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您若觉得这法子太狠,大不了以后让三郎纳了她入府当个良妾,也算是陆家心善了。” 第101章 陆钦行事向来都有些不择手段,且他高高在上久了,觉得宋棠宁这般诋辱陆家,为难他们就是罪该万死。 若换成旁人他早要了她性命,如今只不过是毁了她名声,大不了将来让陆执年纳了她入府,他们陆家对她已经足够仁慈了。 见陆崇远不应声,陆钦沉声道:“父亲,您可别忘了她是如何辱您和三郎,让陆家子嗣跪她,她也配!” 陆崇远想起宋棠宁今日与他说的那些话,想起萧厌那厮的猖狂,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这件事情你去办,做的干净些。” 陆钦神色松懈:“放心吧,这点小事,我……” “笃笃。” 外间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里头还没说完的话,还没等陆崇远开口,他身边亲信就已经推门而入,脸上满是焦急。 “郎主不好了,三郎君被人抓了。” “你胡说什么?”陆崇远皱眉看向门前的人。 陆肇也是沉声道:“三郎好端端地在府里待着,什么叫他被人抓了……” “大爷,郎主,是真的,三郎君入夜后偷偷去了宋国公府,被黑甲卫抓了个正着,人已经被带去诏狱了。” 陆崇远三人都是“唰”地起身。 “他疯了?他大半夜的去宋国公府干什么?!”陆钦满眼震惊。 门前那人脸色煞白:“眼下还不知道三郎君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可是诏狱那头的人说,三郎君和松墨是在国公府里面被人抓住的,黑甲卫的人说他们形迹鬼祟,似是图谋不轨。” “郎主,那宋国公府跟戾太子旧人的事情已经坐实,宋鸿眼见着没了翻身之日,外面早有猜测说咱们陆家与他们有关,如今三郎君被抓,那萧厌怕是会借机生事……” 陆崇远脸上铁青,喉头腥甜时身子晃了晃险些被气晕过去。 “父亲!”陆肇连忙扶着他。 陆钦气得跳脚:“他脑子进水了,好端端的去宋国公府,他是嫌陆家还不够乱吗?” 萧厌那疯狗本就对他们虎视眈眈,没着借口都能找一堆麻烦,如今陆执年被人抓个正着,那疯狗哪能放过机会。 还有宋棠宁,陆执年跟宋家事坐实,就算毁了宋棠宁名声又有何用,陆执年简直是疯了!! 陆崇远也是气得眼前发黑,浑身发抖,喉头喘息着嘶声道: “混账东西,混账!!” 他是想害死陆家!! …… 陆家混乱一夜,棠宁偎在铖王妃身边也睡的并不踏实,第二天起来时已近正午,人还昏昏欲睡时,就被沧浪带来的消息给惊得一激灵。 “你说谁进诏狱了?” “陆家三郎。” 宋棠宁神情错愕地张大了嘴,陆执年怎么会突然进了诏狱? 沧浪站在那里笑着说道:“昨儿个夜里陆家三郎突然去了宋国公府,刚好被去宋家找寻东西的黑甲卫抓了个正着。” “宋家早前被陛下下旨查封,宋家案子未结之前那地方谁都不能擅入,陆执年却犯了忌讳又跟宋家牵扯,督主叫人将他送进去跟宋家人做伴去了。” 宋棠宁满是愕然,她跟陆家闹的不可开交,也早就已经撕破了脸,陆执年倒霉她自然乐意看到,只是原以为陆家这会儿正忙着想办法筹措那些东西,或是想着如何算计逼她退让,可谁能想到陆执年居然趁着夜色去了宋国公府,还叫人给抓了。 铖王妃在旁问道:“国公府都被抄了,他去宋家干什么?” “不知道。”沧浪也是莫名:“黑甲卫抓着他的时候,他带着个随从在宋家偏僻之地,瞧着跟惊了魂的一样,被带走后也一声不吭,他身边那个随从更是嘴硬的很。” 陆执年出现得太过奇怪,被抓了之后整个人也跟失了魂似的,他身边那个叫松墨的随从只说他家郎君发了高热烧糊涂了脑子,以为宋小娘子还在宋家才带着他过去。 这理由沧浪嗤之以鼻,不过他带着人将陆执年去过的地方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 那院子荒凉的鬼都藏不住,里头也什么东西都没有,连他也实在想不明白陆执年想干什么。 “不过不管他干什么,擅闯封禁宅邸就是罪,陆执年像是瞒着陆家人去的,陆崇远那头半点都不知情,昨儿个夜里就被气了好歹,今天早朝上曹公他们弹劾陆家与宋国公府勾连,才会违逆圣令夜探宋家,那陆崇远百口莫辩差点没被气得厥过去。” 陆崇远千防万防百怕督主使坏,也怕萧厌会使手段报复昨日行刺之事,早朝上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挨了过去,谁知道却被自家亲孙子给背刺了一刀。 陆家跟宋国公府的事情本就牵扯不清,外头也有不少议论他们勾结宋家隐瞒戾太子旧人,如今陆执年夜探宋家还被抓了个正着,陆崇远险些被活活气死。 那场面,简直喜人的很。 “活该!”铖王妃在旁骂了句。 宋棠宁也深以为然,陆家倒霉她就格外开心,最好陆执年能跟宋姝兰一起在诏狱里“相亲相爱”,别再出来祸害旁人,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宋棠宁脸上一板:“阿兄去宫里了?” 沧浪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没有!” “那你们怎么知道早朝上的事情?” “厄……”沧浪噎住。 宋棠宁犹如抓住了把柄:“阿兄昨日答应了我要留在府里养伤的,他不是都告假了吗?” 见宋棠宁满是怀疑地看着他,沧浪想起一大早就偷偷摸摸出府去宫里上朝的自家督主,绷着脸连忙低咳了声,佯装没听到宋棠宁质问,只顾左右言其他。 “督主叫我来跟宋小娘子说一声陆执年的事,免得乱了您后面于陆家那边的安排,眼下话已带到,我就先告退了…” “哎等等!”宋棠宁连忙叫住想要开溜的人:“阿兄人呢?” “在府里歇着呢。”沧浪回了一句后,人已经到了院外,“督主还吩咐了事情让我去办,宋小娘子我就先走了!” 见外头话音刚落,沧浪就已经没了人影,宋棠宁气的跺脚。 阿兄个骗子!! 旁边铖王妃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第102章 “家有女娘悍似虎,棠宁,你吓着别人了。”铖王妃取笑。 屋中蒋嬷嬷她们都是跟着哈哈笑了起来,宋棠宁噘着嘴:“姨母!!” 她才没有呢! 见铖王妃歪倒在引枕上,眼角眉梢都是笑,宋棠宁跺跺脚:“明明是阿兄骗人,他昨日还说要在府里好生养伤的,我都答应秦姊姊会好好看着他!” 谁能想着他前脚让人去告假,后脚就趁她睡着偷偷进宫。 棠宁脸颊气鼓鼓地道:“姨母,我去隔壁一趟。” “去吧。” 铖王妃挥挥手由着小姑娘去寻萧厌“麻烦”,见宋棠宁提着裙摆领着花芜气势汹汹的小跑着走了,铖王妃才忍不住靠在引枕上笑着说道:“这丫头,她倒是真将人当成了兄长护着,这架势可比往日对那宋家那人还亲近。” “那也是萧督主对女郎好。”蒋嬷嬷在旁笑着说了句。 她刚跟着铖王妃从王府搬出来时,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对于那位权倾朝野的萧督主也极为防备忌惮。 这积云巷毕竟是萧厌的地方,他又传言凶狠暴戾杀人如麻,她怕萧厌与传闻一样不好相处,也怕他会拿捏着王妃和女郎做些什么事情,可是当真来了这里相处了数日之后,蒋嬷嬷才发现这位萧督主虽然性子冷了些,瞧着就让人生畏,可行事却是极为周全。 明明是个人人贬损的阉人,那身上却时刻流露出矜贵,待人处事也极有分寸,丝毫没有外人口中所说绢狂蛮横。 蒋嬷嬷忍不住感叹了声:“原以为萧督主是个不好相处的,可实则却与传言之中大不一样,奴婢瞧着女郎虽然没了个兄长,可萧督主却比那宋家大郎要好,将心比心,也不怪女郎处处护着他。” “你说的倒是,那萧厌是个好的。” 铖王妃也颇有同感,谁能想到往日里瞧着温润儒雅的宋家大郎是个混账东西,外人眼里凶煞的萧厌却将棠宁宠得如珠似宝,别说只是义兄妹,就算是亲兄妹怕也不过如此了。 她想了想朝着蒋嬷嬷温声说道:“我那里不是有一株血参,去给隔壁送过去。” 萧厌待棠宁好,他们自然也要领情。 蒋嬷嬷连忙答应下来:“奴婢这就去。” 见铖王妃心情甚好地靠在引枕上,伸手逗弄着白瓷净瓶里那两支晨起折回来的桃花,蒋嬷嬷原本打算离开的动作一顿,迟疑了片刻才道:“王妃……” “嗯?”铖王妃扭头,见她欲言又止随口道:“怎么了?” 蒋嬷嬷犹豫着低声道:“世子今儿个一早让人送信来了,说是老太妃病了。” 铖王妃面色不变:“她一年到头总会病上几回,自有府里和太医署的伺候着,于我说有什么用?” 她与老太妃的关系并不算和睦,倒也不是那人为难她什么,谢天瑜不是那种事事听从母亲的人,反而母子二人之间像是隔着什么有些嫌隙,只维持着表面的母慈子孝。 铖王妃只是觉得那位太妃每次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都透着古怪,而且对她存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恶意。 往日在王府时除了有事须得寻人商议,寻常她也几乎不踏足老太妃的院子,二人关系不冷不热,她自然不会挂怀。 蒋嬷嬷低声道:“这次与往日不同,说老太妃病的有些重,王爷这段时间情况也很是不好。” 铖王妃手中一顿。 蒋嬷嬷有些犹豫道:“陛下禁了府中的足,王爷朝中的差事也丢了个干净,老太妃气病了之后就缠绵病榻难以起身。” “世子说王爷白日里要强颜欢笑照顾老太妃,夜里每每却是醉倒在您屋中不省人事,奴婢悄悄见过花月,听她说王爷醉后总念叨着王妃的小字,捧着先前替您画的小像掉眼泪。” 铖王妃闻言垂着眼:“一大把年纪还哭,也不嫌丢人。” “王爷毕竟还是惦记着您的。” 蒋嬷嬷看穿了她冷语之下柔软下来的眉眼,忍不住问道:“王妃您来积云巷也有些日子了,是当真不打算回王府了吗?” 铖王妃闻言沉默,不回去了吗? 她脑海里闪过谢天瑜的脸,有些犹豫不定。 她跟谢天瑜成婚十数年,对他也曾一心一意,若不是真的喜欢,当年那么多的选择,她也不会不顾父亲劝阻执意嫁进了王府。 这些年在铖王府里虽不是事事如意,偶尔也会遇到一些糟心事情,可是谢天瑜待她是真的好。 哪怕她偶尔与老太妃不敬,性子肆意与人起了冲突争执,他也总是毫不犹豫就站在她这一边护着她, 她跟谢天瑜感情一直和睦,跟别的那些权贵府邸因联姻走在一起后来只剩相敬如宾的疏陌不同,他们过的是寻常夫妻的恩爱生活,日夜相对,时时缠绵,那些幸福欢愉的日子都不是假的。 哪怕谢天瑜骗她,可是过了最愤怒的时候,十余载夫妻之情哪能说忘就忘。 更何况中间还有谢寅…… 铖王妃手中掐着桃花枝茎:“阿嬷,你觉得我该回去吗?” 蒋嬷嬷迟疑:“您想回去吗?” “我……”铖王妃抿了抿嘴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对谢天瑜是有感情的,也不忍见谢寅因他们夫妻离散而受人指摘,而且她跟谢天瑜这婚事事涉皇家,她若是真的打算离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宗室那些皇亲不会容忍她伤了皇家颜面,若真的闹了起来,她跟谢天瑜谁都落不到好处。 铖王妃低垂着眉眼看着手中桃花,知道她大概率不可能真的跟谢天瑜决裂,可是若让她就这么回去她又心中不甘。 她忘不了那一日在王府之中,谢天瑜是怎样面不改色在她面前作戏,忘不了他是如何笑着一边与她亲昵一边骗她,甚至将棠宁的安危当成儿戏随意糊弄,这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肉里让她难以释怀,也难以跟他再回从前。 铖王妃掐了掐那盛放的桃花:“我现在还没想清楚怎么对他,阿嬷,我忘不掉他骗我的样子。” 第103章 蒋嬷嬷忍不住道:“可是您总不能一直就这么住在积云巷……” “我知道。” 铖王妃捏着手里的桃花垂着眼帘,她当日一时之气跟着棠宁离府,外间对她的事情早有揣测,她跟谢天瑜的情况与棠宁和陆家不同,她一直留在积云巷早晚会给棠宁惹来祸事。 “再等等,等陆家的事情解决好,宋家那案子判了之后,我回去一趟。” 不管是要继续,还是分开,总要说清楚才行。 蒋嬷嬷闻言欣喜:“那奴婢到时候陪您一起回去。” 铖王妃“嗯”了声,抛掉手里桃花摸了摸小腹:“我有身孕的事情,暂时别叫寅儿知道。” 蒋嬷嬷连忙点头:“是,奴婢晓得。” …… 宋棠宁丝毫不知铖王妃动了回王府的心思,她只是领着花芜提着昨夜就吩咐厨房早早炖好的参汤去了隔壁。 棠府和萧府只隔着一道院墙,两府之间泾渭分明,府门相隔有些距离,宋棠宁搬来积云巷后还是第一次过来。 跟棠府的繁花锦绣不同,萧府要显得简单许多。 朱红大门进去之后便是水磨群墙,白石台矶,前堂三敞厅内只摆着一些简单桌椅,旁边抄手游廊连接着后院,过去之后就是一大片摆着各种兵器的练武场。 整个府邸不见太多精巧梁画,只白石木栏,甬路相衔,入目不见半点朱粉的冷硬,显得所过之处都冷冰冰的。 偶尔有下人行走相错,见到她时皆是避开行礼。 “这些都是府中的护卫,与杭厉他们一样皆是跟随督主多年护佑督主左右的,女郎不必害怕。”何伯怕棠宁被他们身上冷硬盔鞘吓着,出言温声安抚。 棠宁轻声问:“他们在府中也着盔持剑吗?” 何伯顿了顿:“督主与不少人都有仇怨,府里就守得严一些。” 棠宁听懂了何伯的意思,这里虽然是阿兄的府邸,可那些与他有仇之人曾试图混进府中伤他,所以哪怕是在府中护卫也是着盔持剑,好能随时护佑萧厌与人动手。 她抿了抿唇望着那些护卫,突然就有些明白当初䧿山初见时,阿兄为何会乍见便对她动杀心。 何伯低声与宋棠宁说着途经的那些地方,二人一路朝着府中深处走去,等走了一会儿到了一处小楼前,恰巧便撞见里头有人出来。 何伯惊讶:“岳先生,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昨天夜里就回来了,只是今早才刚进城。” 那穿着儒衫的中年男人“啪”地一声合上手里折扇,笑盈盈地朝着何伯道:“刚才我还跟督主问起你呢,说你做的酒酿圆子最合我胃口,只是我来了之后一直不见你,还以为你是嫌弃我吃的太多出去躲清静了。” 何伯被他的话逗笑:“瞧你说的,你就是敞开了吃又能吃上多少,我方才是去外头了,隔壁宋小娘子来寻督主,我怕府里那些粗人惊着她,所以替她引引路。” 那被称为岳先生的男人早就听闻过宋家女娘的名号,闻言顿时将目光落在宋棠宁身上,瞧着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的小女娘,他颇为好奇:“你就是沧浪口中的那位督主新认的义妹?” 宋棠宁福了福身:“岳先生。” “可不敢。” 岳先生笑着朝旁让了让,手中折扇轻扬虚扶了下宋棠宁:“你家那位兄长是个护短不讲道理的,要是知道你跟我行礼他能扒了我皮,我身板儿弱着,可经不住他折腾。” 他笑谑着说话,哪怕言语之间满是取笑,却感受不到任何恶意。 宋棠宁虽有些脸红却不至于不适,只满是羞窘的抓了抓袖子。 岳先生见她隔着面纱都遮不住脸红,忍不住就笑出声,谁能想到他家督主那般乖僻冷厉的人,居然会收了个这么软软绵绵的妹子,瞧着就像是活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娇娘。 他也没继续取笑棠宁,只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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