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手作揖。 “拙荆胆子小,是绝无可能做出这等悖逆大事来的,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还望陛下明察……” 萧呈沉下脸,“冯公是说,朕在诬陷她?” 冯敬廷吓一跳,嘴唇嗫嚅,吭不了声。叵 萧呈缓缓扫他一眼,眼神沉静。 “更何况,你女儿还在反贼温洄之手,难道你不想救她?” 冯敬廷啊地一声,表情相当吃惊。 “陛下是说,十二娘她……她和我那继子,不,那反贼温洄……不是合谋造反?” 萧呈:“你这个当爹的……哼!” 他摆摆手,不想再多说。 “退下。朕乏了……”叵 冯敬廷喏喏有声,想走,又有点不甘心。 “微臣斗胆,请问陛下,不知拙荆……关押何处,眼下……是生是死呀?” “死不了。”萧呈淡淡地看着他,不带情绪地道:“她是温洄生母。我怎么能让她死呢?” 冯敬廷看着他冷冽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缓缓拜下,重重一叹。 “臣都明白了,陛下是一片苦心,只为营救十二娘……” 萧呈嗯声,对他也算客气。 “冯公回去好生养着吧,若有那么一日,朕还是要用你的。”叵 冯敬廷一听,激动起来。 这是说,若冯蕴回来,他还是会被重新起用? 皇帝的老丈人,他是做定了。 他其实没有那么在乎陈夫人,只是老夫老妻了,不闻不问,说不过去。 得了萧呈的承诺,他眉目里都生出几分光彩。 待要告辞,又想到门外久候的女儿。 “陛下,臣尚有一请。”冯敬廷硬着头皮,尬笑道:“娴妃从早上跪到如今,整整一天了,陛下不如听一听,她想说些什么?”叵 萧呈迟疑片刻,朝吉祥使了个眼色。 “宣娴妃。” 吉祥松一口气,“喏。” - 冯莹进门,不自觉地低下头,朝萧呈行个拜礼,慢慢跪了下来。 “妾见过陛下……” 宽大的帷帽轻纱遮住了她的眉眼,一截白皙的脖子,看上去十分修长。叵 萧呈沉目:“娴妃,你让朕很失望。” 冯莹微愣一下。 尚未开口,喉头已然哽咽。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夫君,可是,今日以前,她已经有许久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连面都见不到的夫君,却说,对她很失望。 萧呈看她不语,眉头便蹙了起来。 “娴妃,朕很忙。要是无事可说,退下吧。”叵 他声音低沉,满脸不耐。 冯莹头上的帷帽都在微微抖动,轻纱下的一双眼,冷冽异常。 “陛下何苦如此冷漠?” 停顿一下,她又苦笑,“这一生,妾不欠你,算来算去,也总归是陛下亏欠我的。” 萧呈面色一变,“大胆!” 在他面前,冯莹从来都是娴静有度,进退端方的世家贵女,哪怕容貌受损,气韵从来不肯输半分。 可今日,可能是在外面跪久了,让太阳晒昏了头,她不仅说话大胆,语调悲愤,还格外地尖酸。叵 “我冯家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对不起陛下,我大伯死于非命,也并非做了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只是陛下你啊……需要铲除辅佐你上位的功臣,这才能独揽大权。” “娴妃。”萧呈声音变冷,“你疯了不成?” 冯莹泪水滚落下来,“我没疯。家族败落,夫君冷落,我都没有疯,又怎会因为母亲下狱,就突然疯了呢?” 萧呈双唇紧抿。 “说完了吗?娴妃,朕待你已是宽容,不要不识好歹。” 冯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 “我爱慕陛下多年,从未犯过大错,不知为何会落得这般田地……陛下,我的萧三哥哥去了哪里……你知道吗?我想找他,诉一诉委屈……”叵 萧呈眉头越蹙越紧。 冯莹道:“陛下,爱慕一个人,求而不得,太苦了,是真的太苦了……那种挠心挠肺的滋味儿,陛下你知道吗?” 萧呈不说话。 脸上,略微动容。 求而不得,是真的太苦了。 冯莹看着他那张没有半分情绪的脸,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一生,妾是求不来良人了。”叵 声音未落,她突然以额触地,朝萧呈重重叩拜,饮泣一般哽咽道:“既如此,求陛下放我一条生路吧。” 萧呈:“你说什么?” “求陛下恩准,容臣妾自请出宫,出家为尼,寻一方净土,了此残生。” 她徐徐磕头。 每磕一次头,都仿佛是在与自己的情感诀别,“冯氏阿莹,愿自请出宫,从此与陛下一别两宽,再无夫妻情分。” 萧呈沉默片刻,慢慢开口。 “准。”叵 一个准字,淡得没有情绪。 冯莹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潸然落下。 当真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妻子啊。 她走,她留,他都不在意。 “谢陛下开恩。” 冯莹看一眼他木案上的茶水,慢慢地跪行走近,仰头道: “你我夫妻一场,今日饮一杯诀别酒吧。”叵 萧呈不发一言。 冯莹抬袖,将两个杯子,倒得满满当当。 然后,在萧呈漠然的目光里,拿起了酒杯。 “萧三哥哥,此生……不见。” 她抬高袖子,慢慢饮完杯中苦酒,然后跪在地上,双手平放身前,朝萧呈行了一个拜别大礼,久久没有抬头。 萧呈看她片刻,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第597章 大结局(七) 璟宁八年,多事之秋。飹 三月,温行溯率十六万大军,阵前起义,兵变后合围新京,将叛军改名为“安渡军”,布告天下,封安渡王,逼裴獗下旨退位。 裴獗紧急屯兵信义,调集兵马回防新京,关门打狗,将安渡军连同新京一起,大包围在安渡郡一带。 同时降旨痛斥温行溯假仁假义,锁钥岭兵变逼宫、挟持皇后、矫言妄语、诬其清白,其言可恨,其行可耻,并大方示爱,称他与冯皇后“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四月,温行溯联络“反雍复晋”的前晋元老,以及在大雍立国后,被削弱特权的各大世家,共抗雍军…… 无疑,温行溯头脑清醒。 单单他拥兵自重,就算有人质在手,也未必是裴獗的对手。 他需要更多的助力。飹 晋朝旧臣和世家大族,为了各自的利益,一拍即合,迅速靠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以便制衡裴獗,一较高下。 然而,各地世家坞堡响应的多,长门却静悄悄的。 他们将老弱妇儒送到小界丘,闭庄闭户,只留一部分青壮部曲把守,对外一律声称,乱世当前,自保便可,不会介入任何纷争。 很显然,对冯蕴的“造反”,长门人持怀疑的态度。 整个花溪都在温行溯的安渡军包围下,花溪人也如出一辙,选择了沉默…… 得闻消息,敖七带皇太子隽,在安渡城头誓师,誓与新京共存亡,城中百姓纷纷响应,誓死护卫太子,保大雍江山。 一时间,大雍皇后与国舅造反,与皇帝分道扬镳,徒留年幼太子守城等消息,传得天下皆知。飹 江山动荡,皇权飘摇。 竟没有人说得清楚,到底谁在逆天而行。 五月,边疆告急,北戎部袭边。 萧呈看准时机,旨令大将军谢丛光领兵,从鸣泉水路和锁钥岭分兵北上,夹击大雍军两翼…… 裴獗腹背受敌。 云川军兵陷并州。 至此,烽火狼烟,遍地战火……飹 江山凋零,天下大乱。 雍、齐,云川,三国彻底被拖入战争。 温行溯目标明确,逼宫禅位,一步步拖垮大雍政权。 至六月,在历经叛乱,内讧,兵变、分裂等变故后,裴獗率赤甲、黄荆、橙鹤三军与温行溯在淮水大战。 与此同时,赫连骞、渝忠、石隐率紫电、青龙各部强渡竹河,会同云川十万精兵,奇袭并州,逼得齐军回防,在竹河和红叶谷一带,拉锯了足足两月…… 八月里,战局突然逆转,齐帝萧呈在阵前突发疾病,晕倒马下,齐军军心大乱,不敌赫连骞,退守信义以南的九龙镇。 至十月,裴獗陆续收复古邑、丹郡,鸣泉一带,并亲率大军驰援淳于焰,力破并州,将齐军赶回恒曲关内。飹 这几个月里,数次传出齐君病危的消息。 真真假假外界不得而知,但受此影响,齐军军心不振,难敌大雍军疯狂反扑,一败再败。 至此,并州入大雍版图。 除淮水以北的安渡军辖地,大雍国土已尽数落于裴獗之手…… 历时九个月,乱局基本平定。 与其说温行溯拥兵十八万,兵围新京,得旧派臣众和世家鼎力相助,占尽优势,倒不如说是温行溯及他的安渡军已经被敖七、裴獗、淳于焰三路大军包成了一个夹心饺子。 只不过饺子下了锅,却没有人敢点火。飹 因为温行溯的手上,有一颗对裴獗而言绝对致命的棋子…… 又或说人质。 温行溯从未用冯蕴要挟过裴獗。 裴獗也从来没有相信过冯蕴会造反。 新京对峙的大半年里,敖七数次派人传信,以皇太子裴隽的名义,以“母舅”相称,想找温行溯和谈。 温行溯拒绝。 对裴隽声声盼母的恳求,温声相劝。飹 只告诉裴隽,舅舅和母亲,只是想给他更好的。 还说,母亲只会有他一个儿子,父亲却会有无数个…… 敖七气得在宫里骂娘,反倒是瑞宝,冷静地劝他,“你我都知道,母后不会造反。阿舅所言,只是想扰乱我心,不必在意。” 敖七看着七岁的瑞宝,想着生死不明的冯蕴,抱着孩子,一遍遍对他许诺。 “臣答应过皇后,一定会护殿下周全,臣说到做到,只要有臣一口气在,温行溯就攻不破皇城。” 瑞宝点点头,替敖七擦眼泪,然后也跟着哭,说想娘。 孩子表现出了超乎年纪的睿智和冷静,可越是如此,越是让远在信义的裴獗,心如刀割。飹 一家三口,分隔三地。 他没办法哄慰儿子,儿子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裴獗在并州,在淮水,在淳于焰面前,咬牙发誓,“若温行溯落于我手,定要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在此之前,裴獗也曾遣使到安渡军大营,好言好语地表示,大雍可以迁都西京,将信州五郡包括安渡割让给温行溯,与他隔白河而治,互不侵犯,可立盟约。 只有一个要求,归还冯蕴…… 温行溯不复一言。 他很平静。飹 平静地看着裴獗发狂。 在失去冯蕴的九个月时间里,只字片语都没有,也得不到她的半点消息,这足以逼疯任何一个男人…… 不过,让温行溯也没有想到的是,数次传闻要“驾崩”的齐帝萧呈,居然也派了他的恩师,太傅燕不息夜渡淮水,在营里促膝相谈…… “齐君独钟情于冯十二娘,大王可尽开条件,皆可相商。” 一句话,将意图说得清清楚楚,也十分恳切。 齐国皇帝只要冯十二娘,只要给人,温行溯可以随便开条件。 接着,燕不息又开始用他三寸不烂之舌,合纵连横。飹 “容老夫卖一卖这张老脸,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大王与齐君自小相识,当年皆在老夫门下读书,以兄弟相称,感情甚笃……有这样的基础,何愁不能为谋,共治天下?” “大王可与齐君歃血为盟,联齐伐雍,事成之后,你二人隔江而治,一南一北,江山共享,合作永赢,名垂青史,基业万年……” 这样的大肉这样的饵,足以诱惑得人唾液长流…… 温行溯仍然不为所动。 从始至终,没有人得知冯蕴的消息。 他就像在众人心里扎了一根针,只用一句“今生我和腰腰同生共死”,足可以让他们投鼠忌器—— 大雍内乱从定局,变成僵局。飹 - 眼看四季轮转,庭院里的树叶儿又落了,天气渐渐转凉。 冯蕴心急如焚…… 外间发生的事情,她知之不详,温行溯隔绝了她的信息,但时间在等待中日复一日地过去,她犹如困兽。 温行溯用来囚禁她的小院,很华丽,很安静,衣食也都足够精美,就像养了一只金丝雀,给她最好的,但笼子永远不开。 她的身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来来去去都有人看守,寸步难行……飹 起初冯蕴会讽刺,自嘲,发疯,甚至痛骂。 时间长了,她便不再说话了。 温行溯得了空,便会来瞧她,而她一日比一日沉默,也一日比一日憔悴。 脸儿小了,眼睛深了,身子也清瘦了许多,温行溯看得都忍不住落泪,一次比一次伤感。 往日兄妹相聚,赏花饮茶,有说不完的话,腰腰的眼里,也总是噙着笑的。 这让他每次回长门的步伐,都格外的轻盈,快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沉重、不堪,痛苦渐渐噬心的呢?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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