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跟着人群往洞房的方向流动。 冯蕴幽幽叹息一声。 裴獗问:“要去闹洞房吗?”蠿 冯蕴抿一下嘴,“我不去了吧。” 裴獗嗯声,“那入席吧。” 他伸出手来牵着冯蕴,稳稳的,十分有力。 冯蕴抬头看他,莞尔一笑,一起携手走到花厅门口,然后与他分开,去了女宾席。 第442章 媚眼如丝 院子里嘈杂声不断,外面酒宴上有人行酒令,声音穿透过来,听得冯蕴耳朵发麻。辢 涂夫人坐在她身边,看她表情。 “阿蕴昨夜没睡好?” 冯蕴道:“还好的。” 涂夫人笑道:“得了闲到涂家坞堡来耍子吧。就当过年过节,串门走亲戚。” 冯蕴点头,“我定会来的。” 两个人聊得很是投机。 很快,天彻底黑透了。辢 不等酒宴结束,涂夫人便起身告辞。 “我得先行一步了,再晚些走,天气更凉。” 冯蕴诧异地道:“急什么?酒罢同我一起回去,花不了多长时间……” 涂夫人摇摇头,笑着拒绝:“阿蕴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日便不留了,两个小孙子在家中,我放心不下。等下次得闲,我带他们到长门来……” 冯蕴知道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多留。 “那路上要仔细些,此去涂山,可有得走……” “不怕,有老涂在呢。”涂夫人笑着说完,又拉冯蕴的手,怎么看怎么舍不得。辢 “你记得来坞堡找我。” 冯蕴微微一笑,“会的。” 涂夫人道:“你阿母留下的札记,我暂且保存在你那里。等你什么时候看完,再给我不迟。” 冯蕴温声称谢,也道:“夫人要是有喜欢的书,也大可以拿回去……” 涂夫人道:“还叫夫人吗?这么生疏。就论我和你母亲的情分,要你叫我一声蓉姨,不过分吧?” 冯蕴低低笑开,“求之不得。我也想改称呼呢,是怕唐突了蓉姨,这才不敢。” 涂夫人当即笑逐颜开,“你阿母不在了,阿父又是个死的。往后,涂家坞堡就是你的娘家,谁要是欺负你了,派人来说一声,蓉姨替你报仇……”辢 冯蕴连连嗯声,晃眼看到濮阳九从不远处走过,唇角笑意更甚了。 等将涂伯善夫妻送上马车,她没再回宴席,而是迈开步子朝濮阳九离开的方向,默默地跟了上去。 - 濮阳九从便房里小解出来,猛地看到冯蕴立在面前,吓一跳。 “嫂,嫂夫人,这是做什么……找我?” 冯蕴道:“这里还有旁人吗?” 濮阳九看看自己的小厮,再看看冯蕴背后不远处的两个仆女,摇摇头。辢 “没有。” 冯蕴行了一礼,“濮阳医官,我冒昧候在此处,只因厅堂人多,说话多有不便……” 濮阳九嗐地一声,失笑,用手抚了抚衣裳的褶皱,“嫂夫人有什么想说的,直说无妨。我跟妄之是兄弟,嫂夫人无须与我客套……” 冯蕴笑道:“若我问的,正是大王的私事呢?” 濮阳九表情一僵,明白了。 裴獗有什么事,是需要冯蕴来找他的?还找得这么偷偷摸摸,一副怕人看到的模样? 肯定是那个药呗。辢 说也奇怪!裴妄之宁可吃药,也不碰嫂夫人,是不是这夫妻二人有什么猫儿腻? 濮阳九自己脑补了很多,不等冯蕴开口便叫苦连天,添油加醋的将裴獗的病情和服药情况和盘托出。 “嫂夫人可好好劝劝他吧。说八百遍了,是药三分毒,少吃为妙,这现成的解药就在面前,何苦找我这个庸医?对吧?” 裴獗说他是庸医,他也自己调侃上了。 冯蕴略略有些吃惊。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裴獗在婚后,仍在服药…… 就这样她都受不了,要是不服药该当如何?辢 冯蕴脊背微微发麻,觉得濮阳九的眼神就像刀子似的,有毒。 于是不再逗留,只微微一笑。 “我会好好劝解他的,往后不要让濮阳医官操心。” 濮阳九看着她离去,抬高下巴笑嘻嘻的。 “好好劝啊,好好劝。可别说是我说的……” 冯蕴没有回头。 濮阳九嘿地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脊背冷飕飕的,就像被什么野兽盯住似的……辢 条件反射地转头,对上一双幽黑沉寂的眼,吓得他啊了一声。 “裴妄之,你要吓死我?” - 裴獗去花厅的时候,钱三牛迎了上来,笑吟吟地拱手。 “大王,娘子说,她身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先回花溪,让您这边忙完,自己回去。” 这场婚礼,不仅安渡郡有头有脸的来了,还有不少从西京和中京赶来的亲朋。 裴獗这个做舅舅的,走得太早不合时宜。辢 他沉默一下,点头去了花厅。 又耐着性子坐了两刻钟,陆续有宾客告辞离去,裴獗这才站起身,跟敖政和裴媛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去。 裴媛很快便跟着出来。 “留步!” 她身边跟着崔稚,手上拎了一个食盒。 “弟妹没吃什么东西,离开时说身子不舒服,我看她脸色不是太好,这些你带回去,晚上饿了,还能对付一口。” 说罢看裴獗没动静,她又道:辢 “这几道菜,是婚宴上请来的南齐厨子做的,弟妹应该会喜欢……拿回去,让她尝尝看。” 裴獗示意钱三牛接过,“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裴媛回头看一眼,大红的灯笼,“天怪冷的,早些回去也好。” 裴獗看出她的愁绪,眉头皱了一下。 “敖七大了,你少操心。” 裴媛叹息,“我省得的,你莫要管我的,快回去照顾你媳妇。” 裴獗点点头,突然想到冯蕴那些话,脚步还没迈开,又停了下来。辢 “我和长姊,单独说几句。” 单独说,便是不要崔稚在旁。 裴媛刚侧目看过去,崔稚便懂事的将食盒放下,默默退下。 “怎么了?”裴媛略带嗔意,“你看不惯这丫头?” 裴獗不置可否。 对崔稚,他是陌生的,无所谓看不看得惯。 只是冯蕴的话,他得重视。辢 “长姊准备怎么安置她?” 裴媛似乎没有明白,犹疑地看着他。 “阿弟此话何意?” 裴獗:“还用我说得更明白吗?小七刚刚新婚。” 裴媛愕然一下,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似的,苦笑哼声。 “你把你姐当什么人了?” 她不无遗憾地道:“我是喜欢阿稚不错,但事到如今,已成定局,我无意再撮合她和小七,更不会授意小七纳她为妾。”辢 裴獗没有吭声。 “都是命。”裴媛又感慨,“但敖家怎么着也是欠她的,婚事上,我们有错在先,我想补偿她……” 裴獗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淡淡而视。 裴媛又道:“她如今的境况,走到哪里,都少不得让人欺辱,我把她接到身边,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一是保全她,二是想等事情过去,找个契机,替她寻一个好人家……” 裴媛将军虎女,平常待人接物极是干脆火辣,脾气也急,但她刀子嘴豆腐心,看不得崔稚落难到这般地步。 “我啊,于心不忍,总得把她的事情解决了,才能安心。” 裴獗嗯声,没有反对。辢 “长姊自有主张,但有一点……” 他停顿,裴媛追问:“何事?” 裴獗沉声道:“她是李宗训的外孙女。” 在西京的崔稚举目无亲,却有最亲的亲人在邺城。 裴媛可以好心,但不得不防…… “我明白。”裴媛沉默一下,才苦笑,“这便是我要将她放在身边的原因。有我看着,出不了差子。” 裴獗对裴媛极是尊重,不会过分插手她的事。辢 见她这么说了,便不再多言,弯腰提起食盒,好像无意间提及似的。 “温将军没来?” 敖七大婚,北雍军驻军将领都收到了请禀。 温行溯当然也不例外。 但他没有来。 他怀疑这才是冯蕴脸色不好看的原因…… 裴媛没有多想,笑道:“温将军托人捎来了贺礼,说是营里突然出了点事,走不开。不打紧的,正事要紧。莫说他了,我成婚的时候,我亲爹还没回来呢,我都明白。”辢 裴獗没再多说,拎着食盒离开。 紧赶慢赶回到花溪,踏雪的蹄子都快跑出了火花来,他以为冯蕴不舒服会在屋子里歇着…… 不承想,暖阁里灯火通明…… 冯蕴慵懒地坐在主位,有酒有肉,还有两个美姬在为她抚琴弹唱。 这优哉游哉的模样,哪里像不舒服的人? 裴獗站在门外,没有动弹。 经仆女提醒,沉迷女色的冯蕴才抬起眼睛,发现门口站了一抹男色。辢 她脸上全无裴獗担心的那些情绪…… 没去男宾那边,她甚至都不知道温行溯没有来敖七的喜宴。只是看着裴獗,想着濮阳九的话,脸上慢慢浮出一丝笑意。 “大王回来了?”她手上握着杯盏,似乎饮了不少酒,脸颊酡红,“噫,手上拎的是什么?可是下酒菜?” 说罢全然不等裴獗出声,便侧脸叫小满。 “去拿过来,给我下酒。” 小满应诺,小心翼翼地走近裴獗,不敢吭声,不敢抬头。 大王的样子太吓人了。辢 她悚。 裴獗默默将食盒递给她。 小满如逢大赦,赶紧拎过去,全放在冯蕴的木案上。 冯蕴看着精致的菜式,很是满意。 “有心了,长姊有心了。” 说罢,她示意姬妾停下曲调。 “时辰不早了,你们都下去歇了吧。”辢 姬妾们抱着乐器,略略屈膝,“是。娘子。” 她们低垂着头,退下去。 小满和环儿几个,也鱼贯而去,大气都不敢出。 裴獗道:“听说蕴娘身子不适,提前回府?” 冯蕴不搭话,突然朝他伸出手,一截皓腕从袖口抖出,雪白如玉。 “过来。”她媚眼如丝地看着裴獗,“过来……受罚。” 第443章 闺中雅事 铜炉燃香,仙鹤衔烛。冯蕴乌发轻挽,做少女打扮,促狭的笑意里,藏了几分桀骜不驯,像丛林里没有驯化的兽,全无方才宴席所见的端庄温婉,得体大方……恈 她不止不端庄。 还很不正经。 那双眼,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看着裴獗,略带一点挑衅。 “大王是不敢吗?” 裴獗一声不吭地看着她。 冯蕴抬高下巴,轻轻挽唇而笑,温柔地补充,“难不成,害怕……你的长史君,吃了你?” 她的声音柔和悦耳,酥酥软软,如飞雪纷落,无限盈盈……恈 裴獗微微眯眼,发现暖阁的木案上,放着纸笔。 笔有点眼熟。 乐正子制。 裴獗瞳仁微暗,如染风暴。 那个雨夜,与这支笔有关的往事,纷至沓来…… “这不是蕴娘的珍藏?”裴獗没看那只笔,若无其事地坐下,将她面前的酒壶和酒盏一并拿走。 “怎么今夜有兴致拿出来临帖?”恈 冯蕴莞尔,促狭地笑。 “因为我要罚你呀。” 裴獗看着她,“蕴娘喝多了?” 冯蕴嘴角微勾,“大王真是不通风情。此乃闺房之乐也……” 裴獗眯起眼睛,看她眉眼并无异态,委婉地道: “事已至此,何必为难自己?再给他一些时间,好好思量……” 他说的是温行溯。恈 这些天,他没有来花溪。 对冯蕴痛打陈氏的事,也没有只言片语。 但事情闹得这么大,温行溯不可能不知道。 他以为冯蕴因此而难过,借酒浇愁。 冯蕴却全然不懂他在说什么,低笑道: “大王要思量多长时间?无妨,你要等多久,就等多久。无非是不给解药而已,东家没有,我还不能找西家要吗?” 裴獗眉心拧起。恈 解药? 他扼住冯蕴的胳膊。 “你在说甚?” 冯蕴想推开他,没有推动,带着嘲弄的笑,眯眼逼视。 “大王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一声冷笑,她极是不满。 “也是不怕人家笑话,有妻有室的男子,还靠吃那伤身的药克制和压抑。幸亏濮阳医官嘴巴严实,要是一个不慎把话传出去……旁人还不知要怎么想呢?只怕会说你家娘子是死的,是石头,是木头,这才让夫郎不能动欲。又或是,以为夫郎在为谁守身如玉呢……”恈 裴獗这才明白她是为了什么。 “不识好人心。”裴獗低哼。 要不是顾及她,他何须委屈自己? “再说,我何时守身如玉了?蕴娘讲理。” 冯蕴别有深意地朝他一笑。 她专门弄小酒喝上,就是为了蛮不讲理而做的铺垫…… 酒都喝了,凭什么讲理?恈 “我不想听这些。” 她拉开裴獗的手,鼻尖让暖阁里的炉火烤得沁出了一层细汗,说不出的柔媚娇憨。 “大王得罪我了,得受罚。” 裴獗身子腾地发热。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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