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酒,和封仪凤朝说一声,库里的好酒大约也能随便挑。 但她就是打着送酒的名义来了。 林渡从没忘了自己的任务,哪怕这样的境况下,她也没有想单纯地放任自己一回。 大概她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念头,也能分出无数的枝丫,把自己每一步的利益都最大化。 一个天生的布局者。 “第一次喝酒?”临湍看着端着酒杯如同临大敌的小孩儿,忍不住笑了。 倒也不是第一次,但在这里还是第一次。 林渡不喜欢酒味。 但她还是喝了,跟甜水一样。 至少比她的药好喝。 林渡说着这几天遇到的事,比如魔域的魔气本源似乎在变多,天道规则的力量似乎在减弱。 临湍歪着头听了一会儿,脸色从散漫到凝重,接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都说高阶修士因为寿命绵长,天道为了限制,千年一命劫。 但有谁能说,天道就没有命劫呢? 她转头看着林渡,“邪魔横生绝不是好事,这事儿我知道了,若到那个时候,我也不会不管的。” “你以后每一旬来给我送一回酒,我也教你些克制邪魔的法印和魔域的平衡之术,有些书楼中没有。” 林渡喝完三杯,脑子兴奋了,人却有些晕乎,她撑着头嗯了一声,脑子却在想后苍那厮为什么还没来。 “多谢师伯,你真好。” 她说完,就感觉到了有一道比自己还冷的劲气逼近。 林渡顺势滚到了临湍的膝头,闭着眼睛睡着了。 后苍来的时候只能看见桃林正中那唯一一棵从不开花的树下摆着桌案,临湍坐在竹席上,重紫的法袍广袖被一片青衫压着,她也没像从前对自己那样抽去,反倒只是顺手摸了摸膝上人的头,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挡住了他方才练功时释放出来的犀利气劲。 林渡呼吸绵长平稳,应当是真的睡着了。 空气中有浅淡的甜腻酒香。 后苍冷冷地看着那抹突兀的青色,一张冷情脸难得出现了点裂缝。 这哪儿来的野茶精。 第222章 它就炸了 不出所料,林渡果然又做梦了。 这一回,梦里的夏天无是冷冷清清的,和宗内其他人也不过是平淡之交。 并不像如今一样,会一道下山听戏吃饭,被林渡逼着看毫无医术素养的话本,也会认真看完再给意见,炸了丹炉也没有林渡和晏青两个人笑嘻嘻地跑过来收拾废材顺带测试压力打造新丹炉。 什么都没有,也就林渡因为体弱,时常吃药,所以才和她走得近些。 但也仅仅只是这样了。 梦中的林渡更寡言些,全然没有在现代为了生活变得能说会道不按套路出牌的嘴损模样。 这样的夏天无,只有见到巫曦的时候眼睛是亮的。 他们结为道侣之后,也没有共居一处,大多数时候,是巫曦来无上宗多些。 林渡亲眼看着夏天无有了孩子,那张总是冷清的脸,也开始慢慢柔和起来,放着母性的光芒。 一个医修,怎么会不知道怀孕会叫人修为倒退,体内的灵韵都会供养孩子的成长,从此修为停滞,即便拼命补身体,肉身的强度和自身的修为也都会大幅度下降呢。 即便知道,她依旧很开心。 林渡看着那样的笑容,忽然觉得很不是滋味。 教她斩赤龙,又教她女修身体是自己的,决定权在自己的人,居然也会那样自愿放弃自己将近百年的修道,损失灵韵和精血,甚至连异火精粹,都自愿给了那个尚未出生的婴儿。 也是那样一个晚上,她坐在万仞独峰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个世界,却听到了一声一向平静的宗内罕见的动乱。 她看到自己一直近乎山中隐士的怪脾气师兄连炼丹炉都不顾,匆匆忙忙地直接冲向了宗外,看到了暴怒的三师兄拎着长枪一身的煞气,看到了大师姐和七师姐匆匆出门,面如寒霜。 看到了原本之前还在摸着肚子兀自笑得温和的夏天无脸色惨白地被凤朝裹着大氅抱回了宗门,雪狐皮大氅之上,洇开一片片刺目的血迹。 林渡手指动了动,站起身,也跟着冲了下去。 无上宗的人很少,少得甚至不如人家大宗门一个峰头里的弟子多,无上宗的人却又很多,不管什么时候谁出事,大家又都会出现,救人的救人,撑腰的撑腰。 林渡身上常年带着丹药,甚至有时候比姜良带着的还多,她将补元吊命的丹药塞进夏天无口中,耳边闹哄哄的一片。 但那样的喧闹声,落在梦中林渡的耳膜里,却像是隔水听着岸边的声音,遥远又沉闷。 几乎从不和外人多话的姜良此刻却在滔滔不绝地高声斥责。 “我不管他巫曦有什么苦衷,我唯一的弟子受害这是事实,这是杀人夺命的勾当!和那些邪门外道又有什么区别,人家邪门歪道好歹还从未掩饰过恶念!” “而你,手段如此恶劣,居然还是归元宗的亲传弟子,无上宗自认待你不薄,你居然如此行事,将我托付给你的孩子弄成了这样!” “这事儿绝不是一句负责可以了的,怀胎之苦,灵韵剥离,异火精粹尽失,生生剖腹!人家狼还是一夫一妻生死不渝的忠贞之物,你就真不是个东西!” “小王八羔子!你娘生你出来你就怎么不生剖你娘的肚子!这么多年的经义教导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今天我要救我徒弟先不杀你,你等着!早晚把你扔进池子里喂鱼三百年,教你体会体会什么叫真的剖腹之痛!” 姜良这辈子大约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林渡记得夏天无的手同样恍惚间攥住了她的手腕,冰凉湿滑,一如上一个心魔。 她低下头,看到了夏天无无言的嗫嚅,她说,“小师叔,我没有孩子了,也没有家了。” 林渡忽然觉得那冰凉的血迹在她手腕烧灼了起来,痛得厉害。 即便此后她亲眼看着巫曦剖腹取丹谢罪,看着他搜罗了无数的天材地宝奉上,看到了夏天无终于原谅。 林渡依旧觉得,此后的夏天无,再也没有了从前那样的笑容和那样亮的眼睛。 那是真的原谅?是真的还爱吗? 林渡后来曾经去看过夏天无,问过这个问题。 那时候,夏天无脸上冷清淡漠,没有任何的表情,眼底一片死寂。 不是林渡熟悉的内敛,而是真正的寂冷。 “小师叔,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痛,从那天起,我的心就彻底空了,他欠崔瑜君的命还了,欠我和孩子的,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死太轻松了,死是解脱,就让他每一日都愧疚后悔,每一日活在世人的唾骂之中吧。” 林渡走的时候和巫曦擦肩而过,她转过头,看到巫曦跪在床前,端着一碗什么,为了哄人喝下去,努力说着好话,男子背影像是摇尾乞怜的狗。 可即便这样,林渡却仍然不解。 想要不相欠,结果却两相欠。 而那个表面清冷,内心始终热烈的人,随着异火的熄灭,也终于彻底归于死寂。 “天无,要是能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和他结为道侣吗?” “不想了,最好……见都不要见吧。” “我本该济世救人,炼出许多不一样的丹药,走在丹道最顶端的位置的。”梦中的夏天无声音有些茫然。 “或许是我,太不相信我自己了,太想要圆满了,所以才想将异火传给下一代。” 林渡从梦魇中醒来,酒气未散。 察觉到有温凉的手凑近,她下意识使劲蹭了蹭,含混喊了一声,“疼。” 临湍愣了一下,目光更加柔和,用眼神示意后苍赶紧把灵力绳索松开,接着轻轻摸上了林渡滚烫的额头,灵力灌入其中,替她用灵力驱散了残余的酒力。 后苍原本看林渡真打算睡个天昏地暗,要将人用灵力撇出去,免得一直压着临湍。 偏偏林渡要醒不醒,临湍就不让他动了。 林渡真的清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天了。 她慢慢直起来,先是跟临湍道了个歉,接着转而无辜地看向了后苍,“师兄看着周身灵力浮动,是不是要进阶了?” 后苍:…… 他收敛起浮躁的灵力,“并未。” 临湍一眼看出后苍排斥的心,拍了拍林渡的头,“你先走,你师兄欠收拾了。” 林渡就站起身,路过后苍,还乖巧地提醒了一句,“师兄也早日进阶吧,大师姐二师兄三师兄都闭关了。” 后苍冷冰冰地回道,“修行之人,不贪功冒进,师妹也要谨记。” 林渡眨眨眼睛,“我也不想贪功冒进,可是我这境界压不住啊。” 她说完一溜烟地走了,比兔子还快,独留后苍一张冰块脸浑身上下散发着压抑的寒气。 刚踏出禁地,林渡就听见了一声响亮的爆炸声,将她从心魔梦境中的怅然里炸到了现实中。 林渡熟门熟路落到了天芮峰下面。 墨麟也刚到,正准备去砍点竹子补屋顶。 夏天无看到林渡露出了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并没有丝毫挫败之意,“我就是想着,有个新丹方,想做个进阶版的补充神识的丹药,它就炸了。” “不过没关系,看着可以给你拿去当天雷子,火力可大了!应该是之前的两倍!” 林渡看着地上焦黑的几颗丹药,眉开眼笑,“那我可要试试。” 第235章 你们无上宗不讲武德! 墨麟有点发愁,师妹老是炸炉子,小师叔不仅不恼,反倒乐颠颠地伙同晏青两个到处捡完废铁,一溜烟就去准备打造新炉子了,等练完新炉子,再给师妹炸,这什么奇怪的生产闭环啊。 林渡跟晏青商量了一回合金的配比,又重新设计了阵法,在晏青打出来的胚子上刻好了新的阵法,这才施施然交给晏青最后整合。 只可惜,这只丹炉只存活了一个月,就又炸了。 夏天无前几日突破了腾云境大圆满,异火掌控更上一层,炼丹融入的异火也更强了,不光是丹炉顶不住,寻常控制火的扇子也顶不住,刚拿出来就已经烟熏火燎垂了头,扇不出风了,丹炉过热,除非一直用灵力控制火力,不然丹炉早晚要炸。 但一炉丹有时候要烧上十天半个月,这谁能一直释放灵力看住呢? 林渡和晏青一时没找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先把浮生扇存了点她的灵力借给夏天无炼丹。 一帮人就这么平静地回到了练功做饭修炼三点一线的生活,平静到了连封仪都有点不适应的阶段。 封仪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给孩子负担太大,把孩子逼疯了。 不在平静中爆发,就在平静中灭亡。 凤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小孩儿静悄悄,必是在作妖。 但林渡不光没有作妖,还静得有点过分了。 封仪没养过别的孩子,心中有点担忧,于是在每日教导的时候,试探着问了一句,“我给你布置的功课是不是太多了?你要是有压力,可以直接和我说。” 林渡那时候正在练笔画,闻言摇了摇头,一脸“你怎么会这么想的”诧异表情,“没有啊,我还嫌不够呢,还能再加一加。” 封仪:…… 她端详了许久,发现小孩儿没说假话,恍惚间去找五师兄。 姜良依旧背着身子等她开口,进宗门几百年,她看到五师兄正脸的次数大概都没有一百次。 “我觉得小师妹有点不对劲。” 她本以为自己这个五师兄只会背脉案说无碍,没想到他也说了一句,“我也觉得她最近不太对劲,她都不和我闹药的味道太难喝了,练功的时候也几乎没有什么错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小师妹不闹了,师兄师姐十分惆怅,但无人诉说。 直到后苍前来取药,恰好看到了两个人对着天长吁短叹的怅惘模样,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冷冷淡淡道,“二十好几的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儿,不撒娇卖乖才是正常。” 封仪忽然顿悟,孩子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大人了呢。 林渡在他们眼里都还是小小一只呢。 她正色道,“二十好几,可不就是个孩子,正是该撒娇的年纪。” “倒是你,都是大人了,做什么还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跟着师父住?不奇怪吗?” 后苍闻言眉头一动,你们这群人到底对那个小茶精有什么奇怪的认知? 他自幼为奴,不能更清楚人心了,林渡那样的伎俩他一眼能看清,违心之言,偏要说出来,不过是卖乖的常用套路。 还有封仪,他印象里封仪是个最正经严肃的人,最容不下人,林渡那样的油滑的性子,不像是封仪会喜欢的。 但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是我的药?” “嗯。” 后苍闻言拿药转身就要走,封仪代行掌门之职,问了一句,“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去万魔窟,杀邪魔。” 后苍就这么淡淡说了一句,与封仪擦肩而过,走出了丹房的门,纤尘不染的白袍被风卷起边缘,背影若一把孤寒的剑。 封仪:……最烦装*的人了。 后苍过来不过是个插曲,姜良若有所思,“要不你放林渡几天假吧,从凌桐崖回来之后,那孩子就稳重得不像话,或许是……第一次看到那修真界中人夺宝,总会心有戚戚。” 封仪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过几日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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