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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李稚作为贺陵的学生出现,刚一开始受到不小的关注,不过他行事低调,性子又文静,不是那种点眼的存在,渐渐的新鲜感过了,大家也就不再议论了,偶尔有人说两句,大多是没见过的人慕名来问问李稚是谁,也不会多热烈。 贺陵虽然从未说过什么,但从他的安排来看,他应该是真心喜欢这个没什么个性的学生,李稚写好的文章,他当天都会看完,无论忙与不忙,他每天都会同他聊上半个时辰。他从不告诉李稚应该怎么做,他完全无意把学生教成另一个自己,他只是引导李稚自己去看。 对李稚而言,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就像是他曾经看遍群山,他以为自己已经熟悉了山,然而贺陵领着他从另一条路登上去,他这才发觉高山原来是这样的,而更让他震撼的是山外原来还有海,海一望无际,而海的外面还有天,广阔无垠。 这是李稚从未见过的辽阔天地,他第一次相信这是出过圣贤的祖地,在这片大地上,圣贤的思想从未消亡,前有古人,后有来者,薪火代代相承,这就是师传。 十月中旬,天气开始冷下来。 国子学要举办每年一度的金桂宴,为期半个月,摆在清池园桂花林中,杀了十二头梅花鹿作为主赏,宴会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阵仗排的很大,按照惯例,朝中不少大臣都会到场,皇宫以及三省都提前赏赐了一些吃食。 贺陵年纪大了不能喝酒,又加之患有眼疾,夜晚不方便出门,他不打算去凑热闹,但他特意吩咐李稚这两日不用写东西了,和朋友去宴会上逛一逛。年轻人也不能总一天到晚在家埋头写东西,还是要多出门见见新鲜事物,结交些新朋友。 李稚应下了,他回去跟杨琼商量,他还没说完,杨琼一听到赴宴刷的先亮了眼睛。 “好事啊,去!”可等李稚说完是金桂宴,杨琼脸上的高兴又消退了,“是金桂宴啊。” 李稚看出他的异样,“怎么了?” 杨琼斟酌了下措辞,“我倒是真想出门逛逛,不过你也知道金桂宴上有许多朝廷大臣,我怕是会见着我的本家人,我向来不爱同他们打交道。” “这样子。”李稚也曾听杨琼提过几句本家的事,作为拥有最多旁支的顶级士族,弘农杨氏家族内部权力关系错综复杂,尽显人心之幽秘,他能理解杨琼为何不愿意去,“那好吧。” 杨琼一副深感遗憾的样子。 李稚像是忽然间想到什么,“往些年的金桂宴,会有很多朝廷大臣到场吗?” “是啊,这金桂宴前身是琼林宴,新科士子蟾宫折桂后参加的第一场宴会,那自然是大阵仗。” “那往些年你听说过谢中书参加这宴会吗?” 杨琼是第一次从李稚的嘴里听见“谢中书”这三个字,饶是他脑子快也反应了下,他自然知道这朝中的“谢中书”只指代一个人,不过他没弄明白李稚什么时候跟谢家人有关系了,“那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谢家人很少赴宴。” “这样啊。” “你问这做什么?你认识他?” 李稚被问住了,“我……我从前和他有过两三面之缘,想到了便随口问问。” 李稚还在解释,杨琼自己先回过神来了,“对啊我忘记了,你现在是贺知山的学生,你认识谢家人也正常。”毕竟贺陵和谢家渊源颇深,这话杨琼还没说出来,听在李稚耳中却又变成另一番意思:贺陵是国子学祭酒,认识谢家人也是正常的。 李稚有点没话找话,“你也知道谢中书吗?” 杨琼觉得有点好笑,“这是盛京,你上街拉个人谁不知道谢家人?” 李稚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胡说八道,没有再说话。 杨琼觉得李稚这反应有点古怪,想了想,忽然醍醐灌顶,他抬手搭上李稚的肩膀,笑道:“怎么,你这心中是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你倒是很有眼光啊,若是能攀上谢家这层关系,你这将来的前程更是不可限量了。” 这话说的太直白,惊得李稚看向他,“我哪里敢这么想,我……”他说得太急,莫名被自己说笑了,“我什么也没有,就算是我想要同他攀关系,他肯定也看不上我啊,再说了我这身份我连人家的面都见不上。” 杨琼倒不觉得李稚这攀高枝的念头有什么问题,俗话说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他打量着李稚道:“怎么会,你如今是贺知山的学生,总有机会见到他,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你八成也是个四五品的官,怎么能说一无所有?”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杨琼第一次见着这么没决心的攀高枝,不由得笑道:“就你这样子,能成什么事?当年季少龄还写过《白玉赋》向梁肃帝自荐呢,一步成一句,登上广王殿,那阵仗轰动了整个京师,你攀个高枝还要藏着掖着,是等着人家来请你吗?” 李稚看着反手递草喂牛的杨琼半天,说不出话来。 杨琼看他这反应,“还说自己没想法?” 李稚道:“若是有机会,我确实也想要认识谢家人。”见杨琼盯着他,他点头改口道:“想要与人结交。” “那你也写篇《白玉赋》?” 李稚顿时想起自己那篇糟糕至极的赋,感觉有点尴尬,他凑过去问道:“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我若知道为何不自己去呢?” 被取笑的李稚忽然笑了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就莫名觉得这对话有点好笑。杨琼也一起笑起来,李稚被他看得心里发怵,正好牛在低头啃树皮,他随手用草编了个环套在牛角上。 第12章 李稚还是去了金桂宴,已经是初秋时节,夜晚天气冷,矮草上铺着一层银霜,清池园外烛光浮动,不时有侍者提着灯无声地走过。 李稚进去前,专门向门人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下,果然谢珩并没有来赴宴。 李稚在宴席上坐了一会儿,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宴会,他还是有点不大适应,蜡烛一刻不停地燃烧,屋子里有些憋闷,窗前的金纱帘随风浮动,给人一种暖香迷醉的错觉,他起身悄悄退出来透口气。 清池园外是清凉台右大街,对面是红瓶巷,再往外是朱雀街,听说那边有座朱雀台,曾经有个太子在那里自焚而死。李稚背靠着墙站了一会儿,空中漂浮着淡淡的桂花香,身后的园林传来觥筹交错的热闹声响,琉璃灯盏打着薄薄的光,他抬起头看清秋时节空中细细密密的尘埃。 这座盛京城,从不同的角度看去,好像真的有一万种样子。 李稚最近听了贺陵的话,喜欢从不同角度重新打量起这些平时常见的东西,这座城看似极尽繁华风流,但好像总有一种莫名的萧索气质挥之不去,乍一看到处花团锦簇,但地上的秋草已经悄无声息地挂了霜,不经意扫见时让人有点恍惚。 李稚正漫无目的地想着,肩上忽然被砸了个东西,他扭头看去,又马上抬头,原来是一片琉璃瓦松动了,从墙上摔下来,正好砸中他。李稚想把摔成两瓣的琉璃瓦片拾起来,却看见一条直线上还洒落着不少晶莹的碎瓦,他再次抬起头观察那堵高墙,原本整齐的墙檐边缘有许多参差不齐的缺口。 李稚沿着直线往前走,随手把地上的碎瓦片收集起来,一直来到清池园门口。有马车停靠在阶前,侍者提灯引路,看起来是有新的客人到了,他刚想退两步给人把路让开,一抬头却直接愣了。 对方也正好望见他。 纸醉金迷的光影中,年轻的世家公子一袭雪色织锦圆领袍,领口刺着鹤羽暗纹,外面搭着一件轻薄锦衫,清秋时节的冷意拥在他身旁,梁朝尚玄,时人流行穿雪色着羽饰,意欲模仿仙人打扮,李稚见过满大街的白色,只有眼前这个人,让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是见到了神仙。他脸上的惊讶没有掩饰住。 谢珩今夜原定是要来清池园参加宴会的,他有意在明年推行官考改制,让国子学的学士在谢家修《金陵实录》,又请了贺陵作为国子学祭酒,一步步都是为了改制铺路。金桂宴是国子学重大典宴,有“蟾宫折桂”的象征意义,他约了韩国公卞蔺一同前来,不过临时出了些意外,他来的迟了些,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稚终于反应过来,“见过谢中书。” “起来吧。”谢珩看了眼他手中的瓦片,没看懂这孩子是在做什么,“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回大人,我出来走走。”李稚完全没想到他会当众停下来与自己交谈,眼中的惊喜藏不住,连话都差点不会说了。 谢珩看出他的紧张,很轻地笑了下,没再多说什么。 收到消息的公卿迎上来,谢珩继续往里走,裴鹤跟上去,清池园提灯的侍者紧随其后,光影随之流转。 李稚看着一众人从自己眼前鱼贯进入园林,但他好像谁也看不清,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最前面那道雪色身影夺走了,视线一直跟着移动,他甚至觉得这园林骤然亮了起来,光华如雨,连旁边的桂花树都被照的银光璀璨。 谢珩步入大堂,与前来迎接他的韩国公卞蔺寒暄一番,他们一起转过身往大厅去。忽然,谢珩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那孩子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站在人群后面悄悄地看着他们,他多看了一眼,一旁的韩国公卞蔺问道:“怎么了?” “没事。”谢珩收回视线,同他一起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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