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甲车里,他甚至无法得到正常的营养液和适宜盐度的海水,作为体内主要物质由水构成的浮游生物,整日于脱水状态下呆在唐柔身边。 为了陪着她,已经违背了生物本性。 此刻,正像一只离不开主人的家养猫,小心翼翼地挽留她。 那双靛蓝色的眼睛流露出小狗被抛弃般的神情,他这几天熟练运用这个眼神,换来不少疼惜,尝到了甜头后三天两头装可怜。 唐柔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下蹲了下来,心硬了又软,摸摸他的头发。 “月。” 她不得不花费一些功夫安抚渐渐变得粘人的小水母,哄孩子一样,轻轻柔柔地说, “你的拟态外表看起来跟人类有一定差别,我不能冒险,万一被他们注意到,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这样,你数一千个数,慢一点数,数完了,我就回来了。” “小月,听话。” 少年认真地’聆听’她说话,感受着她的嘴唇一开一合,声波划过空气,传来轻微的震动。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迫切,想要知道「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饲主的嗓音被「听」到脑海里,是什么感受,她的声音是怎样的? 懵懵懂懂地抬起手,冰凉的指腹落在她唇瓣上。 虽然听不见,但能感受到。 唐柔又重复了一遍。 “乖,听话,我很快……” 他张开颜色极淡的唇,上下开合,缓慢而生涩地嗫嚅几下,安静而美好。 在……做口型。 唐柔发现,他在模仿她说话时的唇型。 没有声音,很努力地张开嘴巴。 月的口腔里没有人体构造中舌和声带的器官,因此即便做出了与她一模一样的口型,仍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但他很努力,做得很标准。 唐柔看到他说。 ‘乖’ ‘听话’ 她轻轻笑了,“是你要听话。” 少年眨了眨眼,指腹碰着她的唇瓣,跟着依葫芦画瓢。 ‘你要’ ‘听话’ 所以是谁要听谁的话?她忍俊不禁。 感受到唐柔在笑,他也跟着笑。 两只漂亮至极的眼眸微微弯着,睫羽随着动作一颤一颤,像两片被风吹动的羽毛,仅一下就令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可以用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来形容他此时的单纯笑容。 阿瑟兰看晃了神,伸手按住胸口。 直到脸上被水缸里转动身躯的怪怪溅上了水花才回过神,长长出了口气,讷讷地自言自语。 “怪不得小柔你喜欢养这些,真受不了,心脏真受不了。” 这样懵懂无害牙牙学语的月很有趣,但唐柔没有时间了。 她抽回手。 对方睫毛抖了抖,像从温柔漩涡中清醒了过来,睁大眼睛,伸手缓慢而坚定地握住她的手腕。 掌心冰凉的温度透过腕间的皮肤传来,让唐柔觉得有些冷,轻轻抖了下,月瞬间松开。 “我会回来的。” 唐柔又摸了摸他的头,走得很艰难,仿佛回到了巴别塔的日子,一步三回头,放不下心。 直到车门拉上,再也看不见。 她的气息隔绝在门后,少年缓慢坐下,耷拉着脑袋,雪白的肌肤沾着水迹。 是让人会产生罪恶感的画面,可这里已经没有了观众。 他舒展了四肢,细密的银白色丝线如烟雾一般袅袅扩散在整个车厢里,贪婪地吸汲分一寸她呼吸过的空气。 歪着头,安静地思考。 他对人类语言的感知能力不强,连一知半解都做不到,唯一能读懂的就是唐柔的意思。 在别人身上,他只能感受到喜怒哀乐,唐柔身上,他会感知到更多,毕竟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就陪在唐柔身边。 某种情况下,她的话会被他延伸理解。 比如现在,月就在想,柔的意思,是不是让他去找她。 第305章 从下车开始,就有无数双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她们身上,有好奇的,有打量的,还有很多恶意的。 唯独缺少友善。 唐柔脚尖转了转,和阿瑟兰拐到了紧邻酒吧的中心大教堂。 这里的街道结构显然有些古怪,宽阔的商业街尽头是城市地标性广场,而广场中央引人注目的建筑莫过于中世纪风格的钟楼以及突兀拔地而起的华美教堂。 与海边塔形建筑类似的尖顶白色建筑庄严而肃穆,门扉上雕刻着复杂华丽的图腾,像一本活着的,正在展开的神圣经文。 圆拱形巨型玻璃上铺设着画家精心设计出的斑斓彩绘,牧师,圣童,美酒,一个个身着白纱的圣洁新娘,以及古怪卷曲的条纹图腾,诡谲又梦幻。 隔着窗扉打开的缝隙,可以看到教堂内部也全是庄严肃穆的壁画。 教堂的最前方摆着古典钢琴和管弦乐器,正有身着白袍的人奏响音乐,庄严肃穆。 钢琴与木管乐器的优雅混响糅合在一起,速度徐缓。 他们身后,是被白布笼罩的巨大雕塑。 大到几乎顶破教堂的穹顶,穿透这桩庄严高大的建筑。 那是他们信奉的神。 奇怪的是,神像被遮了起来。 唐柔和阿瑟兰对视一眼。 牧师不在。 教堂里只有信徒,虔诚的低着头,匍匐在笼罩着白布的神像前,像一群战战兢兢的渺小蝼蚁。 阿瑟兰疑惑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他们要把自己的神像遮起来?” 是不想看见祂,还是不敢看见祂? 唐柔感受着空气里漂浮而来的丝丝缕缕的畏惧。 感觉比起敬,他们对于这位神灵,更多的是畏惧。 一种恐惧,颤栗,以及细微的贪婪充斥着这座神圣而华丽的教堂。 如果连自己信仰的神都害怕,为什么还要信仰祂? ……难道是,有所求? 昏暗的暖光从穹顶吊坠的蜡烛群晕出,打在白布上,透出不祥的光斑。 隔着白布,隐约可以看到下面狰狞蜿蜒的轮廓。 唐柔瞳孔缩了缩。 每个信徒手腕上都戴着一截卷曲的木制腕带,扭曲的枝条野蛮又诡异,被打磨得光滑,染成了…… 墨绿色。 唐柔脑海里霎时闪过在地下交易中心见到的教堂,看来地上城和地下城拥有同样的信仰。 她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词,异形崇拜。 没等细看,就察觉阿瑟兰拉了拉她的袖子。 “柔,那小孩说牧师十二点的时候会回来唱颂歌,不如我们先撤吧,你看周围……”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唐柔收回视线,看向四周。 只见原本空旷的广场上,不知什么时候汇聚了一群人。 他们缓慢地走来,状似不经意的站在她们附近,一双双眼睛却毫不客气地,冰冷而又漠然地盯着她们的方向看来。 每一个眼神都在诉说着不友善的情绪。 这些人并不想让她们接近这座神圣的教堂,那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排他性。 一般这种状况会出现在个人身上,却极少能在集体层面上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尤其是整座城市。 地上城科技发达,人口众多,这样一座城市,却不约而同地排斥外来者。 在正常世界,教堂是可以供给参观的地方,但在这座城市,除信徒外的人参观教堂更像是一种禁忌。 中心大教堂,似乎不欢迎外来者。 唐柔和阿瑟兰挽着,佯装成富有好奇心的普通游客模样,象征性的赞叹两句,迅速逃离。 好在自由日已经过去了,距离下一个自由日到来也有一段时间。 这座城市似乎有规则,除了自由日外,不能随便伤害别人,因此酒吧门口的酒保把她们拦下时,说的仅仅只有。 “你们是哪里来的?” 她们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说词,“我们前段时间被外派出差,刚回来,结果城市被封了,回不去,一直在外面游逛,正好逛到了这里。” “被封了?哪个城市?” “巴别塔辖区。” 巴别塔辖区被划为封禁区的事情远近闻名,所有人都有所耳闻,尤其是巴别塔生物基地的轰然倒塌,成为不少人津津乐道的八卦。 可酒保却问,“巴别塔是哪里?” 这世界上,会有人不知道巴别塔? 唐柔和阿瑟兰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匪夷所思。 酒保拿出对讲机说了些什么,又看向她们停在路边停车区,被腐蚀到面目模糊的卡车,“那是你们的车?是什么车?” “运输货车。” 酒保皱眉,问她们,“货车?里面装的是什么?” 唐柔说,“海鲜。” “……”阿瑟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的确是海鲜了,倒也没说错。 好在顺利放行。 酒吧还算热闹,里面有不少人。 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在昏暗的灯光下调情,舞池中不乏摇曳的人影,高高的表演台空着,背后硕大的墙壁荧幕闪烁着斑斓的光影。 走到吧台前,调酒师眼神斜过来,在她们面上扫了一圈,勾着唇笑。 “外来人口?两位美女想喝点什么?” 那是个阴柔秀美的男人,单侧耳朵上挂了个小小的钻石钉,让唐柔联想到许久之前海兔子用她的耳钉穿过耳朵时的样子。 只不过海兔子那张脸,不是人类可以比的。 “不如,我给二位推荐几款适合女孩的鸡尾酒?” 调酒师单手托腮撑着下颌,身体越过桌面往她们面前凑。 往日调酒师总会凭借自己还算不错的姿色引来富婆侧目,再幸运一点,会在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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