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他便被人抓到了地下交易市场进行身体改造,成为了名流的玩物,而后又颠沛流离到了这座地下城市。 而地上城市也成为了他新的噩梦。 他这样苟且偷生的怪物,早已在这座城市的泥潭中生根发芽,也变成了沼泽的一部分。 苔藓怎么可能离得开沼泽? 唐柔说完后去前车厢检查发动引擎,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对方看,她在说。 喻清站在后车厢,头一次感觉头顶的阳光那么耀眼。 他很久没有在白天出过门,今天雨水停了,刺目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可他却产生了直视阳光的冲动,盯着天空中那一抹耀眼的白金,流下眼泪,刺目得快要眩晕。 好奇怪,原来太阳真的是温暖的吗? 他久违的感觉到肩膀上出现了暖意。 唐柔检查到驾驶系统时,车门被人敲了敲,阿瑟兰凑到她耳边说,“是那个喻清。” 她握住阿瑟兰的手,借用她的眼睛看过去。 喻清站在阳光下,消瘦得像根竹子,嘴角和下巴上都有红痕,宽大的领口露出一段锁骨,上面有个瘀血的牙印。 脖子上有指痕,让人联想到他是不是被人掐着脖子啃过。 喻清拢了拢领口,又想到她看不见,随即释然。 “我可以……跟你一起离开吗?” 简单的一句话,被他说得格外缓慢,话一出口,他便开始不安,开始后悔,紧张到手心出汗。 他这样的人也可以被拯救吗? 年轻的女人有些疑惑,黑色的长发垂在肩上,微风一吹,发梢跟着摇晃。 喻清不合时宜的联想像绸缎。 “当然可以。”一句话被说得如同神音。 唐柔跳下车,伸出手,“欢迎你。” 喻清看着她的手,感觉那片白皙柔软的掌心比阳光还要刺眼。 为什么会这样?他一阵阵眩晕。 他竟然和别人约定了要离开。 这座城市明明是注定无法离开的,几乎从来没有人活着离开过这座城市,为什么他会产生可以离开的念头呢? 就好像她说了就能成真一样。 得不到回应,唐柔有些尴尬。 喻清有一瞬间的窘迫,看着她白到发光的手心,感觉自己卑劣,抬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把手心擦得发红在,才在她不解的眼神中将手递了过去。 轻轻地握了一下,又快速松开。 他的行为很奇怪,没有逻辑,对方却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轻轻笑了笑。 喻清感觉自己太过紧绷,想和她说点什么缓和情绪。 “我……我刚刚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知道你们想接近牧师,但他很危险。” 说完后,他蹙眉很快地解释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是碰巧路过,听见了。” 唐柔笑了,“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你站在那里。”她嗅到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利用你,但除了你,我想不到别的可以接近牧师的办法,只有你身上沾染了他的气息。” 沾染这个字眼无意间刺激到了喻清的神经。 他急促地呼吸两下,往后退。 苍白的面容又藏回了宽阔的帽兜里。 “……他偶尔会在演出结束后来找我。” 喻清的声音又低又哑,声线微不可查地发抖,像紧绷的琴弦遭到击打后发出的震颤与嗡鸣。 语气艰涩沉重,很难启齿,“今晚他可能会来找我……” 又来了。 那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浑身浸泡在冰水里的感觉。 喻清想逃,像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之下的阴暗生物,脸颊被灼烧一样疼。 “好的,那到时候你困住他。”唐柔眨眨眼,“我进去把他打晕,嘴巴堵起来。” …… 夜晚的酒吧迎来了演出,巨大的水晶球悬吊于天花板上,折射出异彩流光,舞台下的人们陷入了这场狂欢,像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一样燃烧着自己,尽情地跳跃。 重金属鼓点震得耳膜生疼,浓烟与各色酒精的味道飘荡在空气中,隐隐掩盖住了异常的气息。 唐柔的鼻息间满是这种混杂模糊的味道,嗅觉失灵了一样难受。 再加上她的眼睛也看不见,如果离开阿瑟兰,真的会倒大霉。 前面几个女人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晃,时不时爆发出尖叫与低呼,跟着舞台上那抹修长吊诡的身影甩动身体。 “你们觉得不觉得,清今天很开心?” “他的状态好棒!” “怎么办!我感觉这样的他好迷人!我一定要存钱,我要得到他!” 舞台上的人因为过分妖异的外表和动人的歌喉而引来人们评头论足,交错的光与影之间,是乐手紧窄的腰肢,晃动的双腿。 他唱得很卖力,撕心裂肺,毫无保留地宣泄着对音乐的热爱,唱到眼睛发红,被涂抹到猩红的唇瓣几次蹭到话筒上,挤压变形。 像被碾磨的玫瑰,快要滴出饱满的汁水。 唐柔和阿瑟兰藏匿在安全出口,这里是唯一对外通风的地方。靠在窗前嗅了嗅,仔细辨别着。 某一时刻,温声说,“他过来了。” 第339章 牧师过来了。 他是这间酒吧的幕后投资人之一,牧师在成为大牧师之前,是一个彻头彻尾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 唐柔和喻清的计划是等到所有演出结束后开始行动,喻清说过,偶尔夜晚演出结束之后,牧师会来找他,虽然没有明确地告诉唐柔他来找他做什么,但时间点给得很清楚。 是所有人都离开后,那样更方便行动。 下午唐柔和喻清去过一次药店。 地上之城的管制松散,几乎没有医院,许多人自己给自己做手术,喻清假装生病,轻而易举买到了肌松剂和巴比妥盐酸。 两者相辅相成可以麻痹中枢神经系统,喻清将会在见到牧师后,想办法将他拖住,唐柔会把这两支药剂强制注射到牧师身体里。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唐柔有些在意。 今天在便利店遇到喻清时,她曾闻到过一种很重很重的味道,是腐烂青梅的味道。 重到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见到了海兔子,那是海兔子身上曾经出现过的味道,很重。 在药店里,那种气息又出现了。 喻清偷偷买了什么药,药盒被他藏了起来,似乎故意不想让唐柔看见。 唐柔无意窥探他人隐私,也没有过问。 而他的情绪也过分敏感,如坐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 在进入酒吧前,他忽然回过头,认真地问唐柔。 “我真的能被拯救吗?” 唐柔没有任何犹豫,告诉他,“能。” 直到那一刻,她都以为喻清所谓的被拯救,是出自被改造的痛苦。 如果身体生病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良医都可以拯救他,医疗水平逐年递增,现在棘手的疾病对于未来而言或许像治疗感冒发烧一样简单。 包括头上被强制缝合的畸形兔耳朵。 对方笑了,眼中流露出纯粹的信任,对她说,“好,我相信你。” 他不再犹豫。 要想逃出去,想牢牢抓住光,想跟上她的脚步。 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 阿瑟兰拍了拍唐柔的肩膀,将她从回忆里拉出来。 “怎么了?” “你身上有灰。” “灰?” “墙上蹭的吧。” 阿瑟兰给她拍肩膀,拍着拍着开始咳嗽,捂着嘴说,“怎么还有点呛人?” 唐柔颇为嫌弃地抖了抖外套,退后一步,“那我们换个地方站吧。” 时间逼近午夜,酒吧的演唱快要结束,喻清越来越亢奋,所有人都注意到他与平时不同,唱得很卖力。 这样的喻清愈发光彩夺目,像为舞台而生,不止吸引了他们的眼球,也吸引到了二楼包厢里的观者。 阿瑟兰和唐柔藏匿在黑暗,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等一会儿所有人都走了,就开始行动对吗?” 唐柔点头。 “要想办法避开他的信徒。” 阿瑟兰看向酒吧舞池里密集的人影,心里有些不安,“整座城市的人都是他的信徒,牧师如果受伤,这些人蜂拥而上,恐怕顶都顶不住。” “嗯,所以要等到这些人都离开。” “喻清说他会想办法让牧师跟他上车,离开人多的地方,等他成功引开牧师,我们就进去把他绑起来。” 简略的计划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实在不行,唐柔还有杀手锏。 月就等在拐角处的车上,被她哄骗着数一千个数,如果唐柔遇到危险,月会是她的底牌。 只不过这张牌,是她不想动的。 月的毒素太过可怖,出手结局只有一个。 她不想做破坏规则的人。 舞台上的喻清已经唱到了最后一首歌,台下疯狂的人群不断往他身上扔金子,呐喊欢呼,音乐声轰的酒杯微微震响,震耳欲聋。 阿瑟兰嗅着酒气,莫名也被点燃情绪,跟着欢呼呐喊。 却在瞥见吊灯时一怔,揉了揉眼,面色有些古怪。 刚刚是眼花了吗? 为什么感觉头顶的水晶灯,有一瞬间像极了无数双没有眼睑遮掩的眼球? 唐柔扯住阿瑟兰的手,指了指耳朵,往窗边走去,听到了一点不一样的声音。 啪嗒啪嗒…… 细碎的声音由小渐大。 玻璃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水痕,拉长成线,从最初稀稀拉拉的几点,变得密集。 这个夜,出现了她们没有料想到的情况。 开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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