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了头。 盛京流行男风并不是一日两日了,曾经这还一度被认为是士族专有的风流,稍微有点名姓的高门大族都会在家中蓄养一批好看的少年,谢灵玉毕竟是盛京顶级门阀士族出身的大小姐,四十年来什么样的风流没有见过,她对男风并不感到意外,她只是很诧异谢珩会如此。 谢灵玉记得,她这个弟弟从小就活得像个圣人,实在是很难将风月情爱和他放在一起,也许是因为这么些年没见,她对谢珩的很多记忆还都在停留在过去,少年时的谢珩是真正的风华正茂,大雪中纵马长街,那清清冷冷的眼神真的是世上独一份,那时盛京城的女孩没有不喜欢他的,但他的气质却完全和情爱沾不上边,眉眼像山河,心中有苍生,所以陆眺说他有圣人相。 谢珩这些年也没有娶妻,她知道谢珩心思不在此处,所以在第一眼见到这孩子抱着谢珩撒娇时,她才会如此震惊。 谢灵玉想着又看了眼谢珩,谢珩立在竹窗下,光在他的身上,影子在他的脚下,恬静从容。 谢灵玉什么也没多说,只道:“好了,我先走了。” 谢珩点了下头。 李稚抬头目送着那道白色的身影离开庭院,心想难怪他今早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下意识晃了下神,他这时才反应过来,那张脸原来与谢珩有两三分相似。 “大人我……我刚刚是不是打扰你们叙旧了?” “没事,聊完了。”谢珩看出李稚脑子里在想什么,“长姊不会过问别人的事情,不用多想。” 李稚回头看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明显心中还有点不好意思,“夫人她怎么会忽然来到盛京啊?”他说完立刻想起了前不久谢珩与他说过的谢桓两家的婚事,“她是来盛京成亲的吗?” “她是来解除婚约的。” 李稚闻声一愣,“解除婚约?” “是,她心中不喜欢对方,所以要解除婚约。” 李稚作为外乡人,对盛京士族的婚俗规矩不是很了解,但作为盛京官员,他很清楚士族联姻往往关系重大,单方面毁弃婚约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谢珩看见了李稚的眼神,他对李稚讲述了一个故事。 谢灵玉第一次见到王珣的那年,她十六岁。 十六岁的谢灵玉,十六岁的建章谢氏大小姐,那是盛京王城、士族风流的一个象征,一个美丽的符号,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出身西北名门的少年将军那年第一次来到盛京,他刚刚收复了雍阳关北线六镇,将青州的版图悍然往前推进了五百里不止,作为青州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领,西北三大巨头之一,十九岁的王珣最近在梁朝可谓是炙手可热,太子、士族等多方势力都想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之中,这位少年将军也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一入京直接去了趟太子府。 晋河王氏率青州将士,宣誓对太子效忠。 盛京士族瞬间鸦雀无声。 没两日,王珣收到了一张墨绿请柬,建章谢氏请他登门赴宴,太子府的幕僚们翻来覆去地讨论了一个晚上,得出了一个结论,此局有诈,王珣觉得这是句废话,但凡长了个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宴会必然有诈。太傅季少龄规劝王珣不要赴宴,谢照老谋深算,必然有所图谋,事情恐怕会生出变数。 王珣听完就笑了,听这群人说的,那谢家好像是什么恐怖的龙潭虎穴,他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似的,谢照难不成还能杀了他? 去不去?当然去!少年将军随手把请柬往案上一摔,他倒是想要见识下,谢照能有什么手段。 夜宴当晚,暴雨倾盆,一身骑射劲装的王珣在谢家门口勒住了马,身后是不动如山的四百青州府兵,他不像是来登门赴宴的,倒像是来寻仇的,谢府大门在黑暗中缓缓打开,他坐在马上打量了两眼,里面黑魆魆的一片,看不出有什么明枪暗箭。 王珣翻身下马,走进了谢府,谢府侍卫上前来打伞,他看也没看一眼。 宴会设在湖心亭中,灰衣侍者在安静地布宴,除了王珣之外还有十数位前来做客的尚书、侍郎,众人都已经到了,水榭廊桥上挂着灯笼,灯光在暴雨中显得比平时要昏暗,三两个老乐师坐在幕帘后弹琴,如水的弦声传出来,倒没有平常士族宴会那样吹拉弹唱一起上来的喧哗热闹。 王珣步入亭中,在席间坐下,上座的谢照望向他,王珣也撑着案望着对方。 “王将军到了?” “王珣见过丞相。” 双方简单寒暄了一阵子,谢照只说见他第一次入京,略尽地主之谊,让他自在地宴饮作乐不要客气,说完就没再多说什么,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宴会。 眼见着宴会都要结束了,除了聊了些有的没的,什么也没发生,王珣慢慢地转着手中的杯子,抱着“想看看这帮人到底能有什么花样”的心思,他一直没离开。 到了子夜,谢照忽然起身离席,喝多了的众人也逐渐如潮水般散去,长亭中只剩下了王珣和几个擦着灯的灰衣侍者,王珣还是没动,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侍者也收拾好默默退了下去,王珣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四周,心道莫名其妙,他终于预备放下杯子起身,就在扭头的一瞬间,他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住。 盛夏的夜晚下着暴雨,谢灵玉打着把竹伞,她低头找着什么东西,手里提着盏金色琉璃灯,沿着没水的廊桥往长亭中慢慢地走过来,白色的裙摆飘在水中轻灵灵的,随着她往前走动,那薄纱似的衣摆也在浮动、在摇曳、在游动。 手腕上的珍珠断了线,她伸手一颗颗地捡起珠子,一抬头看见了坐在亭子中的少年将军。 王珣捏着杯子的右手攥紧了。 两个人隔着暴雨对视着。 谢灵玉知道今日家中有宴会,不过她以为那早就散了,谢家的宴会从不会过子夜,她没想到还会有人留在这亭子中。 “宴会已经散了,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我……我预备着要走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来赴宴啊?” “我……从家中赶过来,没来得及换。” 谢灵玉观察了对方一会儿,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她忽然明白过来了,“你是青州来的那个收复了雍阳六镇的将军?” “我……是,你怎么知道?” “我前两日一直听父亲在说,你是收复北土的功臣,他要邀请你到谢府来做客。” “你父亲是?”他说完就意识到了,“谢丞相?” 谢灵玉点了下头,王珣迎着她的视线,莫名屏着呼吸,捏着杯子的手松松紧紧,忽然起身道:“我要走了!” 王珣转身走入了暴雨中,谢灵玉看了会儿,喊住了他,“等一等!” 王珣停住脚步,他看上去想要继续往前走,但刚走了两步,身后的人又喊了声,他最终还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怎么了?” “那条路出不去。” 王珣这才想起刚刚那些大臣全都是被侍者引着出去的,然而他一直坐着没起身,那些侍者看了他半天,见他没起身的意思就离开了,他下意识又看了眼湖中的灯,已经灭了大半,暴雨打在湖水中,湖面没过了廊桥,进出的路都发生了变化,他重新看向谢灵玉。 谢灵玉将珍珠放回了袖中,“我送你出去吧。” 王珣终于道:“多谢。” 两个人并肩在暴雨中走着,廊桥浅浅地没在水中,两人像是走在湖水上一样,谢灵玉注意到少年将军一直目不斜视地看湖光,她感到奇怪,想起前两日听到父亲和幕僚说的话,心中不由得更好奇了,“我前两日一直听父亲说起你,他说像你这样十多岁就收复北土的将军,连他都觉得惊叹,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女孩的注视安静又温柔,还带着些悄悄的好奇,少年将军沉默片刻,“那本来就是梁朝的国土,由我家先祖世代镇守,我只是将它们拿回来。” “我听父亲说,谢氏的故乡在晋中西陵,西陵是在雍阳关外,我没有去过雍阳关,那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我听说那里曾经打过许多恶仗,遍地都是尸骨。” “没有,那边遍地长满了新草。” 谢灵玉在脑海中想象了下那画面,少年将军牵着马走在长满了新草的故乡,在他的身后,明月照着万里城关。 她下意识又多看了王珣两眼,少年长得并不是盛京士族喜欢的那种柔白英俊,眼睛连接鬓角的地方有深浅两道疤痕,那是一种硬朗、锋利的长相,能看得出来这个人本身的性格甚至有些孤僻,让人无端联想到万里之外的铁马冰河。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湖水看啊?” 少年将军轻轻吸了口气,“我在看雨。” “我前两日在书上读到,北方有铁马冰河,你在西北做将军,那边的河在冬日真的会结冰吗?” “会的。”少年将军默然半晌,“三百多年前氐人入侵中原,选的就是冬日,因为河水冻住了,铁骑就能踏过晋河一路南下。” “父亲说,你是梁朝这些来第一个试着越过雍阳关收复北土的将军,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够回到北方的家乡?” 少年将军闻声看向她,“也许吧。” 湖水波光粼粼,暴雨打落在其中,两个人轻轻说着话,衣摆全都被打湿了。 终于快来到了谢府的门口,王珣忽然想到门外有什么,没等谢灵玉送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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