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于焰心下微微抽疼。 他很庆幸,面具冷冽的光芒,替他遮挡了丢人和羞耻。挌 不会有人看见他心里翻腾的情绪…… 从多年前得见,在他心里,冯蕴就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子,她所有的“异于旁人”,都是放大的优点,一遍遍在他心上扩张,直到完全撑住整个心脏,再也放不下其他。 多少年来,他都挣扎不开。 淳于焰起初以为自己是不幸的。 也痛恨过她带来的羞辱。 后来又说服了自己…… 这是幸运。挌 冯十二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被她左右情绪,有什么不好呢?想到她时,总会有一些甜蜜,偶尔开个玩笑,谈谈营商之事,如此便好…… 可她一定要打破这一切。 打破他所有的幻想。 “为何?”他自嘲一笑,“为何非得这么残忍?想让我死心,是吗?” 冯蕴面无表情,黑眸里却带着笑,让人看不透的笑。 “世子死不死心,我从不在乎。” 她稍作停顿,垂下眼眸,不看淳于焰那双颇为受伤的眼睛。挌 “我只是单单不愿,再被人扰了清静。世子是极贵之人,当好自为之。” “冯十二!” 淳于焰站起身来,面具森寒反光,格外肃冷。 一身显贵华衣,在微风中轻摆,略显苍凉。 “你就这么厌恶我,不容我?即使你明知我……为何会如此纠缠?”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扫一眼周遭的人,又暗自咬牙,到底不敢将那一桩难以启齿的隐私,当众提及。 “未曾料想,你害我至此,连一丝微光也不肯施舍……”挌 淳于焰眼眶发酸,挫败失态。 “一丝光,都不肯施舍给我。” 他又重复一次。 见冯蕴就端正地坐在那里,容色艳丽,但无一丝改变。 就好似,在静静地观看一出小丑之戏,没有因为他的悲怆,而生出半点动容。 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更强烈了几分。 淳于焰深深吸气,胸腔里叫嚣的尊严膨胀起来,不容许他再对这个妇人示半句软。挌 默默的,他看冯蕴一眼,冷笑着指了指那一摞账簿,避开目光。 “屈定,你留下来跟娘娘对账。记住,娘娘身份贵重,今时不同往日了。交割清楚,往后……便不要再合作。” 他就那样走了。 脚步匆匆,迈得很快。 就好像稍慢一步,就会被什么东西抓回去一样…… 冯蕴一个字都没有说。 目光追随那个颀长的身影,直到消失在眼帘,这才收回视线,朝屈定淡淡一笑。挌 “屈先生,有劳了。” 屈定又是尴尬又是感慨,重重叹息一声,点点头,朝冯蕴行礼。 “是。” - 淳于焰是当天夜里离开花溪的。 他走得很是决绝,偌大的云庄,只留下一个管家和几个看家的仆从,其余人等,全都带走了,就像没有来过一样。 他跟冯蕴置气不是一次两次,生气更是寻常。挌 可这次,是真的…… 花溪人很久以后才发现,神秘莫测的云庄一日一日的关门闭户,再也不见敞开接待贵客,犹如鬼宅一般。 而那个阴阳怪气的云川世子,连带他那些耀武扬威的下属仆从,也好像在一夜间,就消失在了花溪。 坊间就此议论了好些天。 但如今的花溪,扩了又扩,来往的人多了,每一天都会有新鲜事。 很快,就没有人再说起他。 人们好像彻底忘记了那个云川世子,偶尔有人从云庄前经过,才会指指点点,神神秘秘地说一句……挌 “这宅子是云川人的。” “云川世子在这里住了很久呢。” 冯蕴在淳于焰离开的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 她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仆女们发现,娘子比往昔更爱惜自己的身子了,每日膳食必定要亲自过问,甚至会自己拟一些菜谱交给灶上。 韩阿婆见状很是欣喜,成日盯着厨娘为她备餐。 冯蕴也不辱使命,那张脸越吃越圆润,腰身也肉眼可见地丰腴起来……挌 寻常人都不经胖。 一胖毁所有。 但她们惊奇地发现,娘子胖了竟也好看,还莫名添了几分温柔,爱笑,随和,整个人好似都沐浴在阳光里,再不见以前雷厉风行的锐利模样。 冯蕴在花溪的日子,与西京的书信往来,不算频繁。 小满曾偷瞄过,娘子和陛下有来有往,但信中言语,大多简单…… 这么恩爱的两个人,甚至都不如她和左仲的书信腻歪。 小满是冯蕴的身边人,她是最能直观感觉到冯蕴变化的……挌 但外面的人,想的却全然不同。 一开始人们见冯蕴不爱出门,还有各种猜想。 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定—— 冯十二娘,已忧思成疾。 为什么? 当然是册后的事。 她是裴獗的正妻,本该夫荣妻贵,一步登天,谁知会被今上送回花溪?挌 裴獗不立后,不休妻,连封号都没有一个,旁人都替她唏嘘,何况她自己? 定是难受到极点,才会这么反常啊。 人们理解了冯蕴的所作所为,而大雍朝堂里的局势,也因为冯蕴的离去和裴獗的冷处理,而变得和暖了许多。 朝中诸事纠缠,亟待解决,横竖皇帝还年轻,又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在冯十二娘的事情上,他已经算是妥协了,朝臣就不好逼他太紧。 于是不再提及立后和选妃之事,兢兢业业,夙夜在公…… 新朝新气象。 两个月后,时序未及秋风,新朝已万象更迭。挌 三省六部各司其职,乾坤朗朗,秩序井然…… 朝事都理顺了,朝臣们辛苦这么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重提旧事,不料裴獗率先开口。 甫一出声,便是直接颁诏。 “自古帝王上承天命,下治万民,必择吉地建都,安抚社稷,定鼎新基。 旧都虽为历代龙兴之所,再难达昔日之盛。 朕观天下大势,审古今变革,邑都当以固土沃疆,通衢扼塞为重。 安渡乃前朝陪都,山川秀美,人杰地灵,有界丘为屏,有长河可守,接沧海,通九陌,顺天时,应人和,又有新造离宫闲置,正合朕意。挌 即诏之日起,责成司天监择良辰吉日,迁都安渡,以安百姓之心,强国家之本,奠大雍万世基业。 朕自登基以来,革除旧弊,兴利除害,凡有忠臣良言,皆为善也。唯此一举,朕心已定,无须多言。 献计献策者,有厚赏之。 不体朕心者,自有显戮。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朝臣崇政殿听诏,一个个惊愕失色,措手不及。 旨意通令四海,举世哗然。挌 第571章 真的有了 迁都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喦 在这个热气腾腾的夏日里,像一股新鲜的风,吹过大江南北,跨越大漠西域,无处不知—— 大雍朝璟宁皇帝要迁都了。 多年来,裴獗和他的小妻子,时常分居两地,聚少离多。 以前,一直有人为他们的情感而疑惑。 甚至为此争论不休。 即使是他们的身边人,都很难说清楚,二人的情感到底好还是不好。 说好吧,两个人都太淡了。喦 别看脸上都挂着笑,也从来不会像普通夫妻那样发生争吵和龃龉。 成婚多年,就算他们身边最亲近的钱三牛和小满,以及别的侍卫仆从,都没有听过他们闹矛盾。 可就是少了点什么,又很难说清是什么…… 但要说他们感情不好,也未尽然。 二人相处时,看着对方眼里都是带着光的,没有过分的甜言蜜语,却有一种全世界都插不进去的默契,只有彼此,唯有彼此。 那寻常人家可没有他们那么恩爱,尤其裴獗是个冷心冷肠的人,在所有人面前都只有一副面孔——冷漠,平静,如千年古井,无波无澜。 只在冯蕴面前,才能看到他不同的面容,会有生动的表情……喦 因此也有人笃定,他们是相爱的。 两种不同的声音同时存在,多年如此,谁也说不服谁。 但圣旨传下的这一天,争议就尘埃落定了。 迁都安渡固然有裴獗圣旨里所写的那些原因…… 可山川秀美,人杰地灵的所在,大雍天下可不少。唯有安渡与众不同——这里住着冯十二娘。 大雍帝为博红颜一笑,从西京追到安渡? 如此痴情,可会灭帝王威风?喦 外间的说法,裴獗不以为意,颁旨次日就给冯蕴去了一封信。 上面写着,“我到底还是要入赘了。” 皇帝不急不怕,朝臣们却很尴尬。 尤其是鸿胪寺接待使节的那一群人,每每有人问及,他们就感觉老脸发红,说不出的丢人。 那是大雍皇帝啊! 他是战场上无畏的勇士,是无数人心里的阎王,是踩着鲜血和白骨从沙场中走出来的皇帝,不是那种含着金汤匙,长于妇人手的孱弱帝王。 为情迁都?哪怕他们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答案,在他国使臣面前都得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反复说定都安渡的用意和好处,咬紧牙关不肯松口,死不承认是为一个女人。喦 冯蕴也不承认。 长门里里外外笑逐颜开,因为立后的事而笼罩上空的阴霾,一夕间就消散了。 韩阿婆还特地安排了几桌,让大家同乐。 休战几年,民生在逐渐恢复,百姓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尤其安渡,在整个大雍辖下,都是数一数二的富饶,丝毫不逊于西京和中京,所以,这日的酒菜极是丰富,韩阿婆也不心疼。 “迁都了,立后还会远吗?” “那我们往后,是不是管娘子要叫娘娘了?” “娘子和娘娘都差不多,不知娘子喜欢哪一个?”喦 “那自然是娘娘了,谁不想做娘娘啊。” “你想?” “我不敢,不敢!啊,我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传入耳朵,冯蕴觉得很吵,无奈一叹。 她面前的桌案上放着裴獗捎来的信,以及一张陌生的地契。 这是今日牙人才送到府上来的。喦 冯蕴这才知道,裴獗居然背着她置了宅子。 不仅如此,从买地到修造,全没有经她之手…… 冯蕴都有点糊涂了。 这个人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她有那么多田地、商铺,庄子,裴獗不来找她买,去买别人的,偷偷摸摸? 要不是知道他什么性子,冯蕴都要怀疑是不是为了方便“养小”了。 看一眼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她歇了即刻过去的心思,提笔回信,唇角下意识掀了起来。喦 “入赘好。郎君有心,妻主一定会好好赏你,有惊喜哦?” 她刚将信封好,鳌崽便推开门进来了。 这家伙从西京回来,就待不住,一去界丘山就好多天,那个小媳妇儿可能是不喜欢人类的环境,再没有来过。 冯蕴瞥他一眼,笑话道: “你也是个入赘了的。” 鳌崽当然不懂什么入赘,在她面前蹲下来,蹭蹭她的裙摆,表情略微有些焦躁…… 冯蕴看不出他需要什么,给它喂了食,又撸毛玩耍片刻,鳌崽就走了。喦 她心里沉甸甸的,很不放心。 - 晚间,窗户突然传来异动。 冯蕴听到鳌崽的声音,赶紧起身推开窗户…… 这一看,好家伙,鳌崽嘴里叼了个崽儿。 看到她出现,“啪嗒”,掉地上了。 在鳌崽的腿边,还有另外一只,个头稍大一些。喦 两只土灰土灰的小猞猁看着有些孱弱,很瘦,就像那猫儿似的,很是招人喜欢…… 冯蕴满脸惊喜。 大多野生雄性都不会带娃,鳌崽跟人生活的时间长,显然不是“渣男”,虽不是繁殖季节,他并没有离开妻儿…… “崽崽。”冯蕴不敢去动小的,这家伙有两三个月大了,说不定有攻击性。 她只是揉了揉鳌崽的头。 “你带回来给姐姐看,还是要姐姐帮你带娃?” 鳌崽用脑袋蹭一蹭她的手,将两只小的带入房里,径直去它的“猫窝”躺下。喦 两只小的对陌生的环境很新奇,走一走,嗅一嗅,起初还防备地看着冯蕴,后来就在父亲凛厉的目光注视下,乖乖地趴在了鳌崽的身边。 这是不走了? 真让她帮忙带娃啊? 冯蕴笑不可止,叫小满来为他们爷仨添了吃食和干净水,这才坐下去,似笑非笑。 “看到两只小的,就想到鳌崽小时候。” 小满点头称是,又瞥一眼冯蕴。 “娘子,你不能再胖下去了……陛下迁都,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回来……”喦 她说得支支吾吾。 冯蕴一听就笑了。 “怕他嫌弃我?” “也不是……”小满窘迫地道:“也是为娘子的身子,这阵子是长得有些不像话了,全是仆的失职呢。” 冯蕴抿着嘴,嘴唇弯了弯。 “你过来。” 她朝小满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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