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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惠,是为首功,擢升为正三品龙骧将军,领虎符印鉴,掌前线调兵之职。” 声音未落,他已抬袖起身。峅 “退了!” 大殿上所有人都沉默了。 让一个从没有打过仗的亲王去到阵前,却不给调兵之权,就当一个摆设,再让他的儿子到宫里侍疾,陪皇帝。 这仿佛是他们要的“安军心,立国本”,又很是不对。 然后受到提拔的温行溯。 这雍怀王对他的大舅哥,也当真是下足血本的托举和信任了。 -峅 为了避嫌,近日庄贤王都少有上朝,更不往百官跟前凑,骇然听到自己被雍怀王委以重任,这位从小出自深宫的王爷,犹如五雷轰顶。 接到消息,他二话不说,带着世子元阅,便匆匆忙忙乘了一辆马车,赶到大长公主府,求见长姊。 他们是亲姐弟,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当年元寅没当成储君,正是因为性情软弱,手段也远远不如熙丰帝。 这一点,他们的父皇知道,大长公主也知道。 所以,得知父皇心意,且当着她的面儿让熙丰帝发下毒誓,不可残害手足,大长公主也就歇了心思。 这个弟弟没本事,做一个“富贵闲人”,得个善终也是福气。峅 不料,临到这时,居然要他披甲上阵。 “这个裴獗,岂有此理!”大长公主痛惜亲弟弟,害怕他去战场涉险,当即便红了眼圈。 “原以为漪儿联姻,已跟裴府冰释前嫌。不成想,他还有后招。这分明就是故意报复!” 这阵子臣子们提得多,让庄贤王世子继承大统,想来是闹烦了裴獗…… 元寅越想越害怕,整个人紧张不已,“我懒散惯了,就盼个悠闲度日,长姊,我不想上战场,哪怕,哪怕不当这个王爷,也好……” 大长公主看一眼这个窝囊的弟弟,抿唇不言。 嘴上不饶人,可她心里还真猜不透,裴獗这么做的意图……峅 年方十九的世子元阅,突然开口。 “陛下已是睁不开眼,下不来榻,雍怀王为何就不肯再立新君呢?姑母可有想过,雍怀王此举,恰是为铲除宗室?只等名正言顺地除去李宗训和邺城朝廷,再借由说不出话的天寿帝名义,禅让继位。” 大长公主微微眯眼,看着他。 这个侄子离新君一步之遥…… 倒是比他爹,多点心思。 第483章 冯裴到底 “阿阅啊。”纖 大长公主盯着元阅,微微一笑。 这绝对是元阅从小到大见过姑母最温柔可亲的笑容。 “依你看,皇帝要当真有什么不测,大晋宗室里,还有何人能承继大统?” 元阅眼里的火苗在接触到大长公主的笑容时,仿佛热锅里添了一把油……熊熊燃烧。 大长公主唇角轻扬,一瞬不瞬地盯住他。 元阅心里发紧,开不了那个口。 可他脸上突生的希冀,就如晨曦里迸发出来的一抹光,就那样照在庄贤王和大长公主的眼睛里。纖 庄贤王额际隐隐浮汗…… 儿子太年轻了。 太不了解他的姑母…… “咳!”庄贤王微微垂眸,双手拱起,正要说话,就听大长公主不冷不热地道: “别想了。既然让你入宫侍疾,你就好好尽心侍候,这些就不是你该想的。” 元阅听到姑母语气生硬,微微一愕,汗毛都竖了起来。 “姑母……”纖 大长公主端起茶盏饮一口,这才慢慢放下茶盏说话。 “你以为裴獗把你放到陛下身边,是为了让你有机可乘吗?哼……” 看着元阅骤然变色的脸,大长公主冷眼相视。 “你们父子俩回去,好好烧个高香求菩萨保佑皇帝早日苏醒,龙体康愈吧。” 元阅喉头一哽。 “姑母,侄儿不懂。” 他仗着宠爱,终是说出了心里的话,“大晋皇室没有别人了。皇帝薨逝,那侄儿便是熙丰帝最亲的血脉……”纖 大长公主冷冷看着他那张年轻气盛的脸,不温不火地一笑,慢条斯理地反问。 “谁说新皇就得是熙丰帝的亲侄子?横竖是过继,宗室子里随便挑一个,或是干脆将江山换个姓氏……到那时,何人敢置疑?” 元阅吃了一惊,掌心里都捏出了汗来。 他年轻,冲动,但不愚蠢。 大长公主这一提点,他就明白了。 “裴獗故意把我放到御前,便是为了警告父王和姑母,不得轻举妄动……” 大长公主眼里露出一抹欣慰。纖 元阅说着,却自己惊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恐惧的光芒。 “还是说,他其实在等,等着我出错,甚至盼着我,对皇帝做出什么……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借刀杀人?” 这个答案在裴獗的心里。 大长公主给不了元阅。 “无论如何,你心里有数就好。入宫后,谨慎行事,安分一点。” 元阅抿嘴不语。 大长公主冷冷看他一眼,又看向沉默不语的庄贤王。纖 “回去吧,收拾收拾,打起精神头儿,准备出征,别灭了自家威风。” “长姊……”庄贤王喉头梗动,双眼巴巴地看着她,分明惧怕。 大长公主蹙了蹙眉,淡淡道: “去吧,这一仗输不了。当初选择西京而不是邺城,我便笃定,李宗训不是裴獗的对手。再说……” 她看着庄贤王,似笑非笑。 “亲王不是那么好做的,我们这些人,打从娘胎里出来,便享尽了身份带来的荣耀和富贵。社稷不稳,国朝有难,该牺牲的时候,就得牺牲呀。” 庄贤王双眼微瞪,不可置信地看着大长公主。纖 他是她的亲弟弟。 今日来,他是想让长姊想办法的,是装病还是求情,总归不要去阵前就好…… 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一句话。 “长姊,你明知我,没那领兵作战的本事,这不是去送死吗?” 大长公主摆摆手,一言不发。 元阅和元寅父子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起身,朝她行一礼,告退离开。 元寅双脚有些发软,想到要上战场已是三魂六魄掉了一半……纖 元阅却目光尖锐,不知在想什么,迈向门槛的腿都抬起来了,又放下,慢慢地回头,看向大长公主。 “姑母,我们……真就没有机会了吗?” 我们? 大长公主再次看着这个会说话的侄子,微微一笑。 “世事如棋,局局新。” - 庄贤王官拜讨逆大元帅,奉命出征的消息,风一样传遍大江南北。纖 举国震惊。 西京城里的王公贵族知道庄贤王是个什么样的怂人,但老百姓不知道啊…… 这可是大晋实打实的亲王,当今小皇帝的皇叔。 他都亲自领兵到阵前了,还有什么惧怕的? 怕得要死的庄贤王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出征会极大地鼓舞士气,安定民心,当真为西京朝廷做出了一点贡献。 有亲王坐镇,又有温行溯镇守在通惠河岸,给予了军民极大的信心。 就连那些准备逃难的民众,都暂停了脚步,准备再等等看……纖 - 二月中旬,敖七前来裴府辞行。 刚刚大婚不久的他,要告别父母,告别新妇,回石观大营。 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 裴冲沉着脸,默不作声。 敖政跟在一旁,长吁短叹。 裴媛克制着几欲夺眶的眼泪,拉着儿子的手,千不舍万不舍,但没有说一句阻止的话,更没有出声挽留,只是叮嘱行军安全。纖 阿左和阿右两个小的,也是瘪着嘴巴,眼睛不停地掉金豆子,还要抽泣着故作坚强,说自己会照顾父母…… 冯蕴看着这一幕。 忽然地,对裴家人,对裴媛,添了更多敬意。 这个将门之家,想来已见惯了这样的分离…… 在每一次战争来临,他们都不得不告别至亲,满怀不舍,奔赴输赢未定,前途未卜的烽火战场…… 就算有眼泪,有恐惧,也统统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阿翁、父亲、母亲——”敖七一个个长辈行礼,又慢慢转头,看向冯蕴,“舅母。”纖 他喉头微哽,顿了顿,才缓缓揖下。 “等我凯旋,再到长辈们跟前尽心。” 说罢,他侧目看一眼阿米尔。 “我走了。” 阿米尔没有哭。 从头到尾,她都很平静,就像一个局外人似的…… 裴媛方才还在心里责怪她不懂事,没有心。纖 岂料敖七声音未落,她便笑盈盈地应了。 “走吧走吧。” 然后,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翻身跨上侍女牵出的枣红马,骄傲地仰头,重重地拍了一下冯蕴当初赠送给她的弓弩。 “爹,娘,舅母,新妇拜别。” 又朝一脸错愕的敖七看过去,挑衅地道: “我还从没有见过那等大场面呢。不是吹牛说自己打仗有多厉害吗?走,带我见识见识。驾——” 她一骑绝尘,跑得飞快……纖 敖七这才反应过来,“嗳”一声叫她。 阿米尔头也不回。 敖七匆匆地朝几位长辈拱了拱手,策马飞奔,追了出去。 - 三月上旬,通惠河再传捷报。 邺城军葛培部与敖七带领的赤甲军遭遇,葛培部前锋大军黎朝宗三战三败,最后被敖七一剑封喉,成为第一个战死的将领。 葛培被李宗训狠狠训了一通,亲自率大军增援通惠河,发誓要啃下这块硬骨头。纖 温行溯急报请示西京,下一步的行动。 守通惠河,阻止来敌进犯,和击退来敌,直插邺城腹地,将会是完全不一样的布局和打法。 前方的捷报令朝野振奋,但崇政殿议事,无一例外,新旧两党再起分歧…… 阮溥等一干旧党,主张见好就收。 理由是国无储君,内忧外患,西京朝廷经不住旷日持久的大战。只要邺城军不过通惠河,就无须跟他们缠战,更不可以冒然渡河反攻…… 另一边便是敖政为首的新党,主张一鼓作气。 理由是邺城比西京更打不起这场仗,李宗训集结大军突然发难,要的便是短平快,速战速决,怎么能遂了对手之意呢?何况,如今不是西京想收手就能收手的,也得问问邺城同不同意……纖 双方各有各的道理。 然后事情再次推到裴獗的面前。 裴獗今日没去崇政殿,而是从天不亮练功回来,就关在书房里,一拨人接一拨人的见…… 局势紧张,冯蕴亲眼看到他忙碌,好几次想向他辞行,返回安渡一趟,都没有办法开口。 不料,等几个僚属从书房离开,裴獗就差人传她过去。 冯蕴略略思忖一下,心下便有数了。 进门时,她将步子放得很轻,面色也极为严肃。纖 “大王。” 她站在木案前,朝裴獗一拜。 行的是臣属礼。 “不知大王召见,有何吩咐?” 裴獗抬眼凝视她,敛住脸上的情绪,一丝不苟。 “本王想听听,冯长史有何见解?” 冯蕴看着他深深注视的眼睛,深深一揖,笑道:纖 “大王找我来问就对了。你和我,凑在一起,能得出一个什么结论?” 裴獗没料到她有此一问,凝着眉头,脸上全无一丝表情。 冯蕴弯唇,“我和你,冯和裴——自是要奉陪到底。” 第484章 二人坦诚 奉陪到底?督 裴獗看着她娇美的面容上,隐隐的一抹笑意,突地低头,拉住她的手。 “好。” 这辈子,就奉陪到底。 冯蕴觉得裴獗的表情很是古怪。 那样刻板严肃的一个人,竟是当着旁人的面,缠绵起来。 她看一眼颔首立在一侧的侍从。 “大王。”督 略带嗔怪。 裴獗微微松手,抬眼。 “都下去。” “喏。” 侍从陆续退下。 书房里安静下来。 微风轻拂,窗外好似有竹叶在沙沙低语,两个人相对而视,看着彼此瞳仁里的自己,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就凝固在这一刻。督 “噗。”冯蕴打破寂静,忍不住笑起来。 “这般盯着我,怪吓人的。” 裴獗扬眉。 冯蕴推开他的手臂,从他身侧徐徐走过去,仰头望向挂在墙壁上的一幅舆图,眉心微微一拧。 “我虽不想长他人志气,但李宗训筹谋良久,一年多来,坑蒙拐骗全用上,招兵买马,此番趁着西京出事,倾巢出动,绝对不容小觑。” 裴獗嗯声。 冯蕴又道:“要是北雍军正面迎敌,伤亡必不可少……”督 她慢慢转头,看向裴獗。 “大王可想好了应对之法?” 裴獗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敢问冯长史高见。” 冯蕴伸手指向舆图。 指尖顺着河流走势向东,停留在一块山势地貌上。 “通惠河东侧便是楚州。”督 裴獗:“是。” 冯蕴问:“郑寿山可有出战?” 听她提及郑寿山和楚州,裴獗好像没有意外,淡淡点头,“不从楚州借道,葛培来不了那么快……” “大王。”冯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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