傅庭州脱下面罩,眼中焦急:“北地战事突起,我明日便要带兵出征,顾不了你。你先去我城外的小院,皇上这边我自会替你解释。” 我颓然抬眸:“傅庭州,你不是一心想要我死吗?” 闻言,他眼中闪过一次刺痛,咬牙道:“是又怎样?你只能死在我傅庭州手里!乖乖给我出宫,等我回来亲自发落!” 果然,他怎会真心救我?我心如死灰任他抱在怀中飞檐走壁上了宫外的马车,却在出了宫后趁其不备折返,直奔养心殿。 “皇上,民女听闻战事突起,愿将功赎罪,自请和亲。” 皇上闻言,立刻起身:“你当真愿意去北地和亲?你可知,此去前路凶险,若有不测,便是客死他乡再也无法回头。” 我含泪点头:“绝不后悔……” 皇上命人把我扶了起来:“那日你的锦囊朕看了,只是有一点不解。” “为何你肯放弃如此大好机会,只求朕给傅庭州和沈柒柒赐婚?” 我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傅庭州幸福,若他能得偿所愿,哪怕身首异处我也心甘情愿。 见我不语,他叹了口气,大手一挥,封我为和朔公主,三日后启程北地和亲。 同时赐婚傅庭州和相府千金,三日后完婚。 手握这道圣旨,我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临走前,我跪求皇上不要将我和亲之事告知傅庭州。 得知朝中一名官员的义女愿意和亲,傅庭州心头的慌乱比出征前更甚。 他拿着赐婚的圣旨来相府找我证实,见我正忙着准备成亲的喜服,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 望着他眼中的不安,我轻声问:“庭州,你还记得过去对吗?” 傅庭州微怔,微红着眼不肯看我:“没有,你在说什么?” 我笑了笑,知道他向来脸皮薄,从前哪怕对我关怀备至也从不肯宣之于口。 “我希望你这辈子平安如愿,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 傅庭州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我加深笑意,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难掩心头激动。 灼热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他的眉眼,誓要把这令我魂牵梦萦的面庞深深烙印进心头。 遥感北地苦寒,有了心头这一簇烈火,余生我便能抱着它直到生命消散。 三日后,我将那封彻夜未眠写给他的信放在床头,盖上红盖头,在锣鼓喧天里上了和亲的轿辇,亲手斩断了与傅庭州的第十一世情缘…… 高坐马上一身喜服的傅庭州来相府迎亲时,正与我出城和亲的轿辇擦肩而过。 他遥遥望了一眼红色的轿辇,心头有千般不安却不敢拦下和亲队伍,在他转身的瞬间,我掀起纱帘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与我印象中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模一样,傅庭州,和你纠缠了十世,这一世,我终于可以让你如愿,愿你此生幸福无忧。 傅庭州十里红妆迎亲队伍惹得不少人前来观礼,满城的百姓都庆祝他娶了一位京城贵女,可只有他知道,握着缰绳的手此时正止不住地颤抖。 到底是因为再次娶到我而激动,还是前十世累积的恨意还未散尽,竟让他站在相府门口迟迟不肯进门。 直到沈柒柒急不可耐地自己跑出了门,他才翻身下马,笑着上前迎接他的新娘。 目光触及到身穿大红色喜服的新娘时,傅庭州才确认自己的内心是欣喜万分,哪怕前十世他恨透了我,他依旧止不住想把我拥入怀中。 “年年,我终于又娶到你了……” 新娘一听气愤地伸手把盖头掀开,目眦欲裂看向傅庭州。 “傅庭州!你再说一遍,你刚才叫的是谁?” 傅庭州瞳孔巨震,看着眼前浓妆华服的沈柒柒,伸手推开了她,厉声道:“怎么是你?流年呢?” 一众宾客哗然,沈柒柒脱下一头华贵的金饰,涕泗横流。 “沈流年,沈流年!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她从来没有我?” 傅庭州咬着牙问:“我再问一遍,沈流年呢?皇上赐婚你们怎敢掉包?快把她交出来!” “谁说朕赐婚的是你和沈流年了?” 皇上一身常服从轿辇上下来,众人跪拜一地,傅庭州强压着胸中的怒火,却依旧顶着犯上的风险问。 “皇上,圣旨是您亲自拟定,上面写的就是赐婚臣与相府千金……” 傅庭州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他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看向手中的圣旨。 “相府千金……沈柒柒,沈流年……” “哈哈哈哈,我竟然会错意……” “可皇上,当初我在锦囊里写的不是沈流年的名字吗?怎么会?” 沈柒柒听闻苦笑,眼中闪过刺痛,皇上气定神闲看着地上的傅庭州,丢下那日我所求的锦囊。 “沈流年以性命求朕赐婚你和沈柒柒,虽然她有罪在身,但她忠肝义胆,愿自请和亲,以定边关……” 听到“和亲”二字,傅庭州身形一晃,声音颤抖道:“和亲?刚才那个轿辇上的不是别人,是沈流年?” 傅庭州一口气堵在胸口,良久竟吐出一口血,手下纷纷扶住他,他却推开所有人,指着我远去的方向道。 “为什么是她,京城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是沈流年!” 皇上冷眼一挥袖:“这就要问问爱卿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她一介女流宁愿忍受北地荒芜疾苦,也要远离京城,远离你。” 傅庭州如同当胸一箭,脑中闪过这一世我们从相遇到离别短短十几天的所有画面。 每一刻我看向他的眼神都饱含深情,甚至有种自我献祭的豁达和决绝。 他终于明白,前十世的虐恋彻底耗尽了我对他的全部爱意,这一世,哪怕天南地北永不相见,我也不愿再和他纠缠。 “不!我在阎王殿跪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求来一个转世的机会,耗尽我一半的阳寿也要和她重新再来一次,她怎么能这么狠心?把我一个人抛弃在这孤城!” 说完,他脱下鲜艳的喜服,翻身上马直奔我离去的方向扬鞭。 “傅庭州!婚礼还没结束,你要弃我而去吗?” 沈柒柒哭着死死拉住他的衣角,他却狠心甩开,盯着沈柒柒说:“沈柒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的那些事,等我找到流年再回来找你兴师问罪!驾!” “不!你不可以就这么丢下我!傅庭州,我恨你!” 现场乱作一团,丞相气急当场昏了过去。 天子震怒,令人关闭城门,派精锐在城门口拦截。 可傅庭州铁了心要追和亲队伍,没人能拦住骁勇善战的傅将军,更何况精锐将领皆出自他手,一路上再多的人也拦不住势如破竹的傅庭州。 直到弓箭手一字排开,对准冲出城门的傅庭州。 “傅将军,皇上有令,若您再抗旨,这弓箭无眼,绝无留情!” 傅庭州不顾身上流血的伤口,策马扬鞭跳过护城河,身后的箭如雨般擦过他耳边。 直到城楼上,他的副手红着眼眶一箭射向奔驰的骏马,马蹄中箭,他才翻身落下马。 “我不能倒在这里,流年还在等我,流年还在等我。” 傅庭州爬起来继续走,身后飞来一箭射穿他左肩,他咬牙拧断箭身,依旧不回头。 直到他双手双脚皆被射中,仍不死心在泥土中翻滚…… 晕过去前,他眼中浮现出我临走前对他的祝福: 平安如愿,白头偕老…… 可沈流年,没有你,我这第十一世依旧是悔恨终身,孤独终老。 6 傅庭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上一世,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是身份低贱的收尸女。 我被他关进水牢后,他沉浸在失去沈柒柒和孩子的痛苦中,朝中上下皆求他杀了我给沈皇后偿命。 傅庭州顶着全朝廷的压力,罚我受遍慎刑司七十二道刑罚,仍不愿下令诛杀我。 当我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跪在沈柒柒和孩子的灵堂前,他再次问我到底是不是我痛下杀手时。 我已被沈柒柒的心腹下了毒药,人之将死,我只想让他释怀,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便亲手将那柄赐我的匕首插进了我的胸口。 鲜血不住涌出,傅庭州痛苦地把我抱在怀中,举起那把匕首欲随我而去。 可沈柒柒却神奇地复活了,他不知道,沈柒柒便是我下凡历劫杀死他的那只千年蛇妖。 抱着我冰冷的尸体,前几世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他终于知道自己又一次亲手杀死最爱的人。 痛苦、后悔交织着他与我的所有回忆,抱着我的尸首他推倒了长明的宫灯,燃尽这一世的不甘和遗憾。 傅庭州在阎王殿历经十八层地狱,才求来另一世的机缘。这一世,他心头依稀记得我与他似曾相识的过去,却不知原来我们早已共同历经十世情缘。直到我离开,前十世的记忆才彻底浮现在眼前。 而如今,他仍要重蹈覆辙,可这一世过后,世间再无傅庭州和沈流年。 傅庭州身受重伤,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醒来的第一刻他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跪在养心殿前求皇上收回成命,他无论如何也要去北地寻回我。 皇上震怒,削去他将军一职,罚他在老将军墓前守灵。 傅庭州从天之骄子一夜沦为人人嘲讽的守灵人,即便如此他依旧趁每日间隙跪在皇上下朝的必经之地,求他让自己去北地。 看着毫无人形的傅庭州,皇上再铁面无私,依旧是动了恻隐之心。 他准许傅庭州去相府看看我之前住过的厢房,让他看过后再决定是否还要前往北地。 傅庭州欣喜地把头磕破,不顾伤口流着血冲进相府,却站在厢房门口迟迟不敢进门。 仿佛一推开门,房内依旧还有我低头整理喜服的身影,笑着拉过他的手,指尖拂过他深刻的眉眼。 “年年……对不起……” 他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推开大门,一眼便瞧见了那封我留给他的信。 傅庭州颤抖着手满眼期待打开信,第一句便叫他心如刀绞。 傅庭州: 相信你此时已如愿娶到沈柒柒为妻,抱歉,没能见证你的幸福。不过我想,远离我你才真正地远离了痛苦,靠近了幸福。 知道你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是替你挡刀时你眼中不经意间流落的惊慌失措,那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落差感,我和你一样感同身受。 至今我还记得我们最初相遇的场景,你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却愿意为我挺身而出教训山贼。 即便知道了我是千年狐妖依旧以礼相待,却不想你会因此丧命。 我耗损了千年修为,只为还你十世姻缘,可结局却不尽如人意。 不过我依旧感恩上苍让我遇见你,都说做人可以体验七情六欲,这十世纠缠却让我痛到骨子里,再也不敢碰情爱。 这一世的纠缠就止步于此吧,望你珍重,别来找我。 我只愿,来生你我不复相见。 傅庭州读完此封信,眼泪早已沾湿衣襟,最后那一句“来生你我不复相见”像前十世那一次次刺进我心口的利刃,此时,尽数还给了他。 脑中浮现出我和他前世的纠缠,从青梅竹马走到兰因絮果,从至死不渝变成老死不相往来,从亲密挚友反目成仇。 可无论哪一世他都不能否认自己一直深爱的我,只是因缘际会,我们成了彼此最遗憾的同行者。 傅庭州后悔自己的后知后觉,他好不容易换来的一世重逢,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要找到我,向我忏悔,求我原谅。 皇帝依旧不许他出城,傅庭州整日跪在老将军墓前抄写经书,只能从皇帝和亲信偶尔带来的消息里得知我的近况。 “将军,听信使说和朔公主和北地藩王结亲后,已经怀上了孩子,预计年底将会来朝贡,到时候……” 傅庭州停下了抄经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泪光,片刻他点了点头道:“只要她好就好,等她凯旋,我远远地瞧她一眼便足矣。” 可他整日诚心祈祷,没等到我回朝,却等到了北地联合各大部落突袭边境的消息。 “这可怎么办?和朔公主还怀着孕,要是被当做人质……” 傅庭州没有丝毫犹豫,当晚进宫请旨领兵出战,皇上犹豫,他却斩断箭矢立下军令状。 “皇上!臣此番前去北地绝非为儿女私情,请您下旨,如臣有违誓言,必如此箭!” 7 傅庭州率兵出征前,举国相送。 远在北地的我因和亲队伍遭到打劫和使团走散,他们为了蒙混过关随便找了个汉女顶替,却不想人刚到北地喜怒无常的北地王杀了全使团,用假消息掩人耳目暗地备战,我因此躲过一劫,却被当作战俘一同被抓进军营。 听闻北地军粮草库在此地,夜晚我溜进粮库准备烧了他们的储备,被一个小兵抓了个正着。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惊恐地捂着他的嘴,他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你是汉人?想要烧我们的粮草?” 男人雄壮的身躯把我牢牢扣在怀中,我怒极抽出手中那柄短刃趁其不备划过他的手,他却反手一掌把我敲晕。 醒来时,我身在北地藩王的营帐中。 “醒了?正好,有好戏。” 我望着那个抓了我小兵,竟不想他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北地王。 他得意地把我推了出去,与一众俘虏站在硝烟肆起的战地里,和战马之上一身戎装的傅庭州遥遥相望。 只消一眼,他便认出了我。 “傅将军,听闻你骁勇善战,不仅以少胜多,杀了我北地众多将领,还一路留心一个汉族女人,你瞧瞧这帮人里,有没有你要找的?” “年年……” 傅庭州攥紧了缰绳,眼中欣喜和担忧交杂。 “说吧!怎么才能放了他们?” 北地王冷笑一声,忽然把我打横揽绳上马,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傅庭州。 “有本事就来追,赢了她就是你的!” 说完,扬鞭策马向着峡谷深处跑去。 傅庭州急忙跟上,副手却攥紧了他的缰绳。 “将军,切不可大意,万一有埋伏?” “我军已大获全胜,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要是我没回来,替我照顾好将军府。” 傅庭州不顾劝阻,跟着北地王一路追到了悬崖边。 一柄长刀正架在我的脖子上,北地王得意地看着翻身下马的傅庭州,讥笑道。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傅将军也是个痴情人。” “别伤她,北地已沦陷,你莫要再做都困兽之斗!放下刀,我可以向皇上请旨饶你一命!” 北地王不屑地把刀擦过我细软的脖颈,细细的鲜血带着寒光刺痛傅庭州的双眼。 他忽地把全身兵刃丢弃一旁,徒手向前请战。 “是男人就和我单打独斗!别伤及无辜!” 傅庭州望着我,眼中似有无尽的言语要说,北地王不给他这个机会,猛然把我推向悬崖,趁傅庭州不备掏出匕首向他刺去。 “庭州!” 傅庭州伸手把我护住,却因躲闪不及挨了一刀,他竟笑着对我说:“没事,你没事就好……” 下一秒他肩头渗出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哈哈哈,还说什么中原第一猛将,我看也不过如此!” 傅庭州咬着牙起身,北地王怒极和他扭打在一块儿,中了毒的傅庭州很快便因体力不支而被逼向悬崖边。 “去死吧!” 北地王抬起利刃狠狠向傅庭州刺去,千钧一发之际,我掏出怀中那把傅庭州赠给我的匕首,从身后刺入北地王的心脏。 他睁大双眼望着惊恐地我,傅庭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他一齐滚落悬崖。 “庭州!” 我挺身抓着他的盔甲,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瘫软无力的手臂。 眼见我半个身子已经伸出悬崖,傅庭州嘴角含笑:“年年,此生还能见到你,我已心满意足,回京后记得寻一个好人家嫁了,将军府就是你的家。” 傅庭州抓着我的手,借着那柄锋利的匕首割断铠甲,在我眼前坠入万丈悬崖。 “不!” 7 九重天上,我从寒玉冰床上惊醒,心头一阵刺痛。 “庭州!庭州!” “恭迎上神历劫归来,尔等在此恭候多时。” 望着跪坐一片的仙姬,我才知道,这一世傅庭州没有带着悔恨,含笑九泉,我才算历劫成功重归九重天。 接风宴上,千年蛇妖柒柒端着一壶琼浆不断向我道歉:“上神,你可别念着凡间历劫时那点仇怨就不与老身来往了。要不是我十一世都助你历情劫,你还不知道怎么才能重回九重天呢?” 我笑着摇头与她碰了一杯,旋即问道:“不知那傅庭州此时是否入了轮回?” 柒柒看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酒杯,领着我向瑶台走去。 “喏,瞧见了吗?那株金兰便是他的魂魄化成。” “说来你应是不记得了,你还是青丘一尾小白狐时便救过这株金兰,还亲手养在这瑶台仙境。” “得知你要下凡历劫,他便向天帝请旨恩准他化为人形凡助你历劫,也算是报恩吧,才有了你们十一世的缘分。” “如今你历劫结束,他也应魂归正身,此生只能做一株小小的金兰,开在这瑶台仙境了。” 望着那散尽仙缘,再也不能修成人形的小金兰,我笑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人间世事,从此与我再无瓜葛。 君诀别细雨熟黄梅 ----------------- 故事会_平台:黑岩故事会 ----------------- 我死时, 万鬼哀嚎,屹立千年的护国神树一夜枯萎。 羌国人人都说是我罪孽深重,引发神怒。 我的兄长和未婚夫为平息众怒。 将我抽筋扒皮, V兔-*兔4F故i:事K6屋f提Z取UH本#-q文Hl|勿[私!Lk自h&搬#运I 他们用我骨头做了引魂灯的骨架,皮肉做成了招魂灯笼。 祭祀天地,可羌国仍旧因此灭亡, 我成了亡国的罪恶, 入地府后,万民请愿,只求阎王能重判我的罪行,让我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身为公主却不自爱,竟为了贪欢跑去勾引蛮夷人。被送回来时腿都合不拢。” “让她去和亲,她却故意惹怒那些蛮夷人,还大开城门让他们攻入盛京屠城!” “都是这个贱人!荡妇,是她害死了我们!” 无数鬼魂叫嚣咒骂声, 他们的眼中满是恨意, 可等往生镜一点点放出我的过往,他们却又都悔不当初…… 01 羌国国灭后,无数死亡的百姓和皇族都来了地府。 一听说和亡国公主有关的事,顿时群愤激昂。 连最疼爱公主的太子殿下都面露厌恶, 太子跪在阎王面前:“我知我妹妹罪恶深重,只求把那贱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虚弱的灵魂飘在空中,心中酸涩不已。 阎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哥哥,淡淡开口: “待从往生镜中看完她的过往,是非恩怨自会有赏有罚。” 围观的百姓立刻叫好。 其中一个男人更是朝着台上摆放着我尸骨的方向吐了一口浓痰。 “呸,还要看一遍这贱人做的恶心事!” “如果不是她临到和亲时反悔,还给蛮夷王子下毒,他们怎么会一怒之下屠城!我们又怎么会死!” “白眼狼!当年绑她的人,怎么不干脆把她杀了!” 污言碎语越来越过分,阎王的灵力也随着那些咒骂声,点在往生镜上。 那镜面闪着幽幽的淡光,片刻后清晰的人影印刻在上面。 是我刚十三岁时被接回皇宫的事。 三年那年,宫中发生暴乱,贼人趁机将我绑走, 我被找回来时,正在和一条恶犬抢半个馒头, 那些平日里我不敢招惹的官人,看着我窃窃私语:“她真是公主啊?怎么这幅模样?” “少废话,把她带回去就行!” 他们说,我父皇和皇兄都很想我,可那些人的眼神却满是不屑。 我穿着粗布麻衣,身上还有被虐待的淤青和伤痕,局促地站在偌大的宫殿里。 英俊无双的太子,剑眉星眸就像天神一般。 和我完全不一样。 可这样的人却紧紧握着我的手:“妹妹,你别怕,以后都有哥哥护着你。” “这是母后替你准备的宫殿,以后你就有家了。” 那是我刚刚从民间被找回来的事, 画面中的我的双眼一点点亮了起来, 那之后,太子果然一直照顾好好照顾我, 他知道我怕黑,便寻来鲛人烛,只为让宫殿彻夜长明。 有人嘲笑我不知礼仪,也是他不管不顾地冲过去狠狠教训那些多嘴的人, 昏暗的阎罗殿上,我的目光落在哥哥身上。 他的死状并不好看,但依稀能看出生前是个俊秀的男子, 城破之日,太子不愿苟且偷生,再不敌蛮人后,找了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了,死前还留在遗书,只为求那些蛮人善待百姓。 可惜蛮人残暴最终还是屠了城,盛京无一人幸免。 无数百姓的视线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盯着镜中的我,眼中却没有对往日对我的慈爱,只有无尽的悔恨。 “若是当年她死在宫外就好,若是我没有这个妹妹就好!不然羌国也不会……” “殿下,这不关你的事,是姜芜下贱不自爱。” “是啊,殿下你不必自责,只要等看完她的这些罪恶,她就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死不超生!她也算遭了报应。” 像是感受到太子的恨意,我手中的灵魂更加萎靡。 还不等我安抚那抹灵魂,镜面便又变了。 人人的眼中都带着期盼, 期盼死去的我所有的罪证都能被揭露,然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02 十六岁的我站在御花园中, 我身前一位妙龄女子正狼狈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我的脸上有几分错愕,正想伸手去扶那女子,却听对方哭喊道:“殿下,求你饶了我吧!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和你抢男人了!” 下一秒,我被人推开,重重摔在地上。 “姜芜,你太过分了!我已答应娶你,你为何还要欺负素素!” 他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丞相之子苏以墨。 而秋素素是他从边境带回来的孤女,开始他对秋素素只是同情,后来却亲密的有些越界。 我的手被粗粝的石子磨破,血流了一地。 可我的未婚夫却看也不看我,搂着秋素素转身离开。 泪水慢慢涌上眼眶,我下意识开口:“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是她自己突然过来跪我,求我饶了她……” “撒谎!” 镜中和镜外的声音重合。 和众鬼一起围观往生镜的苏以墨搂紧了身旁的女子,愤愤不平地开口。 “当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也不知姜芜要怎么欺负素素!她就是善妒。” 他怀中的女子闻言也脸色苍白, 苏以墨握着她的手安抚:“素素?你别怕,她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再也不能欺负你了。我们马上就是有功德的人,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到时候,我求阎王许我们下辈子也在一起。” 秋素素眼中含泪:“苏郎,若是你我未相识,也许姜芜当时也不会为了针对我故意招惹蛮族王子,羌国也不会因此灭国。” “她那么恶毒,就算没有你也定会闯下大祸。” 这话得到了大多数百姓的认可,一切的祸事和罪恶皆来自于我,和旁人有什么关系? 像是为了验证他们的话,画面跳转。 上面的我穿着舞娘的衣裳,性感单薄,竟比青楼的妓子还要放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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