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出低声呻吟…… …… 冯来听着里面传出隐约的声音,他悄无声息入内,将点燃的香炉用茶水浇灭之后,才将那不大的香炉以广袖遮掩拿了出去。 “陛下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杂家去一趟禁苑那边,你们几个好生守着这里,别叫任何人打搅陛下休息。” “是,冯公公。” 冯来闭上殿门,转身离开。 殿前一个小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等出了御龙台,绕过御花园游廊拐角的地方,冯来才将袖子里的香炉递给了那小太监:“把里头的东西处理干净,别叫人察觉。” 那小太监连忙将香炉收起来,低声道:“方才刘统领出去时,额间伤势严重,对陛下似有不满之意。” 冯来摇摇头:“杂家探过陛下口风,他似乎捏着刘童恩什么把柄,全然不怕他背叛。” 冯来想起刚才安帝提起刘童恩时的不屑,那丝毫不像是狂傲自负之下因瞧不上刘童恩的笃定,反而更像是拿捏住什么才能那般肯定,无论他怎么对待刘童恩,他都绝不可能背叛他。 冯来朝着身旁人招招手,附耳低语了几句。 “去吧,小心些,别惹了人眼。” “奴才明白。” 那小太监低头行礼,转身就退了下去,而冯来站在廊下,看着御花园中因临近冬日已然凋零不复春夏盛景的草木愣神了片刻,似是想起当初安帝登基之时的意气风发。 那时的安帝虽然手段卑劣对付戾太子,与陆家联手灭了贺家,可他登基之后也曾雄图壮志,也曾披肝沥胆专于朝政,想要成为不世明君,证明他不输给先太子,证明当年是太祖偏心。 可是后来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冯来看着那些枯木残枝沉默许久,才忍不住自嘲了声。 什么变化? 他们这位陛下从当初算计皇位时不就是这个样子,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只是当初他坐稳皇位手握大权时,还能满怀大义遮掩几分骨子里的卑劣,可一旦从高处跌落陷入困境时,他就原形毕露暴露出了本性。 能答应屠城火烧荣江的人,不顾大魏风雨飘摇跟乱贼勾结又有什么奇怪的? 冯来收起脸上的复杂,神情恢复淡漠,连仅剩的那一丝怜悯也不剩。 他转身离开时,秋末的寒风卷起满地落叶,徒剩寒凉。 …… 安帝躲在寝殿“快活”时,萧厌跟尹老将军、文信侯等人已经商议好南下平叛大军行程,兵部、户部联手准备军需粮草,礼部随太子拨发调兵圣旨,文信侯等人调派兵力,从京中及近京鹿安驻地调派五万大军,四日后开拔南下。 圣前无人,安帝“病弱”,平叛之事却耽搁不得。 礼部拟旨,太子落印,梁广义和曹德江二位辅政大臣落款之后,便如先前安帝醒来之后交代那般,命人将圣旨传了下去,其间流程熟练至极,仿佛谁都忘记了朝中还有个名正言顺的皇帝。 进宫时天色刚刚幕黑,等一众人从宫里出来时外间已见晨曦。 天边一抹晨光乍然撕裂漆黑的夜空,别说梁广义和曹德江他们,就连几个年轻的朝臣都是忍不住面带倦色。 战事即起,户部和兵部最忙,钱宝坤和户部侍郎严柏与几人说了几句话后,就匆匆离开先行回衙门筹备战时所需一应物什,钱宝坤走之前还将萧厌拉到了一旁。 “户部的账本你也看过,那粮草怕是供不够这次战事……” “伯父先将能拿出来的送去军营,别的自有人替你补足。” 钱宝坤只以为萧厌说的是他自己,这才松了口气:“那我先走了,你也小心些。”他回头看了眼宫里,眼底露出几分厌恶:“陛下如今就跟疯了似的,想尽办法找你麻烦,你万事当心。” 萧厌笑了笑:“好。” 钱宝坤匆匆走了。 萧厌瞧着梁广义他们要走,他扭头唤了声:“梁太师。” 梁广义眼皮子一跳,被迫停下来时满脸防备:“定国公有何吩咐?” 萧厌扬唇:“吩咐算不上,只是提醒您走慢些,免得待会儿还要回头。” 梁广义愣了下,刚想问萧厌什么意思。 就听身后有人快步靠近,远远叫了声“梁太师”。 梁广义回头,就见那小太监小跑着靠近:“梁太师且慢,陛下有旨,传您去御龙台。” 第579章 “陛下?” 梁广义愣住,他这才刚从宫里出来,而且安帝先前以病体未愈当借口离开,这会儿突然找他干什么? “这位公公,陛下寻老夫是为何事?”梁广义问。 那小太监低着头:“陛下是想与太师商议平叛之事。” 梁广义神色越发古怪。 安帝今夜想要算计萧厌手中虎符不成,之前就差恼羞成怒了,他找他商量平叛的事情…… 萧厌似乎是瞧出梁广义神色间疑惑,淡然走到他身旁说道:“陛下先前为挽回民心,曾答应抚恤荣江遗属,圣旨传下去后才没几日,平阳郡就突起战事,他想必正头疼着,这才寻太师商量一二。” 安帝头疼跟他有什么关系? 梁广义看着没头没尾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的萧厌,忍不住紧紧皱眉。 旁边不远处一直安静如同小透明的王怀鲁突然上前:“梁太师,定国公的意思是,户部没银子了。” 梁广义猛地扭头,认清身前人是谁后说道:“王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怀鲁瞧了那小太监一眼。 梁广义看他心有顾忌便让那小太监稍后,拉着王怀鲁到了一旁:“王大人有话直说。” 王怀鲁低声道:“之前宫中奢靡,年年修葺宫殿,陛下恩赏朝中之人时也极为大方,梁太师是知道的吧?” “年前陛下才刚重修了皇陵,动用了一大笔银钱,年后看似风调雨顺没有大灾大难,但实则户部今年却是欠收,再加上漕粮之上贪污亏空,还有奚尚书他们私心吞没的银钱,国库早就赤贫。” “我有位同窗在户部任职,据他所说先前陛下下旨抚恤荣江遗属,筹建万民冢时,所需花费银钱几乎耗空整个户部都有所不足,钱尚书愁的四处筹借银钱,恨不能一两银子掰成二两用。” “如今又突起战事,户部哪里还能拿得出来银子……” 王怀鲁瞧了眼站在那里的小太监,低声说道:“都道世家巨富,底蕴深厚,如今朝中情形,陛下也只能找梁太师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小了几分, “我听闻陛下下旨抚恤荣江遗属,知晓国库赤贫之后,定国公就派人送了一大笔金银前往歙州一带,其中有不少都是京中各府送去积云巷的贺礼,他将其全数兑换之后,连带着宫中赏赐一起分文未留。” “朝中若无银钱,陛下允诺之物难以兑现,南地必然再次生乱,定国公若能趁机替陛下收拾了烂摊子便能民心在握。” “反之陛下先前本就因旧案失了民心,若再次失信必会为天下人置喙,届时他走投无路恐怕得要在朝中寻人替他挽回颜面……” 王怀鲁小声道: “梁太师,陛下这次单独召见您,若与您提及平叛之事,您还是当心些。” 他虽然说得含蓄,也没有明白说安帝召见他是为了坑他,但是梁广义却是心里透亮,而且听闻萧厌居然将各府送去的贺礼折现弄去了南地,他脸色也格外不好。 只是梁广义还是有些怀疑:“积云巷的事情,王大人怎么知晓?” 萧厌那厮行事向来谨慎,连他都没有听闻此事,王怀鲁怎么会知道? 王怀鲁如实道:“我家中女儿与钱尚书家的女娘交好,之前中秋那夜在宫中也与祥宁郡主有过交集,祥宁郡主曾邀请她过府可以入荣晟书院观书。” “她今日与钱家女娘一起去积云巷时无意间听闻了些口风,还与我夸赞祥宁郡主和定国公大义,不似外间传闻那般为一己之私贪财揽权。” 梁广义皱眉:“王小娘子既与祥宁郡主交好,那王大人这是……” 王怀鲁沉默片刻,才躬身道:“十余年前我刚入朝时,曾因大言不惭言语冒犯过陆家,当时梁太师替我解过围,还夸我文采出众,我这才得入先帝之眼,虽然梁太师记不得此等小事,但下官铭记于心。” “往日下官官职卑微帮不了太师什么,如今只是传句话而已,而且定国公派人南下的事并未曾太过遮掩,否则小女区区一闺中女娘也不会知晓。” “户部抚恤银钱发放不足,南地消息自然会传回京城,到时候所有人都能知道,下官只是提前告知太师一二,算不上什么大错,也不算违背了小女和祥宁郡主之间的情谊。” 王怀鲁说完之后就没有再继续多言,只是略略欠身说道: “梁太师还要回宫面圣,下官就先告辞了。” “王大人慢走。” 王怀鲁走了,梁广义却是忍不住回想,他帮过王怀鲁吗?这位不怎么起眼的翰林在朝中向来没有存在感,而且十余年前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印象。 但是当年陆家人在朝中最为显赫的时候,的确极为霸道,一些新晋朝臣哪怕是对着陆家旁支也得避让风头,其中更是有不少人都被世家子弟以权势压过。 梁广义老谋深算也更顾虑周全,他向来不怎么喜欢世家子弟的行事作风,也曾为了替世家挽回名声解决过一些类似的事情,要是苦主懂事知礼愿意息事宁人的,他多少都会给些好处安抚。 难不成王怀鲁就是其中之一? 这念头只在他脑海里闪过了一下,梁广义转而就想起户部没钱的事。 想起萧厌方才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有意有所指的话,梁广义眉毛都皱了起来,安帝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国库赤贫,所以打起他们世家的主意了吧? “梁太师,陛下还在等着您……” 那小太监见梁广义迟迟不走,忍不住上前提醒。 梁广义抄着手放在袖中,心中多了戒备:“走吧。” …… 宫门处,曹德江等着萧厌出来时才有些好奇:“你刚在里头跟梁广义说什么了,他脸色瞧着奇怪,而且那个王翰林向来孤僻少与人交际,他什么时候跟梁广义说得上话了?” 萧厌淡声道:“这朝中哪来什么真的孤僻之人,不过是人以群分,身份不够才不得不少言不与人往来。” 第580章 能入朝为官的,哪能有什么孤僻之人。 朝中人情往来,官员之间走动都属寻常,真正性子孤僻的根本难以在朝中立足。 就算是一些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的,也有的是人凑到跟前,热闹族中,那些瞧着不与人走动的不过是因为身份不够,根本挤不进他想要走的圈子。 萧厌没说太多王怀鲁的事情,只道:“至于我,不过是好心提醒梁广义一句,免得咱们这位陛下算计虎符和我离京不成,回头再借着世家的人算计点儿别的什么。” 曹德江愣了下,脸色陡然一沉:“你是说陛下会借梁广义在调兵南下的事情上动手脚?” 萧厌不意外他反应这么快,淡“嗯”了声。 曹德江神色难看:“平山王的事情,是不是跟宫里有关?” 他没直言安帝,但是看到萧厌点头。 曹德江眼中尽是怒色,哪怕向来老成持重,也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句安帝这个无耻蠢货,他是皇帝,是大魏的君主,他居然为了揽权找回颜面,就跟平山王和陆九安勾结…… 他简直是疯了! “定国公。” 不远处文信侯和尹老将军过来时,就瞧见曹德江那满是铁青的脸色。 尹老将军疑惑:“曹公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萧厌笑了笑:“没事,就是被人蠢到了。” 曹德江哪怕气急之下也是被萧厌这话给噎住,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朝着尹老将军他们问:“二位不是去军营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文信侯道:“我有些事情想问定国公。” 曹德江说道:“那老夫先走了。” 谁知萧厌却是叫住他:“曹公先别走,我还有些事想跟你商议。” 曹德江道:“那老夫去那边等你。” 萧厌颔首,曹德江去了不远处曹家停着的马车上后,萧厌才朝着文信侯道:“侯爷有什么事想问?” 文信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道:“之前在殿上,你为何要举荐本侯领兵?” 他眼神漆黑,对着萧厌狭长眼眸沉声问, “本侯对你向来不假辞色,与积云巷也并不亲近,先前你两次派人来找本侯都被本侯拒绝,上门拜访时也被本侯拒之门外,就连龙庭卫和狄少将军那边本侯也未留颜面派人监视。” “你该明白不管你是不是贺家人,也无论你是否权倾朝野,本侯都不会偏向你,如若有一天你想要做什么本侯也绝不会助你。” “朝中多的是能与你亲近为你做事的武将,你为何会选本侯?” 尹老将军站在一旁,听着文信侯的话后也是说道:“这也是老夫不解的地方,老夫在中秋宫宴时虽然出面帮过你,也替贺家解过围,但以定国公的聪明应该明白,老夫不是为了你。” 他那夜之所以出面,是因为看不惯安帝行事卑劣,看不惯陆家歹毒狠辣,也是为了荣江和南地那些枉死百姓不平,他恨的是当年祸害南地的贪官,恨的是那些以民充匪冒领军功,混入南地官场的无耻之徒。 尹老将军出言维护的从来都不是贺家和萧厌,只是一个公道而已。 尹老将军捏着袖中虎符,沉声说道:“那天夜里就算不是你,是其他人捅破此事,老夫也会维护,而且如若有朝一日你想要做什么不利大魏的事情,老夫也绝不会纵容。” “这段时间老夫从不与你往来,你也从未曾与老夫亲近,老夫以为你该明白这些的,你为何还敢将虎符交给老夫?” 这东西可是他拿命换回来的,安帝百般算计都不得。 萧厌怎么敢轻易就给了他? 萧厌瞧着满目威势的尹老将军,还有一旁同样皱眉不解的文信侯,他扬唇笑了笑。 “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给你们,自然是因为你们合适。” 见二人显然不满这说词,萧厌说道: “陛下闹出这么多事情,不过是想要夺我手中虎符,但这东西我本就不在意。” “当初我之所以要拿着虎符也只是为了自保,如今既已替贺家昭雪,只要是一心为了大魏没有私心的,哪怕与我有仇的,虎符给了他又能如何?” “更何况你二位跟我还没仇。” 萧厌说话时神色淡淡,显然是真没觉得虎符给出去有什么,更何况他本就清楚这虎符在他手里未必就有那么大的作用,拿着也未必能够掌兵。 就如同他很清楚,就算他有龙玉令,也未必就能让龙庭卫和镇安军听他号令。 如若不是狄双成跟贺家本就有些渊源,如果不是因为龙庭卫内部早就不稳,尚钦惹了众怒,想将龙庭卫据为私有惹怒了伏越他们,他未必能驱使那些人跟他做事。 萧厌不是安帝,也不是先帝,因为心中不安处处都要将权利握在自己手里。 他所要做的,是给每一个位置找到最适合的人,而这些人不必全都是他的亲信,也不一定要特别亲近于他,只要他们足够正直,足够忠于大魏,足够在意天下百姓。 那是谁都可以。 “大魏如今外忧内患,平阳郡的战事必须尽快解决,朝中武将虽多,但能因我得势投靠不惜背弃往日旧主,甚至朝他落井下石的,难保将来不会阵前变节因权势再投靠旁人,所以我绝不能将虎符和平叛的事情交给这种人。” “侯爷和尹老将军虽然不与我亲近,但,是非分明极有底线,而且你二人在军中威望足够高,让你们二人前往南地平叛自然能够事半功倍。” 萧厌说完之后朝着二人道: “南下的军需我会尽快与人准备好,等去了南地若有什么需要再传信回京,我定会全力配合。” “二位出兵那日就不出城相送了,提前祝二位早日平定南地叛乱,得胜归来。” 说完之后,萧厌朝着他们点点头,也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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