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惋惜。 这只羊,只能合作,不能薅。 萧厌朝着曹德江说道:“前几天钱尚书过来给我看过国库存银,那里头的银子薄的怕是连打个平山王都凑的困难,兵部那边更甚,先帝在朝后期就因为太祖缘故重文抑武,到了安帝之后更甚,再加上还有一个奚卫方。” “太祖一系得用的武将贬的贬,困在京城的困在京城,各地驻守将领有大半怕是连血都没见过,平日里领银子、跟朝廷讨要军需跑的倒还算快,可真要是遇到战事怕是连刀剑都未必能提得起来。” 各地兵马疲弊,想要打仗,就得先整顿军中,可这又不是张张嘴就能行。 得用的武将是一部分,但下面普通兵士归心阵前骁勇才是最重要的,总不能靠着画大饼吊着人家卖命。 还有边境那边,上次狄双成就曾跟他说过,朝中卡着镇安军粮草多时,屡屡克扣本该给的军需。 先前西北还算安定时,狄双成还可以带着下面将士开垦军田,闲时耕种贴补军需,勉强能让镇安军吃饱喝足。 可一旦战起,那近二十万人光是小半个月的辎重粮草怕是就能掏空大魏国库。 还有兵将月银,伤亡抚恤,武器军马…… 他要是不狮子大开口多要一些,从世家那里多吸点血,他拿什么去填补国库空虚,赶在半年之内让大魏有能力应对北陵南下? 萧厌深深叹了口气:“我穷的厉害,就只能委屈委屈他们,想必梁太师能够理解的。” 曹德江:“……” 你要是说的真诚些,我就信了。 棠宁坐在一旁隐着笑意:“有了这八十万金,足以支撑军中革新还有来年战事,让兵部、户部提前准备。” “等来年户部粮收、税银上来,再加上这次南地官场整顿抄家带回来的大笔银钱,想来钱伯父的头发能保得住了。” 钱宝坤自打知道萧厌身份,明白战事在即,就日日挠头满脸愁绪急的各处乱转。 他整顿户部,清缴账务,恨不得将国库扒得老鼠进去都光着出来,可那杯水车薪的银子让他脑袋都快急秃了。 曹德江想起钱宝坤连日来越来越重的眼下黑青,也是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就可着老实人欺负,不过你肯在那藏书上退让倒是对的,那些都是世家的命根子,你要真强行取了,梁广义得跟你拼命。” “退让?” 萧厌似笑非笑:“我可没退。” 曹德江愣了下:“怎么没退,你不是只要三成……” “我要三成,那是因为荣晟书院那藏书楼放满了陆家藏书之后,余下的地方只足够放下他们各家三成藏书,就这估计都还得占着晟宁居那边几处空房,再多就无处安放,也不好保管。” “就算再要,也得等书院藏书楼扩建了才行,如今先让棠宁她们去各家看看,那藏书楼扩建也得有个数月半年的,到时他们几家藏书不说全部,一半肯定能到手。” 萧厌的话将曹德江说的愣住,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撑着桌子险些站起身来,嘴里脱口而出:“你该不会让她们去偷……” “读书人的事情,哪能叫偷?” 萧厌一本正经:“这叫惠及天下。” “你你你……” 哪怕以曹德江见识,也忍不住满脸震惊。 棠宁在旁见对面老爷子张大嘴错愕看着萧厌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她拍了萧厌一下:“阿兄你逗曹公做什么?” 棠宁朝着曹德江说道:“世家藏书之地,必定有人看守,我若真行偷窃之事被他们抓住,那荣晟书院的名声就全都毁了,阿兄逗您呢。” “阿兄的意思是,梁广义不是允了我和我妹妹阿茹进各府随意观看他们府中的藏书吗,虽不允我们再带旁人,可我们姊妹好学,于学问之上想要深究,欲抄录一些经典之处以作研习,想必他们不会太多阻拦吧?” 曹德江张张嘴:“可你二人抄录又能抄录多少,整本誊抄他们必不会让你们带走……” “阿茹过目不忘。” 曹德江:“???” “陆家藏书,不究其意,只记文字,玄奥者阿茹两个时辰能过十余本,寻常书籍一个晌午便能过二、三十,我虽然不如阿茹,勉勉强强也能记个两、三本,若能将难记之处摘录,想来五本也不算难。” 曹德江:“!!!” 棠宁笑起来乖乖巧巧,眉眼弯如月牙:“我跟阿茹只需将一些藏书之上紧要之处誊写,余下记下之后去往书院口述,想必施院长和童老先生他们很乐意帮着我们将剩余之处补全。” “一日去上三、五个时辰,只挑有用的藏书,想来等着书院藏书阁扩建好时,应能补足不少,况且梁太师又没说我们能去多久。” “那世家藏书之地由得我们来去,半年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三五年,总能将他们搬空。” 她要的是荣晟书院文籍充盈,囊括天下得用之书,教授学子有用之物,让他们不必因此低世家一等,又不要孤本珍籍,藏书真迹。 抄录的,也是书嘛。 曹德江听着对面小女娘的话从大受震惊,到难以置信,随后恍然,再然后看着对面男女一言难尽。 “你们这分明是在给梁广义下套。” 亏他刚才还感慨萧厌爱屋及乌,对棠宁的妹子也那般好,连去世家观看藏书的资格也要替她要上一份,感情他们在这儿等着呢。 这简直就是打开米仓放了耗子进去,还是能吃到无底洞的那种。 萧厌不满说道:“什么下套,您老别胡说,这可是梁太师自己求来的。” “我只是想要他一半藏书而已,他非得哭着闹着全送给我和棠宁,不答应还要跟我翻脸,我这人脸皮子这么薄,哪里好拒绝?” 曹德江:“……” 闭嘴! 谢谢! 老夫耳朵疼。 第540章 曹德江满是担心的来,骂骂咧咧的走,等出了鹤唳堂外,瞧着身后那小两口凑一起嘀嘀咕咕的模样,忍不住笑骂了声。 “这小王八蛋!” 倒是真的半点儿都不像他爹。 就是可怜了他这个老东西,一把年纪还得帮他收拾烂摊子。 “郎主,怎么了?”近随从安见他低骂的模样凑上前。 曹德江摇摇头:“没什么,我记得李文昌跟范岩之前是不是来找过我?” 从安道:“是有这么回事,太子这段时间杀疯了,范家跟李家都有人落他手里,虽不是主支可要是查下去也是麻烦,李大人他们当时就来找过您,只是您寻了个借口拒了他们。” “去个信,就说老夫今日有空,请他们过府一叙。” 从安诧异:“您要见世家的人?” 曹德江淡定朝外走:“怎么,见不得?” “不是,可您之前不是说,太子的事儿您不插手吗?” “宫里那太子,我是不插手。” “啊?”从安愣了下。 曹德江没跟他解释,从安虽是他近随,伺候他也有些年头,但是无论是徐裕的身份还是萧厌的事情,他都只知些许不知全貌。 他只知道萧厌是贺家遗孤,徐裕是贺家老仆,至于其他曹德江从未跟他提过,从安也只不曾多问。 曹德江一边朝外走一边朝着从安说道:“你见李文昌他们的时候,记得跟他们透露一下,就说梁广义已经托我见过萧厌了,再隐晦提一句,二人起了争执,除此之外,别的不用多说。” 从安似懂非懂点点头:“小人明白。” 曹德江上了马车时还在琢磨,得借力推一推梁广义,将八十万金早些弄到萧厌手里,落袋为安,还有那藏书的事儿也得先找人通个气,省得梁广义那老东西回去细想后察觉不对再生波折。 李家和范家那两个墙头草胆子最小,底下的人又被太子捏住,稍微吓唬几句,让他们出头撕开世家的口子倒是最适合,而且要逼崔家大出血,梁广义一个人太过“势单力薄”。 都是多年的同僚,几十年的情谊,他怎能袖手旁观? 曹德江抄手落于膝上,神色感慨。 “君子为善,是为大义……” 如他这般心胸宽广,天下还有谁? …… 曹德江走后,棠宁就取了伤药过来替萧厌换药,见他眉眼轻扬的模样低笑出声。 “你刚才故意吓曹公做什么,他当真以为我和阿茹要去偷书。” 萧厌喉间颤动溢出笑:“他才没那么不经吓,你俩要真有胆子去偷书,那老爷子就能给你们搭梯子打掩护。” “不会吧?” 棠宁挑眉,曹公不像那种人啊。 萧厌笑道:“你以为他是什么正经人?他那心眼儿可比咱们黑的多,况且他早就眼馋世家那些东西,能找着机会挖墙脚,他恨不得能扛着锄头自己上。” “你信不信他出了这鹤唳堂,就该想着怎么让世家的人早些把金子吐出来?” 棠宁虽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细想曹德江之前藏着施长安和徐裕,明明早就知道他们行事却还故意吓唬她的恶趣味,就觉得萧厌嘴里那些那老爷子还真能做的出来。 她轻手轻脚拆开萧厌肩头白布,见后肩上的伤口已经愈合,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这伤口还是得让人缝合,加上秦姊姊的药管用才能愈合的好,只是这几日还是不能大动,免得再扯裂了。” 萧厌点点头,见棠宁拿着帕子帮他擦洗了伤口附近,又重新将伤口包好,他说道:“晚些时候我要进宫一趟,去见见太子。” “太子肯放过世家那些人吗?” “由不得他。” 萧厌就着棠宁的手将衣衫穿好,一边说道:“这段时间我没怎么理会他,由他在朝里当家做主,他只顾着争权夺利排除异己,却没工夫理会其他事情,总得给他醒醒脑子。” “龙庭卫那边伏越他们过几日就该带人返回西北了,先前监视各府官员的枭卫撤回来后,下面的人短短半个月就抓住了四、五十个朝外送信的人,除了朝中变故之外,就连太子夜里宠幸谁都叫人探了个一清二楚。” 自家底裤都被人扒了,太子那蠢货却连半点都没察觉,光顾着偷偷摸摸挖他的墙角。 棠宁对于太子品性也是忍不住摇头:“那些东西都是送去哪里的?” “有给各地藩王,也有送去南地的,还有几封是送往奉城。” “奉城?” 棠宁皱眉,龙庭卫还在京中,尚钦又已死,镇安军那边总不会偷偷摸摸打听京里的消息,他们从未拦着狄涛传信给狄双成告知京中情形,却依旧还有消息暗中送去奉城…… “这消息怕不是送去奉城,是送去北陵的。” 萧厌“嗯”了声:“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不只是我们想着从内瓦解北陵,送人去乱他们朝堂,北陵的探子在京中也埋得够深,缙云他们才刚截住那信,那送信的人就已经死了,连源头都断的一干二净。” 这般本事,可不是寻常人。 棠宁脸上露出担心:“这信既是送去奉城,是不是意味着,奉城也有北陵奸细?” 萧厌说道:“我已经让人传信给狄双成,让他清查镇安军和奉城内外,等过些时日龙庭卫回去,杭厉他们会跟着一起走,荼白、张滨他们也在北陵潜伏,有他们配合着,总能将人揪出来。” 他顿了顿: “对了,宋瑾修已经进北陵了,他被夏侯令收作随从带进了国师府,而且荼白还在北陵皇城见到了一个人。” “谁?” “陆执年。” 宋棠宁猛地抬头,脸上露出惊愕。 陆执年? 他怎么会去了北陵? 萧厌也同样有些惊异:“当初他冒犯你之后突然失踪,黑甲卫翻遍京城都没寻到他踪迹,我还当他被陆家暗中处置了,可没想到荼白传回的信说,他在北陵皇城见到了一个人很像陆执年。” “那人是北陵初云公主的驸马,也是北陵新帝身边宠臣,名叫季容卿,性格看似温润可手段极狠,连夏侯令先前大意之下都差点在他手里吃了亏。” “荼白先前见过陆执年,说二人容貌有八九成相似,但那季容卿像是身患隐疾,时时发作,初云公主府里养着十余大夫,都探听不出具体病症,只知道那位初云公主为了他广发榜文遍寻天下名医灵药。” 第541章 萧厌也没想到会再听到陆家人的消息,还是那个曾经下落不明的陆执年。 他眉心轻蹙:“荼白说,季容卿对北陵皇后有救命之恩,跟北陵那位新帝也十分投契,加之北陵不像是大魏有着驸马不领实权的规矩,季容卿如今在北陵朝堂地位颇为不凡。” 萧厌说到这里看向棠宁:“你可知道北陵朝堂组成?” 棠宁点点头:“我之前看过一些北陵的奏报,北陵与大魏不同,那里地广人稀,资源匮乏,以游散部族为主,其中最大的三大部族组成了如今的北陵皇庭。” “其中宗延部是北陵前任汗王的部族,也是如今北陵新帝身后的势力,有着北陵最强的弓马和最勇猛的战士,其次就是宗聿部和万鹄部,这两部族人战力都稍逊宗延部一些,两部首领也曾是北陵汗王之位最有利的候选人。” “先前施院长在北陵时,就曾挑起万鹄部和宗延部纷争,借其杀了宗延部好几位继任之人,险些要了先汗王性命,北陵为此还乱了好一阵子,后来夏侯令帮着宗延部胜出之后,万鹄部被打压之下势力大减,如今已是北陵三部之中权势最弱的一方。” 萧厌见棠宁对北陵朝局清楚,低声道:“北陵与大魏规矩不同,除非直系之子,否则继任之人不仅继承先汗王权势,连带部族、财物、女人也全都继承,如今的北陵皇后是先北陵汗王的正妻,算起来本该是新帝的婶婶。” 棠宁眼神睁大,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规矩:“那初云公主……” 萧厌说道:“她是先汗王的女儿,北陵新帝的堂妹,也是现在北陵皇后的嫡女,北陵皇后身后则是站着整个宗聿部。” 萧厌的话让棠宁脑子里有一瞬间转不过来的感觉,她眉心紧紧皱了起来,半晌才有些艰难的说道: “也就是说,初云公主的母亲嫁给了她的堂兄,她原本的堂兄成了她……继父?!” 萧厌点头:“不错。” 棠宁:“……” 小脸僵硬。 萧厌知道自小接受礼义廉耻洗礼的人很难能理解得了北陵这些“旧俗”,别说是棠宁,就是他刚知道这些的时候也是震惊至极。 他只提了一句就略过,再次说起了那个季容卿。 “季容卿救了北陵皇后,又娶了初云公主,整个宗聿部便也成了他的后盾,虽不至于剑之所指为其驱使,但这也足以让他在北陵朝堂地位不俗。” “他与夏侯令像有嫌隙,水火不容,夏侯令掌控国师府又辅佐新帝登位,手揽朝中大权,季容卿却有宗聿部能够插手军中与他制衡,如今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 棠宁问道:“那北陵新帝呢?” 萧厌说:“北陵新帝忌惮夏侯令,但也未必信任季容卿,他大概是有意让二人互为牵制,所以平日对他们争斗几乎不管。” 棠宁听着萧厌的话,就大概能明白那个季容卿在北陵朝堂的地位,她紧抿着唇捏着指尖。 “可我和陆执年相识多年,从不曾听闻他有隐疾,而且他从失踪到现在不足半年时间,从大魏到北陵,他怎么能有能力做到这般地步?”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萧厌轻拧着眉心。 陆执年被陆崇远当作继任之人培养,能力、手段自然是有的,过往输也是输在太过顺遂毫无防备,且未曾经历过太多尔虞我诈,他吸取教训成长起来不是不可能,可就算是再有本事,短短半年时间,也不足以让一个人天翻地覆至此。 北陵其他人或许野蛮粗鄙不通谋略,但是夏侯令不是,被他一手扶植起来一统北陵诸部的新帝宗延正也不是,而当初陆执年失踪时,陆家也遍寻不获,就意味着连陆家恐怕也不知他去了北陵。 如若那个季容卿当真是陆执年,那他是怎么能在毫无人相助的前提下,短短半年时间,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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