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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骆大爷直接惊掉下巴:“几百块钱的东西,你都穷到要报销了?” “店里?采购走公账。”陆以宁睨他一眼,懒得解释。 他懂个屁,许昭弥最烦公私不分了。 结好帐,装蛋糕的纸袋单独拎在左手。 “帮忙拎着?。”陆以宁把右手两大包物资递过去。 骆弋舟双手插兜,懒洋洋地:“又不是我娶老婆。” “成。”陆以宁轻笑,“贝诗楠带的野生旅行?团,今晚要办舞会要用的——” 话没说完,骆弋舟就靠了一声,夺过购物袋往停车场冲。 两个人在一小时内准时到达渡鸦村。 停好车,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往纤柳路走。 这?会儿?虽是冬天,树木依然葱郁,南方果然四季如春。沿街民宿挂着?灯笼,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整条街笼在暖融融的烟火气里?。 陆以宁熟稔地踩着?青石板,偶尔还和路边卖糍粑的阿婆打招呼,冲茶铺老板娘颔首笑笑。不过月余光景,倒像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快点。”陆以宁见他走得慢,扬声催促,自己的步子越来越快。 骆弋舟忽然就品出些酸涩来。这?些年?他自由惯了,说实话也有些厌了。终日在酒色场里?泡着?,偏偏越醉越清醒——午夜梦回总会想起那双含笑的眼睛——可那人终究是没了。这?些年?他不是没找过贝诗楠,偏人家?硬气得很,连个眼风都吝啬。报应,谁叫他当年?混蛋,把真?心?当玩物践踏呢? 脚步不自觉地发沉。分明是来求个转机,临到门?前却怯了场。早过了意气风发的年?纪,也不再?是那个自负地以为钱权能买来真?心?的公子哥。这?些年?冷水泼多了才咂摸出味来——在真?正干净的感情面前,他的万贯家?财不过是个笑话。 说不定连他这?个人,在对方眼里?都是团肮脏的垃圾。 喉结重重滚了滚,骆弋舟伸手将墨镜扣在脸上。 依旧是吊儿?郎当踱着?步,玩世不恭的调子拖得老长?:“这?破地方倒有意思,老子他妈投个千八百万玩玩?” 陆以宁懒得接茬。 两人走到鸦栖门?前。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鸦鸦柳扑棱着?翅膀朝他们?嚷。 许昭弥正在前台指挥,波仔正布置桌椅。今夜是贝诗楠姐妹团的狂欢夜,场地布置全权交由她负责。捏着?清单核对的空当,许昭弥抬眼瞥见陆以宁,随手朝桌子一指:“放那儿?先。” 陆以宁乖乖照做,紧接着?,身后却突然冒出个身影。骆弋舟把墨镜往鼻梁下一勾,咧着?嘴朝许昭弥打了个招呼:“嗨——” 许昭弥:“……” “没想到咱成同?行?了,许老板。” 许昭弥也没想到,这?人还这?么贫气。 “得嘞,您随意吧。”懒得招呼他,转身忙自己的事儿?。 陆以宁紧随其后跟上。 "走开!跟着?我干什么?找你那狐朋狗友去!"许昭弥作势要推他。 陆以宁反而黏得更紧,硬是挤进柜台,胸膛贴着?她后背蹭了蹭。 “干嘛呀?” “喂兔子。”他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拎出小蛋糕,拆了包装把银叉塞进她掌心?。见人不接,干脆叉起奶油尖送到她唇边。 许昭弥鬼使神差舔了口,惊讶地嗯了一下,“就是这?个味道,我小时候经常吃,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我猜的。”陆以宁用拇指抹掉她嘴角奶渍,“小馋猫儿?。” 许昭弥叼着?叉子笑了笑,心?里?甜滋滋的。 “甜吗?” 许昭弥点点头。 “是么,那我也尝尝。”说完,许昭弥的后颈就突然被温热掌心?扣住。 距离拉近。 两个人嘴对嘴,亲了一口。 目睹这?一幕的骆弋舟恶心?得不得了,他是一秒也看不下去,把墨镜重新勾上,双手揣兜出去溜达了。 一直溜达到晚上。 渡鸦村的夜闹得人眼晕。灯笼把青石板路映成暖黄色,沿街铺面飘着?酒旗。骆弋舟晃到湖边时,瞥见前方人群扎堆,随手拽住个拎灯谜的小哥问:“前面闹腾什么呢?” “单身联谊啊!”对方晃了晃手提袋里?的面具,“配对成功还能获赠乌篷船夜游票呢!” 骆弋舟不知道,贝诗楠此刻其实也在里?面报名——说是带姐妹团撑场子,实则是冲着?免费船票来的。 找对象她没啥兴趣,但羊毛不薅白不薅啊! 骆弋舟本来没什么兴趣,摆摆手要走,却被活动工作人员拦下,小姑娘看他长?得帅又高,就想让他也参加,毕竟报名参加活动的男生比例实在太少,就游说他:“来吧来吧,咱们?渡鸦村有玄学加身,找到命定恋人的几率很大哦!” 骆弋舟乐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命令恋人在哪,一只传的神乎其神的破乌鸦能给他找到? 小姑娘热情,火速把没发完的面具统统拿给他,请他挑一副,“这?里?面所?有面具都是配对的哦!”见他手拎起一只黑狐面具,就马上和他解释,“这?只黑狐面具的另一半是只白狐,您一定能遇到您的白狐姑娘的~” 骆弋舟没当回事儿?,慢悠悠戴上面具,粗糙纸壳覆上脸的刹那,周围一切喧嚣仿佛都褪成了背景音,在黑暗里?窥视外面世界的盛大灿烂,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忽然觉得也有挺有意思。 骆弋舟沿着?湖岸踱步,粼粼波光揉碎了彩灯的倒影。古槐树上悬着?的走马灯转出团团暖黄光晕,将游客们?攒动的人影拉得老长?。 肩头忽然被轻轻拍了下,一股熟悉的白茶香混着?柑橘尾调漫过来。 戴白狐面具的姑娘正歪着?头:“黑狐先生?” 他转身时带起阵夜风,她的羊毛卷发梢扫过他的黑狐面具的耳朵。贝诗楠套着?一件oversize卫衣,帆布包带斜勒在肩头,指尖正戳着?她面具上的绒毛,笑着?说:“你好呀,我是白狐哦!” 一颗猝不及防的泪珠,突然顺着?黑狐面具的眼眶滴落了下来。 贝诗楠见这?傻大个半天不说话,又仔细确认他脸上的黑狐面具,没找错呀。 她指了指自己,又重复一遍:“我是白狐~” 槐树枝桠垂着?的灯笼晃了晃,光斑游过他滚动的喉结。面具下的骆弋舟红着?眼睛,怔怔地望着?他,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贝诗楠怀疑他是个哑巴,但没关系,她不歧视残疾人,哑巴也可以和她一起乘船呐! 于是手指比划了一个划船的姿势,胳膊也跟着?动起来,有点滑稽。 骆弋舟鼻腔里?终于哼出了半声气音,只那么轻微一声,像是一声叹息,贝诗楠却一下子僵住。 她站直身子,脸上笑容一点点褪去,就那么站在那里?,重新审视他的眼睛。 两个人隔着?面具在微风中默默对视。 时光好像回到那年?,那时候她在商场发玫瑰花,他从电梯冲过来,喘着?气,一副奔向心?爱姑娘的急切,卷着?袖子走到她面前,说:“请问我能拥有一支吗?” 如今玫瑰已?凋谢,连香气都消散在旧时光里?,而他们?再?也不是曾经的模样。 那时候在北海相遇,他看到她和客栈老板亲密谈笑,气得被占有欲驱使打人,她也毫不畏惧直接甩耳光报警。 他在拘留所?时心?灰意冷——他从小被众星捧月,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还是在一个女人身上。 可他认了。 谁让他动心?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贝诗楠也轻轻一笑,两个人同?时摘掉面具。 那一刻好像所?有恩怨都释然了,贝诗楠看着?眼前的男人,咸涩的风穿过他们?之间,她胸口不再?翻涌着?北海那时的暴烈情绪,也没了刻意躲避的应激反应。 这?些年?她走遍天南地北,开阔视野同?时也拓宽了思想,渐渐明白该用什么方式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不该躲避往事,不该用情绪操控自我,不该故意和别的男人亲密来刺激他,用虚假的圆满来粉饰伤口。 那些都是自欺欺人。 “喝一杯?”贝诗楠眯起眼睛笑,颇有几分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行?,我请。”骆弋舟说。 “那买两瓶最便宜的桂花酿吧,我们?船上喝!” 贝诗楠捧着?那对陶瓷面具走在前面,朝兑奖处方向兑换船票。 骆弋舟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跟在后头,视线始终锁在她背影的轮廓线上。 到了船上,两个人碰了杯,玻璃相撞的脆响里?什么都没说,所?有情绪就随着?波光潋滟的酒液,一饮而尽。 有点像旧武侠片里?的“一笑泯恩仇” 又沾着?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意思。 骆弋舟嘴角刚扬起,贝诗楠就已?经把脸转向了t?船舷外。 她半倚着?栏杆看夜景,指甲偶尔叩亮手机屏幕,两个人不怎么说话,只默默喝酒。 她偶尔会拍照。 骆弋舟便不再?说话,擎着?酒杯凝视她浸在霓虹里?的侧颜。 记忆突然倒带回从前——总嫌她聒噪的自己,屡次借口乘游艇携女伴出游,对她却避而不见。 可那姑娘分明会守着?烤箱为他做手工饼干,会熬夜捧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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