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送粮食的那些人,不像是寻常商户人家的护卫。” 虞延峰说完之后,看了眼那边押送粮食的禁军。 “刘童恩对我嫌隙至极,陛下也没太过信任,虽打骂刘童恩,但这次粮食的事情却没告知我实情,只让我随刘童恩一起押送,不过暗地里倒是流露出几分让我监视刘童恩的意思。” 钱宝坤说道:“既然生出监视之意,就代表不再如之前信任,萧厌的法子倒是有用。” 无论是主仆还是君臣,最怕生出猜忌。 安帝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一旦疑心升起,就会处处是错。 嫌隙日增,日积月累之下,他与刘童恩反目是早晚的事情。 虞延峰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他半点都不着急,只对着钱宝坤说道: “还有一件事,得烦钱尚书与定国公说一声。” “这些金子来路有些问题,虽然明面上是从宫里运出来的,但冯公公说过陛下私库中并没有这么多金子,大多还是珍宝奇玩玉器书画之类的贵重之物,可我又是亲眼看到这些金子从私库里取出来的。” “我觉着要么陛下有事瞒着冯公公,对他早有戒备,要不然就是宫里还有密道,连我们也不曾知晓。” 这些金子若是私库里的,就代表冯来根本未曾全然取信安帝,安帝对他防着一手。 如果是安帝让人提前送进去,又当着众人从私库里取出来的,那能瞒着他和冯来将东西送进私库,那皇宫里必定有别的出入之地,这对他们来说并非好事。 钱宝坤脸上郑重起来:“这事我会告诉萧厌。” …… 自从平山王造反之人,所有人目光都在南下平叛大军身上,文信侯他们带人去城南粮仓取粮的事情瞒不住人。 待到隔日兵部的人从户部拿到银子,而户部也开始朝外收购粮食,先前停滞不前的备战事宜再次转动起来,所有先前知道国库赤贫户部早无银钱可用的人,都知道了安帝拿着私库补贴户部的事情。 …… 太子府,太子砸碎了一地东西。 “父皇哪来的这么多粮食?一万石粮,要想运进京城该多大的动静,连官船都动了,你们怎么连半点消息都没有!!” 他知道户部没粮之后,就偷偷让人将手中所剩不多的银子全部换成了粮食,只等着户部棘手之时再拿出来替他们解围,借此收拢文信侯和南下平叛大军人心,就算退一万步父皇能拿出银子,可京中粮商他早有吩咐,只要拖延不给售卖粮食,再多的银子都是笑话。 到时候他无论用来招揽人心,还是借机卖给父皇赚一笔银钱都是好事。 可父皇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粮食?! “崔奇那个蠢货,他不是说京中没人有这么多粮!” 旁边幕僚低声道:“殿下,这粮是走官船进京的,还是禁军两位统领亲自押送,陛下怕是从其他地方募的粮……” “去查,这粮从哪儿来的,告诉崔奇,让他想办法把孤手中那些粮食处理干净。” 他先前给了狄涛一大笔银子送去西北,后来又给了好些送去歙州收买人心,如今本就捉襟见肘。 要是那些粮食卖不上价砸在自己手里,那他手里就真的拿不出半点银钱,他还怎么去收拢朝臣为自己所用?! …… 梁家。 梁广义听闻安帝解了户部之围后,朝着冯秋荔说道:“三万金,万石粮,陛下打的可真是好主意。” 若是寻常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几家凑凑也轻易拿得出来,可对于刚被敲骨吸髓元气大伤的几家来说却并非易事。 而且战事一起,这三万金未必足够,若是拖延的时间长了,后面源源不断的窟窿…… 梁广义手中白子“砰”地落在棋盘上:“陛下可真把世家当了钱袋子。” 冯秋荔闻言说道:“他早年不就如此,靠着陆家从一个废子翻身,借着陆家帮扶登上高位,一朝掌权却将陆家赶尽杀绝,连旁支的人都不剩下半个,论心狠手辣谁能比得上他。” 将黑子落在白子旁边,冯秋荔感慨了声: “好在那日王大人提醒了太师,您才有所防备,要不然咱们几家恐怕真能被陛下套了进去,掏空了家底来补户部的窟窿。” 梁广义想起安帝那日与他说的冠冕堂皇的那些话,满是厌恶:“他还说让老夫替他朝着尹豹下手,许事后给老夫兵权,可他也不想想平叛大军若出差错,殃及多少民生,若被察觉,老夫一世声名毁于一旦。” 冯秋荔道:“陛下不就是打着这主意,想要将您和世家拉下水。” “他如今跟太子斗得不可开交,萧厌又压他一头,他处处困境就想起世家的好来,却忘了他当初是怎么纵容萧厌对我们赶尽杀绝。” 梁广义想起安帝先前所为,脸上冷沉:“安帝行事反复,鸟尽弓藏,若世家再行依附,恐陆家就是来日下场,反倒是太子虽然无能却好掌控。” “他私下与崔家联系,背着萧厌暗中囤粮,先前也曾收买世家朝臣为他所用,看样子对萧厌并非全然依附,如果能将他拉拢过来,倒是比帮安帝再次掌权对世家更有好处。” 冯秋荔目光微闪:“太师说的是,但萧厌强势,先前旧事才刚抹平,若他知晓我们打太子的主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梁广义想起萧厌那手段,脸上就皱了起来。 这事的确得谨慎一些,否则被萧厌拿住把柄估计能咬断他们骨头。 梁广义放下棋子说起了别的事情:“那个王怀鲁不错,有几分眼色,在现在那位置上也待的够久了,让他动一动。” 第603章 安帝突然拿出这么多粮食极为惹人注目,如太子、梁广义等人都在暗中打探那粮食来源。 萧厌先前便埋在刘童恩身侧的探子更是动了起来,顺着陵阳码头的方向开始,秘密探查之前那支给刘童恩送粮的“商队”去处。 京中之人暗地里心思各异,明面上朝中各部却都是快速运转起来,短短五日平叛大军就已准备妥当。 文信侯和尹老将军带兵离京那日,正逢十一月初一,京郊大军齐集,文信侯和尹老将军皆是一身盔甲立在马匹之旁,身旁是平叛先锋精锐三千人,剩下的兵将则如长龙顺着官道朝外延绵。 一身龙袍的安帝站在高台之上,身旁是同样穿着明黄蟒袍的太子。 一个身材消瘦颧骨突出满是病态的苍老,一个却身姿挺拔意气风发如初生朝阳。 原本身处宫中安帝高坐龙椅,太子处处对他俯首之时还不太明显,可此时父子二人站在同一个地方,穿着同样代表尊贵的明黄长袍时,隐隐比安帝高出一头年轻力壮的太子,就将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衬托的如同已经年迈被拔了爪牙的老虎。 疲弱,苍老,仿佛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抢了身下的位置。 “陛下怎么这般模样?” “不知道,先前不是说陛下身子已经好了吗,怎么瞧着还这般虚弱?” “兴许是病症未愈……” “噤声!” 前方有礼部官员高喝出声,人群里瞬间安静下来。 高处鼓声响起,那鼓槌落在鼓面上“砰”、“砰”的巨响,伴随着号角之声瞬间响彻整个京郊。 那声音如轰雷惊动天地震撼人心,不仅朝臣纷纷肃穆,就连远处城门附近朝着这边张望的百姓也都是纷纷安静。 片刻鼓声骤然停下来时,冯来捧着圣旨上前,朗声朝着下方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平山王谋逆,与逆贼陆九安勾结,弑杀朝廷流犯,污蔑皇室声名,更欲率兵祸乱南境,平山王枉顾圣恩,乱大魏天下,以作乱之野心妄图置黎民于战乱,欲谋天下之皇位,此等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令文信侯周冀,柱国将军尹豹二人,持虎符率兵南下清剿叛军,擒拿平山王二人,钦此。” 冯来话音落下之后,安帝便上前朝着下方说道:“此等逆贼,朕本该亲率大军南征平阳郡,然身有病痛,只得仰赖二位将军。” “望二位将军能择兵振旅,躬秉武节,替朕率师南下征讨,早日得胜回朝。” 下方尹老将军声如洪钟:“臣等遵旨,定不负陛下之意,擒拿逆贼,平定叛军!” 身后那三千精锐手持长矛,齐刷刷落在地上。 “擒逆贼,平叛军!” “擒逆贼,平叛军!!” “擒逆贼,平叛军!!!” 那呼啸气势震慑周围,巨大的喊声更是让得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安帝回头朝着冯来:“拿酒来!” 上面冯来端着酒送到安帝身旁。 “朕,仅以此酒,送各位出征……” 安帝说话间伸手就欲去拿盘中酒杯,却不想太子却突然上前半步,抢先将手落在了酒杯之上,直接将安帝本欲去取酒杯的手挡了回来。 安帝眼带寒霜:“太子!” 太子丝毫不惧,只是神色恭声说道:“父皇身子不好,之前又大病了一场,太医交代须得安心静养。” “您今日强撑病体前来相送已是圣恩,儿臣也知道您对文信侯他们嘱托看重,但也不能不顾自己身子,儿臣不愿父皇再遭折损,如先前那般昏迷不醒让人担忧,这杯酒水不如就由儿臣为您代劳。” “你!” 安帝看着背对着大军躬身朝着自己行礼的太子,气的手心一抖。 旁边不远处站着的那些官员看着这一出也都是面面相觑。 这太子看着恭敬至极,可话里话外都暗指陛下体弱,这出征大军送行之事向来都是帝王出面,陛下就算是身子再弱,一杯酒水又能伤的到哪里去? 更何况刚才陛下说话时虽瞧着病弱,却也算得上中气十足,太子这明面上瞧着是为了陛下身子着想,可实则却是在抢夺属于皇帝的权利。 别说人前那些朝臣倒吸口气,就连远处城门边上瞧见这一幕的棠宁都是震惊。 钱绮月拉着棠宁小声道:“太子疯了?” 王玉珍小脸紧绷着,声音压得低低的:“太子他怎么敢。” 是啊,他怎么敢? 谁都知道太子和安帝争得不可开交,可明面上却依旧还是如往常“父慈子孝”,安帝对太子表面看重暗地里挑刺处处找他麻烦,太子守着儿子的孝顺实则却巴不得安帝早死。 可不管他们心思如何,至少表面上谁也不会蠢到去戳破那维持不易的平衡,让自己落人话柄遭人唾骂,可是太子如今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甚至那些出征大军的面打了安帝的脸…… 棠宁望着那边高台之上的人影,虽然看不太清楚安帝的脸色,可总觉得绝不会太好。 安帝的确是脸色难看至极,对着太子那副恭敬模样更是气得恨不能给他一耳光。 可太子却是身子躬得更低,手却紧紧握着冯来托盘上的酒杯,神情关切道:“父皇可是身子不适?” 冯来瑟瑟发抖,手里拿着酒壶,既不敢松手,也不敢替太子斟酒。 “陛下……” 礼部尚书也站在一旁,生怕这皇室父子二人当场打了起来,有些害怕的看了眼不远处神色冷漠的定国公,仿佛是在求救一般。 “定国公……” 这要是皇帝和太子二人当着这么多百姓、将士的面打起来,怕是连平山王的事情都遮掩不住皇室丑闻,他这个礼部尚书也到头了。 萧厌面无表情扫了太子一眼,薄唇轻启:“陛下,大军出征的吉时快过了。” 安帝死死攥着拳心,下颚绷紧鼓起,侧头看了萧厌一眼之后,站在他身边的礼部尚书被那目光惊得头皮发麻。 他正想着安帝会发作时,谁想片刻后,安帝却是突然笑了一声。 第604章 “定国公说的没错,出征吉时不能误。” 安帝抬头看着太子时,脸上露出抹笑容。 “太子孝顺担忧朕身子,太医也的确叮嘱过朕不能饮酒,原是想着今日大军出征破例一回,可既然太子愿意替朕送诸位出征,那朕便将此事交给太子,朕也好能早日康愈免太子辛劳。” “冯来,替朕给太子斟酒!” 安帝脸上笑容和煦,看不出半点怒气痕迹,可惟有伺候安帝多年的冯来清楚,他那笑容底下藏着的杀意有多浓。 冯来提着酒壶上前,小心替太子手中酒杯斟满酒水。 安帝朝着太子一笑:“去吧,替朕送诸位将士出征。” 太子原本因为胜了安帝一筹而有些志得意满,可此时见到他居然未曾动怒反而笑意盈盈,心头那点儿得意突然就消散了许多,他拿着酒杯时没了先前高兴,反而多看了安帝一眼。 “太子?”安帝扬唇。 太子连忙转身上前:“孤替父皇,送诸位出征,仅以此酒祝各位早日得胜归朝。” 下方看了一场好戏的文信侯他们纷纷低头:“谢陛下,谢太子殿下!” 鼓声号角声再次响起之时,文信侯和尹老将军翻身上马,带着身后那些精锐转身离开,待他们朝外走去之后,太子就放下酒杯上前。 “父皇,儿臣扶您……” 安帝笑着道:“太子果然最会体贴朕。” 太子:“……” 安帝理所当然的将手搭在太子胳膊上后,言笑晏晏间仿佛对刚才的事情没有半点芥蒂,反而还夸了太子一句,别说太子神色有些僵硬,就连周围其他那些朝臣都是没忍住面露愕然。 安帝搭着太子的手下了高台之后,才看向萧厌:“定国公,文信侯他们出征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太子年轻行事不够周全,兵部和户部那边你都盯着些,定要与他们协商好后续事宜,粮草等物全要跟上。” 萧厌说道:“微臣遵旨。” 安帝笑了笑:“朕乏了,先行回宫,余下事你与太子商议。” 冯来扶着安帝离开时,后虞延峰带着禁军跟随,那乌泱泱的人群拥着安帝上了御辇。 “陛下……” 冯来扶着安帝坐下时,神色间满是担心:“太子殿下他……” 安帝笑了笑:“太子心大了。” 冯来:“您别动怒…” “朕有何好怒的?太子是朕的儿子,朕的儿子有本事朕很高兴。” 安帝脸上带着笑,连说话时都仿佛欢愉,像是真的很高兴太子所为,他见冯来神色紧绷的样子笑了笑:“行了,别操心了,朕好的很,太子就算再怎样他也是朕的儿子,要叫朕一声父皇。” 他靠在车壁上说道: “朕乏了,回宫吧。” 冯来见安帝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就连眼底也不见阴鸷深沉,他心中反而提了起来。 安帝的喜怒无常他是最清楚的,太子今日所做几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踩了安帝的脸,他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可他现在这般平静,甚至还笑意盈盈的,这般模样让冯来背脊生寒。 他规矩退出了御辇,松开手时,那绣着蟠龙纹金丝镶边的明黄锦帘垂了下来,遮住了里面安帝的脸。 “起驾回宫。” 外面虞延峰带着禁军在前开道,周围所有百姓都是纷纷避让,马车越过人群朝着城门里缓缓走去时,冯来跟在马车旁边心中不安。 …… “定国公。” 安帝走后,外间送行的官员也纷纷散去,太子叫住了转身想要离开的萧厌,快步上前。 萧厌回头:“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看了眼周围官员,见他们快步离开之后,才上前说道:“孤方才只是想要替父皇分担一二……” “太子不必跟臣解释。”萧厌淡声打断了太子的话:“您与陛下的事情不必跟臣多说。” 太子看到萧厌冷漠连忙急声道:“孤真的无意隐瞒你什么,只是这段时间父皇动作频频,朝中好些人都对孤生了摇摆,孤只是想要让他们知道父皇已经年迈,并没想要欺瞒定国公……” 萧厌有些厌烦地抬眼,那目光让的太子嘴里的话顿时断掉。 “您是太子,想做什么没必要跟臣交代,臣也没那能力处处顾着太子的事情。” “大军已经出征,微臣还得跟户部、兵部调剂后续粮草军备之事,无暇与太子多说,太子自便。” 萧厌对待太子冷淡至极,转身离开时全然没去理会身后太子那张格外精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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