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我的钱就算扔掉,都不会再给你们一家子吸血鬼花了!” “整天压榨婆婆和老公,很光荣了是吗?这么咋咋呼呼的怎么不去榨果汁啊?” “下次跟我叫嚣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骂完我当即就拉黑删除。 我长舒一口气,不停默念不要生气。 按摩的大姐愤怒不已,为我打抱不平。 “天呐这哪是儿子儿媳,简直就是讨命鬼啊!” 我气的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我的辛苦,在这一刻都显得可笑。 第二天一早,我再次接到了陈文的电话。 他语气软了下来, “妈,昨天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我和佳佳给你买了点补品来看你了。妈你不在家吗?” 点开微信他发的视频。 家门口放着几盒老年人的补品。 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地摊上十块钱一箱的那种,劣质的可以吃死人。 视频中还夹杂着儿媳烦躁的声音, “当年要是知道你有一个这样没用的妈,我根本就不会嫁给你!” 我冷笑一声,当即回了一个滚。 片刻之后,儿子发来一张图片。 是我养了快二十年的大黄狗。 “妈,大黄看起来不行了,佳佳正在照顾它,如果你不马上赶回来的话,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它了。”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怒吼道。 “畜生!” 果然只有最亲的人,才知道刀子捅到哪里最痛。 陈文知道那条陪伴了我二十年的狗,就是我的精神寄托, 也是他车祸去世的父亲留给我的。 现在却为了儿媳用它来威胁我。 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院子里。 邓佳佳正满脸嫌弃的坐在石凳上, 陈文胸有成竹的对她说, “放心吧,我妈一定会来的,都是一家人她不会真的生你气的。” 我气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冲过去高高扬起手,重重一巴掌甩在陈文脸上。 陈文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第5章 “妈,你竟然打我?因为区区一条狗你就要打我?” 陈文眼里满是哀怨,音量不自觉的提高。 “难道你的亲生儿子还不如一条狗吗?” 趴在地上的大黄像是感受到了不善, 艰难地爬起来挡在我面前,凶狠地冲他叫着。 我冷笑一声。 狗养了它二十年还知道感恩呢。 他确实还不如一条狗。 邓佳佳将地上的补品一脚踹过来,朝我吼道, “你个老不死的,亏我们还买东西来看你,你竟然敢打儿子,以后你老了臭了都不会有人管你!” 我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医生嘱咐过年龄大了不能动气。 这两天我被气的血压都要高了。 邻居走过来替我顺气,生气地帮我骂回去, “怎么说话的呢!自己亲儿子打一顿怎么了,这些年你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有多不容易你不知道吗?老了还要受你和你媳妇的气?真是白养你了!当初还不如让你车祸死掉了,非要.....” 我连忙咳嗽打断邻居。 即使我很生气,我也不希望他知道真相。 陈文叹了口气,挽上我的胳膊,语气软了下来, “妈,刚刚是我们不对,我们不应该那样和你说话。我知道爸车祸去世的早,你一个人将我拉扯大不容易,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给你养老的。” 旁边的邓佳佳不满地冷哼一声。 陈文给她使了一个眼神,邓佳佳才不情愿地开口, 蹲下从一个袋子里翻出一盒榴莲, 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妈,上次是我不对,您老了多补补是应该的,这不我特意给你买了新的猫山王,给您赔罪了。” 我瞟了一眼。 所谓的猫山王榴莲,果肉边缘已经泛白化水, 很显然就是不远处低价处理的冷冻榴莲。 在他们心里,我根本不配吃好的穿好的。 为了养儿子我节省了一辈子,没穿过一百以上的衣服,没吃过任何十块钱一斤以上的食物。 换来的却不是他们的感恩,而是变本加厉的吸血。 见我不说话,陈文将榴莲强行塞到我手里,谄媚的笑道, “妈,你就收下吧,你看佳佳都跟你道歉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大的仇,以后你生病了我们不还得照顾你么?你就别再跟我们闹别扭了,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 榴莲水滴在我手指上,腐臭的味道飘入我鼻腔。 我不想再同他们纠缠,转身带着大黄走进屋里。 陈文追了进来,给我倒了杯水, “妈,既然误会解除了,你赶紧把亲密付开起来呗,佳佳她着急给她弟弟抢限量版球鞋呢,还要给他爸妈买两套高定,等下耽误事了就不好了。” “你娶的媳妇,你自己养。” 听见这话,陈文当场拉下脸来,水杯砰一声放在桌上。 “妈,这么点事情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以后你老了病了不是要靠我们吗?又不是白要你的,更何况你就我一个儿子,你的钱不迟早都是我的吗?” 第6章 我冷笑一声, “我没你这样没良心的儿子,你给我滚出去。” 陈文脸上浮现出不满,声音带着怒意, “妈,我从小就没有爸爸,你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受过多少欺负吗?凭什么别的同学都有爸爸,还有一个漂亮的妈妈,而我的妈妈就只知道在校门口捡瓶子!你知道因为你我有多自卑吗?我从来都感受不到一点快乐,感受不到一点爱。” 我抬头冷冷看着他。 陈文低头看向无名指的钻戒,目光温柔。 “直到我遇到佳佳,她会给我买喜欢的小笼包,会带我看电影,会陪我逛公园,是她的出现让我觉得生命真正有了意义。” 他语气一转沾染上些警告意味。 “所以妈,佳佳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如果你想要安度晚年,就好好跟她相处,我会履行好儿子的义务为你养老送终,等你死了也会将你和爸爸埋在一起,但如果你让她不开心的话,就不要怪儿子翻脸无情了。” 我的心就好像被重重锤了几下。 痛的我有些呼吸不上来。 这就是我深爱的老公用命救下来的儿子。 是我耗费了半条命辛苦拉扯大的亲儿子 。 我辛苦半生给他想要的一切,给他最好的条件,却抵不上别的女人给他送的小笼包。 我突然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坐不稳摔倒了地上。 “妈!你没事吧...” 陈文下意识的扶我,我推开他的手嘶吼, “你给我滚!” 我抬头看着摆在客厅中央的老公遗像,老泪纵横。 声音哽咽,“老公,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好想你,为什么当年死的人是你,你真傻....” 隔壁邻居大妈听到哭声, 冲进来扶起我,冲着儿子喊道, “死没良心的!你爸当年就不该救你!不然你爸也不会死,你妈也不会过的这么苦....” 陈文却好像没听到一般。 视线落在屋外的邓佳佳身上,两人对了一个眼神。 “妈,我跟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说完匆匆离去。 “你站住,你这个没良心的!” 邻居大妈气的跺脚,我拉住她摇摇头。 这个儿子是不能要了。 我为他活了一辈子,剩下的时光我要为自己而活。 去了墓园我在老公坟前坐了很久,说了很多很多话。 只不过以往我都是一脸骄傲的提起陈文, 说我和他的儿子不仅聪明又孝顺,是社会上很有用的人。 可这次我一直在哭,怀疑儿子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是不是自己没有教好。 直到深夜,我抬头望着月亮,声音很轻。 “老公,儿子长大了,以后我带着你去完成我们年轻时候的愿望好不好?” 月亮里倒映着一对紧紧相拥的男女, 他们说等退休了要去环游世界。 回到家中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却发现大黄狗在卧室门口趴着, 一动不动。 不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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