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帝业_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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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了屋内。当他的脚真正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一股温暖的热气如同一股温柔的拥抱，迅速将他紧紧包围起来。他的目光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整个客厅仿佛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填满。地面铺就的是大理石，灰白交织的纹理如同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卷，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墙面采用了浮雕工艺，藤蔓与卷草的图案沿着墙角蜿蜒而上，每一处凹凸都经过手工打磨，指尖拂过能感受到细腻的纹路如同流淌的丝绸。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组胡桃木镂空雕花柜，工匠以近乎偏执的耐心，将传统榫卯技艺发挥到极致。柜门上的缠枝莲纹若隐若现，在檀木特有的琥珀色底色中流转，柜顶摆放着张华都不认识的珍品：有折射着幽光的鼻烟壶，有斜插着几支干枯的矢车菊的花瓶，有镶嵌着红宝石的彩瓷盘.......看着每一件好像很值钱的样子。客厅上方，一盏巨型水晶吊灯如同皇冠般垂落。数以千计的小水晶珠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璀璨光芒倾泻而下，水晶灯瞬间化作流动的银河，光线在墙壁上投下菱形光斑，与浮雕花纹交织成动态的光影。客厅一侧的整面玻璃的落地窗，此刻正朦胧地透出窗外城市的夜景。深灰色的羊绒沙发套着真丝靠垫，手工刺绣的银杏叶图案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中央的云石茶几上，鎏金托盘里的雪茄与叫不出名的洋酒泛着琥珀色光泽。旁边的恒温酒柜里，还有许多红酒在柔和的紫光下静静沉睡。整个屋内既充满现代科技感，又不失古典奢华韵味，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诉说着主人的财力与品味。张华一时间都看愣住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他装作很是惶恐的样子扭头就往外走。李鹏飞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兄弟兄弟，不至于啊，不至于的。这是老哥的家，也是你的家，哪有到家了还往外走的道理？” 张华摇头道：“我说鹏飞老兄，你玩大了，真的玩大了，你吓到我了。不行，我受不了了，我得出去喘口气。” 李鹏飞赶紧说道：“犯不上、犯不上兄弟，我错了我错了，我认罚，先自罚三杯怎么样？” 张华转头看向他：“五杯，不然我胸口闷，喘不过来气。” 李鹏飞只得点头：“好好好，五杯就五杯，只要我兄弟开心，别说五杯，就是后面再加个零我也捏着鼻子答应了。” 张华这时才一脸开心。接过张华脱下的外罩帮着挂到衣架上，李鹏飞又拿出拖鞋来看着张华换上，然后二人并肩向客厅深处走去。客厅深处的一角是一个开放式厨房。厨房边红木的长方形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菜，两瓶上好的白酒已经摆好。张华一眼看见摆了三套餐具和三个酒杯，正疑惑间，房间空气里突然传来女性的脂粉气香水味。张华一个愣神，转头看向李鹏飞，却见李鹏飞带笑的脸上却是充盈着满满的幸福。他正要开口说话，客厅一角，应该是通往卧室的过道转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那张张华很是熟悉的面庞上此刻也是满脸热情的笑容：“张市长，欢迎您光临我们家！” 第1170章特殊的婚礼看到女人那张漂亮的脸庞和打着卷下垂的头发，张华的瞳孔猛地收缩，脱口而出道：“袁心萍？” 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震颤。这声惊呼像是突然打破了客厅里凝滞的空气，水晶吊灯的光芒也在一瞬间仿佛炸开刺目的光斑。话一出口，他立刻反应过来，后背瞬间绷直，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他才勉强稳住声音：“袁主任，你...... 你怎么在这？” 此刻的客厅里，水晶吊灯的光芒突然变得刺眼，张华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仿佛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也就在这一瞬间，张华的手指颤抖着指着李鹏飞他们俩，声音里充满不可置信：“你们两个是？” 李鹏飞双手抱胸，脸上挂着得意的笑，轻轻点了点头。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狡黠，又带着终于揭晓谜底的畅快。袁心萍踏着软拖鞋款步走来，身上的香水味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张华鼻尖。李鹏飞伸手揽住袁心萍的肩膀，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次。袁心萍歪着头，眼波流转，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张市长，您是不是觉得很意外？没有吓到您吧？” 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还带着吓到张华后的喜悦，尾音上扬的弧度像是在故意逗弄他。张华夸张的踉跄着后退半步，又夸张地抚着胸口：“我的天，这可不是意外，这也太惊悚、太恐怖了，何止是吓到我，简直是...... 对，我感觉自己像在拍悬疑大片，下一秒是不是该有烟花从窗外炸开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刻意的调侃，以掩盖内心翻涌的惊讶。李鹏飞和袁心萍哈哈大笑起来。李鹏飞上前用力拍了拍张华的肩膀：“行了行了，别装了，今晚不把你灌醉，我这新郎官的面子往哪搁？” 说着话，不由分说地拉着张华往餐桌走去，袁心萍则跟在身后，眼神里满是捉弄张华后的快意。 “新郎官？” 张华边走边问。李鹏飞将张华带到餐桌边，轻轻却不容拒绝地将他按坐在摆好的软椅上，目光灼灼：“今天是我和你这个新嫂子结婚的大喜日子。我们昨天就在原北区的民政局办理了结婚登记，专门挑今天结婚，就是知道你今天闲，可以有时间参加我们的婚礼。” 张华闻听赶紧起身，却被李鹏飞用力按住了肩膀。李鹏飞的手掌很沉，像是要把多年的情谊都按进这一按里：“兄弟，咱们之间什么都不要说，你不要想着给我送什么，我知道你手中有钱，也不在乎送我什么。可是我想说的是，就我们两口和你，由你这个好兄弟见证我们的婚礼。其实婚礼很简单，咱们三个吃顿饭就行了。兄弟，今晚委屈你的身份了。今晚的你不是北原市的常务副市长，只是我们两口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说着话，他的语气从豪迈渐渐变得柔软，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张华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望着袁心萍拿过两根红烛在餐桌上点着。红烛摇曳，两瓶白酒映着暖光，忽然他觉得眼眶发烫。他伸手拍了拍李鹏飞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李鹏飞突然放开手，抓住张华的手，说道：“张华兄弟，谢谢你！” 张华站起身来，二人的两双手牢牢相握：“鹏飞老兄，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刚刚摆好蜡烛的袁心萍这时也将双手伸过来，牢牢的将李鹏飞的右臂抱进自己的怀里：“张市长，谢谢您的祝福，我们一定不会忘记今晚您亲自到来为我们送上的祝福。张市长，您是最清楚的，李鹏飞我们俩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都有不想让别人揭开的伤疤。我们俩一定不会忘记现在的幸福，也更加会珍惜我们以后的生活。张市长，您以后就是我们两口子最好的朋友了，这也是李鹏飞一直给我讲的，他说这个世界上如果他只能选择一个朋友时，他永远会选择你。” 张华望着眼前紧紧相依的两人，烛光在他们脸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心中五味杂陈。他用力回握李鹏飞的手，声音微微发颤：“傻话，我说两位，既然你们俩都非常珍惜现在和未来，以前的什么回忆，别说提了，想都不要去想。谁没有过去，但是我们不能只停留在过去的生活里吧？记好吧两位，在你们这儿，我永远是你们最好的朋友和兄弟。” 他顿了顿，看向袁心萍，笑着说道：“袁主任，李鹏飞这个人好是好，有的时候脾气也是很倔的，也是个死心眼货，往后要是有啥不对的，你尽管说，我帮你收拾他。” 袁心萍嘴角上扬，眼眶却微微泛红：“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俩能走到今天，多亏了一路有你们。” 她靠在李鹏飞肩头，眼中满是眷恋：“以前总觉得幸福遥不可及，满世界除了利益就是交易，可现在，有他，有你，我突然觉得真的好幸福！” 李鹏飞抬手抹了把眼角，佯装豪爽地大笑：“行了行了，大喜事呢，袁心萍，你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来来来，都坐下，你负责倒酒，今晚这酒啊，你看我怎么收拾张华！” 说着话，他一把拉过张华，将他按回椅子上。袁心萍则是手脚麻利地打开一瓶白酒，给三人的杯子都满上。张华端起酒杯，烛光下，酒液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宛如他们一路走来的岁月沉淀。他看向对面坐着的这对新人，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来，为鹏飞老兄和嫂子的幸福，也为咱们一辈子的情谊，干！” 三人碰杯，清脆的声响在客厅里回荡，恰似生活奏响的幸福乐章。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辉煌，而这小小的房间里，满溢着的温暖与情谊，却足以抵御世间所有的寒凉。当晚，酒量本来超过李鹏飞很多的张华居然喝醉了。李鹏飞和袁心萍也喝醉了。张华还是司机王满仓背下楼并送回到住处的。回到住处的张华被王满仓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躺坐着。王满仓一边给张华接水，一边嘀咕道：“我说市长同志啊，我有点纳闷了，按您的酒量灌他们两口子喝酒你根本是不会醉的。别说你们三个一起碰着喝了，就是您跟他们两口子打车轮战喝酒，他们俩也不是您的对手啊！可是您居然喝醉了，您说这找谁说理去？” 张华这时突然很清晰的听到了王满仓的嘀咕，他的脑子好像逐渐恢复一些，只是身子觉得有点瘫软无力。他也纳闷了，自己怎么就喝醉了呢？或许就是为了李鹏飞的新婚感到高兴？可是，李鹏飞怎么会和袁心萍搞到一起的呢？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呢？还有，以李鹏飞当前的实力，章平县的厂子是赚了点钱，但应该还不至于收回投资吧？这又来到北原市投资兴业，还买了这么一套豪华的房子，怎么可能？（未完待续）第1171章各有前途对于张华这个生性懒惰的货而言，那些想不明白的事，索性就不再费神琢磨了。他暗自思忖，李鹏飞与袁心萍倘若能走到一块儿，说不定倒也是个不错的结局。毕竟，两人都有着不甚光彩的过往，如今若能携手相伴，或许会更懂得珍惜当下的生活。人生，常常就是这般模样，充斥着无奈与遗憾。有些时候，无论怎样全力以赴，都难以改变，最终只能无奈接受。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得放弃，而是要学会在无奈中保持清醒，秉持正确的三观去看待和应对。就像李鹏飞和袁心萍，往昔虽有不堪，却不妨碍他们重新出发，追寻和谋划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只要能够正视过去，珍视现在，相信他们定能创造出美好的未来。张华认为，或许今晚的酒醉，正是为李鹏飞感到高兴吧！喝了几口王满仓递来的水，张华挣扎着想要起身。王满仓赶忙上前搀扶，关切问道：“市长，您是不是要去厕所？” 张华脑袋昏沉，摇了摇说：“上什么厕所，扶我去床上，我要睡觉！” 日子便是如此，不管闲暇还是忙碌，都在悄然间一天天流逝。北原市委政法委书记于胜利被省纪委带走后的第三天，新的政法委书记到任了。来者是位女同志，四十四岁，留着和简永红一样的齐耳短发，一看就是精明干练之人。这位新任政法委书记名叫洪春霞，原是屏山市委宣传部长，此次调到北原市担任市委政法委书记。虽说都是市委委员、常委，级别同为副厅级，但分管领域却大相径庭。这样的调动，充分彰显了组织对干部多岗位培养的用心，特别是从意识形态领域转向政法实务领域，有助于拓展干部的综合能力。而北原市委组织部长马佳良，尽管陈剑锋、沈广全、张华，包括米云等人有意保他，可上级还是给出了处理意见： “马佳良在担任北原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期间，缺乏大局意识，关键时刻未能坚守原则。在干部选拔任用工作中搞团团伙伙，严重违反组织纪律；面对重大问题未及时向上级汇报，存在严重的失职渎职行为。经研究决定，给予马佳良同志撤销党内职务、行政撤职处分，降为科员级非领导职务，并由北原市纪委对其涉嫌违纪问题立案审查。” 如此一来，马佳良的仕途几乎彻底断送了。细究起来，倒也不算冤枉他。别的小问题暂且不提，当时市委副书记苏广联拉帮结派、搞小动作时，他作为组织部长的他，非但没有阻拦，还参与得不亦乐乎。在举报张华一事上，虽说他不同意参与，却完全丧失原则，不阻拦也就罢了，连向市委汇报都没有。仅凭这两点，受到这般处分也算是咎由自取。从这件事上，还能清晰洞察到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那就是南陆省委对全省各级党员干部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意味着他们对每一位党员干部的工作表现、廉洁自律状况以及其他细节都深入了解并精准掌握。正因如此，任何企图贪腐的行为都难以逃过南陆省委的眼睛。全省党员干部就如同置身于一张严密的监控网络之中，无论身处何地、地位高低，只要伸手，必定会被擒获。所以，这对全省党员干部而言，无疑更是一记严厉的警告：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这边刚迎来新人洪春霞补上于胜利的位子，紧接着又空出一个市委常委的职位，等着省里再次派人补齐。市委书记兼市长陈剑锋刚摇头苦笑完毕，便接到了梁国成的电话。梁国成告知陈剑锋，自己的去向已定，将担任省政府政研室副主任。南陆省政府政研室，全称南陆省人民政府政策研究室，是协助省政府领导进行决策研究的工作部门，行政级别为正厅级。其主要负责人，即主任，是正厅级领导职务，与省教育厅厅长、省民政厅厅长等其他省政府组成部门的主要负责人行政级别相同，副主任则为副厅级领导职务。南陆省政府政研室因其职能定位和工作的重要性，承担着综合性政策研究、决策咨询等关键职责。围绕省政府中心工作，对全省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大问题展开调查研究，提出政策建议，为省政府科学决策提供依据，在政府行政体系中占据不可或缺的地位。地级市的副市长调任省政府政研室副主任，从行政级别上看，属于平级调动。但这一变动背后，蕴含着复杂且值得深入探究的意义。从工作内容和职能转换的角度来讲，副市长通常负责分管全市内的某一领域的具体行政管理和执行工作，比如城建、交通、教育等。需要直面地方发展中的实际问题，组织协调各方资源推动政策落地，在具体事务处理、项目推进和基层管理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而省政府政研室副主任的工作重心则转向政策研究和决策咨询，需从全省宏观层面出发，深入调研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大问题，分析政策实施效果，为省政府领导提供有价值的决策建议。这就要求调任者迅速转换思维，从 “执行者” 转变为 “参谋者”，对其专业研究能力和政策分析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从职业发展层面考量，此次调动或许是组织对调任者的综合权衡。一方面，可能是看重调任者在地市积累的丰富实践经验，期望将其在基层工作中发现的问题、总结的经验融入省级政策研究，使政策制定更贴合实际、更具可操作性，提升政研室为省政府决策服务的能力。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为调任者搭建全新的发展平台，拓宽职业发展路径。在省政府政研室工作，能够接触到更宏观的政策视野和更广泛的人脉资源，有助于提升其政策理论水平和战略思维能力，为后续职业晋升积累资本。当然，也不排除存在一些特殊情况。比如调任者在原岗位遭遇发展瓶颈，组织出于优化干部队伍结构、平衡干部资源等考虑，将其调整到省政府政研室，给予新的工作机遇和挑战。又或者调任者自身主动申请调动，期望在政策研究领域施展专长，实现个人职业理想和价值。张华得知这一消息后，和陈剑锋的想法一样，很简单，他们觉得省领导这是在历练梁国成，把他放在政研室好好打磨一下，磨平他那倔强冲动、火暴急躁的性格棱角。别人不说，就说白马市市委书记尚群山这个黑面书记，?他之前也是这样的性格，时任南陆省委书记的张云山，包括之前的郭书记。将尚群山摁在省委政研室，一摁就是好几年。一下将尚群山的棱角给打磨平了，才放出去担任白马市市委书记的。张华和陈剑锋相信，假以时日，梁国成再度被放出来，至少是一个地级市的市长或是省直机关哪个厅的一把手。第1172章三局两胜日期随着台历的一页页翻过，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流逝，新的一天又迎来了一轮崭新的日出。北原市，这座充满活力和希望的地级市，各项工作任务正紧锣密鼓地推进着。然而，在忙碌的工作中，北原市的各级领导干部们并没有忘记市委书记陈剑锋的重要指示要求。陈剑锋强调，在这个冬季，全市上下要着重加强思想作风建设和纪律整顿。这不仅是对党员干部自身素质的提升，更是为了确保各项工作能够高效、有序地进行。与此同时，常务副市长张华也提出了“内练基本功”的理念。他认为，只有通过不断地自我提升和修炼，才能更好地应对各种挑战和困难。因此，全市各级党员干部都要在这个冬季里，静下心来，认真反思自己的工作和行为，查找不足之处，并加以改进。要将全市党员干部的思想意识凝聚起来并非易事，但北原市的领导们坚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实现这一目标。在这个冬季里，他们将通过组织各种学习活动、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等方式，引导党员干部们深刻认识到思想作风建设和纪律整顿的重要性，从而激发他们的工作热情和责任感。待到明年开春之际，北原市将迎来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全市上下都务必鼓足干劲，撸起袖子加油干、大干特干，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到新一年的工作中。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新的一年各项工作取得优异的成绩，为北原市的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新年的元月中旬已经悄然来临，这也意味着农历的腊月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人们的生活。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北原市迎来了全年最为寒冷的两个月。曾经的太阳似乎也被这严寒的气候所驱离，不再像往常那样慷慨地洒下它那暖洋洋的光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凛冽的北风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肆意狂奔。裹挟着无数细小的雪粒，如同子弹一般狠狠地打在人们的脸上，带来一阵刺骨的疼痛。就在此时，北原市政府突然接到了来自省里的一则紧急通知：十天之后，也就是农历腊月十二那天，将会召开一场全省工作会议。这个消息对于张华和陈剑锋来说，只得连连摇头苦笑。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这次全省工作会议实际上就是给全省各地市进行排名次的时候。而北原市，以其去年一年的发展状况来看，毫无疑问将会成为倒数第一名。这不仅意味着北原市在经济、社会等方面的表现不尽如人意，更可能会对北原市政府的形象和声誉造成负面影响。但是，这会议不去参加还不行，总不能怕挨批、怕丢面子就不去参加了？就罗书记和茅省长他们俩的脾气，陈剑锋和张华也不敢啊。尽管此次去参会，他们俩也知道是代人受过，毕竟他们俩来北原市工作才几天啊。以前北原市发展的不好，那是前任书记和市长的原因，再说他们俩不都被省纪委查处了吗？可是北原市没有发展好就是没有发展好，他们俩现在毕竟是北原市的党政主要领导，即便是代人受过也好，挨批活该！张华这个脸皮厚的货怕丢人，决定不去参会，于是跟陈剑锋说：“老陈，你看啊，你是市委书记兼市长，党政一肩挑，你去省里开会更能代表北原市。我呢，只是常务副市长，是做具体执行工作的，我想趁这个大冷天下去走一圈，回来也能有针对性的做一些部署不是吗？” 张华脸皮厚还怕丢人呢，陈剑锋的脸皮还薄一点，他不怕吗？于是他跟张华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说张华同志，我是咱们北原市的党政一把手不假。可是咱们北原市每天有多少工作等着我去做你知道吗？你是常务副市长，但我早把市政府那一摊子事务交给你了啊，你早是“影子掌柜”的了好不好？尽管有时我赶去市政府主持一下会议，你自己说，这么多次会议，约有十有八九的发言是你要让我说的吧。这次省里的会议，会期又不长，仅两天的时间。可是这两天，我作为市委书记可是会耽误我很多事的。那样吧，我答应了，你参加完这次会议，我批准你放两天的假怎么样？” 俩货就为了不到省里挨批，开始矫情起来了。反正是各找各的理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尖对麦芒的叽叽歪歪争执不停。闻讯赶来的沈广全倚在门框上，看着两人像斗鸡似的头抵头，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行了行了！再争下去天都黑了。划拳定输赢，输的去开会，公平吧？” 这个提议让两人眼睛一亮。陈剑锋和张华当即撸起袖子，手掌相击的瞬间，粗犷的喊拳声在办公室炸开： “哥俩好啊！” “六六大顺！” “五魁首！” 两人伸出的手指恰好凑成六，陈剑锋首战告捷。张华涨红着脸，非要三局两胜。可命运像是开了个玩笑，第二局依旧以他落败告终。望着陈剑锋一脸得意表情，张华只能长叹一声，垂头丧气地瘫在椅子上 —— 愿赌服输，这趟省城挨批之旅，是躲不过去了。张华一抬头：“好，我去参加这场‘末日审判’，老陈，你晚上请客！” 陈剑锋一拨浪脑袋：“凭什么我请客？我是划拳赢来的！” 说着还得意地晃了晃拳头：“要请客也是你输家掏腰包，犒劳我那几天替你坐镇市政府！” “嘿！” 张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里的茶叶都跳了起来：“合着我去省里挨骂，还得倒贴酒菜钱？你这算盘打得比腊月的冰棍还精！” 他突然凑到陈剑锋跟前，压低声音：“要不这样，等我从省里回来，要是罗书记骂得轻，你请；骂得狠，你不仅得请客，还得陪我喝到天亮！” 沈广全在一旁笑得直拍大腿：“你们俩这是拿挨批当赌注呢？”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给两人各递了一支：“我说，与其在这掰扯谁请客，不如想想怎么在会上应付过去。老陈，你好歹给张华支两招？” 陈剑锋叼着烟，眯着眼吐出个烟圈：“能有什么好招？这两年的数据报表早整理好了，我看着都想骂人。” 他伸手拍了拍张华的肩膀：“兄弟，说其他的都没用，关键是得让省里看到咱们的决心，毕竟烂摊子不是一天两天能收拾干净的。” 张华把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口：“说得轻巧，到时候罗书记要是拍桌子，我可就把你卖了，说这些主意都是你陈剑锋想的！” 他挑着眉一脸的坏笑。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却吹不散这三个 “难兄难弟” 之间的调侃与默契。第1173章餐厅偶遇一进入腊月，总是让人感觉时间过得飞快。刚喝完腊八粥，仿佛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腊八粥的味道，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该去省城开会的日子了。张华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自己，确保一切都整洁利落。他带着秘书张辉，一同登上了王满仓驾驶的专车，朝着省城疾驰而去。坐在车上，张华的思绪渐渐飘远。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被上级领导批评的经历，其实这并不是第一次了。想当年，他刚刚接手双河乡的工作时，就遭遇了一场严重的集体贪腐窝案。这起案件给双河乡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全乡的发展也因此陷入了困境，排名直接跌至全竹林县倒数第一。更糟糕的是，当时的县长梁国成，那个令人讨厌的老六，竟然给双河乡挂上了黑旗，这无疑是对他们工作的一种严重否定。不仅如此，梁国成还规定在一年内，双河乡的干部只能进不能出，这更是给整个双河乡的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头疼的。梁国成那时还明确表示，在这一年内，双河乡的干部将不会被评优，也无法晋升。这对于那些努力工作的干部来说，无疑不是一种沉重的打击。如今坐在前往省城的车上，相似的困局又将他笼罩。北原市积重难返的发展现状，即将在全省会议上被摊开审视。张华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自嘲地笑了笑 —— 命运真是爱捉弄人，无论走到哪里，总逃不过收拾烂摊子的宿命。但掌心的老茧还在，当年不服输的劲头也还在，他暗暗攥紧拳头，这次，他依然要拼出个转机。腊月的风裹着碎雪扑在车窗上，王满仓的车碾过结冰的路面，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张华捏着温热的保温杯，杯壁的水珠渗进掌心，恍惚间又摸到了双河乡那面黑旗的粗粝布料。副驾驶座上，秘书张辉正把汇报材料翻得簌簌响，那些用红笔圈出的刺眼数据，像极了当年梁国成在考核表上画下的叉。为期两天的会议，说是两天，实际上第一天下午只是报到时间，真正的会议时间只有第二天一整天。来到会务报到处，大厅的水晶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张华扯了扯勒紧的领带，在签到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刚离开纸面，接待台后的年轻科员突然抬头：“张市长，怎么只有您一个人，陈书记怎么没来？” 这话像根冰棱扎进张华心里，他盯着对方胸前的工牌冷笑：“就我们北原市那成绩单，倒数第一的‘优秀成绩’，换你你愿意来挨骂吗？” 话一出口，整个大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嗡鸣。 “我是被陈剑锋书记‘划拳’逼来的！” 张华索性把公文包砸在台面上，金属扣弹开的声音惊得前台姑娘往后缩了缩：“我是输了，不来不行了。但凡能躲，谁愿意来这儿当活靶子被骂？你们是没尝过被全省通报的滋味，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越说越来劲，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接待员崭新的制服上。 “噗嗤 ——” 一声轻笑打破僵局。人群里转出盘着发髻漂亮的女主任，珍珠耳钉随着笑声轻晃：“张市长这张嘴啊，比外面刮的西北风还厉害！” 她踩着细高跟走到近前，身上的轻香传进张华的鼻中：“您要再说下去，整个会务组都得笑趴了！”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推搡张华的后背，指尖点在他西装笔挺的肩胛处：“快拿房卡上楼歇着，待会儿领导要是听见您在这‘妙语连珠’，您可是一准走不了了！” 张华被推出接待区时还在嘟囔：“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哎，对了，咋了？为啥我走不了了？你们领导还准备晚上请我喝酒吗？” 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声音，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憋笑声。还有那位漂亮的女主任笑着感慨的说：“没见过张市长这么实心眼的人，什么话都敢说。” 走进电梯，电梯里干净的镜面映出他微扬的嘴角，掌心无意识的摩挲着房卡，倒比刚进大厅时松快了几分。自己横竖都是来挨批的，倒不如先把场子热起来，先适应适应新环境再说。明天挨批是明天的事，今天还是得开心的度过每一秒，不是吗？晚饭吃的是自助餐，没有酒，全南陆省各地市的主要领导都在。张华熟悉的能叫出来名字的并不多，倒是人家几乎都认识他。没办法，他是名人嘛。张华端着托盘，在自助餐台琳琅满目的菜品间穿梭。周围地市领导们的低声交谈，在他耳中犹如嗡嗡蚊蝇，他机械地挪动脚步，眼神在菜品与人群间游移。不时碰上几道看向他的目光，他便条件反射般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微微点头示意。一趟挑选下来，张华回到座位时，腮帮子已因长时间的假笑变得麻木，微微发酸。他刚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送到嘴边，一个盛满菜的托盘 “哐当” 一声，重重放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紧接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稳稳坐下，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怎么？陈剑锋不敢来，让你张华来背锅了？”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调侃，正是白马市市委书记尚群山。张华将牛肉片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扭头看向尚群山，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尚书记，您也亲自来开会了？” 这话看似平常，可尾音微微上扬，透着一股揶揄。尚群山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废话，我能像陈剑锋一样躲着不敢来吗？” 说罢，夹起一块红烧肉，在盘中酱汁里蘸了蘸，送入口中。张华白了他一眼，梗着脖子反驳道：“我们书记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哪跟您一样，天天没有什么事，来省里开会，吃住又不要钱，您能会不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扒拉着米饭，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极了赌气的孩童。尚群山咽下口中食物，放下筷子，笑着举筷点了几下张华：“你果然还是老样子，说瞎话不但不打草稿，而且脸都不会红。好吧，既然你说陈剑锋忙，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进，那你说说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我也羡慕羡慕呗？” 他身体前倾，目光紧紧盯着张华，似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破绽。张华摇了摇头，脸上换上一副严肃神情：“那不行，项目没有签订下来之前，一个字我都不能乱说。尚书记，保密纪律我是知道的，跑冒漏气，在我身上不存在！” 说罢，他还拍了拍胸脯，以示决心。尚群山 “哈哈哈” 地大笑起来，笑声在餐厅里回荡，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好，张华，反正你这张破嘴啊就是这样了，是一贯的没有实话。行，既然你不说实话我就不追问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今年好像省里的政策有点不大对劲，你们北原市可是得小心点啊。” “咋不对劲？” 张华赶紧追问，放下手中碗筷，身体不自觉凑近尚群山：“咋了？倒数了挨批我们认了，我们痛定思痛、咬着牙也得努力，争取明年不倒数第一了不就行了？怎么？今年倒数第一就要痛打五十大板啊？” 只见尚群山摇摇头：“打五十大板的事嘛，我好像没听说，我觉得啊，五十大板的惩罚好像还是有点轻，应该比五十大板还要重。” （未完待续）第1174章三人谈张华张华眉头一皱：“尚书记，您这话说的，总得给个准信吧？难不成要撤人？” 尚群山左右瞟了瞟，压低声音道：“听说省里要搞‘末位熔断制’—— 连续两年垫底的地市，党政主官就地免职。你们北原去年倒数，今年要是再……” 话音未落，只见张华一脸笑意：“爱咋熔断咋熔断，我们今年自主的大干一年，要是还垫底，我们认了。不过这政策事先连半点风声怎么都没传出来啊？” 尚群山小声道：“文件还没正式下发，但罗书记在小范围提过，我也是听省委办公厅的朋友说的。” 张华长叹了一声。双河乡的黑旗、梁国成那时候的“逼迫”、现在省里又要搞“末尾熔断”，此刻与尚群山的提醒在脑海中重叠。他抓起面前的橙汁一饮而尽，酸涩的液体呛得满脸发红：“就算真有这政策，我们新来的班子才接手多久？总不能拿前任的烂账算在我们头上吧？” 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突然语气一变说道：“又是这样的逼法！哎，逼就逼吧，反正我是不怕，今年大干一年，到了年底真若是还垫底，不用上面免，我自己就辞职回家抱孩子去。” 尚群山一拍桌子：“好样的，我就喜欢听到你小子说这样的话，有胆量、够魄力！” 窗外飘起的雪花，落在宴会厅的玻璃上，像极了双河乡黑旗上翻卷的流苏。距离宴会厅几条街某个不算很显眼的饭馆。二楼一个包间内的圆桌边此时围坐着三个人。不大的圆桌上摆着四道家常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