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青文集_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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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而是那个被他称为舅舅的人。为了掩盖这件见不得光的丑事，顾延之的母族才把他母亲匆匆嫁给个家世远不如自家的男人。而那男人，也是拿着这件事，反反复复从他的母族压榨着资源、金钱和一切能弄到手的利益。貌合神离的两人，都在外各玩各的，又怎么会在意一个本不该存在的耻辱。从阴暗中成长起来的顾延之，最终也变成了一个不懂爱也不会爱的怪物。这段不能宣之于口的伤痛，是顾延之在新婚夜的旖旎之后，才亲口对许轻意倾述的。当时的她满眼心痛，满心怜惜，发誓会用全部的爱治愈他的伤口，带他走出梦魇。可现在，也是她亲口一字一句，将那伤口重新撕开，召唤梦魇再度降临。顾延之身体晃了晃，抬手揉了揉胸口。心绞痛的感觉又来了。顺着胸椎向四面八方辐射的痛楚，让他向来挺拔的身体微微佝偻着，不停地抖。 “痛吗？那就痛着吧。” 许轻意红唇如火，吐出的每个字都裹着冰，淬着毒。她手指轻抚着颈间佩戴的项链，那上面的坠饰，是一个装着灰白色粉末的小玻璃瓶。 “轻意，我知道错了。” 顾延之在她面前，终于低下了头。 “是我爱你的方式不对，也是我经不住诱惑，不管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只是求你，回来，让我能有机会弥补你，好吗？” 他哀哀地恳求着，刚才理直气壮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弥补？你心心念念的，就是打碎我的一身傲骨，按照你想要的样子重塑罢了。若是我这次又被你哄骗回去，你打算装多久？两年？五年？还是十年？” 许轻意早就看穿了他的伪装。怎么能指望一个不懂爱的人，真的去悔过弥补。她已经犯蠢过一次，没有第二次。 “不是的，轻意，你相信我，这回真的不会了。” 顾延之徒劳地解释着。他的心越来越慌，甚至比听到她的“死讯”时更加恐慌。无可逆转的已失去和正在失去，到底哪个更让人痛彻心扉，他直到现在才懂。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稍稍让许轻意减轻对他的恨意。顾延之双膝一软，就跪在她面前，“砰砰”地磕起头来。 “对不起，是我鬼迷了心窍，可我真的爱你。对你做的所有，都是不想失去你。轻意，别那么残忍，别连一个悔过的机会，都不肯给。” “顾延之，知道这是什么吗？” 许轻意忽然指着那个玻璃瓶吊坠问他。磕头的声音戛然而止。顾延之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久久没有抬头。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嘴边，他却忽然没了说出来的勇气。看着他逃避的样子，许轻意帮他揭晓了答案。 “这是我们的儿子，小意！是被你绑走要挟我而惨死的，我的宝贝！是被你一脚一脚踢散骨灰，当成垃圾一样清理的，我的宝贝！这就是他仅存的所有，你还妄想让我放下，原谅？可以，把我的宝贝还给我，我就放下。把他还我！” 许轻意字字泣血的声讨，让顾延之再也站不住，就在她面前长跪不起。过不去了。隔着一条性命的鸿沟，永远都过不去。他的轻意，再也不会回头，再也不会原谅。许轻意看也不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砰砰”的磕头声和呢喃不休的道歉，却在洗手间里回响了很久。就像顾延之曾经对叶怜兮放下的话一样，许轻意也给他留下了最后一句。 “你好好活着，我们之间的事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