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只要安帝不死,他对安帝的冷漠和对皇权的迫不及待,就足以让他难以得人心。 棠宁若有所思:“所以阿兄才让他趁着安帝病重,出手招揽朝臣?” 萧厌“嗯”了声:“朝中固然有些见风使舵没底线的人,可真正掌权的那几个都是希望大魏长久,没人会喜欢上位的是个不孝无德,心思蠢笨,还好大喜功又喜欢赶尽杀绝的。” 太子为了竭力拉拢他,也为了他今夜立下的人设,他必定会严查二十年前旧案,甚至会想尽办法替贺家昭雪,但是当年往事牵扯太多,贺家灭族更有太多人插手,一旦彻查,朝中必将天翻地覆。 太子为人好功自负,既想要贤明于朝堂得天下民心,也想要彻查旧案好能趁机安插自己人手,那他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萧厌要用太子来替贺家翻案,也要用他来安抚一些人的心。 他牵着棠宁朝外走时,看着那不远处的宫门,低声说道: “朝中蠹虫太多,尸位素餐者占尽要职,我固然能拿了兵权强行逼他们顺服,但朝中腐朽,兵困粮乏,世家之力不可小觑,釜底抽薪逼他们鱼死网破,伤的是大魏根基。” “倒不如借太子之手肃清一部分朝臣,再以贺家旧案逼迫世家退让,只要不赶尽杀绝,让他们留有希望,他们这些人吐一吐血、扒一层皮,就能让大魏短时间内国库丰盈,朝中尽快恢复生机。” 萧厌眉宇间染上些忧色:“北陵南下势在必行,最迟来年开春必有战事,大魏国库空虚,朝堂混乱,必须要尽快解决了内里忧患,才能应付即将来的战事。” “退一步,留了世家,让一个不得人心、蠢钝张狂的太子安抚他们,换来年北陵大军南下时朝中粮草辎重充足,边境大军不缺吃喝,挺值的。” 棠宁听着身旁男人的话,望着他凌厉锋锐的侧脸,只觉得心神震动。 她知道萧厌有多恨朝中那些人。 杀父之仇,夺位之恨,灭族血债,他恨不得杀尽世家之人,恨不得能要了安帝的命,屠尽当年所有背弃先太子和贺家之人替他们昭雪,可他却从未被仇恨蒙蔽心智。 他历经生死一步步走到现在,明明触手可及就能达成多年夙愿,只要他再进一步就能万人之上。 可他却没有。 棠宁轻抿着嘴唇,只觉得心里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怎么了?”萧厌见身侧人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柔声道:“可是冷了?” 棠宁摇摇头:“不冷。” 她牵着萧厌的手,垂眼看着那些新旧交杂的斑驳伤痕:“伤口还疼吗?” 萧厌见她眼中掩不住的心疼之色,被月色压得低沉鸦黑的眼睫微垂,眼尾舒展时眼里漫澜靡淡笑意。 “疼。” 棠宁脸上一慌,下一瞬就被他揽进怀里。 “不过棠宁哄哄,就不疼了。” 第529章 月色笼罩京中,城里的惊恐、喧嚣逐渐散去,京巡卫快速安抚各处。 宫门前的狼藉有人收敛,至后半夜时,外间已然恢复平静,也能听到“梆”、“梆”的打更声。 鹤唳堂里,萧厌褪去衣衫背对着棠宁坐着,肩头、后脊全是交错的伤痕。 身旁桐木矮几上摆着伤药,那盆里的水已经变的猩红。 棠宁将帕子扔回盆中,朝着伤口洒落药粉时已经无比娴熟,药粉落在伤口上时,刺的萧厌肌肉收紧,他嘴里却是缓声道:“秦娘子要是见着你这模样,估摸着会笑你能出师了。” 犹记得当初他受伤时,她上个药手中不停的抖。 “抬手。” 萧厌配合着伸开胳膊,棠宁拿着干净白布绕过肩头,手穿过他腋下时,就像是将人抱在怀中。 “后肩的伤有些深,还有右臂上的,那刀口都能瞧见骨头了。” “这些伤药虽然是秦姊姊给的,但明天还是得找人来看看,刘童恩那些人对你是下了狠手的,万一留了内伤……” 棠宁嘴里的话突然断掉,却是萧厌低头,亲下她红唇。 小姑娘抬头看他,萧厌手掌落在她发间:“别怕,没事了。” 棠宁眼角瞬红,仓促低头:“我没怕。” 鼻音有些重,她却只是继续动作,将伤口包扎好:“只是好丑。” 满身伤痕,纵横交错的血色,那大大小小新旧伤疤让本是白皙的冷白肌肤变的格外扎眼。 萧厌伸手将人拉了回来,抵着额头扬唇:“你家阿兄容色无双,哪里丑了?” 棠宁红着眼:“厚脸皮。” 萧厌轻笑:“谁叫小海棠喜欢。” 棠宁却没如往常羞怯,只是伸手摸了摸他脸上划破的地方:“差点破相了。” 她手指顺着他脸颊缓缓朝下,落在他颈上那道伤痕。 那伤处只有细长一条,已经止了血,但离喉间就只差一丝,棠宁想起今夜殿中凶险就觉得满心后怕:“每次都拿自己去换事成,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不会的。”萧厌喉间动了动:“动手之前我已经准备了无数条退路,不管殿上的人还是外间的龙庭卫,我将所有意外都算了千万次,就算真出了差错,我也能保你和姨母安然离开。” “那你呢?” “我自然会想办法脱身,一点儿伤而已,拦不住我,顶多就是冒险些,我……棠宁?!” 萧厌刚灿然露出笑,就突地瞳孔猛缩。 他低头看着突然亲吻他伤处的女孩儿,细细密密的湿濡让他后脊生麻,原本的恣意和笑容僵住时,抓着贵妃榻边的大手指节绷紧。 声音陡然沙哑,糜漫中带着紧绷。 “棠宁,你怎么……” 喉结被温热包裹时,萧厌只觉得脑子里瞬间空白,嘴里的话忽然断掉,尾椎窜上的颤栗让他几乎不敢喘息。 小女娘从未有过的大胆,伏在他身上时几乎紧贴着他,白皙双手柔柔软软搭在他肩头,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几乎盖过了满室血腥。 乌发如瀑垂下,衣袂交缠。 那撩人的温热一点点游移着朝上,从颈间到下颚,从下颚到唇间,直到一抹腥咸落下,萧厌眼睫瞬颤。 “棠宁……” “阿兄,我不喜欢你受伤,也不喜欢你拿命冒险。” 棠宁眼眸不知何时溢满水雾,眼尾的红衬着脸上的脆弱,格外苍白。 “我怕你流血,怕你受伤,怕刀剑临身时你来不及闪躲。” 棠宁摸着他颈间时,手指都在发抖:“这一刀若再进半寸,就能要了你的命。” “你总拿你性命去算计所有,你想过所有人的退路,可万一呢,万一差之毫厘丢了性命怎么办?” 她眼泪扑簌滚落,掉在他脸上烫得他心中一抖。 二人呼吸交缠,萧厌一眼就能看清她水雾迷蒙的双眸间自己带血的面容,他听出她声音里的害怕,嘴唇碰触时带出心底恐慌。 他身子像是沸水滚过,又疼又暖,提着她的腰将人裹进怀中。 “别怕。” 萧厌低头轻啄着棠宁眼下,一点点将她泪水卷进嘴里。 “我只是想尽快了结京中事,且梁广义他们已经起疑由不得我拖延,今夜冒险逼不得已,下次不会了。” “真的?” “真的。” 萧厌与她耳鬓厮磨:“我还没娶你过门,还没替父王昭雪,我还有太多太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完成。” “我的命这么贵,小海棠没说话前,我怎么舍得去死?” 甜言蜜语脱口而出,棠宁破涕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油嘴滑舌,谁教你的?” “没人教,自学成材。” 想对一个人好时,满心满眼都是她,她喜则喜,无须人来教导就能什么都会。 萧厌长臂一展,避开伤处抱着棠宁斜倚在贵妃榻上:“我会好好珍重自己的命,除非逼不得已,不会再像今夜冒险。” 棠宁低低“嗯”了声,侧脸贴在他心口,耳边是他不断起伏震动的心跳。 半晌,棠宁说:“若真要冒险,要让我知道。” 萧厌愣了下,莞尔:“好。” 夜风徐徐,鹤唳堂里格外安静。 二人相拥在跃鲤台边,听着彼此呼吸。 外间原本端着托盘原本想要入内的薛茹望着跃鲤台边温馨的二人,直接朝后退了半步,悄然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茹娘子不是给女郎送吃的,怎么端出来了?”惜春疑惑。 薛茹眼眸弯弯,露出两个酒窝:“阿姊刚从宫里出来,督主又受了伤,他们定然还有其他事情要商议,你去寻个炉子过来,把汤食温在这边,交代下面的人待会儿送进去就好。” 她看着外面天色,想起先前京中生乱时府里狼藉,又说: “今夜两边府里的人都辛苦了,让厨房多做些暖身温胃的东西,晚些给两边府邸的护卫分了,再让人看着些府里的丫鬟婆子,受了惊吓的好生安抚,别叫她们生出乱子。” “这几天京里不安稳,盯着积云巷的人太多,阿姊在宫宴上冒了头,必会有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叮嘱府里的人行事谨慎些,若无要紧事这几天都少出府,明日再让人传个信给书院那边,让施院长和童老先生他们也当心些。” 第530章 惜春点头:“茹娘子放心,女郎入宫前都交代了。” “对哦,阿姊比我周全。” 薛茹闻言没有半点不满,反而翘着嘴角满是骄傲亲昵:“那就听阿姊的,好生交代下去,别出了疏漏。” 将汤食放好,薛茹领着惜春朝回走时,想起刚才看到那幕,她一边朝前走着一边歪着头沉吟。 萧督主身份算是暂时明了,他和阿姊二人又互通情谊,当着朝臣的面表露亲昵,以萧督主对阿姊的在乎,他们二人的好事怕是将近了。 阿姊若是成婚,她也该给阿姊准备一份贺礼…… 薛茹掰着手指默默算了算。 阿姊让她管家之后给了她好多月钱,还有当初离开宋家与宋氏一族决裂时,阿姊还替她跟她那便宜亲爹讨要了一份体己,她一直都好好攒着。 对了,还有书院小考后的补贴…… 薛茹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脸上忍不住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连背影都多了几分欢快。 “你说茹娘子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月见蹲在墙头满是疑惑。 杭厉垂眸看着那边:“不知道。” “不知道你笑什么?” 月见没好气地睨他:“龙庭卫要不了多久就要返回西北了,到时候伏越他们回去整顿军中,我听说你打算跟他们一起走?” 杭厉“嗯”了声:“我跟督主说了,督主应允了。” 月见好奇:“怎么,想通了要替自己争一争?” 杭厉说道:“想通了。” 伏越他们看似与督主亲近,可毕竟远在西北,龙玉令对他们的约束也未必长久,督主需要亲信渗透入龙庭卫中,既能掌握西北战况和北陵的消息,又能确保龙庭卫中不会出第二个尚钦。 他喜欢薛茹,不想让她跟着自己遭人嘲讽看低,他总得要博一份前程,才能有资格站在她面前说出他对她的喜欢。 “那你跟茹娘子表明心意了?” “没有。” “没有?!” 月见震惊:“你什么都不说就走?” “狄涛那小子接下来可是会留在京城的,就他那死缠烂打不要脸的劲,你就不怕西北战事还未立功,茹娘子就已经答应了他,到时候人家和和美美夫妻恩爱,你哭都来不及。” 杭厉说道:“不会,阿茹知道我心意。” 见月见满脸惊讶,他眼底染上些笑。 “我对阿茹的心意并未遮掩,阿茹比很多人都聪明,也比很多人都更擅长感知他人情绪,我虽然没有对她言明心意,但是我敢肯定她是知道的。” 月见无语:“那又怎么样,你又没直说,那狄涛可恨不得昭告天下。” “她不喜欢狄涛的。” 月见挑眉。 杭厉轻声解释:“阿茹没开情窍,她对狄涛的容忍亲近更多是因为女郎和督主,而且比起嫁人生子,她更喜欢留在书院,喜欢像是秦娘子那样不必靠着男人,恣意活着。” 杭厉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薛茹去给棠宁传信。 她明明哭哭啼啼害怕极了,小脸白的不见血色,可她却能挽着裙摆钻了狗洞,违抗从小害怕的父亲和家人,做了很多女娘都不敢做的事情。 “你别瞧着她胆小怯弱,温温柔柔,可骨子里却大胆的很,别说狄涛,京里这些王公贵族也未必入得了她的眼。”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杭厉说起薛茹时神色温柔:“我对她的情谊她知道,她既然没提就是眼下对我无意,而且我去西北拿命博前程,一旦北陵南下,战场之上生死难料。” “我现在跟她表明心意,她要是直接拒绝我会分心难安,可她要是接受,万一我在西北有个好歹,她怎么办?” “小女娘最好的年华不过也就这几年,我不能让她空耗在我身上,她留在京中追求她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去厮杀博我期冀的前程,如果将来我回京时她依旧孑然一人,我必跟她表明心意,盼她垂青。” 月见听的直皱眉:“那她要是有了喜欢的人呢?” 杭厉沉默了下:“她要是有了喜欢的,那人于她也是良配,那我就备一份贺礼送她出嫁,愿她余生安乐幸福。” 月见眉心皱的更紧:“你可真是大方!” “不是大方,是阿茹本就不该承担我的将来。” 他去西北固然有一部分是薛茹的原因,可更多的是他不甘于人下,想要出人头地、前程似锦。 总不能因为他自己的这份野心,就让薛茹一定要答应跟他在一起,承担他的将来。 他还没那么无耻。 杭厉看着月见眉毛都拧成了结,望着自己的目光也是奇奇怪怪,他笑出声:“你那什么眼神?” 月见:“看蠢货的眼神。” 她不明白杭厉在想什么,什么忍让成全,什么送她出嫁,她要是有了喜欢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抢回来再说。 她可没那么大方把自己爱吃的肉留在狼窝里,叫狼崽子日日觊觎,怎么着也得先打上自己的记号。 “懒得管你!” 月见一拍衣摆,起身从墙头跳下来:“督主身份明了之后,求娶茹娘子的人肯定能将门槛都踩烂了,你这么大方,将来要是媳妇儿没了可别来哭。” 她踩着步子推门而入,瞧着隔扇外炉子上温着的鸽子汤,撇撇嘴嘀咕: “这么体贴的小女娘,多的是人想要,换成我肯定先叼回窝里去,装什么穷大方……” “什么叼回窝里?” 沧浪从窗边冒出个脑袋。 月见吓一跳:“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刚处理好外面的事情,奚卫方那边交代了些东西,还有伏越那边传了些话,我回来跟督主说一声。” 沧浪鼻子耸了耸,肚子里咕咕直叫:“这谁送来的东西,好香啊……” 他翻过窗户进来,伸手就去摸炉子边放着的吃的,被月见一巴掌拍开:“别动!这是茹娘子给女郎和督主的。” 沧浪缩着手嘀咕:“这么多,吃一块又不会死。” 见月见横眼看他,他悻悻然咽着口水收回目光:“不吃就不吃嘛,凶什么…” 这凶婆娘。 小心嫁不出去! 第531章 沧浪碎碎念,月见面露凶色:“你说什么?” 沧浪被瞪的连忙谄媚:“我说你貌美如花,人见人爱……” “砰!” “你打我干嘛?!”挨了一巴掌,沧浪嗷呜叫出声,抱着胳膊脸上疼的脸上扭曲:“我夸你,你还揍我?” 月见收回手:“看你这张脸讨厌。” 沧浪:“???” 他这么俊,哪里讨厌?! 正想跟月见分辨一二,让她好好看看自己俊俏的脸,鹤唳堂里就传出萧厌的声音。 “沧浪。” 沧浪憋着疼抬头扬声:“督主,是属下。” “进来。” 见萧厌让他进去,沧浪朝着月见就瞪了眼,愤愤然朝里走去,月见没好气地翻了翻眼皮,吐槽说了句“幼稚”,自己也将炉子上摆着的东西放在托盘上,跟在沧浪后面端着送进了里面。 萧厌已经换了身衣裳,身上血迹遮掩后,一身白袍懒散靠在榻上,眉眼疏漫如往日闲适,旁边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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