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念想了……” “你还有脸提及?”冯蕴本来的好脾气,瞬间让他这句话点燃,“当初陈夫人入府,陆陆续续把阿母的遗物都烧毁了,要不是我拼死力保,这些书也早已化为灰烬,你呢?你做了什么?” 冯敬廷羞惭地垂眸,没敢看冯蕴的眼睛。 “阿父今日前来,也就是讨几样东西,十二娘何必这般激动?” 冯蕴冷笑:“你想要什么?” 冯敬廷再次叹息,向她示弱。牏 “阿蕴知道的,为父在你大伯面前说不上话,在朝堂地位也尴尬,可要是为父可以为陛下分忧,立下大功,那又另当别论了。” 见冯蕴似笑非笑,却不吭声,他再接再厉。 “台城兴学,齐君想求教长门的算学之法,还有眼下蕴娘正在开凿的井渠,哦对,还有鸣泉工坊的制糖机……” 他一连举了好几个,“还有……” “别还有了。”冯蕴认真看着他,“除了算学,我一个都不会给你。” 冯敬廷又是失望,又是欣喜,又有些奇怪。 “为何?”牏 为何别的不能给,在他看来最宝贵的算学,她却愿意传授? 冯蕴不多说什么,只淡淡道:“利人又利己,可为。利人不利己,不可为。” 冯敬廷脸颊抽搐两下,没吭声。 冯蕴神色黯淡了些,也不搭理他,让阿楼去找出一本村学里的算学课本,交到冯敬廷的手上。 “但有一点,府君也该知道,无论从我长门得到什么,都是有代价的。” 冯敬廷表情微微一僵硬,“你说……” 冯蕴平静地道:“府君要借此在齐君和百官面前得脸,升官受赏,我自然不能平白无故地付出……”牏 她转眼看着冯敬廷,“我准备在花溪村给大兄建一座宅子。我出土地,修建宅子的费用,就由你这个做父亲的承担吧。” 冯敬廷震惊得瞳孔瞪大。 “什么?” 冯蕴道:“府君这么做,陈夫人想必会很欣喜。” 她见冯敬廷久久不动,俯身将那本册子拿过来,微微抿唇。 “府君不愿便罢。宅子有价,学识无价。要不您回去和齐君商量商量?” 冯敬廷牙槽都咬紧了。牏 其实方才他对冯蕴说的话,半真半假。 他想邀功是真的,但此事并非他私自做主,而是受了萧呈的请托。 如今这位陛下越来越有帝王之风,说一不二,冯敬廷牛都吹出去了,要是拿不回去东西,在萧呈面前不好交代,在朝廷,在冯敬尧的面前,也不得脸…… 但修建一个宅子,那是多大的花销? 他这个女儿也真是敢想。 “十二娘……”冯敬廷拖着嗓子道:“你看,你大兄也未成家,眼下用不着那么大的宅子……” “亏你说得出口。”冯蕴冷哼一声,再次打断他,“你是怎么给人家当爹的?大兄多大岁数了,你不知情吗?窝都没有一个,哪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你们也真是狠心,从不为他着想……”牏 她字字句句说得认真,冯敬廷反复听她教训,听着听着,竟然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冯蕴没有占他便宜啊。 给温行溯修宅子,她也没得好处…… 算术却是她实打实拿出来的。 冯敬廷脑子让她绕晕了,半晌讷讷地道: “那我回去……禀明齐君再说?” 冯蕴这才缓下表情,道一声“慢走”,二话不说便起身离去,连客气话都没有一句。牏 冯敬廷唏嘘。 这脾气也不知哪来那么大…… 人前,她还给他三分薄面,人后当真半点恩情都无。他们哪里像父女,分明就是仇人。 他重重叹息一声。 “原想和你说一说大满的事……” 冯蕴听见了,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道:“大满的事,你和小满说就行,我不感兴趣。” 她越走越快,很快消失在花厅里。牏 冯敬廷一颗心空落落的,回头看着小满,露出一抹笑意。 小满发誓,这是她见过冯敬廷最慈祥可亲的一个笑容,竟让她一时无措,也只能跟着笑。 这一天,小满带冯敬廷在花溪村走了一圈,看了农具坊、制衣坊,养殖场,陶艺坊,也看了田垄地沟,井渠挖凿,令他大为震惊。 冯家的庄子原本就在这里,冯敬廷当然知道以前的花溪村是什么模样…… 但他双脚踩在这一片土地上,竟然有一种浑然不识的感觉…… 第394章 想的好事 这不是以前的花溪村。瘊 人丁多了,富足的人也多了。 村东头有一个周寡妇,她右手早年间就残疾了,干不动农活。儿子走街串户,是一个小货郎,风里来雨里去,也帮不上母亲多大的忙。 而现在,周寡妇自家的屋子辟了一间出来,开个窗户,里头摆上几个货架,卖儿子带回来的零碎用品,生意兴隆,不用下地就可以糊口。 紧挨着周寡妇的旁边,是王屠户开的一个小食寮,来花溪村买卖的商贩多了,在这里坐一坐,饮口凉茶,吃顿饭,很是便利,王屠户生意越做越大,买了一块地,把食寮扩建了出来。 一家接一家,冯敬廷发现花溪村人好似点亮了行商的路子,各顶各的脑子活,能赚钱。 他带着小厮在食寮坐下吃东西,一打听才知道,这些营生,全是冯蕴鼓励他们做的。 “我啊,原本只是想在这儿摆一个肉摊,要不是里正娘子说起,我哪里想得到开个食铺啊?”瘊 冯敬廷很是惊讶。 以十二娘那个舍命不舍财的性子,赚钱的营生会推给别人? “里正娘子说了。一家红火,不叫红火,要一片红火,一村红火,一郡红火,那才是真正的红火。” “可不是吗?里正娘子说,长门不能把生意都做尽了,断别人的财路。” “娘子能吃上肉,就不会忘了让大家伙儿跟着沾沾光……” 他们是在跟冯敬廷说,也是在跟食寮的其他人说。 冯敬廷听得晕头转向。瘊 这个花溪村,不是他认识的花溪村。 这个冯十二娘,更不像他的女儿…… 冯敬廷不熟悉现在的一切。 但现在的花溪村又让他十分艳羡。 这种快乐愉悦,即使是他出自世家,从小锦衣玉食的人,也不曾享有的。 他道:“回去得写札子,和陛下好生说说。” 姜大在一旁听着,小声道:“府君可曾想过,要是当初不送十二娘出城,今日又该是怎样光景?”瘊 冯敬廷瞥着他,不吭声。 不是没有想过这些,是想也无用。 他道:“陛下说看不透她,我又何尝看得透呢?” 姜大点点头,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道:“府君别忘了夫人的事……” 冯敬廷侧目,“何事?” 姜大目光微微一闪,左右看看才压低嗓子,“那金闺客的方子,府君没问十二娘索要……” “罢了。”冯敬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问她,她就会给吗?你又不是没看到,她是怎样对我的。”瘊 姜大低头应一声是,又紧张地问: “回去夫人问起……” “就说我问了,人家不给。”冯敬廷不耐烦地道:“怪就怪阿莹这个娘,好端端的一张脸,非得撺掇她用那什么偏方,这下好了吧……” 姜大眼神瞄他,没敢说,当初他也是赞同的。 现在冯夫人的脸常出疹子,又受不得风,动不动就红得像猴屁股似的,她们怀疑是那脂膏的方子有误,他却开始推卸责任了。 - 冯敬廷在安渡待到黄昏时分才离开。瘊 小满将人送到门外,再回来,看到冯蕴就叹一声。 “府君是想留下吃饭的……” 冯蕴:“他不想。” 小满不解地看过去,就见冯蕴微微掀唇。 “他怕付不起伙食费。” 小满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娘子漫天要价,可把府君吓坏了。”瘊 冯蕴正色道:“我不是吓他,我是认真的。” 小满错愕一下,“娘子真要把长门的算学之术,教给他们?” 冯蕴:“当然。” 小满更疑惑了,“这是为何?娘子连井渠都不愿意教,为何要教算术?” 冯蕴微微勾唇,“井渠没什么可教,只要他们去走一圈,看一遍,就都明白了,无非就是开渠凿井有些讲究,这难不倒他们。但长门的独家算术不同,是真的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的东西……” 小满呃一声,“那让他们学去,不是亏了吗?” “不亏。”冯蕴道:“如我方才所说,利人又可利己,那便是大利。天下人都学会了才好呢,往后长门做起生意来,也更为方便。”瘊 小满似懂非懂,瘪了瘪嘴巴。 “依仆女看,府君极是后悔。”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娘子……”小满突然抿唇,“怪我阿姐吗?” 冯蕴微微眯眼看着她,“你阿姐怎么了?” 小满对大满的事情,并不全然知情,抿了抿嘴角,“府君说,阿姐如今陪侍齐君,宠冠后宫……” 说着说着,她声音就小了许多。瘊 “这么久了,她也没有捎一封信来。我以前以为,她只是过得太苦了,太想要那些东西,才会如此。没想到,她如今什么都得到了,却把我和娘子忘了……” 冯蕴不置可否,“人各有志。” 大满是不是忘了,她不听冯敬廷说,而是等着听大满自己说。 - 月上柳梢,裴獗才紧赶慢赶的回来。 冯蕴正盘坐在窗边,面前放了一张矮脚木案,摆着笔纸,她写写画画,脸颊红扑扑的,洋溢着浅浅的笑。 “大王回来了?灶上为你留了饭菜。小满……”瘊 “不用。”裴獗打断她招呼小满,坐下来,“吃过了。” 冯蕴抬头,看他表情轻松,眯起眼笑。 “有好消息?” 裴獗嗯一声,视线扫过她那双露在外面的白皙小脚,眼皮跳了下,走过去慎重地关上窗户,这才回来将人笼住。 “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冯蕴狐疑:“什么?” 裴獗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团,抖落在她的面前。瘊 那是一个绣着鸳鸯纹的大红亵衣,刚到安渡,她闲来无事便开始绣嫁衣,这件亵衣也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嫁妆之一。 后来搬家到花溪村,东西遗落不少,她也没有在意。 如今再看到旧物,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顺手薅过来,“多谢。” 裴獗盯着她的眼睛,脑子里是她坐在灯下,一针一线亲手绣嫁衣的样子…… “安渡城破前,你还在等萧三来娶?” 冯蕴沉默。瘊 因为裴獗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她那时确实是一心要嫁萧呈为妻…… 如果她没有在城破前重生归来,那按照上辈子的足迹,也是悲剧收场。 “过去的事,提它做什么?”冯蕴不露声色地将那件亵衣放在一侧,没有太在意的样子。 “听说大王准备把将军府改建离宫?” 裴獗点头:“闲着也是闲着,我也不住。今日去看了一下,宅子宽敞明亮,大而奢华,稍稍修葺改建一下就成。” 当初冯敬廷也是挥金如土的大纨绔,就任安渡郡的时候,很是热闹了一番,在原郡守府大兴过一番土木。瘊 可以说,整个安渡郡,最好的宅子便是老冯家的。 就算是冯蕴这个最不得宠的女儿,以前居住的眉香阁也是拱桥回廊,角亭水塘,花草树木,假山石雕,仆女若干…… 冯蕴想到昔日,笑了笑。 “大王这么做,想是可以堵住朝臣们的嘴了。” 裴獗:“无人反对,开凿河渠引水。” 冯蕴瞥他一眼,“大王能干是真能干,败家也是真败家。” 她今日才从冯敬廷手里薅了一个小宅子的建造,转头裴獗就把安渡郡最好的宅子奉献出去了。瘊 裴獗看到她的脸色,眉头一皱。 “蕴娘不愿?” 冯蕴摇头轻笑,声音娇软,“那宅子本就不归我所有,我有何不愿的?再说了……” 她瞄着裴獗,目光里尽显温柔。 “舍得小利,方得大益。得失之间,也不过如此。” 裴獗微微松一口气,“蕴娘大智慧。予人好处,好处自得。荣极则辱,唯德可存。” 冯蕴瞥他一眼。瘊 “大王听人清谈了?” 裴獗:“在你书上看的。” 冯蕴愕然一下,低低笑出声来。 “看的什么书?你我可探讨一二。” 裴獗扯过她的脚踝,弯腰将人抱起来,“榻上再行探讨。” 那天中途被打断,其后两人各忙各事,愣是没寻到机会好好温存一番。 冯蕴知道他憋得有点急了……瘊 可还是忍不住,挣扎着从他掌中逃脱,低低问出一句。 “开凿河道,何时动工?” 裴獗道:“南起信义鸣泉,北至安渡花溪,全长约一百六十八里,勘劾且须时日,着急不得……” 鸣泉? 花溪? 冯蕴怔了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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