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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大局的人。 明明眉眼依旧稚嫩,可她好像短短时日就成长了起来,身上甚至隐隐有些萧厌的影子。 棠宁低声道:“烦请秦姊姊尽力救治姨母。” 秦娘子满肚子的气消散了大半,知道铖王妃执意想要回王府,她也没办法多说什么:“放心吧,孩子虽然保不住,可是王妃人不会有事的,绫音提前给她用了保命的东西,只是这次落胎之后怕是要元气大伤。” 宫里太皇太后那里离不得人,她也是趁着太皇太后好不容易睡着才出来,不能逗留太久。 秦娘子安抚拍了拍宋棠宁的手,才朝着被扶叶救下的孙太医说道:“你跟我进来,我教你施针,待会儿我还要进宫,你来照看铖王妃。” 孙太医这一夜惊心动魄,还险些没了命,先前被铖王府的人抓去灭口被人所救,身上还是落了伤。 他无缘无故被搅合进了铖王府的破事里,险些丧命,如今只想要回太医署,回自己的窝里待着。 “老夫身上有伤,怕是……” 孙太医刚想说怕是不便留诊,就对上那位宜阳县主满是平静的眼,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可那漆黑眼眸瞧着人时却是压迫性十足。 孙太医话音一转:“怕是还得秦娘子费神教我。” 他识趣起身,满脸青肿地提着药箱跟在秦娘子身后进去,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太医署不少人都觊觎秦娘子医术,早就想要得她提点,他这也算是走了捷径了,说不得还能学一两套独家针法。 他是为了精进医术,才不是因为他害怕,那宜阳县主不过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女娘,他怕她做什么…… 呜—— 孙太医抱紧了自己的药箱,耷拉着肩膀欲哭无泪。 那宜阳县主怎么瞧着跟萧督主附身似的,那眼神渗人的慌。 …… 第195章 棠宁安置着铖王妃他们,萧厌和二皇子一行则是进宫。 安帝被人从新晋宠妃的床笫上叫起来时本就是满身火气,当听闻铖王私藏军械,豢养府兵的事时。 他身上衣襟敞开,外间风雨透过窗牖飘进来时,带出的凉气不仅丝毫未曾让他清爽下来,反而愈发燥热。 “你说铖王私藏军械?”安帝沉声道。 “还请陛下过目。” 文信侯躬身递上从铖王府中带回的弓弩,等那弩被送到安帝手上后,他才继续:“此物是军器司研制出来的奔雷弩,射程远,杀伤力大,且能十发连弩,可是因其弩身所需宿钢不易炼制,到目前为止各地驻军都只是少量配备。” “整个京城也只有禁军和京郊神羽营中有上一些,寻常被当做威慑所用,可是微臣却在铖王府中搜出三百余具,除此之外,他府中还藏有其他利器械物,包括数架云梯……” “云梯?他想要造反吗?!” 奔雷弩也就算了,那云梯可是攻城之物,京中建筑再高都不能越过宫墙,这整个京城能用到云梯的地方除了皇宫还有什么地方?! 安帝猛地将手中短弩摔在桌上:“铖王人呢?” “已经被微臣锁拿。” 萧厌还未更换身上湿衣,只站了片刻脚下就已经堆积了一滩水迹,他低声说道: “先前铖王跟世家之人往来本就已有疑处,后来微臣查探陆家贪污一事时,又发现铖王府涉足其中,且他跟兵部以及军器司的人往来密切,私下也曾命人在西北开采矿产,设有炼铁之处。” “微臣早就想要查探铖王府,却一直不得其入,恰逢今夜铖王妃回府,微臣才想借机一探,谁能料到铖王狼子野心,被微臣察觉不对便起了灭口之心。” “好在微臣提前知会了文信侯,他与二皇子及时带人赶到,否则那些弓弩之下,微臣怕是也要殒命铖王府。” 安帝鲜少看到萧厌这般狼狈的样子,他目光略过文信侯和吴怀,最后落在二皇子身上:“你为何会跟文信侯一起?” 二皇子连忙低头:“儿臣今夜入宫替太皇太后侍疾,出宫时就听人说起文信侯调兵,父皇并未有旨意,且京中也无异常,京巡营夤夜调动太不寻常。” 他顿了顿才继续:“儿臣不敢隐瞒父皇,儿臣并非跟文信侯一起,而是悄悄尾随上去的……” 文信侯闻言在旁冷着脸:“二殿下带着府中亲随,还有数十亲兵尾随微臣身后,微臣险些就将他们当作宵小直接斩了。” “咳!” 二皇子脸皮瞬间透红,忍不住低咳了声满是尴尬。 安帝看着向来稳重的二儿子满脸讪讪,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了,他心底刚起的疑惑释去了些。 他知道底下这几个儿子都各自有自己的心思,且他们在京中、朝中都有自己眼线。 京巡营调动的确瞒不住人,如果二皇子说他今夜只是凑巧路过铖王府,安帝还会怀疑他跟文信侯他们早有勾连,可如果是他的人“打探”到消息,他暗中跟过去查探,撞上铖王府的事情倒也不足为怪。 “你倒是敢说。”安帝睨了他一眼,佯装动怒:“京巡营里你也敢放人,朕看你的胆子是大破天了!” 二皇子急声道:“儿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安帝面色冷沉,那双眼里更是喜怒难辨:“擅自插手京防,探查军中之事,你想干什么?” 二皇子脸色瞬间苍白:“父皇……” “砰——” 安帝猛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胆子!” 二皇子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看着安帝盛怒,白着脸急声说道:“儿臣并非插手京防,也无意探查军中之事,儿臣只是想要自保。” 安帝冷沉着眼看着他,二皇子低声道:“父皇让儿臣兄弟几人涉足朝政,对我们多有宽纵提携,是何用意儿臣多少能猜到一些,儿臣不像是四弟他们有母族庇护,朝中也无可依仗之人,可儿臣不愿意未曾一试就先行退让。” “此路凶险,儿臣并无伤人之意,可总要防着别人有伤虎之心,京巡营中的确有儿臣的人,可也仅仅是居于其中毫无职权,否则儿臣今夜也不必冒险带人跟随,还差点被文信侯一鞭子打死……” 文信侯闻言皱眉道:“二殿下,微臣并未下死手。” 二皇子说道:“我知道。”他摸了摸胳膊,像是吃疼的模样:“多谢侯爷手下留情。” 他说完后看向安帝: “儿臣知道不该朝京巡营放人,可儿臣绝无不臣之心,今夜也只是担心父皇安危,还请父皇明鉴。” 安帝看着自家二儿子捂着胳膊的样子,眼神颇为新奇。 他膝下皇子不少,在他面前卖乖讨好的也从来都不曾断过,比起那些嘴甜心思多的,老二往日显得格外低调寡言。 安帝还一直觉得他不中用,倒没想到他也有这般心思,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有这份胆量敢跟他这般说话。 “你倒是老实。”安帝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二皇子垂眸苦笑:“儿臣不敢,可是萧督主他们都在,儿臣瞒不过父皇。”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不在你就能瞒朕了?” “儿臣……” 二皇子语塞。 见他脸色乍青乍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安帝心情倒是好了些,他不介意皇子多些心思,他也是从他们这个身份走上来的,自然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有野心不是坏事,同样也正如二皇子所说,他没有母族庇护,朝中无人依靠,若是不懂得自己筹谋那才是真的蠢。 “行了,起来吧。” 他没有追究二皇子往京巡营“安插”人手的事情,也没有问罪他窥探军中,只是扭头看向萧厌。 “铖王的事给朕好好的查,那奔雷弩从何而来,军器司,兵部,还有朝中凡是与此事有关之人,皆不可放过。” “微臣遵旨,只是有一事还请陛下抉择。” 萧厌低声道:“铖王府老太妃死于非命,铖王府世子也并非铖王妃亲子,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惹人非议,可要微臣让人封口?” 第196章 安帝眉心猛地皱了起来:“你说谢寅不是荣玥的儿子?” 萧厌点头:“这是铖王妃身边跟铖王勾结的那老仆,临死之前亲口指认的,文信侯和吴大人他们也都听到。” 文信侯在旁开口:“微臣的确听到。” 吴怀也是附和:“那老仆不像是说谎。” 虽然那个蒋嬷嬷被人拔了舌头,口不能言,可当时她那神情激动的样子是做不了假的,谢寅恐怕真不是铖王妃的儿子。 安帝闻言就忍不住拧着眉心,当年谢天瑜娶了荣玥,借着荣迁安在朝中人脉,在皇子之中地位瞬间提高了一大截。 那时候太子还在,除了东宫之外也就是谢天瑜最为招眼,靠着荣家几乎能跟东宫并立,也借此拉拢了一大批的人。 安帝记得很清楚,荣玥嫁给谢天瑜没多久就查出有了身孕,第二年就诞下谢寅,那个孩子的名字还是先帝亲自取的。 当年先帝颇为看重谢天瑜,对谢寅也格外喜爱,谢天瑜凭借着对荣玥的“深情”,哪怕在先帝死后外间提起他时,也说的是他重情重义。 可是谢寅居然不是荣玥的儿子,那当年荣玥生产时,诞下的那个孩子去了哪里?谢寅又是谁? 以谢天瑜的脾性,他断然不会替别人养了儿子,将家业拱手让人,可如果谢寅是他的儿子,又是谢天瑜跟谁生的? 难不成那卖着深情的谢天瑜,还偷偷在别处养了外室? 安帝一瞬间就想了很多,脑子里甚至有一瞬间想起了那个倒霉催的宋鸿。 萧厌站在殿中说道:“这事情不管缘由如何,真相恐怕都不怎么光彩,万一谢世子身世不堪,到时可能会殃及皇室声誉……” “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孽种,算什么世子?” 皇室认的是正统,重的是血脉。 铖王都起了造反的心思了,安帝怎还会去顾全他的名声,以前尚是皇子时安帝就不喜铖王,后来这些年他还算安分守己他才懒得动他,可今日那些奔雷弩和云梯却是触了安帝的逆鳞。 他只恨不得让铖王声名狼藉万人唾弃才好,坐实了罪名,惩处干净,又怎会替他隐瞒。 安帝冷着眼说道:“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不必顾忌。” “荣玥是铖王府正妃,是先帝钦点的铖王妃,她的儿子才是皇室血脉,那谢寅若非荣玥所生,一个不知来历的东西,也配承袭王爵,殃及皇室声誉?” 安帝说话间有些燥热地扯了下衣襟,仿佛有什么在脑子里使劲挠着,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人也变的坐立不安。 口鼻间全是热气,他挥袖饮掉桌上代替了茶水的烈酒,那灼热刺激顺着喉间而下,安帝心口燥热才平顺了一些,脸上隐隐透出一丝不正常的红光。 “铖王府的事你看着办就行,铖王若真有谋逆之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容情,还有的陆家那边,尽快查清楚。” “是。” 见安帝起身,萧厌开口:“陛下……” 安帝不耐看他:“还有事?” 他手脚都发烫,整个人越发暴躁。 萧厌适时说道:“是关于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这些时日癔症越发严重,且也开始胡言乱语,宫中人多口杂,又有宫妃时常借故探望,微臣怕扰了太皇太后清静。” 安帝神色一冷:“朕不是说过,不准她们叨扰太皇太后?!” 萧厌低声道:“微臣已经照着陛下旨意,让人封了宫,可是皇后娘娘她们想要尽孝侍疾,微臣拦不住。” 又是皇后! 安帝眸色阴沉:“往日也不见她这般孝顺!” 这几乎毫无掩饰的讥讽,让得殿内一时安静至极。 萧厌仿佛没看到安帝脸色继续说道:“太皇太后近来常忆往事,癔症发作时也尽说些糊涂话,皇后娘娘想也就罢了,不会将那些话当真,可是就怕宫中其他娘娘听了去,到时若是当成闲话传了出去,恐会生了误会。” 安帝脸色难看的厉害,太皇太后老糊涂了,却一直都惦记着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戾太子父子。 当年她就最为疼爱那父子二人,戾太子谋逆之后她也是唯一不信,想尽办法想要替他们发难,最后生生将自己逼得疯魔。 戾太子的事情并不干净,陆皇后屡屡接触太皇太后,还有那些宫妃,万一太皇太后糊涂之下说了什么…… 萧厌低声道:“秦娘子说太皇太后常见旧物才会癔症频发,留于宫中恐难清静将养,不如将太皇太后挪到城郊皇庄,也能方便秦娘子出入照看?” 本就烦躁的安帝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依你说的办,派人好生护着太皇太后,别叫不相干的人打搅了她老人家。” 萧厌眼眸轻垂:“微臣领命。” …… 下了大半夜的暴雨稍稍小了一些,浑身湿漉漉的几人出了殿内,被风一吹冷不丁都是打了个哆嗦。 文信侯搓了搓胳膊忍不住看了眼身后。 “萧督主,陛下他……” 那殿中酒气未散,安帝敞胸露肚的样子实在太过招眼,而且刚才那茶盏里分明装的是烈酒,只是闻着味道都觉熏人。 这大半夜的,陛下连见他们时都不忘饮酒,文信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陛下身子还好吗?”他压低了声音。 萧厌说道:“太医署日日诊脉,没听闻陛下龙体有恙,不过陛下近来格外嗜酒,连带着新宠幸的那几位娘娘也都是酒量极好的,陛下时常夜里与她们饮宴。” 文信侯皱眉:“这般饮酒,可会伤身?” 萧厌看了他一眼:“侯爷觉得呢?宿醉怎会不伤身。” “那怎么无人劝诫?” “谁人敢劝?” “萧督主……” 文信侯刚想说萧厌能劝,就被他一言堵了回来。 “本督不是神仙,陛下也从未因宿醉缺朝,那醉酒大多都是在夜里,本督总不能半夜去钻了那几位娘娘的床榻,劝陛下少饮一些。” “还是侯爷觉得本督脑袋格外硬一些?” 文信侯:“……” 萧厌这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招人厌。 第197章 二皇子眼见着文信侯脸色乍青乍白,连忙在旁说道:“此事真怪不得萧督主,父皇的性子侯爷也是知道的,那朝政之事也就算了,大家争执几句他多少能容忍,可是这些宫闱之事,萧督主就算再得信重也不好多管,否则就是不知分寸。” 吴怀也是说道:“下官瞧着陛下面色红润,身体也不像是有恙的,只是饮些酒罢了,想来应当无事。” 文信侯想想也是,安帝说话时中气十足,瞧着的确不像有恙。 他看了萧厌一眼,自省自己刚才的确有些“无理取闹”,萧厌本就是得圣眷才有今日,怎好去做让陛下不喜的事情。 况且这几年陛下脾气越发的阴晴不定,特别是今年开年之后,他在朝上已经动过好几回盛怒,连带着被惩处的朝臣也不知多少。 那位每日挨上十鞭子,跪在御正殿前背诵儒家五经的何御史,人都快要瘦的脱相了,也不见安帝说一句饶了他…… 文信侯想起那位何御史,就忍不住看了眼萧厌,不过论狠还是眼前这位狠。 那何御史跪了几日就称病躺在府中不愿进宫,可这位只派人走了一趟何家,差点折了何家的命根子,那何御史哪怕是断了腿,也风雨无阻日日叫人抬着进宫,形销骨立地趴在御正殿前“背书”。 那些原本跟萧厌作对的世家朝臣,为此脸都被打的青肿。 萧厌仿佛没察觉到文信侯打量,只是开口转了话题:“今夜的事情多谢侯爷援手,本督记你的情。” 文信侯连忙道:“不必,本侯只是帮我家夫人。” 他家夫人跟铖王妃是多年的手帕交,知晓铖王妃跟铖王的事情后,就求着他出面帮忙,他当年本就受过荣家恩惠,救荣玥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萧厌只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文信侯可不想跟萧厌有什么牵扯,拉开距离的干脆利落:“我家夫人挂怀铖王妃安危,既然事情已了,那本侯就先回去了,免得她担忧。” 萧厌见文信侯转身就走,丝毫不带停留,他不由挑眉:这周大头说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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