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帝业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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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马主任一边拿起象棋，“啪”一声砸在另一个棋子上:“吃炮！老廖你说的不一定对，时代不同了，或许老实人还真的不吃亏了。” 张华坐上了在开往县城的公交车，车辆一路走走停停的，不断的上下人，五十来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近两个小时。这要是赶时间，黄花菜不都凉了？张华眼睛一亮，买一辆私家车吧，以后到哪去了也方便，反正手里边也不缺买车那点钱。坐火车赶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与省城里的同学，睡在上铺的好兄弟李景运打了个电话，约一起晚饭。哪知对方听说张华现在在省城，立刻发了位置，让张华赶紧赶过来，要是不来就不是好兄弟。张华无奈，坐上了出租车，司机师傅看着李景运发来的位置，很快的将张华送到了地方，这是一家大酒店。李景运早在楼下等他了，两人一见面，一个非常热情的拥抱，李景运问张华:“你小子什么时候到的省城？这次来省城做什么？能不能多待几天？” 张华将回母校读研的事说了一遍，李景运说:“这是好事啊，别说读研了，将来有机会连博也读了。” 李景运是知道张华考公进入乡政府工作的，都是张华告诉他的。他问:“基层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读研？” 张华也不瞒他，将调到林业办的事说给了他。李景运一听:“是好事，至少我们能经常见面了。” 两人哈哈一笑。李景运拉着张华往酒店里进:“走，进去喝一杯，我给你介绍认识两个人。” 张华一拉李景运的胳膊:“我这会进去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啊？” 李景运却说:“什么话，一个是我表哥，另一个是他的同学，我表哥他出去学习两个月今天回来了，非喊着我出来喝两杯。走吧，人多了热闹。” 被李景运一路牵着手，两人进了酒店的电梯，在三楼停下，来到三楼尽头的一个房间。推门进去，一张不算大的桌子前已经坐了两个人，见到李景运拉着张华的手进来，两人站了起来，李景运一指一个戴眼镜，有三十多岁的瘦高个对张华说:“我表哥孙福强，你也喊强哥就行了。这一位是我表哥的铁杆同学王哥。” 一指张华:“两位哥哥，这是我大学最好的同学张华，我是睡在上铺的兄弟。张华去年考公的，现在在乡里当了一名小科员，今天来省城想读在职研究生的，被我薅过来和两位哥哥见个面。” 张华赶紧冲二人说道:“强哥好，王哥好，我是张华。我刚下车，提前没打招呼，本想跟景运来个突然袭击呢，打扰到两位哥哥了，抱歉抱歉。” 强哥两人叫张华很会说话，再加上他又是景运很要好的同学，当即说道:“张华兄弟见外了，你是景运的好兄弟，就是我们的好兄弟，快坐下，正好菜刚上齐。” 一名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给张华拿来一套餐具，又给张华倒了一杯红酒端来。李景运说道:“两位哥哥，张华打小都没喝过酒，今晚上张华是第一次喝，可别勉强他，放心，有我在，保证让两位哥哥喝好。” 强哥哈哈大笑:“你跟你王哥喝，你王哥你俩喝酒都跟牛喝水一样，我才不跟你们喝，我跟张华兄弟慢慢来，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跟你俩比。对了，景运，咱俩换一下位置，你挨着你王哥坐，你们俩好好喝吧，我跟张华兄弟挨着，我们一边吃，一边看你俩牛饮。老王，你好好跟经验喝吧，不要怕醉，楼上我已经定好了房间，喝醉了马上回房间睡觉，丢不了人的。” 王哥说:“两个月没见你了，本想好好灌你呢，你倒好，让景运顶上，你撤退了。” 李景运说道:“王哥你是知道的，我表哥的酒量那是惨不忍睹，我还小的时候，偷我爸的酒喝，我喝小半瓶一点事没有，我表哥喝两口，醉了。被我爸发现了，将我俩好一顿揍。” 强哥又是一阵大笑:“我老舅的巴掌打屁股还是很疼的，他倒不是稀罕他的酒，他怕小小年纪喝酒伤了脑子。” 李景运反驳道:“你瞎说，我爸他就是稀罕他的酒，我们给他偷喝了，他就没得喝了。” 几人哈哈大笑，气氛很好，在一片笑声中大家举起了酒杯。第6章喝茶四人吃喝的气氛很热烈，尤其是李景运和王哥，两人硬是将带来的两瓶五十多度的白酒你一杯我一杯的碰着喝完，还觉不过瘾，又将强哥和张华倒剩下的大半瓶红酒给碰着喝完。两人还觉不够，并约定明晚还在这，准备四瓶白酒，一定得分出胜负，胜者为兄，败者为弟。强哥与张华二人聊着闲篇，偶尔碰一下红酒，吃着看李景运与王哥斗酒，不知不觉两人的酒杯空了，强哥脸上有点红，张华跟个没事人一样。强哥说:“张华兄弟，你第一次喝酒，就能这样，再练练不得了。” 张华说:“从小家里很穷，别说酒了，饭都吃不饱，一直没喝过酒，也不知道能喝多少。” 强哥没有再说话，似有所思。四人酒宴结束，强哥一拍张华的肩膀:“你应该还没找住的地方吧？不要找了，我正好定了两个标准间，晚上你跟景运睡一个房间，好好聊聊。” 张华赶紧说道:“那就多谢强哥了。” 强哥说道:“你为人很真，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走，上去喝会茶。”说完就头前先走了。李景运抓住张华的胳膊，嘴巴贴近张华的耳边小声说道:“小子，好好把握，你机会来了。” 张华转头狐疑的看着李景运，却见李景运朝他很是认真的点了一下头。酒店八楼是高级客房，宽大的房间富丽堂皇的，有一个大大的茶台。强哥坐在泡茶的位置上，拿出一个上好的茶饼，用尖锥刺下来一点放进小壶中，冲洗一遍后，浓浓的茶香弥漫整个房间。强哥给三人都倒了一杯茶，用桌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手指，抽出一支烟点上，问:“张华兄弟，不是在乡镇工作都很忙的吗？尤其是你，刚刚转正的小科员，会有时间读研？” 张华便将调到林业办的事和全乡没有林地的事说了一下。强哥听完了没说话，只是抽着烟看着张华。王哥却说话了:“你只是党政办的普通科员而已，又不是林技员，调你过林业办是有点不合常理，都是自己兄弟，说说吧，你是不是犯什么错了？” 张华微微一笑道:“景运知道我的家庭，我能走到现在，我很知足的，我说什么都不会砸了自己的饭碗。” 于是张华从父亲小时候讲起，用了差不多十分钟，一直讲到现在，他对王哥和强哥说道:“这就是我的经历，我现在有饭吃，有衣穿，有政府给我提供的一间住房，这是我爸妈到死都没能实现的愿望，我实现了，我有什么理由不珍惜？” 王哥与强哥对视了一下，两人的表情很难看，尤其是强哥，他的眼睛里总是有晶莹晃动，被他努力的控制住，没有滚落下来。王哥又问道:“那你调林业办之前都做了什么？” 张华就将冯主任派他去核实低保户家庭被代英打的事给说了一遍，又将党政办宁伟告诉他的事也说了出来。张华什么都说了，唯独隐瞒了他中大奖的事，他决定将这件事烂在心里，不会说给别人的。李景运听完勃然大怒:“我操特么的，把你打这么严重，住十来天院啊？他们等着吧，看我怎么玩他们。” 强哥吐了一口烟，道:“张华兄弟，看来你们代家很强大啊，打伤了人竟然都没事，乡镇党委政府都无能为力。” 李景运说:“张华，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张华一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个小人物，也没想着以后能怎样怎样，我妈经常说，人啊，只要有吃有穿就是有福气。现在去林业办不是很好吗？可以去有时间读研了，要是读完研还有时间，那就读博。” 三人听着张华的话，好一阵沉默。第二天吃过早餐，张华与他们三人就告别了，上了公交车，一路去了他的母校。他的系主任很热情的把他迎进了办公室，并给他介绍了一个导师，导师一听他是本校刚毕业一年的学生，如今已经是基层公务员了，马上表态:“咱们自己的学生，免试入学。” 张华欣喜若狂，站起来给两位老师鞠了一躬。办好了手续，回去等入学通知就行了，张华话别了母校，赶去了火车站，在路上他打电话给了李景运，说他已经到了火车站，准备上车了，下次再来打扰他。李景运把他大骂了一顿，说，老子为了陪你好好玩，都已经请好了两天假，你个混蛋竟然偷偷溜跑了。最后话锋一转，回去好好的上班，遇到任何事不要手软，在基层有时候手软的话，会一辈子被踩到烂泥里出不来。张华出了县城的火车站，给县城的一个高中同学打去电话，询问办理驾照的事宜，这个同学说他的一个亲戚开有驾校，你学一个月保证能拿到驾照。在同学的介绍下，张华很快的办理了入校考驾手续。每周来驾校练三次车，每次两个小时，若考试合格，一个月就能拿到驾照。当天下午，张华开始了他的人生中的第一次开车，在教练的指导下，车子缓慢的移动了…… 当天晚上张华搭乘末班公交回到了双河乡政府，回到政府院内分的那间住房时，张华感觉到了疲倦，往床上一躺，一觉到天亮。以后的日子，张华在林业办摸一天半的鱼，再去县城驾校练两个小时的车，日子倒也过的很是悠闲自在。一个多星期后，这天张华正在林业办用新买的手提电脑预习他的研究生课程，党政办刘主任来了。张华不知道刘主任的到来，他在认真的记笔记，一旁的马主任欲要提醒，被刘主任摆手阻拦了，刘主任站在张华身后看着张华正在认真的写学习笔记，不由得点头。一个处于逆境的小年轻不但没有自暴自弃，又读研深造了，很不错，于是问道:“你这学的是金融专业吧？” 正在写笔记的张华一惊，回头一看竟是刘主任，赶紧起身，被刘主任按住双肩:“小家伙挺认真，我都站这看你几分钟了，学的金融？” 张华说道:“刘主任坐，是的，金融，九月份就要开学了，我先从网上找来资料提前熟悉一下。” 刘主任道:“不错不错，你是咱们乡第一个研究生。” 张华不好意思道:“还没开学呢，现在还不算。” 刘主任一拍张华的肩膀:“很不错，年轻人有学习的劲头是好事，要一直保持。来，出来我跟你谈点事。” 张华随着刘主任走到院外的一棵大槐树下，刘主任看着他说:“张华，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反正有些事很棘手的，可能要出大事，你有没有对外说过你的遭遇？” 张华不解的看着刘主任，问道:“主任是指哪件事？” “把你调到林业办的事。” “我现在在林业办挺好的，还有时间读研。” “小张，书记让我给你说一下，这件事就算了，打你的代英毕竟是你亲堂哥，他愿意给你赔五百块钱，没有必要将事闹大。” 张华看了一下刘主任，说道:“主任，我对眼前的工作很满意，没有其他什么想法，至于代英打我的事，我太弱小了，也不敢跟他们对抗，所以我只能选择躲开他们。我对他们代家是不接触、更也不会原谅，主任，我跟他们的仇恨不只是我这一辈的，他们欠我三条人命。至于五百块钱，他有多远就扔多远，我根本看不上，想和解，那就把我杀死，不然和解不了。” 第7章看水库刘主任看着张华的表情，越来越激动，他拍了拍张华的肩膀，道:“古人说过‘未经别人苦，莫劝别人善’，我对你的遭遇这次是真的清楚了，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书记让我劝劝你，看看从其他地方能不能给你做一些补偿。” 张华摇头，说:“主任，钱，我有，我就一个人，有吃有喝就行了，工作，我有，我什么都不缺。无论将来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原谅代冲的代家与李店的李家。”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先过去吧，我回去跟书记汇报一下。” 望着刘主任的背影，张华心底对他却是一阵失望。第二天下午，刚刚练完车正准备坐公交返回乡政府的张华接到马主任的电话，说:“小张，你现在在乡里不？” 张华道:“马主任，我在县里，正在等公交车回乡里。” “那好，回来了第一时间给我联系。” 马主任说完就挂了电话。晚上快七点的时候张华下了公交车，给马主任打过去电话，马主任约他去乡东边的桥头饭馆见面。在桥头饭馆的一间雅座里，张华见到了马主任和廖主任二人。马主任很是凝重的告诉张华:“小张，你到底什么事惹到了书记，书记把你从林业办调出去了，到提灌站看水库。” 张华也是无语，不听书记的话就去看水库？他书记凭什么要插手自己的事呢？一碗水端平不好吗？为什么只针对自己？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吧？张华微笑道:“书记是领导，他让我干什么，我只能干什么了。” 马主任也是无奈，只是“哎”了一声长叹。就这样，第二天上午，乡党政办一纸调令将张华调到离乡政府所在地二十里地的一个水库，水库边是两间房子，一个是机房，负责泄洪放水的开关全在机房中。另一间房子是休息室。上一任看水库的是一个老头，雇佣的当地的老百姓，年龄大了，自己要求不干了，现在将张华派了过来。张华骑着摩托车不到十五分钟便到了地方。将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收拾了出去，又打开门窗通风了半天，终于没有了霉臭味了。又骑着摩托车去附近村庄里的商店买齐了物品，当晚就住在了这。县城某酒店，乡党委张书记很是气愤的放下手里的酒杯，对着代明远说道:“他张华好歹是个公务员，他没有惹你们，他只想好好干工作，挣一份工资活着，你们为什么非要对他赶尽杀绝？现在好了，全乡的眼睛都盯着我看，你代明远咱们是同学不假，但是万事得有个限度，你把那孩子逼急了，他万一要做点什么傻事，看谁倒霉，反正他就一个人。” 代明远说道:“我也不想逼他什么，总是感觉不踏实，要不然你把他调到其他地方去吧？” 张书记哼了一声:“老代，有很多事不要太过了，他现在一个人睡到水库上，已经是我做人的底线了，你还要怎么样？要不你带着你的孩子过去把他杀了？” 代明远笑了一下:“好好好，算我没说，老张，就此打住，我听你的，今后绝不会再难为那个孩子。” 张书记说道:“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太过分了，还有，你赶紧将代英的事完结，那几个办事的警察一定要把钱送到位。” “放心吧，该送的都送了，连你的那份也送到家里了。只是乡里的于副书记坚决不收，看见我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代，我在双河快十五年了，从普通科员到书记，一路走来也是很辛苦，不是照顾你五年前我就调走了，现在的政策越来越严，对党员干部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我现在睡觉都睡不踏实。你老代可千万不要当典型，尤其农村打击村霸，你的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狂妄，该收敛收敛了。对了，你的连襟兄弟选副市长还有戏没戏啊？春节的时候他说去京城见一个领导，我给他搞了好多土特产，他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代明远道:“我还不知道呢，连续打他三天电话了，无法接通，可能在开会，要不然就是在哪学习呢。” 张书记想了一下说道:“杜乡长的关系你维护的怎么样？” 代明远一笑:“放心吧，这会正跟代英在市里一家洗头城呢，杜乡长可是个多情的人。” 两人哈哈一阵大笑。这时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几个人，领头的一位张书记很熟悉，是县委纪检委副书记陈一平。见陈一平带着几个人突然出现，张书记一愣，马上站起来，强装笑脸说道:“陈书记，你这是？” 陈一平说道:“张伟涛同志，我是竹林县纪委副书记陈一平，组织上已经决定对你实施审查了，请跟我们走吧。” 张书记说道:“陈书记，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你陈书记可不要开这种玩笑。” 陈一平脸一沉说道:“张书记，外面吃饭的客人很多，你要是不顾及脸面，那我也就不顾及了。” 代明远站起身来就想溜走，陈一平说道:“你是双河乡代冲村的支书代明远吧？既然见到你了，你也一起走吧，你这十多年可不少捞啊。” 说着话，一挥手，两个人走到代明远身边，一左一右的将代明远也带了出来。同样的一幕也出现在市内的一家洗头城，杜乡长是被纪委带走的，而代英是被警察抓走的。当天晚上，近三千口人的代冲街，被大批武警、警察把守着各个要道路口，有一百多人被戴上手铐押上了警车。其中代明远的“英雄豪杰”，除了老大“英”是在市内被抓，其他也全部被抓走。第二天早上上班，县委组织部来了一名副部长，召集党委委员开会，宣布双河乡的党委政府工作暂时由于副书记主持。书记和乡长同时不在，又有组织部突然任命副书记主持工作，不言自明，书记和乡长应该被“团灭”了。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书记和乡长一时成了舆论关注的焦点，再也没有人记起了乡里面的那个小人物张华。张华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每天早晨在水库大坝上跑了两圈，再回到屋里用电炉子烧了热水擦洗了身体，就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继续预习他要学的知识。需要去驾校练车的时候，他就骑着摩托直接去县城，练完了车，再在附近买一些物品，用摩托车驮着径直回到了水库。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当张华完全适应并喜欢上了这种生活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李景运的声音传了出来:“都到你们乡政府大门口了，你这个地主老财还不出来迎接？” 张华一边应着，一边赶紧换了身衣服，拧开摩托车一路到了乡政府门口。大门口停着一辆省城牌照的黑色轿车，李景运站在车边瞪着双眼紧盯着乡政府大门。张华骑着摩托车一个急刹停在了他的身边，将李景运吓了一跳，见是张华，问道:“你去乡下了？” “没有啊，我现在是最闲的一个人，天天待在屋里。” “什么意思？待屋里干什么？” “我现在的工作是看水库，水库又不会跑，不待屋里待哪？” 突然，露了一条缝隙的车玻璃无声的落了下去，张华一看赶紧下车:“强哥，你也来了，只顾跟景运聊了，忘了车上还有强哥。” 强哥铁青着脸:“你说你现在看水库？” “是啊，都半个多月了，不过那地方挺好的，安静。” 强哥说:“张华你在前面带路，咱们去水库兜一圈。” 张华点了点头，发动着摩托车，调转了车头，向着水库驶去。十多分钟后，李景运、强哥，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张华的带领下，来到了水库大坝上，看着两间破旧的房子，强哥问:“你住这？” 张华点着头，打开了一间房子的门，屋内很简单，一张床，一个破旧的矮桌，上面铺着报纸，桌上一台笔记本屏幕还在亮着。强哥弯下身，屏幕上是金融学的知识，电脑旁边是写满笔记的记事本。强哥看到这，实在控制不住了，一颗泪珠滚落脸颊，“啪”一声落在张华的笔记本上。第8章李景运发飙张华看到了这一幕，突然有点手足无措。李景运突然在一边大声吼道:“张华，收拾收拾跟我走，我有一口吃的，我就分你半口，这个叼公务员咱不干了。一个堂堂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被招录到白马市竹林县的双河乡，只有看水库的资格，双河乡的规格高啊。咱们兄弟高攀不了这个乡，躲开他们这个乡还特么不行吗？” 见张华站那没动，李景运过去将张华的被子什么的全部裹到一起，用床单一包，打了个结，背着出了门。强哥将电脑一合，对张华说道:“听我的，将你的物品全部带走，现在就离开这。” 张华看着强哥愤怒的表情，也不敢说话，当即赶紧收拾充电器、毛巾啊这些小物品，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双肩包，往身上一背，随着强哥出了屋子。随强哥一起来的两个男人站的远远的，一直在打电话，对着电话在大声的说着什么，嗓门很大，显得很生气。李景运从大坝下走了上来，走到张华跟前小声说:“今天晚上无论说什么，你就说听我的就行了，记好，别特么天天跟个闷葫芦一样，我要是不来，你被人欺负死我都不知道呢。看着吧，看今晚强哥怎么收拾这帮孙子。” 强哥走了过来，对张华说:“张华兄弟，你还愿意留在双河乡吗？” 张华刚想开口，李景运说话了:“你就多余问他，他是只要不欺负死他，在哪都行。” 张华白了他一眼，强哥说道:“至于留哪晚上再说，你不要多说话，让景运说，景运你今晚上说话不要客气，基层的官员就是这样，欺负人上瘾了就会一直欺负他。” 这时两个男的打完了电话，都跑着过来了，其中一个人满头是汗，他说道:“孙处长，这都是误会，走，咱们先去竹林县城，他们县里高乾望高书记还在等着咱们呢。” 旁边的李景运说道:“强哥，晚上就不要在竹林县吃饭了吧，我怕咱们的级别低，给一碗水将咱们打发了可就丢人了。一个重点大学的本科生只有在乡政府看小水库的资格，你想想竹林县的级别该有多高了。” 旁边的一个男的一揽李景运的脖子:“我说李主任，哥这脸都快被你打成屁股了，咱不说了好不？晚上让高书记多给你端杯酒，走吧，别气了。” 另一个男的走到强哥跟前，一直说道:“孙处，都是误会，乡里的书记和乡长一起被审查了，现在副书记主持工作，千头万绪的，他还没有顾过来，他说他不知道这事，他会想办法将张华兄弟放一个合适的位置。另外，书记和乡长还留有余毒没被清理，纪委对一些人的谈话还没结束。总之，事都赶一块了，抱歉了孙处，走，咱们先去县里吧。” 在两人的劝说下，强哥与李景运才勉强的同意了，临上车时，李景运大声说:“张华，你把摩托车放乡政府，随我们一起。” 五人来到竹林县委招待所的时候，招待所餐厅的楼下站着几个人，车门打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一同随车过来的一名男子赶紧介绍道: “孙处，这位就是竹林县的高书记。” 强哥下得车来，高书记伸手过来，笑着说道:“欢迎孙老弟来竹林县指导工作啊，我是见过你孙老弟好几次的，只是人多，一直跟孙老弟也未能说上话。不管怎么说，今天孙老弟大驾光临我们竹林县，我们一定得好好聊聊，快请。” 强哥微笑了一下，与高书记握了握手，说道:“这两天趁领导不在家，我偷闲跑出来看看我兄弟，不想，哎－” 高书记赶紧伸出另一只拍了拍强哥的手:“孙老弟，惭愧惭愧，这事怪我，是我的责任。” 强哥一听，轻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舒展了。一行人从侧门来到招待所二楼的豪华大餐厅，能坐二十人的大圆桌，桌子上的转盘是电动的，张华第一次见到。他突然后悔他不该来这的，强哥的身份明显很高，不然县委书记也不会亲自出迎。可是如果很高的话，高书记为什么不到双河亲自迎接呢？如今强哥与景运帮自己强出头，竹林县的领导可能会给面子，如果强哥与景运走了以后呢？自己会不会被竹林县的领导穿小鞋呢？突然间张华觉得自己很无力，自己就是一个穷孩子，虽然很想真诚的面对每一个人，想努力的做一些事，可总是不抵某些人的一句话。他不由生出一种心灰意懒的苦涩。身旁的好友李景运突然发现了他的异常，同学四年，他第一次看见张华的眼里一下子少了些光亮，而且下午还能看到的精气神，这下竟然也不见了，显得有点颓废。随着一盘一盘的菜上桌，高书记热情的拉着强哥的手一起坐下，并招呼着众人一一落座。有人过来让李景运和张华上座，李景运再三感谢，只是与张华一起坐到了最下首末尾，这一般就是司机或小跟班的位置。桌上坐的还有双河乡的于副书记和方常务，也可能人多的原因吧，两人与张华并没有说上一句话，只是微笑点了一下头。菜品很丰富，高书记也很是热情，强哥每道菜都吃了，但都只是浅尝辄止，不论菜好不好吃，强哥都只是夹了一小筷子。强哥只喝了很少红酒，无论谁劝，不再喝了。而坐在对面的张华与李景运，也是吃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说吃饱了。高书记看到了强哥的兴致不高，便停下了筷子，问了具体情况，于副书记便从头到尾的将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说:“这一段一直在配合纪委清理张、杜二人的余毒，好多事还没理出来头绪，因此也就把张华同志的事给忘了，其实前两天还想起来他的事，哎，高书记，是我的失误，请组织上批评。” “那你怎么安置张华同志啊？”高书记接着问了一句。于副书记道:“还是回党政办，他已经待一年多了，有经验了。” 高书记点了一下头，看向了强哥，强哥说道:“我们还是听一下他本人的意见，虽然我们服从组织分配，但组织也不能是非不分、有错不改吧？” 强哥的一句话说的众人脸上都很挂不住。强哥说:“张华，你的意见呢？” 张华刚想站起来说话，身旁的李景运说道:“我这个同学就是一个书呆子，在大学念书成绩很好，就是工作中不会与人民群众相处，要不然也不会被老百姓打成轻伤，还被组织上赶去看水库了。” 高书记，包括旁边坐着的组织部长都懵了，被老百姓打成轻伤？还赶去看水库？于副书记一时也是无语，心道:“你张华也不是我的人，又不是我赶你看水库的，我又凭什么帮你？”可眼下局面有点棘手，他不知该怎么办了。方常务副乡长将张华被打一事及后面发生的事都一一给众人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只知道张华被调到了林业办，下午我才知道他半个多月前被赶到了水库上，据说都是党政办下的文，我一直主管经济，从没问过党政办的事。”方常务一下将屎盆子扣在了党政办头上，间接的扣在了于副书记的脑袋上。众人一时无措，这是李景运又说话了:“各位领导，放张华离开吧，他的能力实在难以胜任你们双河乡的工作，他这个全省唯一的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到双河乡工作也仅仅只能看水库，看来双河乡对干部的要求标准很高，张华肯定达不到，为了不影响双河乡干部队伍的高标准要求，还是将张华赶紧辞退为好。” 第9章强哥的身份李景运的一席话在场的众人除了强哥，脸都“唰”一下红了。在场的唯一的一名女性，就是竹林县的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彭文娜，她说:“高书记，我认为我们基层的干部在用人问题上太随意，完全不把组织纪律、人事调整程序当回事，凭借着自己的喜恶就随意将人员调整岗位，这种只凭个人主观臆断，不发扬民主的家长制作风该严厉整治了。发生在张华同志身上的虽然是个案，但不可否定这绝不是个别现象，一个通过正规程序招录进来的公务员被赶去看水库。李主任说的好啊，这证明双河乡的人才济济啊，多到用不完，看一个小小的水库都是本科毕业的公务员。这事要传出去，双河乡包括竹林县都肯定名扬全天下，那在全国可是出了名了。还有，公务员被打，不但没有安慰，反而被调离原岗位，看看干的这叫什么事？党性和原则都去哪了？自己的良心都不痛吗？虽然这些害群之马已经被纪律审查，但带来负面影响是巨大的，如何快速消除影响，及时改正错误，这就考验继任者的能力了。” 高书记说道:“彭书记一针见血的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我认为在张华同志这件事上，双河乡的队伍建设是存在问题的，至于怎么解决双河乡的问题，明天会上咱们再谈。关于张华同志下一步的工作安排，我们现在当着孙处和当事人张华同志的面，大家都谈一下吧。” 于副书记马上说道:“高书记，我在这表个态，一定给张华同志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常务说道:“高书记，各位领导，我个人认为张华同志是有能力的，更是踏实、勤奋的，他自工作以来，每天都是提前半个小时到办公室打扫卫生，自从张华同志到了党政办，恐怕他们几人都没有再摸过拖把了吧？我只说这一件小事，大家都应该知道张华同志的工作态度了，现在他一年的试用期已经结束，也转为了一级科员，像他这样的高材生，多干工作不埋怨、受到委屈不抱怨，我不知道该不该提拔重用？要是放任这样的同志从双河离开，是双河党组织的损失，更是双河班子的耻辱。” 方常务的一席话一时给在座几人带来了不小的触动。强哥见话都说到这份上，说道:“听了几位领导的表态，我心里尽管有一些不痛快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也没有权力要求大家必须怎么做，只是建议能给张华一个好去处，他现在已经报了在职研究生，能让他在工作的同时完成学业，我在这就谢谢大家了。” 众人一听，张华都这样了还再继续深造，各个都是佩服。高书记当即表态:“孙处，你这好不容易下来一趟，多玩几天，我这几天也没有去外地的安排，咱们多聊聊。至于张华同志的下一步工作安排，明天我们班子开个会，明天晚上就能有结果了。来，张处，咱们不说其他了，你还没喝过我们县酒厂自己酿的粮食酒呢，品尝一下怎么样？” 有人过来给强哥用小酒杯倒了一杯白酒，这边也有人给李景运与张华也都倒上了白酒。高书记起身，再次发言说“欢迎孙处来竹林县指导工作”的话，大家一起举杯碰杯，酒宴算是正式开始了，强哥与高书记连喝了两杯，后来与大家每个人都还碰了一杯。晚饭后，县里给强哥、李景运和张华三人每人安排了一个房间，还都不在一个楼层，张华相信这会高书记肯定去强哥房间聊事情去了。临分开时李景运悄悄告诉张华:“一会肯定有领导找你谈话，如果给你一个职位的话，你不要马上答应，就说会好好考虑的。” 张华点头答应，悄悄地问李景运:“强哥什么身份啊，县里高书记对他蛮尊重的。” 李景运贴在张华的耳边说到:“强哥有三个身份，第一，他是省委综合二处的副处长，第二，他是省委副书记的专职秘书，第三，他是省纪委副书记的女婿。” 说完话拍了拍张华的肩膀:“你傻了吧？我专门把他喊来为你站台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啊，强哥跟你一样，父母去世的早，从七岁开始在我家长大的，他妈是我爸的亲姐姐，我和强哥跟亲兄弟是一样的，再说他也同情你，愿意帮你。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早点回房间吧，肯定有人找你。” 张华感觉自己恍恍惚惚的，他拿着房卡找到房间，自己一人呆愣愣的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如今又欠强哥这样一个大人物的人情。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张华赶紧起身去开门，方常务副乡长笑眯眯的站在门外。张华忙说:“方乡长快请进。” 方常务边进来边说道:“天晚了，又喝了点酒，我今晚也在招待所住了，趁这会还不困，找你聊会天。”说着话，走进房间。张华关上门，四下一找，看见在床头柜上摆了两瓶矿泉水，快走几步拿了一瓶水转身递给了坐在椅子上的方常务:“方乡长，请喝水。” 方千里一摆手:“不喝了，刚吃过饭。小张，坐下吧，别那么客气。” 看着张华在床边坐下，方千里笑怪道:“你小张啊，不是我当老大哥的说你，你说你和孙处有这层关系怎么不早说啊，看这事搞的，下次再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我这个老大哥就行了，记住啊。” 张华心中黯然，外表却装作不好意思，说道:“我认为这都是小事，都只是暂时的，哪知他们连招呼不打就来了。” 方千里说道:“看来孙处对你很器重，要不然他也不会专程为你的事来咱们竹林县，听说还去了水库？” 张华点了一下头。方千里说道:“难怪孙处这么生气。对了小张，你对你的工作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