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再来细说……” 说罢她回头叫来一个仆女。埙 “阿芸和你身形差不多,你穿上她的衣服,我带你出去……我哥在外面等着,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 冯蕴没有动,因为她知道温行溯是什么人。 这么做太冒险了。 不一定能把她带出去,说不定会把濮阳兄妹折在这里。 “平原,我无须你的帮助……” 濮阳漪脸色一滞,突然冷了声音,“冯蕴,你是何居心?” 冯蕴一怔。埙 她厉色道:“你明知我的夫君迷恋你,为何还赖着不走?你就不能行行好吗?离我们远远的好不好?没有你,他会喜欢我的,会让我生下他的孩子……” 低吼着,她眼泪决堤而出。 那个叫阿芸的仆女过来了,在冯蕴面前宽衣解带,看上去很是紧张。 冯蕴知道这几个姑娘此刻内心承受着什么。 她终是点了头,换了衣裳,跟着濮阳漪走出来…… 几个守卫都在门口,冯蕴低着头,看着脚尖,很是镇定。 反倒是濮阳漪有些紧张了,出门没走几步,便拽住冯蕴的手腕。埙 “去牵马。” 她今日是骑马来的。 马匹就停在门外的拴马柱上。 冯蕴用余光扫一眼,心跳速度加快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走出院子,许久没有呼吸过如此新鲜的空气。 她点了点头,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转身过去…… 然后,血液如同冻住一般。埙 “要去哪里?” 温行溯就站在院外那棵光秃秃的柳树下。没有穿铠甲,一身青墨色的深袍配上斩蛟,整个人如同画中走出的文人雅客,清俊、柔和,如一抹山间清风。 “回去。”他看着冯蕴,“听话。” 冯蕴立在原地,与他对视。 温行溯眼神平和,看不出一丝波动。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可冯蕴越来越不认识他了。 上辈子的大兄不是这样的,那个为她征战沙场,与萧呈据理力争要立她为后,那个将渠儿高举起来坐在肩膀笑容满面的好阿舅,不是这样的……埙 他的大兄,他的亲人,留在了上辈子。 眼前这个人不是心里那个人—— “让她走。”濮阳漪声音沉闷,像是嗓子眼里有东西堵住一般,带点哽咽。 “你已经关了她很久了,你让她离开这鬼地方!” 她用吼的。 用颤抖的声音,对温行溯,吼出不满。 温行溯没有看她,盯着冯蕴沉静如水的脸,眯起眼睛。埙 “腰腰,你走不掉的。你知道。” 冯蕴一言不发。 濮阳漪突然笑了起来,咯咯的笑声,仿佛是心底被撕裂,越笑越痛,越痛越笑。 “温行溯,你如此可笑,你为何如此可笑?” 笑声中,没有人看出她眼里闪过的挣扎。 只看到她突然仰起下巴,手上不知何时掏出的匕首,锋利的刀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刀在手中。埙 手在微微颤抖。 “让她走!” 温行溯终于朝她看了过来,“平原。你在威胁我?” “温行溯,我说你让她走,听见没有?我不要这个女人横在我们中间……你要是还当我是你妻,你就让她滚啊!” “平原。”温行溯目光锁定濮阳漪手中的匕首,朝她慢慢走过去,“把刀给我……” “你让她走!”濮阳漪脸色变得诡异的白,乌发上的金步摇摇摇晃晃,不止手抖,声音也颤抖得厉害,盯住温行溯的目光,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悲哀。 “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我自己。”埙 温行溯定住,冷冷地盯住她,声音温和,“不要胡闹。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回家…… 他们哪里有家啊。 濮阳漪低低笑着,握刀的手一紧。 脖子伤了,有鲜血流出来。 她却不管不顾,猛地掉头吼向冯蕴。 “快滚啊!骑上那匹马,滚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了……”埙 冯蕴看她一眼。 那双眼决绝、愤怒、悲痛,疯狂…… 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情绪,都倾泻而出。 机不可失!她眼看温行溯的注意力被濮阳漪脖子上的伤痕所吸引,快步上前,拉开马缰绳,翻身上马,迅速调转马头,往前方不知名的小径疾驰而去。 温行溯回过神来,大惊。 “拦住她。” 一群侍卫冲了过去。埙 温行溯没再看濮阳漪,夺过一匹马,上马就追。 濮阳漪在背后喊他,“你回来!温行溯,你再不回头,我就死在这里,我就死在你面前……” 温行溯没有理会。 “你回来——” 濮阳漪的声音中带着绝望与不甘,嘶吼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唤回自己的夫君,然而,温行溯没有停留,马蹄顺着冯蕴离去的方向,渐行渐远…… 明艳的夕阳,就在屋檐之上,晃得濮阳漪睁不开眼。 看着男人的背影,泪水横流。埙 “我要是死了,我母亲不会再信任你,扶持你,你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永远也得不到的……” 温行溯的马步顿了一下。 在那短暂的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冯蕴追去了。 濮阳漪笑着流泪,眼泪疯狂地滚落下来。 如果他没有停顿那一下,她或许没有那么痛。 那一瞬间的犹豫,让她痛苦得无以复加。埙 他都知道的。 知道她会做什么,也预测到了,她的死亡。 知道后果,但他义无反顾。 他的前程,她的命,都可以抛弃。 为了得到冯蕴…… 这些都可以不要。 “我会让你后悔的……你会后悔的……”埙 再任性一回吧。 任性了半辈子,因他而做出的那些改变,再改回来,也不算什么…… 她还是那个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平原县君,还是那个别人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别人好过的纨绔女。 尖利的刀尖毫不犹豫地刺入脖颈。 鲜血汩汩而下,瞬间染红她的衣襟。 但她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心上的伤痛早已超越了肉体。 她的心太痛了。埙 痛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夕阳快下山了,为何还这么烈…… 她眼前发花,浮光掠影,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惨的一生,那些为男人而付出的所有,如一个个泡影,悉数破灭…… “平原——” 濮阳纵从远处飞奔过来。 看到这一幕,他目龇欲裂。 “阿兄……”濮阳漪嘴唇嗫嚅翕动,慢慢地软倒下去。埙 匕首落下的声音,尖锐刺耳。 她流着泪,朝濮阳纵伸出手。 “抱抱我。阿兄,抱抱我。我好冷……” “漪儿!漪儿!漪儿!你别吓我,别吓阿兄……”濮阳纵跪倒在她的身边,双手颤抖着想去抱她。 全是血。 全是血…… 血糊了脖子,肩膀,手臂,都是血。埙 濮阳纵想替她捂住,怎么都捂不住,一手鲜红。 “阿兄……”濮阳漪看着兄长,她的亲人,眼泪像小溪似的,潺潺而淌,“阿兄……对不起啊……我爱的男人……杀了你爱的阿万……” 濮阳纵一愣。 片刻的怔忡后,他撕心裂肺地大喊。 “别说话,你别说话了……” 他激动的,颤抖的,抱着濮阳漪疯狂大喊。 “传太医——快传太医——”埙 “太医……救救我妹妹……” 濮阳漪目光涣散,唇角微微牵了一下。 她清醒着。 清醒地知道,自己就要走了。 阿兄…… 阿母…… 如果她只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平原县君,阿兄也只是一个花溪村里无忧无虑的教书匠,他们没有卷入权力、战争,此刻……是不是又该忙着准备年货,满心欢喜地迎接新年了……埙 花灯,炮仗,年糕…… 那些简单温馨的日子,遥远而虚无。 “阿兄,你告诉阿母,我不能再孝敬她了……” “我这一生……活过,又像没有活过……没有意义……” 她重复着这句话。 就好似,在对自己最后的审判。 “没有意义……我……没有意义……”埙 她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 她的命,也是无关紧要的…… 那个人不在意。 “漪儿……” 濮阳纵仰头望天,放声大哭。 “你为什么这么傻……” 血气弥漫。埙 她不会呼吸了。 也不会回答他了。 不会叫兄长,不会对她娇嗔数落,也不会去阿母面前告他的状…… “漪儿……” 长啸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不甘。 撕心裂肺。 他甚至不知道这些眼泪,是为濮阳漪而流,还是为自己……埙 - 温行溯停下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了鲜血,也看到了濮阳漪的脚上穿的是他们成婚时,找应容做的鹿皮靴子。 鹿皮是他亲自猎的,鞋子做好后,她一直舍不得穿,方才就踩在她流淌的血泊里,染成一片黑红的颜色。 他好似被人剜了一刀。 在心上,最软最痛的地方。埙 他拽住马缰绳,掉头,下意识地往回跑…… 不会的。 她不会自尽。 时常闹着撒泼发狠要生要死的人…… 怎么会轻易去死? 他想回去看看,远处的马蹄又勾缠着他的心,像有千丝万缕的线,缠着他,越束越紧…… 双眼一闭,他深深地用力呼吸。埙 明明只有一瞬,却仿佛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拉锯。 他不能再等,不能再等,不能回头。 也回不了头了。 “驾!” 骏马疾驰出去,他越去越远。 濮阳漪眼里已经没有了光,却听到了马蹄…… 嘚嘚……埙 嘚嘚嘚…… 消失了。 结束了。 她慢慢合上眼睛。 - 天还没有黑尽,月亮已升上了天幕,好似要迫不及待地窥视人间。 冯蕴不知道濮阳漪已经离世。埙 她奋力地奔跑着,突然从袖口摸出淳于焰所赠的那个鸣镝…… 这种哨箭需要用弓箭射向天空,才会在飞行中发出声音,用来当成信号或是示警。 但淳于焰给她这个有些不一样…… 它最精巧的地方是,含入嘴里借着气流吹响,可以发出长长的啸声,传出很远…… 冯蕴就是这么做的。 被囚禁在那个重兵把守的小院里时,鸣镝是没有用的,但现在她跑出来了…… 淳于焰说,“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便会在。”埙 她不抱希望。 附近都是温行溯的驻军,淳于焰不可能出现…… 但声音可以带给她安慰和希望…… 咀! 尖啸的声音突然划破夜空。 马儿跑得很快,冯蕴含着鸣镝边跑边吹。 她想要离叛军的地盘远一些,再远一些。明明风吹过来有些凉,把她的头发都扬了起来,可一身热汗,把脊背都湿透了。埙 冯蕴浑然不觉,在马匹的奔跑中浑身麻木,腿胯被颠得都好似不是自己的了。 前方有一条河,她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但没有路了,只有一个骑马而立的人影,静静地立在水边。 不知等了多久,一身寒气。 微光依稀落在他的眼里,他映在水面,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似乎被赋予某种复杂而深邃的情感——是期待、是决绝,又似难以言喻的温柔? 冯蕴如坠冰窖。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腰腰。”埙 温行溯身上的冷气笼罩,与她遥遥相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慢慢走过来。 冯蕴只犹豫了一瞬,调转马头就走…… 远处,是一阵黑压压的士兵,阵列严整,披甲持锐,如同山峦投下的阴影,从四面八方逼压而来。 她好像一只钻入铁桶的小螃蟹,除了投降背面的男人,无路可去…… 冯蕴站在原地,双脚仿佛被冻土定住。 只有那双眼,牢牢盯住温行溯。 倔强的,没有半分示弱。埙 “娘子,你别跑了。我们不会伤害你。”申屠炯站在人群里,带着唏嘘劝她。 他是温行溯的好兄弟,几乎是看着冯蕴长大的,看着他们兄妹交好,把对方看得比命都重,也看着他们走到如今,势同水火…… 冯蕴没有理会他。 她盯着温行溯,苍白的脸上不见血色,眼底浮起一层浓重的雾气,就那么安安静静,伫立在天地间。 “腰腰。” 温行溯看着她,脸上没有半分情绪。 “跟我回去。”埙 冯蕴:“做梦。” 温行溯:“你不要恨我。我仍是你可以信任的兄长,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可好?” 冯蕴暗暗咬着牙关,双眼执拗地盯住他。 没有说恨,可那种浓郁的化不开的失望和决绝,远胜于恨…… 温行溯的双眼寒了下来。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走吧。跟我回去……” 他声音冷冽了几分。埙 不是商量,是命令。 她要是不走,那些士兵,就会抓她回去。 冯蕴的目光投向他,耳边传来一声尖利的啸声…… 她肩背一凛。 那声音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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